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狱役,更从栖真的房间内,搜出一封密信。对照写信人笔迹,实属相王妃。她暗中吩咐贺兰栖真,行刺昭平皇后…… 书信亦承认,所做一切,皆是盼望宇文丽妃早登后位。”
“事态发展的后果…… ”顿了顿,拓跋信陵朝我冷冷一笑,“是相王妃,连同贺兰栖真,被押入死牢。”
倏然没了胃口,我把水晶饺放置一旁,“然后?”
“容成惠玥最先沉不住气。她拉了我母亲,率领贺兰、容成、温府众多家仆跪在宫门外。整整两天两夜,她边哭边请求父皇法外开恩…… 容成惠玥道,自己与贺兰栖真订下婚约,而温怡宝亦是相王妃的义妹,若株连九族,不但宇文氏族不保、就连容成、贺兰、温氏三大家族亦不保。”
义妹?
这么说来,温家与宇文氏颇有交情…… 难怪,丘陵君会把沼泽君带往边疆战场。莫非,这二人有渊源?
“父皇被一连串闹剧,纠缠得甚是心烦。思忖了几天,他诏命六部,择期共审…… 可惜,未等到六部重审,廷尉司便遭逢大火。 不仅四大神捕意外横死,怀有两个月身孕的相王妃,亦死于非命。”
言尽于此,而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
凝视近在咫尺的男人,我张张嘴,想要说出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所以…… 相王怒发冲冠为红颜,决意叛反?”
“是。”醇厚嗓音,很沉稳。
“为什么?”我蓦然激动了情绪,“皇位,能让死者复生?”
剑眉微拧,拓跋信陵不确定道,“相王无任何侍妾,由始至终,只有一位王妃常伴左右。既失妻,又丧子的他,或许……”
不是,相王并非执著于皇位,他仅仅放不下仇恨。
微扬剑眉,拓跋信陵弯出一抹复杂笑意,“起事前的最后一夜,容成惠玥与我母亲,曾前往相王府,探视过相王…… 他说,他很想早些入地府,陪伴娇妻爱子。然而,他拥有最尊贵的皇家血统,不可辱没。 与其卑微自尽,不如殊死一搏。 纵使输,纵使死,也对得起自己的心。”
淡漠倾诉,倏然歇止。拓跋信陵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哭了?”
并未回答,我吸吸鼻子,赶紧把吃了一半的蜜饯枣端至面前,埋着脑袋,惬意地往嘴里送,藉此掩饰莫名悸动的情绪。
不过是葵水晚了两天,我便内分泌失调、变得特别爱哭?吃吧,把肚子填饱,心情就不会悒郁憋闷了。
“女人,就喜欢听生生死死的爱情故事。似乎,你们内心深处都向往爱情?渴望获得男人的钟情?殊不知,你们的不幸,大多是因为贪婪感情。如果你无法把握爱情尺度,便会成它的奴仆,被它束缚……”低嘶轻笑,蕴了诸多嘲讽,“丫头,本王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男人都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却不会轻易深爱一个女人。相王,是少之又少的愚者。”
原本悸动的心情,因为大煞风景的言辞,而蓦然蹙窘。 掀开眼瞥丘陵君,看到他正为自己倒酒,泰然自若。
“屁!拓跋皇族皆出情种,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知所谓的混球?”
反正拓跋信陵大势已去,我既不怕胁迫,也不怕被他武力掌掴,索性痛快道,“相王蠢?相王有你蠢么?! 敢问韶王,你懂得闺房儿女之乐么?你体会过心心相印时的情潮卷涌么?你得到过心爱女子的真挚眼泪么? ” 面露鄙夷,我笃定道,“吃不到蟠桃的妖孽,居然嘲笑蟠桃小?”
劈头盖脸的训诫,令拓跋信陵怔神。 仅眨眼须臾,他迅速恢复了阴鸷脸色,语意凛然,“放肆……”
“我说话,你竖起耳朵认真听,岔什么嘴?”我亦不甘示弱,“你扪心自问,自从被削夺了兵权,往昔阿谀奉承、前赴后继屁颠颠巴结你的朝臣、艳妇,是不是少了许多?府上端茶送饭、倒洗脸水的厮仆,是不是也偷懒了许多?”
愕然地看着我,他薄唇翕动了两下,“我……”
“我什么我?不会说谎,就别强装镇定。”打断他的虚伪解释,我侃侃而谈,“一个懂得爱情的男子,在道德方面绝不会差强人意。 所以,相王能在旦夕间,发动众多士兵为他卖命…… 仅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拥有连你父皇都无法匹敌的人格魅力。 比起大行皇帝,相王更值得你敬重。”
末了,我长吁一口气,没好气瞪他,“试问,堂堂韶王能在一夜之间,发动十二卫禁军,冲入内廷、扳倒德妃?”
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蓦然蔓延开来。
“言之凿凿,似有几分道理……” 静默,倏然被打破。淡淡答了一句,拓跋信陵抿下一口酒,似润喉,而下一瞬,他抬起头来直视于我,笑得阴冷,“本王或许无能…… 不如,让你来教教本王,什么是人格魅力?”
(⊙_⊙)嗯?!
修长手指,倏然伸来,动作轻柔地为我拭去唇边蜜饯余渍,暧昧话语,亦喷扑在我耳畔,似心情甚好,“傻丫头,方才本王刻意隐瞒了后半句。男儿郎的衣衫,比女子单薄几分。隐隐约约,本王瞧见两颗模样乖巧的…… 小红枣儿?”
啊噗一口血!
这是什么雷人语录?!
热血上头,我慌忙垂眼瞥向自己胸前,尚未来得及遮挡,视野里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已经素面朝天躺在拓跋信陵的身下。
下颔留有几道挠痕的俊脸,猝然凑近,“本王素来一心多用…… 不如,一边尝试什么是成年男女的人格魅力,一边听故事、谈买卖?”
硬生生倒抽一口气,我怒目相对,“你…… 你今非昔比,早就不是大权在握的左监国。若刻意侮辱我、侮辱朝廷命官,莫说杨延风不轻饶你,即便是太皇太后,亦会治你的罪。” (笔者注:杨排风是钦天监,正四品。)
“你既已失身于父皇,何必假装矜持?”打断我的话,他身躯俯来,淡漠叹,“比起当初霸王硬上弓的杨延光,本王更懂得,如何让女子心悦诚服…… ”
似乎是急于证明什么,拓跋信陵目不转睛凝视着我的眉眼,低沉倾诉,气息竟略略不稳,“想当初,臣服于本王身下的傲气女子,还少么?”
余音未落,拓跋信陵俯下脸,“乖,让本王亲亲……” 恣意戏谑,连同浓郁酒醇香,即刻笼聚而至。
“等、等等……”
往昔一系列屈辱斗争史告诉我,如果这辈子注定要历经无数考验,必须折服自己,才能降伏敌人。暂时退让,不是认输,是为了后续胜仗。
朝拓跋信陵眨眨眼,我不抗不拒反而笑脸相迎,“真想玩,就玩点儿更刺激的。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阿花要搬迁到另一个城市去,所以从今天开始,约莫7天内,努力保持2天一更(泪奔,请理解俺又要打包、又要订房、又要搞定住处+网线的悲摧生活~~ ~~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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