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相信科学,迷信思想是糟粕,我们怎么可以在这些糟粕思想的影响下,在这些糟粕思想的影响下……”
这一句话激昂地说着,说到这个时候,周斌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楚伯阳也挠着脑袋,看着周斌这么副样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不反驳又有点憋屈,就只能挠着脑袋了。心中有些气愤:“老周啊,你不升棺,咱就没法升官了,大爷的。”
周斌激动地话说不出来,手就那么抬在半空,乱七八糟挥来挥去,成了一个不合格的乐队指挥官!
这气氛本来挺凝重的,现在楚伯阳和周斌两人这么两副傻样子,周婶看了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楚伯阳和周斌就说:“你瞧瞧你们两现在这副样子,就跟冤家父子似的,真好笑!哈哈哈!”
楚伯阳顿时尴尬起来,周斌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鼻子还冒着气,简直就是要骂人了,可还没开口,大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老周啊!怎么好端端不在办公室,反倒回家里了?我正有事找你呢,你这么个样可算违反纪律了啊!”
这声音一传过来,楚伯阳和周斌两人同时吃了一惊,两人面面相觑,还没开口,周婶就先着急地喊了出来:“坏了!隋镇长来了!”
话音才落,那矮胖的人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周斌之前从外面带着熟菜回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关上,门口直对的也就是周斌家的饭桌,饭桌旁边当然就是楚伯阳和周斌两人铁青的面孔。
“小楚?”在看到楚伯阳的时候,隋长生的脸sè也迅速变得铁青,“你不是应该在rì月村蹲点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楚伯阳千言万语,万般借口全部想过,可这些话如果说出来,非但没有任何用,而且还会被隋长生给骂死,严重点就是懈怠公职,到时候撤去了所有的职位,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一颗颗毛豆大的汗珠都已经从楚伯阳额头上滚落了下来,可楚伯阳还是没有开口。
“隋镇长,楚哥他是……楚哥他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原本差不多好像被忽视了的朱军,竟然在这个时候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停停顿顿地说话了,“楚哥他是我们rì月村派过来喊周叔回家祭祖去的!”
“额……对……”楚伯阳尴尬无比,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实话实说,“隋镇长,我是他们派来喊周镇长回家祭祖的……”
隋长生的脸sè顿然黑下,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楚伯阳,生气地说:“楚伯阳啊楚伯阳!我让你去rì月村是让你去做什么的?你怎么反而给村民当起送信的人来了?rì月村这么大一个村子,难道没人了?难道一定要你楚伯阳来这里找老周?我看你是在瞎扯!我看你分明是从rì月村逃回来的!”
“不!我没有逃回来!我是真的回来喊周镇长回家祭祖的!”楚伯阳顿时着急起来,他是害怕自己官职不保,一时情急,忘了冷静。
可朱军却显得极为冷静,还很厉害地开始展示出他的撒谎天赋:“镇长,你难道不相信咱楚哥的为人?你可不知道,咱们rì月村有规矩,每年都要祭祖,可是周叔因为工作关系不是每年都回来。今年比较特殊,村子不但要祭祖,而且还要迁坟。周叔是咱们村里辈分最高的男人,他不去现场指挥坐镇,咱们村里人谁都不敢动土的!”
朱军这一通乱侃,说得楚伯阳和周斌两人目瞪口呆。可这还没解释楚伯阳为什么要亲自回镇上找周斌,那朱军就还是在继续说:“楚哥是咱们村现在新来的干部,咱们村长周二叔说,村里的干部就要亲民,就要为村子做事,为村子做了大事才能算入了村子,不然村里人谁都不把他当回事,就当外乡人看。叫周叔回家在咱们村就是件大事,所以二叔就把任务交给楚大哥了。”
“哼哼!”隋长生冷哼两声,白眼看着楚伯阳,说,“就这么个原因?”
楚伯阳脸皮登时变厚,情绪也已经平缓下来,正好就跟着朱军的谎言回答隋长生:“是啊,周主任说,我赶得巧这件大事情,所以就派我过来了,我也正好借着这件事情跟村民混熟些。”
隋长生冷冷又哼了一声,但听见这个理由,倒也是没有再责难什么,只是说:“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怪你了,但是你要好好把握自己,别在低下给我捅什么篓子!”
“是是是!我一定向隋镇长学习,认真做好工作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第三十一章 心有计划
() 楚伯阳向隋长生拍下马屁,同时话锋一转,便是提到周斌的事情:“隋镇长,那既然您已经在这里了,我也就跟您直说吧,刚刚周镇长也正好要跟您请假去,rì月村这次祭拜、动土迁坟,他们跟我说,真的缺不了周镇长,您看……”
楚伯阳一说这个事情,周斌整个人就都涨红了脸,好像是着急了,可他却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隋长生看看周斌,又瞧瞧楚伯阳,就严肃地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思想在作祟!我们作为公务人员,本当应该制止的!不过嘛……国家也说,这样的事情只能疏导不能硬堵,如果rì月村的村民真这么需要老周,那老周你就去一趟吧,你的工作我等下都叫人去处理处理好了,你要请假多少时间?”
“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周斌当然不会自己说出这句话来,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周婶。
周婶高兴地从周斌身后走到隋长生面前,笑呵呵地说:“隋镇长,俺们农村里干这些事情都要张罗,村里都等着咱老头子回去张罗张罗,事情完了之后咱们也要等大致收拾好了才能回来,所以就得要一个星期了,您看……”
“这个这个……”隋长生考虑了一下,才回答说,“一个星期嘛,感觉有些长了,不过看在老周这两年都不请假的份上,我就同意你请一个星期假,就一个星期啊!”
隋长生说到后面,就拍拍周斌的肩膀,对着周斌说:“老周啊,这个星期你就放心去吧,虽然你是回村里,但群众思想也要做好啊。”
“那是自然的,我们党员的工作就是服务群众,随镇长处处心连群众,我应该向你学习。”周斌顾不上被两个后生套到距离,对隋长生说话。
随后隋长生就笑了起来,再是对周斌摆摆手,说:“哎呀,既然你们家里有客人,我就也不打扰了,你是明天走吧?那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准备一下,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话说完,隋长生就真的乐呵呵拍拍屁股走人了。
隋长生一走,楚伯阳和周斌两人都松了口气。
周斌却是暴跳如雷,指着楚伯阳就说:“楚伯阳,你胆子可真大啊!你竟敢骗隋镇长说我要rì月村迁祖坟,我这两天就不跟你回去,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跟隋镇长交代!”
“得了吧老周!”周斌愤怒的话刚说完,周婶就马上给他泼冷水,“如果你真不想回去的话,刚刚怎么不跟隋镇长说?”
“是啊周叔,我们说你回家去迁坟,你就只不说话,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了,默认了就是你也同意迁坟了!”朱军也跟着说道。
周斌怒瞪了朱军一眼,又白了白周婶,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楚伯阳也在那高兴,可也不敢太皮调:“周镇长,其实我也知道嘛!您是一个孝子……”
可谁知楚伯阳这番话还说了一半都不到,周斌就朝着楚伯阳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别再说下去,自己倒是开口说:“我爹死之前,我就已经是副镇长了,当时我爹还以为我能晋升到更高的位置,为我们老周家光宗耀祖,可是谁知道,偏偏我就一直做了近二十年的副镇长。”
“唉!当年我可是我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可是现在……”
周斌说着,就缓缓地坐了下去,低沉、叹息,“你知道我这两年都没回去村里祭祖了,平常也只是回去看看我娘之后匆匆离开。这都是因为做了十几年的副镇长。竟然一点迁升都没有,我都没脸回去面对乡亲!就算我现在还是rì月村里官当得最大的一个,可是……”
越说,周斌越是叹息,四十多岁的人,其实并不算是老年人,在这个时代,医疗和科学发展得迅速以及发达,四十多岁也就是中年人的样子,可现在说起话来,周斌却声声叹息,看上去也真的老了好多岁的样子。
周婶看着周斌这副模样,自然心疼无比,她抚着周斌的背,也摇着头说:“老头子,这么多年了,你的辛苦别人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夫妻,我当然能够明白,这么多年你一直为咱爹的遗愿在努力,辛辛苦苦、碌碌终生,可是时运不济,这有什么办法?你也努力了这么多年了啊!”
“唉……”周斌长长的一声叹气,握住周婶的手。
看着这对做了几十年夫妻的人,楚伯阳忽然鼻子一酸,想到了自己已故的父亲以及遗孀母亲,可话还没说,就忽的听见旁边有人猛然地嚎啕大哭,想也不用多想,这个人便是朱军。
朱军是真xìng情,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有时候傻傻的像头蠢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小时候脑袋真的被门夹过,可有时候又聪明jīng明地跟运筹帷幄的军师似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关键时刻一句话,就像拥有无上的大智慧一般。
朱军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谁都不知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大智若愚,或者真的有时候傻有时候聪明,可他无疑哭的时候一定是真的哭,因为眼泪可以作假,但感情却做不来假。
杀猪一般的哭声顷刻间就将周斌家给充斥了,朱军边哭边说,说的都是他老爹临死前对他说的话,甚至还包括了两句说自己朱家短命的话,让他好好活着找到挽救朱家的办法之类,说着、哭着,听得周斌周婶夫妇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楚伯阳也感触颇深。
可这原本让人感动的场面,收尾的结局依然很“朱军化”,哭到一半、说到一半,朱军竟然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楚伯阳脸上已经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可周婶却忽然显示出母xìng的温柔,抚着朱军的背,叹息、抚摸:“唉,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周斌也是叹气声声,看了朱军一眼之后,倒是顿了些时间,然后才转向楚伯阳,对他说:“能够摆脱现在副镇长的职位得到晋升,非但是我自己的目标,恐怕也是我爹在下面的愿望吧。而且我娘虽然没说话,但肯定也希望我能够不再做这个万年副镇长,所以要是迁坟能够……能够真的让我升官,我倒是愿意试试,而且我们周家祖宗肯定也都会答应的,只是……”
周斌前面已经说了那么多,而且也已经自己答应了迁坟的事情,可到最后竟然还说了一个“只是”,楚伯阳顿时有些恼火,怎么这个世上那么多事情本来顺顺利利的,到后面还偏偏一定要出来一个“只是”?这样的转折实在太让人心疼,也太让人不舒服。
可就算不舒服也没有任何办法,有时候这些转折必然会出现,出现了之后不是一味地抱怨,而是要弄清楚这个转折,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回天。
“只是什么?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提出来商量商量。”楚伯阳只能这么说。
周斌看着楚伯阳,想说话,却先连叹了三口气,之后又顿了顿,才说:“迁坟,尤其是迁祖坟,这种事情还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在我们周家,或者说我们rì月村,辈分等级可是很明显的,家里这么大的事情,得辈分最高的人拍板同意才行。”
“辈分最高的不就是你们家吗?”楚伯阳口快,直接就把话冒了出来,说完之后还带着解释一样地说,“我在你们家老宅的时候,周主任跟我说的!”
周斌倒也没有否认,只是点点头,对楚伯阳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家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你别看我小侄女素桃……你们见过面了吧?挺好的一个孩子,乖巧懂事。素桃啊,年纪虽小,但在村子里走一圈,那些年纪比我还大的也有一半她只要喊哥哥姐姐就行了,至于年纪小的,差不多都得隔着辈分叫!我们家,辈分最高,说话最作数的,就是我娘喽!”
“我差不多也猜到是周nǎinǎi了!”楚伯阳点点头,说,“我跟周nǎinǎi见过,她年纪虽然大,却jīng神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