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喜欢听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对于这类大门派里的传闻,更是记忆犹新。
柴老九眉头紧蹙,沉默片刻后,说道:“以前,我和你娘曾是师兄妹,都是无极门的药师,向来就跟你口中的南昭烈不和,后来为了争夺《星火剑法》,我们被扣上了一个背门叛师的莫须有罪名。门主在南昭烈的逼迫之下,不得已对我们下了追杀令。在穷途末路之时,遇到你父亲,才得以保命。”
“那个南昭烈可真可恶!”叶飞云却是没想到,原来娘亲也曾是无极门的人。“我娘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事?”
“可能,是你当时年轻太小吧,不便跟你说这些。”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柴老九神色忧伤,几许情丝绕心头,剪不断,理还乱。“还记得我带你离开郡郡侯府时,我跟你爹之间的交易吗?”
“你说的是那块橙黄色的布卷?”
柴老九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至所以留在郡侯府,都是因那张地图而起。”
“那是什么地图?”
“二十年前,前国主还未统一有情人间,西陲的边境之地,有一个叫‘旗国’的部族,国小,却人才辈出,大将军‘庞庸’更是人中翘楚,对兵法甚是精通,当年,旗国仅有十万铁骑军,我们姜国挥师五十万围剿,历时三月才最终攻陷旗国。庞庸著有《兵道》一书,却掩藏甚紧,那张地图,便是《兵道》的藏匿之所。”
叶飞云只道那地图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玄机,却不曾想到,只是寻找一部兵书的明灯。可父亲当年,却为了它而拿自己做交易。
“在我父亲的心目中,原来我真的一文不值。”
看到叶飞云忧伤的样子,柴老九心中甚酸。“飞云,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叶飞云看着九叔,等着下文。
柴老九沉默片刻,道:“其实,你父亲至所以对你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玄风道长说你资质不佳,将来无用武之地;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怀疑你是我跟红莺私通的孽种。”
叶飞云不由为之一怔,九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恶女人一直叫我“小贱种”,就是因为这个?
柴老九继续道:“我跟你娘曾是同门师兄妹,她当年那么聪明伶俐,我确实喜欢她,可她,一直都只当我是师兄。后来遇到你父亲后,她与你父亲情投意合,不久便结为夫妇,而我,自然而然只能把心中的情愫深埋于心底。”
“既然如此,那我父亲为何会误会?”
“小人奸侫,一切都是庞喜媚从中作梗,妖言诋毁。当年,我曾想过离开郡侯府,以还你娘亲的清白。却不料,你父亲得知我拥有《兵道》地图,除非我交出来,否则,我什么时候离开,他就什么时候处死你。”
“所以,你一直留在郡侯府,就是怕我被处死?”
“你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是红莺的孩子,这叫爱屋及乌。”
离开郡侯府几年,叶飞云第一次心痛到无法言语的地步。沉默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现在他已经得到地图了,我娘会不会……”
“不用担心,你父亲曾经也深爱过你娘亲,现在即便是恨大过于爱,还不至于杀了她,更何况,还有你妹妹叶伶萱,她需要母亲。”柴老九望着沉默不语的叶飞云,他的眼神,仍然还是那么深邃,只是多了一丝迷茫。“你恨你父亲?”
“能不恨吗?”
“男子汉,大丈夫,当胸怀似海。说到底,他还是你父亲,以前,只是有点误会而已。现在你长大了,跟你父亲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叶飞云没有再说话,以前的种种遭遇,又岂是一句“胸怀似海”就可以掩盖过去的。
………【第005章:紫色小鼎】………
九叔的药,极为管用,服下之后,适当地调整一下内息,胸口那股岔气,已经渐渐疏散了。
在山腰木屋休息一阵之后,叶飞云拜别了柴老九,一个人回到了山顶。
野龙苔这种草药摘下来之后,必须在七个时辰内入药,否则就会枯萎。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株,可千万不能浪费,
白虎鞭是现成的,黑蛇胆也不缺,在自己的“兽仆”队伍中,就有不少黑蛇。
一切药材都准备好之后,叶飞云拿出了今天在石洞捡到的那只紫色小鼎,又端详了一阵。“漂亮有什么用?除了捣药之外,实在想不出还能用来干什么。”叶飞云当即将野龙苔、白虎鞭、黑蛇胆一起放进紫色小鼎,然后再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做引子,把它们捣碎搅匀。等接收到足够的无根之水后,只要用文火炼上七天七夜,兽蛊就成功了。
捣好了药之后,叶飞云随即又搬了一张长条木凳出来。
自从一个人搬到山顶之后,叶飞云就没有在屋里睡过觉,不管是刮风下雨打雷,都是睡在外面。开始只是为了锻炼体魄,久而久之,已然形成了一种习惯。为免紫色小鼎中的药材被调皮的弥猴拿去玩耍,他拿着小鼎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它接收无根朝露。
山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兽吼,也吵不醒正在酣睡的叶飞云,有“兽仆”们保护,他可以睡得很安心。
到了子时,月朗星稀,放在胸口的紫色小鼎,突然发现诡异的变化。
一缕缕的紫色雾气,从鼎内徐徐腾出,再从叶飞云的鼻孔、嘴巴,钻进他的身体内。
不一会儿,叶飞云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发光体,一些紫光从他的身体内绽放出来,光线越来越盛,直冲天际,照亮着整个飞瀑谷。
可叶飞云,却还在沉睡中,什么也不知道。
住在山腰的柴老九,正站在崖边满腹惆怅,思虑着怎么把《星火剑法》的下半部弄到手,突见紫霞漫天,不由为之一怔,回头一看,却见紫光是从山顶迸发出来的。“异象?怎么会这样?莫不成飞云出事了?”
柴老九担心叶飞云的安全,当即急冲冲地往山顶跑。
山腰到山顶,也有好一段路,崎岖难走,等柴老九喘着粗气跑完大半路程时,紫光却渐渐暗淡下来。
“飞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柴老九忧心忡忡地嘀咕了一句,继续跑。
终于跑到山顶了,可紫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柴老九最担心的还是叶飞云的安全,急忙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又把腕号脉,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还好没事。”
叶飞云正在熟睡中,发现有人动自己,立即惊醒过来,看到九叔,顿感惊诧:“九叔?这么晚了你跑山顶来干嘛?”
“没什么,睡不着,到处走走。”柴老九眉头紧锁,飞云刚刚在熟睡,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不确定那个紫光是怎么回事之前,也不敢说出来,怕影响到他的心情。
“哦,那我陪你聊聊。”叶飞云笑着坐了起来,给九叔腾了个位子。
“不了,你明天还得练功,休息吧。”
临走时,柴老九留意了一下叶飞云手中的紫色小鼎,心中犯起了嘀咕:“这色泽,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是这东西发出的紫光?”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飞云先前说过,只个小鼎只是捡来捣药用的,又不是什么仙家法宝,哪能发出那么强盛的紫光。
柴老九留了个心眼,心想着,如果这东西真的那么神,总不可能只发一次光。
第二天晚上,柴老九早早地潜伏在山顶旁边的树丛中,暗中监视着那只紫色小鼎。
到了子夜时分,柴老九一直期盼的紫光,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直守到凌晨,终究什么异象都没有发现。“空欢喜一场,还以为飞云捡到了什么宝物。原来那紫光跟这小鼎没什么关系。”
经过亲自鉴定,柴老九把柴光归纳为不可解的自然异象,自此之后,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七日之后,叶飞云的兽蛊大功靠成,看着手中那颗豆大的黑色丹丸,心情很是激动,“终于炼成兽蛊了,可惜,一株野龙苔只能炼一颗兽蛊丸,要是可以多炼之颗,那就好了。仙鹤,你就等着被我收伏吧。”
这两天,叶飞云一直都在酝酿着活捉仙鹤的计划,他用无数柔软的树藤编织了一个巨网,打算像小时候在雪地里捕鸟雀一样活捉仙鹤。为此,他带着四个“黑熊仆人”,在仙鹤最常落脚的峭岩古松旁边布下陷阱,就等着仙鹤自投罗网。
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羽仙鹤朝这边飞了过来。
“嘿嘿~~~神鸟又怎么样,照样别想逃出本公子的五指山。”叶飞云激动地拉着引发机关的绳子,就等着仙鹤一落脚,就活捉了它。
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了,仙鹤果然像往常一样,在飞过渊涧之前,喜欢在这里落脚歇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飞云迅速拉动绳子。只听得“唳~~~”的一声清鸣,藤网已经把仙鹤网缚在里面,但仙鹤还在网里扑腾着巨翅挣扎。
“想跑,没那么容易。你们四个,把网拉实了,死都不能松手,明白没!”叶飞云吩咐完黑熊之后,急忙奔过去扑到仙鹤的背上,双手死死地扣住仙鹤的翅膀,试图先用武力制服,等找准机会后,再把兽蛊丸灌进仙鹤的嘴中。
眼看就要成功了,空中突然传来一道飘渺的声音:“无知小儿,还不快快松手!”
叶飞云愣了一下,这谁呢?口气这么大。
抬起头一看,渊涧云雾中,一个青袍道士脚踏长剑,正御空向这边飞来。
待飞近了,叶飞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人貌似中年,外表看起来道貌岸然,眼神却毒得很,眉宇间还有一个青色的柳叶状印记。他即能御剑而飞,想必也非等闲之辈,叶飞云不敢口出狂言,反驳道:“这仙鹤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捉!”
“凡夫俗子,也敢对灵鹤心存歹念,不知天高地厚!再不松网,休怪我手下无情!”那道士御剑浮于空中,不屑于跟叶飞云解释。
这家伙,摆明就是仗势欺人。
叶飞云紧紧地抓住网绳,厉言道:“它既然不是你家养的,我捉不捉它,不关你事。”
“天堂有路你不走!”
道士猛一挥袖,数枚金针飞射而出。
叶飞云向来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和移动的速度很满意,可是这一次,却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金针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身子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扫飞数丈。
负责拉网的四头黑熊,均遭受同样的攻击。
没等叶飞云爬起来,那个道士再次出掌,隔空粉碎了藤网。
叶飞云以为他会放了仙鹤,没想到,当那只被缚的仙鹤飞起来时,他却五指虚空一抓,伴着一道凄厉的鹤鸣声,仙鹤血淋淋的心脏,瞬间破体而出,落入他的掌心之中。“哈哈哈~~~~灵鹤之心,果然非同凡响。”道士狂笑着飞走了。
这一幕,把叶飞云吓得不轻。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心脏,差一点,自己就跟那仙鹤一样,命丧黄泉。
愣了半晌,叶飞云才回过神来,拔掉扎在胸口的三根金针,却发现,三根金针全变黑了。
“有毒?”
这是叶飞云看到金针变黑时的第一个反应,他当即查看了一下四头同时中招的黑熊,果不其然,只见四头黑熊无不七孔流血,已经毙命,扎在它们胸口的金针,亦已变成了黑色。
凭借自己对医道的了解,叶飞云敢确定,这金针上的毒非同小可,一旦中招,足以令任何一个普通人在睡间毙命。
“我怎么会没事呢?”
庆幸自己没事之际,叶飞云也觉得不可思议。急忙暗调内息,却惊愕地发现,根本没有半点中毒迹象。“难道是‘内修’的功效?”疑问刚起,叶飞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结果,很显然,《星火剑法》的内修法决并没有百毒不侵的威力。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飞云也懒得再花这个心思去想,能够捡回了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臭道士,这么心狠手辣,等我功成之后,最好别让我碰到你!”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叶飞云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管自己实力有多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会遇到对手的时候,保命才是最重要。
想想这段日子里,要不是为了炼兽蛊而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也许已经练成了内修阶段的“神行流影”,今天这金针,也伤不到自己。看来,以后要专心练功才是正道。
………【第006章:杀无赦】………
时光飞逝如流水,山中不知岁月长。
转眼间,又四年过去了,18岁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