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伍恨不得自己跟武国福换个位置,这集团军群司令当的有个鸟瘾。
“我觉得有一定难度,”又点着一支烟:“难就难在我军的伤亡也不小。况且现在丰宁日军还在顽抗,牵制我军大量兵力。连续疲劳作战,攻击滦县新锐日军可能强弩之末了。除非出动战略空军支援。”
“嘿嘿,”空军司令员冯天铭中将阴森森地冷笑了两声,战略空军的2架轰六战略轰炸机具备不用空中加油携带9吨炸弹空袭日本本土的能力。支援华北作战当然不是问题。
“支援是没有技术问题的,但是空军只能表面轰炸,最后解决战斗还是只能是地面部队。”
“妈的,要是能把总部装甲师调过去就好了,一个解放军装甲师干掉狗日五个精锐师团也不在话下。”总部直属装甲第5军军长戴南刚少将知道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动用他的第5军,现在也没那个后勤能力,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雷兴翰,雷兴翰正在紧张地盘算着我方的能力和各方的反应:空军的运能在逐步恢复,但也只能以每两天运送2个步兵营或2个轻型坦克连的速度部署到华北,而且后勤供应的上限是2万人。以战略空军完全杀灭敌军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靠武国福的地面部队。
原来的目的是武国福歼灭丰宁日军后撤回察省长城一线,展开防线迎击日军反扑,并给以日军迎头痛击。结果可能是两个:彻底激怒日本或震慑日本并激化日俄矛盾,无论哪种结果,对特区都是有利的。如果彻底激怒日本,日本提前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正好可以提前历史进程,达成全国抗日局面的形成,侨军和红军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北上抗日,而此时日本战略准备没有完成,抗战应该不会打的象历史上那样坚苦卓绝。
万一日本还没有蠢到这个程度,暂时隐忍,屯兵东北,为日后大的军事行动做准备。那么实际上察省抗日联军收复冀北,臭名昭著的《何梅协定》就将破产,察省抗日联军作为一面鲜艳的抗日旗帜将感召全国,对特区和武国福进一步的行动将带来极大的便利。相信武国福也是这么想的。
“电令武国福,不惜一切代价攻占滦县,迂回包抄第8师团。空军空运部队紧急向华北再空运1个坦克营和1个步兵团,限3日内空运完毕。”(冯天铭痛苦地咧了咧嘴)
“特区尽全力支援武国福,战役打到长城为止,暂时不要出关。”东北现在驻有日军第2、6、10、14四个师团,2个骑兵旅团,1个混成旅团和若干守备队。出关作战,而且补给线拉长,第2军还没有那个作战能力。
将领长出了一口气,各个面露喜色。刘国民补充道:
“雷书记的意思很明白,打痛日本人,打乱他们的判断能力。并促成国内抗日阵线的早日建立。如果南京中央一意孤行的话,恐怕就要众叛亲离了。”
雷兴翰听到“众叛亲离”这几个字,与刘国民相视一笑,他俩经过一年来的磨合,似乎找到了同舟共济的渠道。
“战略空军允许必要时出动,具体时机和方法由A集团军群司令部和总部作战室决定。”
“呵呵,这下可以给小日本尝尝鲜果了。”冯天铭总给人嗜血成性的不舒服感觉。
“战略空军出动一次不容易,要坚决一点。”雷兴翰语气平淡的不应该。
“你是说——用超磅弹?”冯天铭疑惑地询问雷兴翰,那本是他递交的那份自己都觉得不会被采用的战略空军决战方案中“坚决”二字的含义。
从大音乐厅隐约飘来尾曲:圣桑的《天鹅》,竖琴缓缓波动如同高贵美丽的天鹅轻轻拨弄一池清澈的湖水,落地窗外开始升起朵朵绚烂的焰火,广场上人潮随着焰火哔呖呖的绽放发出阵阵欢呼。雷兴翰手里长长的烟灰轻轻弹落在水晶烟灰缸里。
冯天铭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雷兴翰的变化太大了,他几乎越来越不认识这位向来平稳谦和的世交邻居,印象中,那个军区大院里整天拖着鼻涕跟在他这位大哥哥后边跑的跟屁虫再也找不回来了。
——
一个挥着细长指挥刀的黑影被稳稳套入准星,闭住呼吸,轻轻拨动扳机,纳甘步枪的扳机应力沉稳柔滑的简直是享受。由于持枪老练,后坐力绵软,略显沉重的枪身带着身体轻微一震。单薄的枪声在旁边爆豆般的混响中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在断续爆炸的火光映照下,鬼子官的脑袋突然象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只剩下半截下巴与身体一起晃了两晃,木头一样栽倒,栽倒时套着长筒马靴的双脚扬起老高才落下。
在阿贵和顺子几个通讯兵目瞪口呆的敬仰目光中,何麦冬不在乎地猫下战壕,从阿贵手里接过燃了半截的香烟,弹弹烟灰斜叼在嘴角,“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抠出一发黄灿灿的子弹,侧着弹头在顺子双手捧上的一块青石板上使劲划了几下。把子弹顺到眼前瞄了瞄是否平滑,然后满意地塞进枪膛,拍上枪栓。冲几个兵一歪头。
“换地方。”
狗日的何麦冬在用土办法私造“塔姆弹”。塔姆弹本是铅芯外露的近距超级杀伤弹,在击中人体的瞬间质地较软而质量较大的铅芯激迸出黄铜外壳,在人体内产生爆炸效果。因为杀伤效果极不人道早被日内瓦公约禁用。老痞子何麦冬也不知从哪找到这份灵感,在硬物上把普通弹的弹尖铜皮磨薄,产生类似塔姆弹的杀伤效果。当然这样对摩擦的力度要求非常精确——万一磨的不好,极容易造成炸膛或枪弹失准,射程也大受影响。
何麦冬意外发现自己可能是块打仗的材料,顺子等几个通讯兵在密集的枪炮声中吓的不敢抬头,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却热血沸腾的难以抑制,这种感觉从未体会过。难道自己就是那种少有的战争狂?敢于在炮火纷飞中他奶奶的狂笑?
“操,你是连长,还是我是连长,机枪放哪老子用不着你瞎指点。”
三个小时前,何麦冬灰溜溜地抹掉周黑强飞溅到脸上的唾沫,带着手下几个兵转头想回团部。走到阵地最西段的交通壕时,战斗已经打响。第一个伤员从前面抬了下来,何麦冬看见鲜血滴滴答答从担架上滴落下来,步子就再也迈不开了。
“何股,还是回团部吧!”顺子的声音有点颤悠悠的。
“股里没给新任务,现在回团部没啥意思,再说前边也得有人保障巡查线路。志愿,够胆就跟我一起在前沿待着,没胆鬼回团部吧,跟郑股长说线路还没检查完呢。”
两个通讯兵被踹着屁股赶回团部,顺子、阿贵、蚝仔留了下来。四个人里何麦冬背着手枪,蚝仔是冲锋枪手,顺子、阿贵都没武器,何麦冬顺手从刚撤下去的卫生兵身上一人给他俩掏了两颗手雷,又把伤兵的纳甘步枪抄了起来,当起业余狙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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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滦县鬼子暂时没有动静,丰宁陷入苦战,空军分不清敌我没办法支援,无奈中只好腾出手来准备招呼从密云来的客人。
今天陆航出勤率也超负荷了,空袭日军机场,为地面攻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侦察滦县、密云的鬼子动静,不亦乐乎。不知飞出多少红眼航班。
几架“耻辱烈火”的机身上已经留下弹痕,好在只有一架因为供油支管被侧穿,油气少量喷溅,需要紧急抢修,其他的还没什么问题。
——
高潮顺本来想把敌人让进由东侧丘陵和西侧云雾山余脉夹成的狭长河谷,分别由东侧丘陵的1营,云雾山余脉的2营,口袋底的3营和山顶的团高机连、山后的团迫炮连一号阵地发挥最大火力。为引诱鬼子特意没有在公路上布雷。
没想到狡猾的鬼子在发现侦察机后已经有所戒备,大队在进入冀北山区前嘎然停住,派出2个中队分头试图强占制高点。驻守东侧623高地半山腰的3连与驻守西侧老鸦山半山腰的5连首先与敌人打响。
高潮顺气的直跺脚,丑陋的半边脸抽成了紫茄子。全团拼死拼活费了老牛劲布下的口袋阵成了摆设,能不火吗?发挥全团火力的算盘被打乱了,与敌人的接触面缩窄到相对狭小的两个正面,团迫炮连一号阵地因为位置不合适要急忙拆炮扛上老鸦山主峰的二号预备阵地,预定可以直接炮火支援的军152炮团也要重新调整位置。
“妈的,让1营和2营各派一个连下到山腰阵地,团迫炮连上二号阵地。小王,要空军,给我轰。”说罢,扣上钢盔拎起大刀就要往掩蔽所的门外走。
团政委许仲昌一把把他拉住:
“老高,你要去哪里?”
“老许,战斗在前面打响了,我们在这后山的指挥所有啥用,我带指挥组上老鸦山顶前沿指挥所。你留在着守着团部。”
“胡说,你都上山顶了,我还守个屁团部,要走一起走!”
高潮顺不想让许仲昌这些上边派下来的干部去有危险的地方的,他怕有点闪失对不起首长的信任。但看到许仲昌已经在张罗参谋收拾家伙,也不便阻拦。许仲昌未尝不是这么想的,教导团本来是总部想树立的一个样板——看!投诚将士一样可以得到重用。也是为将来大批重用三十年代将领作的一个实验场,所以高潮顺才可以在27岁的年龄上到团长的位置,其他团团长一色都是原解放军三十岁左右的营连干部。不过这小子还真不是善茬,军事学习、政治学习样样不甘人后,就是冲动点,军长特别交代许仲昌要看紧他。
暗夜中,鬼子没有发现寂静的群山中有什么动静,蹬着大头皮鞋忽忽拉拉地往山上爬,山石稀里哗啦地往山下滚。飞机撒布的地雷不时被踩响引爆,接二连三的鬼子惨叫着飞上半空。鬼子显然犹豫了半天,骑兵躁动不安。最后大概还是坚持要先占领制高点,在工兵的指引下慢慢向山上爬。
3连长周黑强趴在掩体里,努力瞪着眼睛查看敌人的距离,刚刚翻上来的泥土散发着清新好闻的土腥味。从广东四会老家出来当兵快四年了,总算可以面对面跟真正的敌人打照面了。
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人影晃动,鬼子叽哩哇啦的鸟语撞入耳膜。怎么耳机里还是没有传来团前指的开火命令?这可不是连一级的阻击战,他这个连长没有权利命令开火。周黑强狠狠地咽口唾沫,汗湿的手掌想在屁股上用力抹干,吊,裤子也是湿的。旁边的60炮班长举着照明弹的手放在炮口十来分钟了,累的直打晃。连部几个通讯兵紧张的喘气吹到他的脊梁发凉。
再不打就得抡大刀了!
“打!”终于——
半山腰被几颗照明弹照的雪亮,寂静的山岭突然被密集的枪炮声惊醒。老鸦山那边也同样传来爆豆般的枪声,同时打响了。
半山腰的鬼子兵还没从惊讶中回过味来就被不到50米处骤然袭来的弹雨纷纷扫倒。
不知道是仇恨还是紧张,大多数战士都在第一次开火时将扳机一搂到底,直到把供弹具里的子弹全部放完。
一个中队百多号鬼子不及防备,伤亡大半,剩下的被压的抬不起头,不时顽固地凭借地形用精确的射击杀伤我军没有作战经验的战士,鬼子中队长狂妄的挥舞着亮闪闪的指挥刀指挥手下,周黑强正想叫连狙击手瞄准,却发现鬼子中队长的头部令人惊讶地突然炸开,邪门了!就象被团高机连的高射机枪弹一发命中似的干脆利落。
团前指心也太狼了,光想把鬼子放近了打可以尽量发挥我军炽烈的火力,可以尽量用一次齐射杀伤更多敌人,没想到给前沿带来不小压力。十多个鬼子兵沿着一条山沟,躲开火力齐射,不做声地扑向东侧战壕。这正是何麦冬打游击的地方,3连2排5班两挺机枪的火力死角。
鬼子突然出现在壕沟顶,吓了何麦冬等人一大跳,半米长的三八刺刀在头顶闪动,何麦冬的烟屁股一哆嗦掉了下来,娘啊,鬼子哧牙咧嘴瞪着血红的眼睛好不吓人。
蚝仔最先反应过来,“哒哒哒”一串长点射,扑到壕边的两个鬼子被打的前仰后合,不提防另一个鬼子摸到侧边斜刺里一刀,刺刀在蚝仔的防弹背心上一滑,从小腹直刺没柄。
狗日的,何麦冬眼睛立刻红了,端起纳甘手起一枪,将那鬼子前胸打的稀烂。眼前一晃,顺子、阿贵已经扑上去扭住另一个刺上来的鬼子,那鬼子左一拨,右一晃,把两人闪到一边,大声嚎叫着挺枪直向何麦冬扑来。再拉枪栓上子弹已经来不及了,又腾不出手来拔手枪。按说何麦冬在部队拼刺也练的不赖,可是过于惊慌,又没上刺刀,加上看见其他鬼子也接二连三的跳进来,手上就乱了阵脚,慌手慌脚挡了几下。鬼子的拼刺技术十分娴熟,两三下把何麦冬的枪挑脱手,一刀正刺中左胸。
何麦冬惊恐中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前胸防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