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齐国壮士田横亡,宾客三百皆自刎而死,士为知已者死,豪杰英雄敬慕之,今我等去,若成则功勋标炳,若败则成仁取义,无所惧也。”黄忠大声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昔燕太子丹送荆轲刺秦之时当如是,今有宠帅夜送我等,心足矣!”徐庶慨然道。
燕赵多悲歌之士,吴楚有轻狂任侠,我扫视四下,见黄忠属下将士个个皆**上身,手持短刀,脸上神情义无返顾,心中一阵激动,豪气顿生,谁说江东无血性之男儿,哪个又言南人贪生怕死,能舍生取义者,非在其身躯之魁梧,而在其心胸气度之广阔。
“好男儿——,只是众兄弟既舍死劫营,何不邀我同去,难道是看不起我吗?”我虽因机缘凑巧成了一军之帅,但年轻的我与他们一样,渴望着战场上的胜利,向往杀敌立功的机会,此时此刻,我再无抑制不住心中激动,举步登台大声道。
“宠帅乃全军之统帅,肩负重责,不可轻易涉险!”徐庶谏道。
我大笑,决然道:“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宠出身于布衣,知不能给将士以富贵荣华,故自举事以来,每遇险阻,必亲率士卒与敌战,未曾殆也,今城之将陷,那就让我与大家生死与共吧!”
“生死共,悲欢同,若凯旋,再饮醇酒贺之!”黄忠掷碗于地,大声道。
“亲兵,快将烈焰牵过来,赵将军,城中事务暂交与汝与桓太守了,若此战不利,汝率军民往攸县、桂阳撤退!”
说罢,我一把接过亲兵手中的马缰,一抖缰绳飞身上马,此时黑夜漆漆,寥无星晨,除了城上偶尔闪动的火把外,再无其它的亮光,黄忠与我走在头里,徐庶押后,袭营的队伍迅向城门口遁去。
我看着整齐划一行进的将士,心中在默默的祷告幸运之神的眷顾。
“宠帅可在!”正这时,忽见得后面城中远远的***闪动,有一人边走边高喊。
后阵的徐庶应道:“正在此处。”
***渐近,我停下身,转头看去,见是桓阶跑得气喘嘘嘘,桓阶一见到我,大声道:“宠帅,我们有救了,李通将军先差斥候来报,八月十日,甘宁将军、6逊将军和慕沙公主率军回师荆南,大破衡阳之敌,斩千余,敌酋向朗、刘度分别向安县、零陵溃散,援军预计可在二日后抵达长沙城外。”
“伯绪,你说什么?”
我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这一个月来我已习惯了一个又一个的噩耗,象这样的好消息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怎会恰好能砸到我的头上,桓阶是在宽慰我,还是我在做梦?我愣在哪里,一时回不过神来。
桓阶一脸的兴奋,大声叫道:“宠帅,这是真的,援兵到了!”
援兵来了,援兵终于来了,在苦守长沙近二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了甘宁、慕沙平定庐陵、回师荆南的好消息,就在我几乎绝望要放弃的时候。
……
不止是我,黄忠、徐庶和赵累,所有的士兵都为这消息所鼓舞,沉浸在喜悦之中,即使是在未来的两天时间里,他们不得不饿肚子也无所谓,是啊,是付出艰苦努力获得的胜利相比,肚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默了许久的将士们爆出阵阵的欢呼声,叫喊着,拥抱着,并泄着,他们飞奔着冲进面前的房舍,把好消息传遍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是啊,这样的喜悦应该让大家都来分享,这二个月来绝望一直伴随着我们,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摆脱它了。
“你方才说,6逊也来了?”待回神来了,我细想桓阶的话,才忽然现自已漏问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桓阶笑道:“是啊,那书简上就是这么写的,我看是文达亲自写的笔迹,不会有错的,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甚清楚,只能待两天后再问了。”
自甘宁、慕沙走后,我只在七月中听到甘宁军受阻于庐陵的消息,往后由于长沙与后方的联系时断时续,加之战事吃紧,一直未有消息传来,甘宁、慕沙此次能与6逊一起来援,说明费栈的叛乱已经平定了。
费栈叛乱隔绝了长沙与豫章的联系,回想起来,我率军离开豫章的时候,6逊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在新开办的天威学府里学习呢,怎会突然引兵赶来救援,豫章定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生,费栈的叛兵究竟是如何平定的,太史慈、顾雍、华歆等人现在怎样了,豫章的百姓现在生活的安不安定等等,这一大堆的疑问我只能等6逊来了一一解答。
八月十一日,蒯越在得知围困衡阳的刘度、向朗败讯后,知事已至此,不可再战,为免遭更大的溃败,蒯越起各路兵回镇孱陵—汉寿—巴邱一线,并令魏延在后掩护全军撤退。
八月十二日,甘宁、慕沙率援兵一万进抵长沙,至此,长沙之战以蒯越近十万南征大军再度无功而返结束,不过对于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而言,对阵的双方却都是失败者,长沙这座南疆名城因为连绵战事而再度荒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元气,而荆州牧刘表在付出近二万人死伤的惨重代价后,收获的却是一颗无法下咽的苦涩果实。
这一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是近半个月来不曾有过的,我领众将等在南门,不多久见前面尘土飞扬,黄忠远远的一见到甘宁,忙冲了过去,急跳下马背,扑过去猛擂了一通老拳。
“兴霸,可想死老哥了!”
甘宁大笑:“汉升背城破敌,威风八面,宁千里之外即有耳闻啊!”
“昔蒯越已退,若是再战,我与兴霸各统一军,定能杀敌一个闻风丧胆、血流成河!”黄忠豪气冲天。
甘宁、黄忠先前同在帐下听令时,互不服气,这次分开了二个来月,彼此间竟亲热的很,好象多日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看得我与徐庶直摇头不解。
众人说说笑笑,将甘宁、慕沙接进城里,我一路之上四下张望,见慕沙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便也放慢了脚步,慕沙这一次一身白衣,胜雪夺目,如娇艳的海棠透着沁人的芳香,我靠过去,深吸了一口气。
“做什么?”慕沙嗔怪了一声。
“闻一闻味道解解馋!”我道。
慕沙笑道:“你是不是饿了二天肚子饿晕了,我又不是什么可口的饭菜?”
“说错了,我不是只饿了二天,从你走的那天算起,我可是整整饿了一个多月了!”我一本正经道,分离了这些日子,又初尝新婚的禁果,哪能不想,不爱,不羡。
慕沙白了我一眼,脸上一红,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转开话题道:“我听文达说长沙守得艰苦,可是遇上什么劲敌了?”
我叹了口气:“别提了,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详情晚上我一一细说给你听,对了,伯言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怎没见着他?”
慕沙道:“小逊往零陵追刘度去了,过两天就会过来的。”
我急道:“伯言年轻,刘度狡诈,你怎让他一人追赶,万一……。”
慕沙笑道:“放心,小逊少年英雄,连费栈的三万叛军都被他几下子给收拾了,更别说刘度这条小虫了?”
建安二年八月十四日,6逊率精兵二千破零陵城,擒下叛将刘度,并降其众,至此荆南一带战事始歇,我闻之大喜,即拜6逊为奋威都尉,授裨将军职,统领部曲一千,时6逊年方十七。
从6逊那里,我终于得到了豫章的消息,华歆怕我担忧,还着6逊带了一封信来具陈详情。
自我领兵走后,在华歆、顾雍、仓慈等人的辅佐下,屯田养民之策在全郡得到进一步的推广,靠近湖区的鄱阳、海昏、上缭一带更是成为了鱼米之仓,百姓安居乐业,境内贼患渐息,引得江淮之士竞携家南渡相投。
但是,豫章的富庶能给百姓带来安宁,但也引来了群狼的窥伺,江东孙策因境内山越宗贼作乱,急举兵征讨,尚抽不出空来对付豫章,加之我以太史慈、朱桓重兵镇守着石印山要塞,所以尚能唯持一个不战不和的状态,其间孙贲弟孙辅欲举兵为兄复仇,皆为丹杨太守吴景所阻。
而处于北线的彭泽就没这么幸运了,甘宁主力调走后,彭泽水军由新来投奔的琅琊人徐盛统领,徐碾兵少,所部仅五百人,舟船十余艘,江夏黄祖、皖城刘勋欺盛兵少,屡派兵士抢劫袭扰,屠戳百姓,故沿江一带民多南迁,三月春,黄祖子射,率数千人顺江而下攻彭泽。盛当时手下吏士不满二百人,与黄射相拒击,伤其吏士千余人,已乃开门出战,大破之,祖、勋始大惊,绝迹不复为寇。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少年名将
对于庐陵旧城部的叛乱,从慕沙的口中,我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建安二年六月末,蒯越遣使往旧城,授重金,许太守印,费栈心动,又见庐陵主力尽往荆南,便假言庐陵部并其土,说高昌、石阳、南野、东昌、新兴八部,起兵三万围庐陵,时城中仅老弱千人,又事先突然,城遂破庐陵王及族中妇孺皆被持。
时郡丞郑浑领令屯田于城北,闻费栈乱起急差人分报长沙、豫章,并领屯田客数百人,积谷屯粮于土城,费栈兵到浑引四乡之民遁城死守,费栈往攻数次皆不得克,遂差吉阳、兴平两部据守庐陵以西要道,防我军自荆南来援,自引大军北上往豫章去。
华歆闻报,与顾雍、仓慈、刘基众人商议后,即召附近军屯兵以为城援,再使人往石印山太史慈处驰救,七月初,费栈以旧城部为主力,合余六部之力,举二万兵攻豫章,时我军大将皆在外,城中除一干文弱外,无有大将,贼势汹甚急之,刘基诸人谏华歆弃城另走,华歆不纳,贼攻城急华歆冒矢石,亲上城楼督战,士见之皆以死效命,城遂保。
费栈见城已有备,遂遣各部分兵纵掠四野,所获甚众,费栈仗势取大部,诸部皆以为忿,顾雍乘机遣送天威学府中的诸越族部落子弟回去,俱言实情,终说服南野、高昌、石阳等五部引兵回,山越之众瓦解,费栈力孤之,时又有朱桓引兵昼夜从石印山回,与城中守军合之,一战溃敌,费栈见豫章不可下遂败走庐陵。
6逊引二千兵追之,时费栈虽败但势犹存,又有吉阳、兴平两部相助,众仍不下有万,逊兵少遂结郑浑及各部之力,以为耳目,栈驻即扰,栈攻即遁,栈疲即破,如此往复,栈势渐败,时甘宁、慕沙被扼于庐西,逊亲提精锐轻师往吉阳,与宁合攻之,俘其宗帅,吉阳、兴平大惧降。
栈支党多而往兵少,逊益施牙幢,分布鼓角,夜潜山谷间,鼓噪而前,应时破散,终斩费栈及众千人,俘敌万余,庐陵始平。
八月十五,今年的中秋,月亮格外的圆,我兴之所至,邀了一干众将同游橘子洲头,算是为方赶到长沙的6逊接风,虽然时节不对,看不到满山的红叶,尽染层林,但极目远眺,江水滚滚而下,万里波倾,我亦能感受到击楫中流,挥拆方猷的激动。
云乍起,远山遮尽,故宫离黍;
连营画角,梦绕神州路,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
提剑斩楼兰,复我汉河山。
奈耿星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一曲歌罢,心中顿时舒坦无比,这半年来战事控惚,每惮心竭虑为胜计,哪得半点空隙时,至今日方能再憧憬一回梦中汉武盛世驱狼吞虎破匈奴的荣耀。
“提剑斩楼兰,复我汉河山,姐夫有这般壮志雄心,弟当随左右作马前之卒!”6逊笑道。
这一次出兵庐陵、荆南,6逊与慕沙一见如故,两人都是爽快的个性,干脆便认了姐弟,这一来我也就顺里成章的当上了6逊的姐夫。
大半年不见,6逊已长成了大人了,再不是我印象中那个瘦弱无助的少年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风姿倜傥、面容俊俏的白面书生,看6逊这一副羽扇冠巾的斯文模样,我还真想象不出他指挥作战时又是什么样子。
与6逊同来的还有二千名军卒,这些人大多是6逊临时从豫章的军屯兵中选拔招募来的,其中还有三百名天威学府的学生,经过这连番的战争洗礼,他们已成为了这支军队的骨干,如果不是白天亲眼见到6逊军整肃严谨的军容,还有看到刘度被押在囚车里的情形,我怎会也不会相信就凭这二千人就能击破费栈与刘度这样的狡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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