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青脚下不稳，颤抖着双脚一步步的跟随着上官颜的背影。。。再拖一拖。。。直到他平安为止。。。
顾梓青突然微微瞪圆了眼睛，喉中一丝痛楚难耐，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看了看手心，那一抹刺眼的红。
愣了愣，然后在放下手没事般的继续向前走去。
只有那握紧的拳头，指缝里透着丝丝血意，和那发白的指节。
突然，上官颜回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顾梓青。
顾梓青心惊之下本能的将手伸到了后面，结果显然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只是很自然很冷漠的说道，“回去之后，将名单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走吗？
顾梓青沉默的点了点头，眼中空洞，有些异样的乖巧。
他懂上官颜的意思，说出名单，自己就有了“归处”。希望的诱惑。。。起码，名单说出前，他还以为可以用雪和长老的生命作为威胁了吧，也许真的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手心。
上官颜，你要的，是否真的能得到呢。。。
………
“咳。。。咳咳咳。。。。”顾梓青紧紧的扯住了衣领，死咬着唇瓣，颤抖了几下后始终忍不住的翻身朝着床外就是一口血。那红色溅在鞋子上，地上，划出了诡异的花藤。
顾梓青却只能大力的喘着气，扣着床板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咳嗽着。。。感觉到下半身的麻痹，和胸口传来的剧痛。。。
有多久没有吃药了。。。什么时候，连药性强烈维持生命的药都被搜走了。。。上官颜，是真的要看着自己死吧。
冷宫，又回到了冷宫。
也许，他永远都不打算把自己放出去了。
“怎么？又吐血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顾梓青顾不得那来人，身体伏在床边，苍白着喘息着。。。皱眉的厌恶，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那太监一脸厌恶的看着顾梓青，语调里是难堪的沙哑。
“我说公子，这几天我能说的都说了，你看你这身子。。。看来也熬不过几天了，陛下既然这么看重你，为什么还不随了陛下的愿？。。。。
你知道，要是一般人，这会可是蹲在大牢里。。。
陛下仁厚，还给你安排了这么个院子，让咱家陪着你。。。把陛下要的东西说出来，咱家也不用呆着这种地方不是？。。。你看看，这地上又被你弄脏了。。。
咱家可不帮你清洗！”
顾梓青好似没有听到太监说话，自顾自的缓缓调匀气息，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狂乱的心跳和倒逆痛苦的血脉。。。。也许。。。自己会这么病死过去。
呵呵，多么简单的结局。这个出生时说的差不多。。。只是，没想过会这么痛苦。
“又不说话了！叫你一声公子是给你面子，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陛下让咱家看着你，自然是希望你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别不知好歹！到时候，到了里面用了刑，可是叫你比现在痛一百倍！”
“出去。。。”顾梓青虚弱的别过头，不去看那太监一下子涨红的脸。
“你个小兔爷！竟然还有力气。。。”
“出去。”
第二声的出去显然底气十足，不是顾梓青发出来的。太监一愣，傻傻的回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看见张口闭口的“皇帝陛下”不正站在自己身后？？
“皇上。。。奴才。。。奴。。。。参见。。。”
“出去。”
上官颜冷冷的再次开口，不去看那太监也知道对方已经吓破了胆，颤抖着身子快速的离开了屋子。因为上官颜的眼神太过犀利，表情也过于冷漠。。。甚至现在还带着一点愤怒。
他看着床上平静的顾梓青，心中一把火几乎烧尽他的理智。。。
“人到哪里去了。。。说！”
“。。。”顾梓青低头，用手捂着嘴，轻轻的颤抖着。久了上官颜发现，对方不是在笑，而真的是在咳嗽。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点点血迹，眉头一皱，再回视床上的人。。。。瘦的不像话，脸色也是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全身带着一丝病态，耳后的皮肤几乎就要透明。
看着阳光散在顾梓青的脸上，那平静似水的眼眸，上官颜突然觉得有些晃神。。。这几日下来，自己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却又了如指掌。
总而一句话，一个将死的病鬼而已！
只是。。。这个病鬼看起来不太一样。。。太平静了。
那个表情，那个眼神，都太平静了！
“顾梓青。。。”上官颜弄不懂自己现在的想法，平日里清晰的思绪都被这个男人搅的一塌糊涂，“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朕，上官雪和太傅，到哪里去了？！
还有，你答应朕的名单呢？”
顾梓青听完，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上官颜，眼中没有笑意也没有哀求，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颜上前一把掐住了顾梓青的脖子！犹如捏碎一只蚂蚁般的容易！他看着顾梓青还是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
“是朕大意了。。。没想到暗部竟然这么伟大，连朕下的暗杀令都可以驳回。。。还杀了朕二十几个影子，在东城郊外杀人劫走了马车。。。
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三天后才知道？！
你们暗部到底有多少影子？！说！！”
顾梓青看着激动的上官颜，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困难的低语道，“你想知道的。。。你都杀了。。。”
上官颜一愣，然后渐渐松开手，却没有放开顾梓青的脖子。“哈哈，是，朕都杀了。。。你很聪明，知道朕不可能毁了影子，又猜不到谁是奸细。。。
现在上官雪和太傅下落不明，显然是安全的很。。。这下，朕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我还有什么？”上官颜挑了挑眉，英俊的脸凑近顾梓青，刚硬又带着一丝阴柔的上官颜，浑身透露着黑暗气息，一步步的逼近顾梓青，那眼神像是要挖进对方灵魂深处！将之扯出撕毁！
“你还有。。。。我的命。”顾梓青苦涩的一笑。他懂，他明白。。。他正在接受，接受什么时候上官颜受不了了，一把掐死自己。
上官颜却没有，他真正的放开顾梓青，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嘲弄和冷漠，“你果然很聪明。。。但是，对于你来说，到底还有谁是可以利用的，谁还是重要的。。。。
让朕想想。。。是你最痛恨的花栖楼，还是。。。你的丫环？”
小环？。。。不要，那丫头。。。
上官颜看出顾梓青的失神，更加逼近一步，“乖乖听话，否则朕要花栖楼全楼和那个丫环和你陪葬！”
“你。。。”顾梓青露出了痛楚的表情，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领，想要把那心跳压制下去。。。血上涌的不正常，脸颊意外的通红起来，现在的顾梓青，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却异常的红润，额头上细细的汗珠都像是散发着一股妖媚的气息。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顾梓青咬了咬牙，不顾上官颜的停顿，虚假的说道。。。
“陛下恐怕是忘记了一个人。。。我利用过的。重要的人。。。绝对不是他们。。。”
“。。。”上官颜眼睛里透露着危险，他知道顾梓青要说什么了。
“陛下也认识，他也是陛下最重要的人不是吗。。。结果，那个男人。。。被我骗的好惨好惨。。。哈哈。。。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哥哥其实一直都喜欢他，对他抱有。。。”
“顾梓青，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上官颜再次掐住了顾梓青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他翻身压在他身上，看着他痛楚的表情和挣扎。。。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你连男人都算不上。。。凭什么和朕。。。”
“咳。。。唔。。。哈哈。。。。我是连男人都。。可是。。。。。你却是他的哥哥。。。哈哈。。。亲哥哥。。。”
“闭嘴！”上官颜再用力的掐住顾梓青，看着对方勾着那万恶的笑，眼神却乌黑的空洞一般，嘴里却不停的冒出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顾梓青，别忘记了。。。你也是。。。”
“近亲。相奸吗？”顾梓青伸手扣住了上官颜的手臂，看着他听到这句话时的晃神，无奈的笑了笑。。。“你说我。。。还是你自己？”
再用力些。。。帮自己压住这卡在喉咙里的心跳。。。让他停止！
再恨一点。。。杀死自己。。。
不要再让自己提起那个人了。。。
心好痛。。。快点，掐住他！不要再跳了！
“顾梓青！！”上官颜红了眼睛，用力的朝着那喉结，手掌大力的掐了下去！！
“唔。。。”
“陛下。。。陛下。。。”门外传来上官颜贴身太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急迫，上官颜还来不及收力，就听见太监说道。
“影子回报。。。王爷他带刀入宫，正往这里赶呢！”
上官鸿。。。
上官颜不自觉的松手，而顾梓青却狠狠的倒在床上，眼睛瞪大的看着天。。。
犹如一只死去的蝶。
【找到】
“让开。”上官鸿一掌推开小太监，就看见上官颜寒着一张脸站在院中。
“回去。”
“皇兄。。。”
“回去！”上官颜怒视上官鸿，但显然对方并不打算退缩，上官鸿反而上前一步，“他在哪？”
“。。。”上官颜咬牙，看着一脸认真的上官鸿，“你一定要这样吗。。。”
“哥。。。”上官鸿语气有些软下，却带着一丝恳求，“哥，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
上官颜看着上官鸿心疼的样子更加的怒火中烧，“滚！”
上官鸿咬了咬牙，瞥见院中的窗户，里面黑暗一片，但是心跳却。。。上官鸿快步的上前，上官颜伸手拦下，但上官鸿却不再管他的想法和声音，硬是要前进！
“上官鸿！”上官颜有些吃惊无措的看着上官鸿，他不看自己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顾梓青的院子？！
“你不要逼我赶你走！”
上官鸿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头来，瞬间对上了上官颜皱眉的表情，但是上官鸿的表情更加。。。冰冷。
“我一定要带他走。”
“你。。。”
上官颜心中一痛，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上官鸿。
他是认真的，认真到忘记了自己是皇帝，是他的哥哥。。。
“为什么。。。你能做什么。。。”上官颜还是抓住了上官鸿的衣袖，却不再去看他的眼睛。而这个皇帝此时的服软和脆弱，只有隐埋在黑暗中。
上官鸿却坚定的看着那件黑暗的房间，他坚信，他会在那里。
“我要带他走。”上官鸿眼神幽幽，“离开这里。”
“去哪里。。。”上官颜又抓紧了些，不甘的微微颤抖着。。。
“。。。”上官鸿终于回头，看着与自己一般身高的哥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坚信，他的哥哥是天下的主人。。。他会帮他，帮他安定天下，但是。
“如果不可以再回来，我想。。。我们会永远都不再回到这里。”
上官颜身子一震，愤怒的扣住了上官鸿的手骨，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怒火，“上官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什么，自己当然清楚。
上官鸿反而像是一个哄小孩似的笑了，“我想的很清楚，哥。。。我可以为他舍弃所有。只要能带他走。。。和他在一起。”
舍弃所有？舍弃大将军，王爷，荣华富贵。。。舍弃他曾经上战场杀敌的梦想，舍弃他现在的所有。。。还有包括自己这个哥哥吗？
“上官鸿！你疯了！”上官颜大吼，声音散在风中，带着尖锐的刺。他瞪圆了眼睛，却还是死死的抓着那男人的手臂。
他要离开自己？。。。离开自己吗？。。。
“不可以！不可以！顾梓青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他不值得！”
上官颜愣了愣，随即渐渐冷下脸来，“如果不是皇兄，他又如何会是一个将死之人？。。。”
上官颜一怔，他。。。在怪我？
上官鸿却不顾上官颜脸色的难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要杀他，所以。。。我也一定会救他！”
“上官鸿。。。你做不到的。。。做不到。。。”上官颜喃喃说道，一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