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我转身,但想了想还是回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见黑漆漆?”
“你认为一个被女人软禁的男人还有资格站在自己的妻儿面前 吗?”男子仰起脸,黑色的长发里,隐隐透出了几缕银丝。
我沉思着,几多哀愁和苦楚从心底源源不断涌现,急于找一个人倾吐。
“你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吗?”我苦笑着,他侧回脸,疑惑地看着我,“因为你一个人的仇恨,我变成了鸭女,伺候水东流,北冥齐和冷情足足三个月,那时的我深中他们从外面世界带来的剧毒,功力和嗓音尽失,在逃出影月的时候,我狼狈地就像一条狗。”一丝诧异滑过他的面梢,细长的双眉开始拧紧。
我看着自己那双从影月的狗洞里爬出的双手,上面仿佛还沾染着黑黄的淤泥和各种各样蠕虫的尸体以及那些粪便的恶臭。
“但我告诉自己,既然影月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就要亲自再把它夺回来!所以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充满着对我的经历的震惊和诧异,我渐渐平静,再次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我敬你是一位皇族,并且是黑漆漆的父亲,才会与你说这番 话。”我认真地看着他,他缓缓垂下脸看向一边,脸上的深沉体现着他内心的波动。
“你应该从水东流那里了解到,黑漆漆有多么地努力,他学习一切继承人应该学的东西,伺机呆在水东流的身边,他真的是要刺杀水东流夺回国主之位吗?不,他是为了你!”男子的脸再次扬起,眼角带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长长地吸入了一口带着大海的味道的空气,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耳边回响着大海拍打礁石的声音,让人的心态渐渐回归平和,我缓缓说 道:“水东流既然替你隐瞒,那你也该为他考虑,如果黑漆漆成功了怎么办?你难道还打算隐藏在这里?我甚至可以立刻杀了你,然后帮黑漆漆登上王位,让水云退兵!
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那是错的。我要的并不是这种退兵方式,而是!而是他们心甘情愿……”
我的声音因为希望的渺茫而变得无力。我能让北冥畴心甘情愿地退兵,但却不能让水东流心甘情愿,最后我发现,我其实是想赢过他们,而不是用卑劣的手段去胁迫他们。
第三卷 第三十章 送别
第三卷 第三十章 送别
女皇……”
浅绿的身影缓缓走到我的身前,摸索着放在了我因为有点气馁而垂落的肩膀上,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让几欲而出的泪水没有落下。
“放心吧……”我叹了口气,“我不会拐走你的儿子的,呵……我走了……”我转身离去。
“女皇!”他叫住了我,踌躇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可以让东流孩儿退兵……”
我苦涩地笑了笑,看着那被茂密的竹林遮蔽的天空,深沉地苦叹:“发兵容易退兵难啊,你们水云是内阁制,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怕是不会通过,要给内阁一个交代啊……”
山风忽然变猛,竹林剧烈地摇曳起来,露出了那被遮蔽的蓝天白 云,我笑了:“我自有办法,还有,你答应我的,今天的事不告诉水东流。”
他抿唇点头,我潇洒而去,心头的烦闷尽然消除,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男子浅绿的身影渐渐溶入那片翠绿的竹林中,变得飘渺。我没有想到,结果是如此简单,却让人感觉到无奈和一丝悲凉。
他的眼睛为何会瞎?他又如何逃出影月?想必这背后又有着一个凄楚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或许是他自毁了双目,就像云从。或许那任女皇是真心爱他,便将他放回。总之,影月今天的果也是当初的因造成,只是这样的因果,让我无法接受。
坐在药楼的屋檐。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人参,看着那渐渐西沉地夕阳。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我现在,失去了方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是坐等老天地时机,还是主动出击。
曾经也想过像在北冥一样如法炮制。但黑漆漆的父亲那段囚禁生活已经让黑漆漆失去了继承的资格,水云不会让一个被女人软禁的男人的儿子做国主,更何况当初黑漆漆的父亲被掳走的时候还不知道黑漆漆地存在。
黑漆漆的身份将会成为争议,他究竟是真正的皇族血统还是他的母亲离开澜都后与别人私通而生。
政治是残酷的,一切只要对自己有利的谣言都会捏造出来,就像我在北冥对北冥律他们做地。
“你在这儿。”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收回了思绪喝了一口酒。
他缓缓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握拳随意地圈着自己曲起的膝盖,今日的黑漆漆有几分腼腆:“昨天……谢谢……”
“不用,我经常被朋友出卖,所以我不想出卖朋友。”我嚼了一口人参,看着远处的夕阳。
“呵……你用水东流的人参下酒!”他现在倒是直呼水东流的名字了。
“恩,他欠我的。”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我与黑漆漆都没说话。他的真名原来叫水沧海啊。曾经沧海难为水,多么凄凉地一个名字呵……
“你……昨晚……为什么……那样做?”
“恩?哪样?”我懒懒地侧躺在屋檐上。一边嚼着人参。一边欣赏着落日。
“就是……就是……”
我慵懒地抬眼看黑漆漆,正好可以看见他窘迫通红地脸。收回目光懒懒道:“原来是那个,那样能让你冷静。”
“是吗……”
“恩,我经常这么做,效果很好。”
“经常!”黑漆漆惊呼起来,我抬眼看他:“很奇怪吗?不管什么方法,效果好就是好方法。”
“可是,可是你是女人哪。”
“那又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那又怎样?”黑漆漆反问我,脸上地表情变得急切,“那是女人地名节,你不在乎?”
“是吗?谢谢,我今天才知道。”继续看落日。
“你!你究竟哪里出来的?深山老林?”
“差不多。”
“那你也应该知道《女经
“没读过。”《女经》在影月向来是做反面教材,不过里面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学习。
黑漆漆地身体轰然倒塌,他躺在我的身边直摇头:“天哪,我到底遇上了一个怎样的女人。太奇怪了,月,你太奇怪了!”他侧过脸看着我,在我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的视线与我相触,他开始出神地看着我。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远方,霞云笼罩,如同火烧,明天又是一个炎热的天气。
“对了。”黑漆漆的声音再次传来,“今天水东流已经下旨遣散了秀女,姚蓝诗下午就要离开澜都,你真的不去送她?”
“什么?今天就走!”我惊讶地坐起身,看着依然平躺着的黑漆 漆,他点了点头,我匆匆起身就踏风而去。
明明讨厌别离,可我在知道姚蓝诗即将离开的时候,还是追她而 去。
到选秀宫的时候,宫门口都是来接秀女的马车,我揪住其中一个宫女就问姚蓝诗的情况,宫女告诉我姚蓝诗刚刚离开,往码头去了。
紧赶慢赶到了芳华院,小花正无聊地追蝴蝶,它看见我立刻兴奋地跑了上来,使劲地磨蹭着我的身体。
“好了好了,我们追姚蓝诗去。”
“mie~~~~~~”小花扬起了它的前蹄告诉我它已经做好了准
澜都大多为水路,我骑着小花开始绕路,当来到码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姚蓝诗他们上船,梁文瑞站在码头上与姚蓝诗依依惜别。
那一轮红日将江水染成了金色,淡淡的忧伤从天边化开,让我想起了离开北冥的那个清晨。我与姚蓝诗码头相遇,又与她码头相别。那时,是清晨,而现在,是垂暮。
我远远的站着,脚步再也无法上前,对姚蓝诗,我有了无法割舍的情谊,这么多日的相处,我看着她用自己纤弱的身体与强大的敌人之间的战斗,她是一个可敬的女人,是我的好友。
远处,投来一束目光,是姚蓝诗的,她激动地看着我,我却有点窘迫,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故作淡漠地看着向我跑来的姚蓝诗。
“小瓜子,你昨晚到现在都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送我!”她一下子抱住我,紧地我喘不上气。
“呃……咳咳……没什么,有些事耽误了……”
“你能来送我,我真的很高兴!小瓜子。”姚蓝诗放开我,眼神中带着担忧,“你要多多保重。”
“知道了,别啰嗦了,姚老将军在等你。”
姚蓝诗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她再次扑到我的身上,将我抱紧:“谢谢。”
心如同吹入一阵和煦的春风,暖暖的,当我想回抱姚蓝诗的时候,姚蓝诗已经放开了我的身体,再次郑重地对我说:“小心!”
我点着头,姚蓝诗登上了那艘远去的江船,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但姚蓝诗这三个字,已经深入我的心底。这是一种淡淡的幸福感,在外面的世界,我也有了一个叫作姚蓝诗的朋友。
梁文瑞久久地伫立在码头,直到夕阳的光辉彻底消失在尽头,他才带着不舍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为姚蓝诗感到高兴。朦胧中,想起了冷情和北冥齐,对于他们对我的感情,我似乎承接地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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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独处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独处
头上开始掌灯,一盏又一盏红色的灯笼照亮了整个码 往之间,多了一些夜间游江的风流雅士。
牵着花花沿江而行,如果无法从内部让水东流退兵,那就要从外 部,让人奇袭水东流西边的边塞,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他就会救援不及,而离边塞最近的,可以调用的就是影月的屯兵。只要能将这一万水云士兵引出影月,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无法再进入影月。
问题是现在水东流与邻国关系良好,要挑拨,也需要一个能让对方发兵的理由。
边走边想,边想边走。渐渐的,觉得有点奇怪,就在我身边的江面上,行驶着一只画舫,这只画舫一直跟着我而行,而且,这画舫的样 子,有点眼熟。
船头站立着一挺拔的身穿淡褐色锦衣的男子,他见我朝他望去,便扬起手对着我温柔微笑,是他:蒙逸楚。
船缓缓靠岸,蒙逸楚向我微微颔首:“上来喝茶吗?”
我淡淡地看着他,讲起来他只是姚蓝诗的敌人,与我并无大的厉害冲突,对于我来说,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给我带来机会,成为我的棋子。
牵着花花上传,依旧坐在那满是美人的船舱里,船缓缓而行。船的一边是一排木窗,木窗下是一排长椅,我靠坐在窗边,拿出了我的酒葫芦。
蒙逸楚微笑着坐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靠在窗边。看着我手中地酒葫芦:“小瓜子姑娘有心事?”
“开心就不能喝酒吗?”我笑问。蒙逸楚挥了挥手,立刻画舫里响起了淡淡的丝竹之声。清幽地音乐飘飘渺渺,勾起人内心深处最遥远的回忆。
有丫鬟在我和蒙逸楚之间的廊椅上放上了一个沉香木的小几,接着便是一壶美酒和丰富的下酒菜,我挑眉看了看小几上的两只酒杯,蒙逸楚笑着为我斟上了酒:“这是蒙家私藏的百里香,请姑娘品尝。
当琼浆从玉壶中流出地时候,一股百花的清香随之而来。他将酒杯举到我的面前,我闻了闻,便扔出了船舱,蒙逸楚的微笑变得疑惑,我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懒懒道:“别拿加了料的酒给我。”
“加料?”蒙逸楚看了看酒杯,脸上带出了愠色。“林肯!。”
“在!”窗外飘下一个身影。
“去把下毒地人扔下船,我不想再看见他!”
“是!”黑影消失,蒙逸楚抱歉地看着我:“真是对不起,在下管教无方。”
“无碍,你们蒙家的人向来喜欢自作主张。”
一丝尴尬滑过蒙逸楚的脸,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我敬了敬,一饮而下。那毒是下在酒杯上的,而不是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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