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快步上前,蹲下看她身边的人。
就见姑娘身边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头,脖子上一道血口,流了好多血,双唇发白奄奄一息。
白玉堂也没认出来是谁,不过眼熟,应该也是白鬼山庄的人,于是一把扶起那老头,快速带回军营医治。
展昭过来扶那位姑娘,就见她脚扭伤了。
那姑娘被展昭扶起来,一瘸一拐往回走,边担心,“我二叔没事吧?不会有事吧?”
“前边有神医在,送过去如果没断气估计是有救的。”展昭到了林子外边,就见白云帆和枣多多都在。
白玉堂估计觉得时间紧迫,于是施展轻功带着老头去医治了。
展昭想扶着姑娘上白云帆,但是白云帆突然让开几步。
展昭无奈——这马脾气贼大,除了白玉堂谁都不让坐,有时候甚至觉得它比那匹疯疯癫癫的黑枭还难伺候。
展昭无奈,拽着枣多多过来,拍拍它脑袋让它乖些。
枣多多瞧了瞧那姑娘,见她站都站不稳,于是就乖乖站着不动了,展昭将那姑娘扶到枣多多背上,一手牵着多多,一手牵着白云帆的缰绳,往回走。
那姑娘似乎筋疲力尽了,趴在枣多多背上,看着展昭,问,“少侠怎么称呼啊?是白大哥的朋友么?”
“哦,我叫展昭。”展昭回话。
那姑娘一惊,“南侠展昭?”
展昭笑了笑,心说你个丫头可别说怎么这么年轻怎么这么瘦什么的……
“展大侠!”姑娘倒是没说什么瘦和年轻,而是睁大了一双眼睛,两个腮帮子红扑扑地盯着展昭道,“我听过好多你的事情!”
展昭倒是有些尴尬,笑,“薛小姐……”
“我叫薛白琴!”这薛小姐倒是很开朗,展昭觉得要不是她二叔出了事,这应该是个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姑娘。
“你们怎么会半夜在雪地里?”展昭就问,“刚才哭的是你?”
“不是我!”薛白琴一个劲摇头,“不过都怪我!”
展昭不是很明白,这时,就感觉白云帆咬住他袖子扯了扯。
展昭不解看它。
白云帆对着自己背后甩了甩头,雪白的鬃毛上雪花落下。
展昭不是很确定地看白云帆的马鞍,心说——你是要我上去坐?
白云帆打了个响鼻,往展昭身边靠了靠,像是催促他快点!
展昭笑了笑,拍拍白云帆的马脖子,回头想继续问薛白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白云帆一把扯住他袖子直甩,似乎不想让他继续跟薛白琴说话了,赶紧上来!
展昭伸手摸了摸它马鞍子,再次看它,像是问——真的假的?你平时都不让人碰,别我待会儿一上去你就掀我下来,那我可没面子啊!
白云帆见展昭没动,就拿脑袋拱他。
展昭一拽马缰绳,上了它背。
白云帆突然一撒腿……跑向军营了。
“唉?!”展昭回头看。
枣多多歪着头在后边看着被白云帆“抢走走”的展昭,一脸茫然——帆帆干嘛抢我主人?!
展昭赶紧对它招手,心说白云帆是不是嫌走得慢没耐心了?他不忘冲着薛白琴喊,“薛姑娘,抓紧缰绳啊!”
薛白琴下意识地抓住缰绳,同时,枣多多也狂奔了起来,追着白云帆去了。
薛白琴这才看见,原来前方一片白雪皑皑之后,是驻扎出几里地去的军营,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气派!
白玉堂已经将受伤的老者放到营帐中,公孙检查了一下,微微皱眉,拿出银针给他止血,边说,“流血太多,年纪又大,有危险。”
这时候,展昭和薛白琴也到了。
那位受伤的老者,虽然薛白琴称之为二叔,其实并非她真正的二叔,而是薛白鬼的得力助手,二爷陈墨。
白鬼山庄规模庞大,人数也多,什么二爷三爷铁定不少,陈墨还是陈黑众人都没听说过,不过公孙对伤口的描述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只见公孙给陈墨止住血之后,抬头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死不了。”
众人松了口气,第二句,“被咬了。”众人皱眉头,一起看薛白琴。
薛白琴倒是也不惊讶,此时情绪也平复了,说,“都怪我非要大晚上的赶路回山庄,我们刚才正赶路呢,听到林子里传来哭声,二叔说别管,可我非要去,二叔就让我再林子外边等着,他进去看。我等了好一会儿,哭声停了,但是二叔没出来,我就跑进去,看到血迹,追着血迹走到林子里,看到一个女人趴在我二叔身边,好像咬他脖子呢,我喊了一声朝她挥了一马鞭,她就跑进林子里去了。”
众人听得张大了嘴——咬人的女人?莫不是……
“我还以为天母只是传说,那个女的该不会真是妖怪吧!”薛白琴扁着嘴,“大哥要关我禁闭了,还好二叔没事啊,不然我死了算了。”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真有天母?不是那么邪门吧?
“薛姑娘,可否形容一下那女子长相?”包拯问。
“嗯,我没看太清楚,穿了一身白……还是淡紫色?还是淡黄色?还是藕色……
众人听得嘴角直抽,这姑娘有点二,连颜色都分不清楚。
“你看到她咬了你二叔?”公孙追问。
“这个么……”姑娘仰起脸像是回想,“她的确趴在我二叔身上。”
“她嘴上有血么?”赵普问。
薛白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挑眉,“好像没有哦……她有回头看我一眼!脸挺白的,貌似没血,也可能擦了?”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说呢,这姑娘糊里糊涂的,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你们怎么大半夜冒着风雪赶路?”白玉堂虽然跟薛白琴不算很熟,不过白鬼山庄规矩很严,薛白鬼说一不二,而且薛白琴并不算是刁蛮任性的类型。他俩之所以认识是因为薛白琴很细心地照顾秦黎声,属于知书达理又懂事的类型……非要大半夜冒着风雪赶路,不太合理。
“呃……”薛白琴突然犹豫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东张西望还有些局促。
众人也不追问了,也许人家真的赶时间呢。
“咳咳……”
这时候,陈墨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望,边张嘴,“小姐……”
薛白琴赶紧过去握住他手,“二叔,我在呢!你怎么样啊?”
“没事……”陈默似乎还有些不清醒,糊里糊涂的,“有点晕……”
薛白琴抬头看公孙。
公孙笑了笑,“我给他上的止痛药会让他晕乎乎的,没关系,明早就好了。”
薛白琴放心,给陈墨盖好被子,道,“二叔你快睡会儿。”
“不能睡,还赶路呢……”陈墨看来真糊涂了,跟说梦话似的,“万一错过了,就看不见你梦中情人……唔!”
沉默话没说完,薛白琴一把捂住他嘴巴,脸通红左右看。
众人心中了然,难怪这丫头这么急了,原来会情郎去啊,于是也识趣地仰脸望天,就当没听见。
公孙赶紧对薛白琴摆摆手,那意思——放手啊,老头被你闷死了。
薛白琴赶紧放手,顶着张大红脸到一旁去了,没脸见人。
包拯让人腾出了一辆小一点的马车,抬着陈墨去休息,明日一早,送薛白琴和陈默一起回白鬼山庄。
等薛白琴走了,白玉堂就见展昭站在帐篷外边望着远处的林子。
“怎么?”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想再去找找天母啊?估计早就逃走了。”
“我只是奇怪。”展昭道,“天母不是一年前就不再出现了么,为什么我们一来,她就跑出来吃人了?还正巧被我们碰上?”
“其实未必是天母。”白玉堂抱着胳膊,“等陈墨醒了问他最清楚。”
展昭仰起脸看了看天色,此时,雪差不多停了,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下起来。
“我想再去林子里看看。”展昭话出口,白玉堂点头,“一起去吧。”
两人跟包拯说了一声,包大人点点头,欧阳少征带了些人马,跟两人一起去。赵普好奇非要去,公孙正好也想看看血迹,就跟他一起来了,反正人马众多,那天母就算真的在也应该吃饱了。
林子里,众人开始寻找。
血迹被薄薄的一层雪花盖住了,小四子裹成个绒球,让赵普抱着。
公孙拿着一片竹片,轻轻刮掉上面一层雪。
血迹是喷溅上去的,挺长,然后是拖拽,之后滴滴答答往前延伸。
公孙看着,微微皱眉。
“有什么不妥?”赵普上前问。
“如果是被咬的……流了那么多血,那姑娘脸上不可能没有血。”公孙觉得不妥。
“那就不是被咬,而是被人袭击了吧?”赵普推测,“或者,是被咬了,但不是被那姑娘?”
这时,前方展昭和白玉堂找到了一串脚印,通往树林深处。
“两个人?”白玉堂低着头看脚印,似乎是一个跑、一个追……
“那是什么?”展昭指了指前方的雪地。
白玉堂走了过去,蹲下捡起来看看——就见是一块桃木的腰牌,花纹很特别,像是几个字扭在了一起,看着很像是符咒。
“写着什么?”展昭看不明白。
“这是驱鬼的。”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就见欧阳抱着胳膊托着下巴站在两人身后呢。
“驱鬼?”白玉堂将腰牌给他仔细看,“你见过?”
“见过。”欧阳道,“西域一带很多捉鬼人都会带着这样的腰牌的,沾上血后印一下,就能当驱魔符来用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看着玄乎。”
“捉鬼人?”白玉堂皱眉想了想,“莫非刚才薛白琴看到的女人,是来抓天母的捉鬼人?”
“脚印的确是一个跑一个追,很有可能……”
“不如跟着脚印去看看?“白玉堂问。
展昭点头表示同意,欧阳示意两人等等,朝远处打了个响指……没一会儿,紫影和赭影带着一大群狗飞奔而至。
展昭蹲下摸那只最大的头狗,边啧啧,“狗就是好啊!服从啊!不像猫啊,只吃不干活!”
众人都含笑瞧着他——太谦虚了,你不只吃,也是干活的。
欧阳让头狗闻了闻脚印,这狗是赵普军营专门训练的,立刻会意,追着脚印就冲进林子了。
众人轻功好都跟着,有狗带路也不怕迷路或者找不到营帐。
狗跑出去好远好远,脚印一直都在往前,地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众人都不禁感慨——这也太能跑了吧?
终于,十来只狗都停了下来,蹲在了一棵大树下,仰着脸,对着树上狂吠了起来。
众人赶到树下,下意识地抬头看。
就见在树枝上,坐着个人。
那是个一身白衣十□岁的年轻姑娘,一头黑发,单手托着下巴,斜靠在树枝上,撅着个嘴,歪着个头,瞧着树下的狗,另一只手轻轻晃着一把桃木剑。
展昭看了一眼,皱眉。
那姑娘也眨了眨眼,突然伸手一指展昭,“啊!”
展昭轻轻一拽白玉堂的衣袖,那意思——撤!
见展昭转身就走,众人都有点纳闷,莫非认识的,还有过节?
可展昭刚转身,那姑娘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伸手一指,“站住!猫妖!”
……
一句话出口,众人都愣了,就见展昭扶额。
小四子张大了嘴——猫妖?!
“噗。”
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白玉堂忍不住笑了一声。
众人都转脸看他。
白玉堂指了指那姑娘,“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姑娘一挑眉,笑了,“连鼎鼎大名的锦毛鼠白玉堂都知道我是谁,荣幸荣幸。”说完,小跑着上前,在展昭肩头拍了一下,“你跑什么呀?好久没见了也不叙叙旧就跑!”
众人面面相觑——熟人?
展昭看了看那姑娘,无奈,“你怎么会在这儿?”
“爹爹闭关了,我跑去魔宫玩儿,听外公和红姨说你跑北边雪城来了,我反正也闲着,就跑来了!”那姑娘笑眯眯。
众人听后都一惊——外公?和红姨?殷侯不是只有展昭一个外孙么?
展昭见众人不解,就介绍说,“她叫龙淼淼,家住魔宫附近,外公好友的女儿。”
“姓龙?”赵普想到了个人。
“没错,她爹就是龙九炼。”展昭问。
白玉堂点了点头,“夜叉王龙九炼,魔山后边有条夜叉沟,夜叉宫在里边,龙九炼是夜叉宫的宫主。”
众人了然——哦,原来是展昭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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