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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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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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在身后说,“顾御医也在此,我马上请他……”



“不要不要。我要回去,卓,你带我回去!”我用力拉扯着姜卓的衣袖。话刚说完,再也无力,昏倒在姜卓的怀里。



巡狩礼(一)



《鹊桥仙》 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夏日的午后,蝉声明明。窗下的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好,翠绿的荷叶在水面上打了一个转儿,飘向远处。我满意地搁下笔,摸了摸下巴得意起来。



“萱儿,你在写什么?”他忽然从门口走进来,带来了一室淡雅的香气。



“呀!”我来不及把宣纸藏起来,只能用袖子挡住,不让他看。



他摇了摇头,摸着我脑袋说,“傻丫头,墨水还没干,袖子会脏的。”



“啊!”我连忙把袖子抬了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星星点点的墨印在桃红色的布料上,好不显眼。真是可惜了上好的碧云锦,“洗不掉了呀……”我惋惜地说。



他把我拉到了池塘边,蹲下身小心地为我擦拭袖子上的墨迹。我侧头看了看他倒映在池中的俊美身影,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又在淘气!”他抽出一只手拍了下我的额头,“你这小家伙,这是刚做的新衣服吧?回头陈伯又该念我了。”



我捧着肚子大笑。他忽然凝望着我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的小脑袋里面,总是装着让我惊叹的东西。”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喃喃地说,有个人靠近我,那熟悉的气味是姜卓的,“阿宝?”



原来,刚刚的是梦。不,更确切地说,是回忆。



一个老迈而又熟悉的声音说,“陛下,王妃只是在梦呓。”我意识到,那是顾御医。



“原来还是没有醒。”姜卓的口气里透着自责,“怪我太大意了,如今她这般虚弱,如何是好?”



另一个温柔的声音接道,“我也是听顾御医说起才知道。圣雪族人体质特异,血液稀奇,容貌秀美,与怀孕时母体过度的消耗不无关系。可以说,是用母亲的全部来滋养这个孩子。尤其是第一胎,要尤其小心。”听这声音,是他……



“会……怎样?”姜卓的声音有些不稳。



顾御医说道,“这取决于母亲的体质。王妃的身体尚好,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按照圣雪族历来的传统,母体消耗越多,生出来的孩子越为优秀。只是陛下,此后千万注意小心调息,否则生产之时,极容易出现险状。其实也怪老臣愚昧,当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心急取王妃的血救人……多少对王妃的身体有些破坏。”



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顾御医轻咳了咳,“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两位陛下无须过度担忧……”



“无论如何要确保她的平安!”两个人同时说道,然后四周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过了不久,有衣料摩擦的沙沙声。聂明烨说,“陛下,一切按计划进行,萱儿就拜托给您了。顾御医留在这里,我先行回去,以免事情有变。”



坐在我身边的人站了起来,似斟酌了半晌,只说,“明皇陛下,谢谢您。”



顾御医又给我仔细地把了把脉,就退下去配药了。姜卓坐回我的身边,伸手轻抚着我的脸,好像在自言自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什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会显露那样的神情?”他低下头来吻我,握着我的手说,“阿宝,无论你们拥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过往,你的现在和将来都只属于我和宝宝。我要你知道,我此生唯一坚决不会退让的,就是你。”



夜风吹起,青罗帐里,他的话语瞬间充斥了我的内心。时光永远是前行的,往昔于我,只是记忆中的一缕。我不会欺骗自己和姜卓,说那个人会退出我的生命。也许偶尔回望之时,我还留有当初的心情。那那些,已经无关于我和姜卓的未来。



不知又睡了多久,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普照的白日。我欲抬手遮住有些耀眼的光亮,才发现手被姜卓紧握着放于怀中,而他正趴在床边熟睡。“卓……”我的手不禁反握住他的,他的眼睛马上睁开来,“阿宝!”下一刻,我已经在他怀里。



我轻笑,“瞧你,我又不是真的小鹰,不会飞走的。”



他紧紧地抱着我,也不说话。我知道他的想法,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夫君大人不要怕,为妻的红线跟你绑在一起了,跑不掉的。”



“红线?”他低头看我,海蓝色的眸子显露着天真的疑惑。



“啊,我知道就好了。”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此间,屋子外面突然起了骚动,数道影子从窗户纸上飞掠过,好像有花盆被踢破,或是夹杂女子的尖叫,一片嘈乱。我好像听到他们在嚷嚷着,谁来了。



“天哪!这不是真的!!”外面传来了夏夏的声音。



我朝外喊了一声,“夏夏!”



夏夏连忙推了门进来,“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她跑到我身边,先是匆匆给姜卓行了个礼,然后就拉着我说,“小姐,你不会相信的!你知道谁来了吗?!”



“谁?”我等着她说。



“夜朝夕,是夜朝夕来了!”夏夏指着门外大声地喊道。



夜朝夕?!我惊讶得一时反应不过,姜卓已经拿了衣服,帮着夏夏替我穿上。



我的脚步已经尽量平稳,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因为激动而颤抖,当我们在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无冶县门口,看到了夜朝夕时,姜卓的手已经被我握出了红痕。



百姓终于退让到两旁向我们行礼,站在日光中的夜朝夕,依旧是一身白衣。他手持青竹杖,脚穿草鞋,戴着圆边斗笠,若不仔细看,就会忽略他隐在帽檐下的出众的脸庞。那一张俊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他不时冲向他扔花的女子皱眉,伸手轻拂身上的泥灰。



夜朝夕看到我们,几步走了过来,乐道,“啊,终于是赶上了。”



“夜朝夕!”我上前几步,想要抱住他,碍于姜卓在身后,只是扯了扯他的袖子,“夜朝夕……夜师傅,你终于肯出现见我了。我张王榜满天下地找你,你都没看见吗?”



夜朝夕转了转眼珠,“看到了,故意不见。要不是听人说,土豆有了小土豆,修书难得睡不着,我是不会出现的。”说着,他看向我的肚子,勾了勾嘴角,“小土豆,我是师祖爷爷!”



随后赶来的泥鳅纠了纠额头,闷闷地说,“夜夜,我跟你同龄,你不要把自己喊得这么老好不好……”



姜卓笑了起来。夜朝夕轻敲着竹杖,也是朗声大笑,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王鹏乐呵呵地张罗了一间空屋子让夜朝夕住。晚上用过晚膳,我特意向姜卓讨了半个时辰,跑去找夜朝夕闲话。



我去的时候,夜朝夕正俯身捣弄桌上耷拉的鲜花。他竭力想把花株扶正,可花朵还是低垂下来,掉了一桌的花瓣。我走到他身旁说,“我可不记得师傅这么有爱心的。”



他扬了扬眉毛,“上天有好生之德。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



我笑着扯住他的衣服,“那是师傅没有教好。”



“我怎么没教好了?你除了捣蛋,就没用心学过!”他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听我详细地诉说了编纂大典的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问题。我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把苦难艰辛说得空前绝后,临了,还把文部众人都叫苦不迭,身体抱恙的现状说与他听。夜朝夕稍一思忖,便说,“你好好休息,为师来想想办法。”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若我再不回去休息,姜卓必然会来逮我。我只能起身告辞,但还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会来?”



夜朝夕靠在桌子上,阖上眼,“问你的好夫君去。居然派人一路追查我派去给你送书的‘老弱病残’,还把你的情况托一个啰嗦得能载入史册的人写了满满三十页纸。”



我笑道,“一定是泥鳅对不对?”



他一本正经地问,“那小子为什么不去出家念经,普度众生?三十页,整整三十页!”他梦魇般摇了摇头,转身向床榻走去。



本来当前的局势很是紧张,因为涵谷府有被四面的州府包抄的趋势。刘玄知迟迟没有来见姜卓,在我看来,形势并不明朗。但随着与和国的死结打开,夜朝夕的到来,我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三月来到,巡狩礼被安排在数日之后。就在所有人认为在当前的局势下苍王不会出席的时候,姜卓决定如约前去,而我执意随行。



“阿宝,你不能去。”姜卓拒绝,泥鳅也说,“王妃,你的身体最重要,有我陪着王,不会有事的。”



我不妥协,“不行!此去凶险,你把我留在无冶,我也不会安心!”



姜卓变得严肃了起来,“阿宝!顾御医的嘱咐你都忘了吗?”



“卓,你是了解我的。当初在燕塘关上,不是你把我送到他的身边吗?既然是夫妻,就要共同去面对所有的一切。我答应你一定很小心,好不好?求你了!”我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他看向泥鳅,泥鳅轻轻地点了点头。



姜卓这才说,“那这几日不要再跟着你夜师傅去观月书院了。听顾御医的吩咐,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可是……”



姜卓皱眉,“戚阿宝,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好吧。”其实我承认自己很惧夫,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某烟一向奉行十二点政策,被嫌弃了么?望天……



巡狩礼(二)



引注《昊天大典?国史》:巡狩礼,为天朝每年开春举办的王家仪式。地点选于王家围场,巡狩礼举办之时,全国三十个州府的知府、提督,以及有名望的王宗贵族都会到场。是国王视察分布于全国的军队操练以及各方向王宣誓忠诚的重要仪式。



巡狩礼本来不允许女眷参加,但当前的情势下,姜卓也就破例带我前去。“何况不允女眷参加,是在昊天律没被我破坏之前。”我这样安慰姜卓,口气颇为得意,可他似乎并没有很满意我的说辞,反而轻拍了我的脸一下,摇了摇头。



这次泥鳅也坐于马车内,我们不能表现得过于亲昵,所以我只能用目光粘着姜卓。他在若无其事地看书,有时实在被我看得没办法,就回看我一眼,伸手摸一下我的头。



马车外是夹道的白杨林,密密麻麻的树干层叠着伸向远方。一整片刚露出新芽的白杨林笼罩了层熹微的晨光和薄薄的轻雾。泥鳅坐在我的身边念念有词,我凑近想听,他却闭了嘴。



“泥鳅你在念什么?”我好奇地问。



姜卓笑着说,“他啊,在把呆会要说的话删减几遍,以免太长。”



泥鳅朝姜卓扁了扁嘴,捧着小册子,干脆转身背对着我们,又嘀嘀咕咕地念了起来。



我趁着这当儿,扑到姜卓怀里,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姜卓伸手刮我鼻子,下巴朝泥鳅那儿指了指,我摇头,赖着不肯走。姜卓无奈,低下头来吻我,我们俩沉溺于这偷得的时光,忘记了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任何危险。因为不管情况有多坏,只要站在一起,就是彼此的勇气。何况我信任他,信任他这么多年站在那个最高的地方,所积累下来的智慧和勇气。



其实我怀疑,那个时候,背对着我们的泥鳅分明就知道我们在亲热,因为他白净的皮肤在转过头来的时候,有一抹可爱的粉红。



围场的早晨是安静的,旷地上还没有一个人。远处安谧的山林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万物生灵都在其中沉睡。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马儿的响鼻声是此刻四周唯一的声音,清寒的早风,让我们三个都打了一个寒战。



空无一人。放在主座边上的鼓孤单地迎接着晨辉。



泥鳅上前几步,环顾四周,“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可背了一路的说辞呢!”他有些气急败坏。



姜卓微微隆起眉头,我宽慰地牵住他的手。



忽然,大地传来了巨大的震动声,整个围场似一下子从沉睡中惊醒。一列列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把我们围在正中间。盔甲震动的声音和他们脚上的踏步声响在了一起,我的心跳渐渐地加快,握着姜卓的手更加用力。数百人的队伍把我们围了好几层,他们在身边不停地跑动着,我们的力量微弱得就像是蝼蚁。



而后,有一队人,从树林中慢慢地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童百溪。



姜卓的目光越过四周的士兵,直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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