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进大洋 之 王牌飞行员- 第175部分

　　突然，就在这时，刺耳的战斗警报又一次在刮着风的飞行甲板上响起，各战位再次表现出急迫的紧张。白云飞的心猛地一跳，眼睛陡然睁开，不悦的目光直射镜中的自已。

　　备战室的飞行员都冲上了甲板，只有徐腾还在等他。见白云飞来迟，徐腾本想责怪，但见他眼圈发红，眼睛的深处仍然潜藏着恍惚的目光，像是刚刚哭过似的，“怎么了你？”

　　“什么？没有。快走。”白云飞严酷而倔强地转过了身子，抓起头盔，冲向了甲板。

　　标有“满天星”的“飞豹”战机缓滑向了弹射位，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种感觉，一种横向失去重量的感觉！一种在瞬时由静止一下子被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的感觉！

　　天幕上，执行巡航任务的６架歼十成了第一批增援部队。

　　“３分钟之前，‘瓦良格’号在６号空域与Ｊ国空军遭遇，情况危机！你们要确保‘瓦良格’的安全，最少也要坚持到陆基航空兵的增援！”在陈成的印象中雷明是第一次把冗长的战斗简报说得如此简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油表，暗自祈祷：但愿这种坚持不是用生命作代价！

　　６号空域，石原的坏笑又冷冷淡淡地响起，大手牢牢掌握着操纵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看不出来的血腥。前面一架歼十在左摆右摆的晃动身子，好象一只弱小的昆虫被一张硕大无比的罗网套住了，因而拼命挣扎。但即使如此，也躲不过最后的猎杀！

　　另一边，一架歼十拉出黑烟冲向了海面，飞行员没有跳伞，看得出他还在试图挽救战机。紧跟其后的“枫之舞”恢复了往日神色，手腕轻动，Ｆ１５就像灵敏的鼠标，一下飞出了一大段距离，放弃了继续攻击。他与歼十的飞行员并没有仇恨，他只要赢得战斗。可没飞多远就又被两架ＳＵ３３所纠缠，“枫之舞”再次轻动手腕，一连串的机动，就像幻出无数的鬼影，每一个机动都看似谦逊而又客气，可是隐隐的压迫感却是让人不容忽视的强硬坚决！翩翩风度就像一位叼着玫瑰的骑士，即使眼前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般的厮杀，也是满面春风状。

　　忽然，一道寒光擦身而过，随即下面亮起一团桔红色火球，那温和的双眼瞬间充满了惊愕：是刚才的那架歼十！他还没跳伞……没容多想，耳边就响起了石原的责骂：“你的敌人就是猪、就是狗，吃掉它们，不需要同情！不然你会饿死！”

　　“哼，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管！”不屑的回答，表达着“枫之舞”的不满。他觉得，飞行员不是陆军傻小子般的以命相拼，而是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般的一种骑士精神！大家都是飞行员，都是有着飞翔梦想的人，尽管互为敌人，但最起码的尊重与怜悯总该有！当然他也理解，这就是战争，人很容易变得嗜血而又疯狂！自已不拼命，解放军的飞行员也要跟他拼命！

　　陈成在飞临６号空域时，老远就看见舰队中央的“瓦良格”号冒起冲天浓烟。在不带丝毫风的海面上，就像乌黑的擎天柱立于海天之间。看着自已曾经生活的地方在燃烧，心中的痛可想而知。

　　没有制空权，舰队队形混乱一片，有的朝这边驶，有的朝那边开，纵横交叉；整个场景上空漂浮着一团团导弹爆炸后遗留的烟雾，就像蒲公英的绒冠。

　　“抛开你们的人性，用敌人最恐惧的手段去战斗！”陈成底气十足地一声吼，在一瞬间就接通了每个人和整片天空的心跳，唤起队友们的战斗欲望空前高涨，也掩盖住了自已内心深处对亵渎生命的自责：把忏悔留到战后吧，现在我要生存！

　　６架赶来支援的歼十，就像身边有着４０架友机，以压倒一切地姿态扑向了敌机群。谁都明白，空战之中，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策略、技术、直觉、运气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主动进攻精神，即使在劣势的情况下也要力求反击！现在敌我悬殊，只有抛开一切杂念，全力以赴才有生存的希望！

　　可是，中国海军航空兵不是以色列空军，而小鬼子也绝非阿拉伯空军，他们同样不缺少“以死相拼”的这股“气”！陈成很快觉得自已与队友失去了联系，被烟雾、爆炸、碎片、敌机所包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四周除了敌机还是敌机，连喘息之间都带有血腥和死亡的气味！

　　就在陈成干掉一架Ｆ１５的时候，一个迎面飞来的亮点晃了他的眼，陈成清楚的很，那是一枚导弹，一闭眼，心想完了！然而，爆炸却在身后响起，一架小鬼子的Ｆ２变成了一团火球。

　　怎么回事？陈成定睛一瞧，是白云飞！是他射出的导弹击中了想来偷袭的敌机！而他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则是“龙城”号的第二批增援战机！当一支被困重围的部队突然间得到生力军的增援，所爆发出的第二次能量是不可估量的。陈成顿感精神一振，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歼十也仿佛注入了活力，再次杀入战场！

　　“先干掉长机！”

　　“明白！”

　　布满战机的天空中，白云飞一眼认出了那架“黑龙”，怒火不可遏制的喷涌而出，好像又看见那恶毒的阴笑，自已的心灵某处猛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声音，令他浑身颤抖起来，填满了大脑，占据了全身，“给海亮报仇！”

　　“飞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然而，没有章法、没有战术可言，这样混乱的打法对石原来说简直是小朋友的做法。Ｆ１５猛然拉起，仰角起过７０度，速度锐减。白云飞猝不及防，“刷”的一下从Ｆ１５的机腹下冲了过去，将危险的六点钟位置暴露无疑！

　　“怎么搞的？！太糟糕了！”徐腾毫不掩饰的责怪。

　　“该死！该死！该死！”白云飞恨不能捏碎了手里的操纵杆，心里反复提醒自已：能量就是生命！有效防御高于盲目进攻！！耐心赢得胜利！！！

　　“飞豹”急转弯接急速俯冲下滑，Ｆ１５反应不慢，又撵上来了。

　　石原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鲁莽的目标，就是Ｊ国空军关注已久、削掉他１／４机翼的“满天星”。然而，随着白云飞激烈的脉搏缓缓平息，冷静的思考与复仇的烈焰渐渐分离，石原似乎看到了泛着冷银色的杀气，正一波一波不动声色地从“飞豹”中弥散出来，无法忍受的寒意刺入骨髓，逼得人快要窒息。尽管自已掌握主动，但总感觉下一个动作就要跟不上了，得意的坏笑也变得极不自然，简直比被动还要吃力！

　　突然，“飞豹”直冲，入云霄，划出大而美的圆弧，被劈开的空气发出“嗤……”地锐啸，一个贯穿天地的大筋斗完成的令人猝不及防，令人无话可说，令人除了赞叹就是嫉妒！

　　一个机动证明了一切，石原的狞笑僵住了，悔恨刚才有眼无珠。这个正在飞越头顶、正在化被动为主动的目标，就是那架他日思夜想、发誓要洗雪耻辱、渴望再次交手的“飞豹”！

　　“小心他急转摆脱！”

　　“明白！”

　　Ｆ１５在前面上蹿下跳，可“飞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粘上身就揭不下来。而徐腾不遗余力地提醒观察，更让石原找不到可趁之机。

　　“云飞，一定要干掉他！为海亮报仇！”

　　“明白！”

　　白云飞眉梢上挑，那漆黑的瞳孔里射出来的光芒仿佛要刺破人心！他绝不可能放弃替海亮报仇的机会，尽管没还有锁定，可那只能决定人生死的大姆指已经蠢蠢欲动！

　　可在此同时，“枫之舞”却像一条软冰冰的蛇缠上杨淼、李可的脚脖子，令他们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一号，有一架在我后面，请求支援！支援！混蛋！混蛋！”

　　在白云飞耳中，这声音多么像海亮的呼叫。“飞豹”平显上的攻击圆环就要套中那架“黑龙”，但杨淼、李可的呼叫更为急促！是追击目标赢得更多的星星，还是放弃追击挽救战友的生命？两种想法同时在白云飞的大脑中浮现，中间还穿插着他与雷明的对话：

　　“步调一致？不过是一种人性的束缚！就像应试教育之所以受

　　到强烈批评，一个重要原因是把学生都塞进一个模子里，制

　　造出‘标准化’的所谓‘人才’来，限制想象，抹杀个性，

　　打击探索，最终扼杀人最可贵的自由创造精神。”

　　“只有铁的纪律，才会有铁的战斗力啊！”

　　“问题是我一样可以打胜仗！”

　　“是啊。可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可以像你这样力挽狂澜。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咱们舰上的水兵，他们都是１７、

　　１８岁的孩子，渴望打胜仗，同样也想保住自已的命。但是

　　怎么打胜仗？怎么保住命？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一个人一

　　个主意，凭着个人的意志和个人的主张而随心所欲能行吗？

　　纪律就是士兵的生命呀！”

　　“该死！”白云飞一咬牙主动放弃了就要得手目标，赶来支援。另一方向的陈成也转向了Ｆ１５。被夹在了中间的“枫之舞”自然明白其中蕴藏的危机，突然高Ｇ急转弯，从容地摆脱了不利局面。

　　“八噶！”不被对方放在眼里的屈辱感让石原的脸扭曲变形，咬紧了牙齿，全身肌肉鼓涨，像一个变异的魔鬼，更加凶猛地扑了过来。没追上白云飞，但盯上了陈成，石原搂动食指，Ｆ１５喷吐火舌！陈成向左压住杆，歼十滚滚滚滚滚……同时眼睛紧盯速度表、偏航球，在一架僚机的掩护下，成功摆脱。

　　战机翻飞繁杂的天空中，那架“黑龙”始终没有从白云飞的视线中消失，同样石原也紧紧盯着“飞豹”，可是同时赶来支援的３架Ｆ２和２架歼十却把一心想决胜负的他们冲乱了，只好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另一边，陈成又受到一架Ｆ１５的追击。陈成利用一直保持的能量优势，歼十陡直地冲上天空，似乎要甩开Ｆ１５。但Ｆ１５的飞行员也非等闲，一推油门跟了上来。然而，这却正中陈成的下怀，Ｆ１５在高Ｇ转弯后能量积聚下降，做起垂直机动十分勉强。

　　歼十连续两次半筋斗机动，抄到了Ｆ１５的后上方，而Ｆ１５还在爬升，速度也不高，丧失能量使得一切动作都显笨拙。歼十在完成第二次半筋斗后，机头直接指向了Ｆ１５，迅猛地俯冲，开火！

　　Ｆ１５忽地冒出一股浓重的白烟，不顾一切地做“分离Ｓ机动”试图摆脱。陈成看见Ｆ１５的不规则摆动，想象得出飞行员的惊慌，歼十同样的动作跟随，获得更多的射击机会。姆指按下，导弹似利剑一般穿刺Ｆ１５！

　　“陈成，又一架，猎杀愉快。注意，４点钟一架敌机像是瞄上你了。”收到白云飞的贺电，陈成转头观瞧，确实４点钟的敌机正准备进入尾后。他同时也看到了前方绽放出的一团火球，白云飞也击落了一架。

　　噢，天哪！陈成对此惊叹不已，钦佩地五体投地。因为在这种繁忙的格斗中还能注意到友机的状况，位置感知能力的确是出类拔萃！何止是出类拔萃，简直可以预测对方未来的位置！“飞豹”在天空中就像精灵在跳舞，那种跳脱灵动根本无法捕捉，进入防御时可以四两拨千斤，攻击犀利又如暴雨裹夹的雷电，痛快淋漓！人与操纵杆与战斗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心灵感应，坐在驾驶舱的中央，手一握操纵杆，手腕怎么转，战机会怎样飞，心里跟明镜似的！

　　看见了他，陈成的劲头儿也来了，像是力量可以传递，传到了自已身上。歼十机动，占据主动！那温文柔和的气质突然化作一把出鞘的长刀，强悍，冰冷，犀利，夹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稍微靠近一点，就感到无法呼吸的恐怖。

　　四点钟位置的Ｆ１５正是“枫之舞”。他发现同样是歼十，但与刚才交手的那些很不一样，其中的差别就好比卑贱丑陋的窑土泥罐与晶莹剔透的中国陶瓷一样，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那架长机（陈成），沉稳而厚重，有种力拨山河的的王者之风。总是像幻境一样地在眼前消失，又总是像影子一样地跟上来，还逼得越来越近，更带来了一股无人令人忽视的压迫感，令自已的心焦燥起来，独有的微笑也不见了！

　　歼十空灵飘逸，Ｆ１５自然流畅，两架战机上下翻飞，主动权多次易位，真似棋逢对手难见高低。双方都暗自佩服对方的技艺，然而这毕竟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拼杀！

　　就在Ｆ１５准备进入歼十六点钟位置的时候，眼前的歼十突然越过他的头顶向后仰去，令“枫之舞”觉得整个天都倒了过来！

　　“哦，我的天啊，是：眼镜蛇机动！”

　　“眼镜蛇机动！”这一超常规机动突然绽放在弥漫着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