他没有因为命中八环而窃喜,只是默默运气,淡然微笑。
“你…你…你射的那一箭?”
南宫枫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一切来得太过奇妙,简直就是梦境。不过见云鸿将弓箭放下,轻抚衣袖,双颊那亘古不变的微笑,仿佛仙人一般:“不是我,难道是你?”
云鸿自重生一来,许久不开弓射箭。第一次操持这蚕丝弓,自然有些生疏。不过经过第一次射击,也大致掌握了这把弓的特性,经过相应的调整,命中率即刻有了提升。
“呵!老子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
南宫枫咬牙切齿,他还是不信云鸿有如此高强的箭术,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运气。不过第一局,两人打平,第二局云鸿领先,这最后一场,就算自己赢了,今日的比试,也只能以平局收场。但这一场若是输了,自己将是惨败!南宫枫想着这一切,心中有些发慌了。
顾不上休息,从箭葫中取出一支翎羽箭,走到箭台上。
经过几次强烈的开弓,南宫枫的右臂算是废了。果然,这一次开弓,只开到七分便觉得臂上肌肉隐隐作痛,剧烈的颤动让箭头根本无法对准箭靶。南宫枫心有不甘,干脆一咬牙,使劲了浑身解数,利用一瞬间的爆发力,又将弓弦拉至满月,看也不看,一箭破空射出。
这一箭力量携带的极大,仿佛天崩地裂,含有射日之威。
不过,这翎羽箭似乎着了魔似得,一射出便偏离了方向,与五十米开外的箭靶擦肩而过,直接射到了老远一处竹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南宫枫大吃一惊,喝道:“脱靶了!”
于此同时,云鸿阔步走上箭台,右手一挥,一支翎羽箭便搭在了弦上。眉心一闪,一股浩然正气迸发而出,直射五十米外的箭靶。介时,右手开弓,也不瞄准,忽得一松手。
羽箭离弦,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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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严惩不贷
南宫枫两眼瞪得老大,手中的牛角弓“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云鸿一箭命中靶心,用的还是蚕丝弓,便是国子监中精通射艺的助教,也很难做到。这一结果,屡实震惊了在场观望的同窗。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云鸿将手中的蚕丝弓放回了原处,三局两胜,云鸿连胜两局,总环数胜过南宫枫十五环,便说是完胜,也绝不为过。
开始那一箭,只命中了六环,是因为不熟悉弓箭的特性。
而接下来的两箭,云鸿掌握了弓箭特性,但凡射出,八/九不离十。如今云鸿获胜,可他却没有哗众取宠/的意思,今日展现箭法,虽有锋芒毕露的韵味,但如此作为,本意是为了化解矛盾,并非招惹是非。因仕族、贵族之争,这件事迟早要传到司空浩然的耳朵里,加上今日射艺表现出众,一定会引起司空浩然的足够重视,因此事去儒林面壁,实不为过。
走到南宫枫面前,见他脸色发白,冷笑道:“枫三少,愿赌服输吗?”
南宫枫精神一颤,让他给一个废柴道歉,这比杀了他都痛苦。不过有约在先,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不履行约定,日后在一众同窗中,怕是会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两人在原地僵持了半天,一言不发,又见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南宫枫被逼的有些抓狂了。
只好狡辩道:“云大少,这次是我输了,但是我用的是三石弦力的牛角弓箭,你用的是六十斤弦力的蚕丝弓,开弓射箭的难度天差地别,你侥幸赢了,不能说明你的箭术就在我之上,所以,这轮比赛的结果不能算数,我要换弓再和你比试,你同不同意?!”
云鸿冷冷一笑,道:“规矩之前就定好,弓也是你自己选的,如今却要抵赖。”
说道这里,云鸿顿了一下,哼道:“难道南宫世家,都是言而无信之辈?”
云鸿无意为难南宫枫,就算南宫枫用蚕丝弓与自己比试,如非有意放水,否则无论如何他都赢不了自己。可在众目睽睽下,为了侯府颜面,云鸿断然不可能输给南宫枫。不经意间,云鸿的话再次挑起了双方的战火。便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国子监监承孙武。
“云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风头出尽了,此事便算了吧。”
孙武从学堂离开后,便去找了国子监的左右司业,以及祭酒司空浩然。
几人一番商议,都觉着此事非同小可,决定审问云鸿。这事虽是南宫枫引起的事端,但仕族、贵族之间的矛盾,却是云鸿先提出的。当他赶到校场时,正好目睹了两人比箭。
云鸿极有眼力,见监承出来说情,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他本就不想为难南宫枫,这件事一直是他自找苦吃,怨不得谁,这便道:“既然监承大人出面调解,我也不为难三少,不过这场比试,是我赢了,总要有个见证,否则日后别人谈及,只会说我云鸿软弱无能。”
“你要什么见证?在场之人都是见证,难道还不够?”
孙武脾气也不好,在这国子监中,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自己出面,很少有摆不平的事。如今,云鸿才来国子监几日,便惹出这样的事端,自己都出面调节了,他竟还要什么见证,却是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云鸿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只要让别人知道今日这场比试,是我赢了就行。”
“我看三少用的那把牛角弓不错,若三少同意将此弓买下,给我作为战利品,此事便歇过。当然,若三少心中不服,日后可来云府,再与我一论高下。”云鸿轻描淡写的要了那把牛角弓,两人比试,胜利者从失败者身上获取战利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副弓是国子监收藏的,南宫枫也不心疼,看这弓弦材质,只是普通的牛筋弦,估摸着也就几十辆银子,这便随手抛给了云鸿,道:“你喜欢,就拿去,本公子不稀罕。”
云鸿懒得与他客套,这便收下了,连那一壶翎羽箭也一并拿下。
云鸿眼力极佳,这副牛角弓,除了弓弦的制作材料欠缺了些,弓身的制作材料乃是极好,况且打磨工艺上佳,若是换上好一些的弦,这副弓在市场价,绝对能值三千两纹银。
而南宫家财大气粗,花个几千两银子挽回脸面,这也值得。
南宫枫冷哼一声,让手下那个红衣女子去藏品阁中缴纳银子,自己带着些怒气离开了人群。云鸿看着手中的牛角弓,见远处静萱慌慌忙忙的赶来,这便将弓箭交给了她。
两人刚寒暄一会,便被监承厉声打断:“云鸿,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云鸿让静萱保管好那副牛角弓和翎羽箭,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孙武才开口道:“你是秋闱的解元,没想到在射艺上也有过人的天赋,刚刚那三箭,我都看见了,着实难得。”叹了口气,又道:“这事的起因经过,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怪不得你。只是你今日与人结仇太深,况且牵扯到仕族、贵族间的矛盾,日后恐怕会招惹事端,所以,国子监上层的管理人员,就此事,想与你谈谈。”
云鸿笑了笑,问道:“是祭酒大人吗?”
孙武点了点头,道:“正是,听闻祭酒对你的文采颇为欣赏,稍后你不用紧张。”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道上。此地已经远离了国子监的教学场所,属于后院的范畴,一路上行人很少,不过多时,便进了一个四合大院。门半掩着,里面的装潢很平淡,青石白墙,却隐隐中透露了一分庄严。大厅之中坐着四五个身着官服的人。
正是管理学业的左右司业、掌判监事的丞、还有主簿、每岁等人。
而首座之人,未着官服,一袭青衣加身,看上去温文儒雅,正是祭酒司空浩然。此刻云鸿见到司空浩然,并不像那日酒宴上,显得平易近人,唇角之间不苟言笑,深深的法令纹,一切的面目神情,都表现出一份庄严神圣,看样子,司空浩然对此事也是颇为重视。
云鸿冷笑一声,算计南宫枫,入儒林面壁,这事算是成功了一半。
眼看座中之人,官威隆重,一股浩然正气充斥四周,将在座之人衬托的好似神灵一般,若是平常人到了这里,估计说不到三句话,定会大汗淋漓。不过这些在云鸿面前,都是置若罔闻,这些人虽是名副其实的大儒学士,但论修炼浩然正气,云鸿才是始祖级的人物。
云鸿朝着几人行了一礼,垂首在堂中站好,规规矩矩,一点都不张扬。
“诸位大人传学生来此,所为何事?”云鸿问道。
“听说你初来国子监,就跟同窗不和,滋生事端,可有这事?”右司业周青问道。
这周青是收了南宫家的好处的,上次南宫枫与同窗打架,便是左右两司业为其辩护,司空浩然才决定给他一次机会。而如今,这事又扯到南宫枫,周青力保南宫枫,自然对云鸿没有好感,纵然他是今年秋闱的解元。因此问话时,就将屎盆子直接扣在了云鸿的头上。
孙武一听这话,脸色忽然变化。
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他都目睹,若论审问,也该是他最有发言权。而周青的一句话,明显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云鸿,有失公正,望了一眼司空浩然,便要站出来说话。
谁知话还没出口,云鸿却道:“不错,确实有些矛盾。”
周青听他这么回答,心下一笑,便要拿“不睦同窗”这条罪名来做文章。
还未开口,又听云鸿道:“学生初来国子监,本想和诸位同窗和睦相处。只可惜出身有别,有些矛盾自来就有,按常理,学生本应在家苦练武道,实在不该在国子监与同窗争夺功名,但月前,祭酒大人相邀,盛情难却,学生争光,考入国子监进修。而在学堂里,学生也是处事低调,虽知对方理亏,却多忍让。学生只想好好读书,奈何有些人不可理喻!”
云鸿这话扯到司空浩然,意思也就是表明了,自己是祭酒大人亲自请来的人,如今发生这事,专管学风的监承还没表态,祭酒大人也未开口,你一个司业,何时轮到你说话?
周青阅人无数,自然听出云鸿的话外之意,一脸黑线,却又无话反驳。
他这个理由说的一点都不错,公侯贵族与仕族世家之间的矛盾本就存在,绝不是因为云鸿而引起的。你堂堂司业,不论青红皂白,就将屎盆子往云鸿头上扣,如何说的过去?
司空浩然听云鸿这么一说,淡淡一笑,显得很无所谓。
云鸿笑道:“不过事情发生,学生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还请祭酒大人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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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初入儒林
云鸿初来国子监,除了跟司空浩然有一面之交,绝无其他后“台”。
历经两世,云鸿对司空浩然了解的相当透彻。
司空浩然胸中有道,洞悉世事,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通天彻地。如今,云鸿把难题推给了他,也是尊敬前世的恩师,云鸿相信,对于此事的处理,司空处理绝不会刁难他。
而刚才的一番话,正为此事扣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身份不同,这是阶级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也得到了孙武的认同,毕竟南宫枫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此事全因阶级矛盾而起,于是便提议道:“云鸿所言属实,若不防患未然,日后必出大乱,还望祭酒大人决断。”
周青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青。本想先发制人,将屎盆子扣到云鸿头上,可如今被云鸿一番反驳,却又将屎盆子重新扣了回来,这阶级矛盾,可不是他一个司业能处理的。
“那依孙监承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周青问道。
“阶级矛盾,自古就有,绝不是我国子监能够化解的,既然不能化解,那就只能尽量去避免,就将云鸿、南宫枫二人隔开,让他们其中一人离开太学院便是。”孙武说道。
周青一听,脸色骤变,离开太学院,这不就是开除吗?
立刻反驳,道:“南宫枫这孩子虽有顽劣,但本性不坏,上次打架受了教训,今日便没有出手伤人,况且他今天又没犯错,若因此事将他赶出太学院,实在没有道理!”
这话说的孙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