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都别动!”一个上校军官喊道,“是小鬼子瞎折腾。”
“团长!还等什么呀?沈阳是怎么丢的您不知道啊?再这么等下去,北平也保不住啦!”一个战士喊道。
“你明白个屁!”团长恶狠狠地骂道,“这是救国军的弟兄和小鬼子干上了。咱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待着看戏!”
“救国军?”一个国军连长听了听远处的炮声直咂舌,“你瞧瞧人家那兵,那才叫当兵的呢!哪象咱们,没事整天在这里坐月子。”
“郝大鹏!你小子少给我说怪话,坚守你自己的岗位,出了事情我拿你问罪!”
“是!”郝大鹏赶紧立正。
“团座!咱们就一直在这里站着?”参谋长低声问道。
“没这么简单,”团长也低声回答,“咱们先看着。如果救国军打赢了,咱们就上去收缴他们的武器;如果打输了......嘿嘿!咱们就连同小鬼子一块给端了。”
“噢!我明白了。”参谋长笑着点点头。
各方势力已经弄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就只有陈卅还在湖涂着:“不对呀!小鬼子该出来打冲锋了吧?难道他们脑子进了水,心甘情愿等着挨炸?”
他哪里知道,并不是日本人不想打冲锋,而是门闩被炸坏了,他们根本就出不来。墙头上的机枪手早在开战的时候就被陈卅派人给干掉了,六杆三八大盖对付两个机枪手,小鬼子想不死都没有机会。
“老陈哪!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国民党的部队要是赶到,那可就走不脱拉!”郭仲良向兴高采烈的陈卅泼冷水,
“怕个鸟!”陈卅狠狠瞪了瞪眼睛,“有本事就让他们放马过来!”火光一闪一闪照亮了陈卅那紫红的脸膛。
既然话被说到这个份上,郭仲良也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梁飞!还剩下几发炮弹了?”陈卅问道。
“报告军长!还有两箱!”
“再给我打几发,对了!把那座大门给我轰开。小鬼子要是不出来,咱们就杀进去!”
“是!”
“老陈哪!咱们人少,和小鬼子硬拼会吃亏的!”郭仲良不得不再一次发挥他副参谋长的作用,赶紧给陈卅提了个醒。
“你放心!我敢保证小鬼子比我还着急哪!”陈卅总算是明白了小鬼子为什么不肯出来,“咱这是关门打狗,你不给它留个洞,它怎么出来?”
“轰轰”两声巨响,株式会社的大铁门终于在“吱吱嘎嘎”的摩擦声中轰然倒塌......付出了七十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小鬼子总算是冲了出来。
日本人的亏吃大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陈卅会大胆地使用迫击炮。本想靠这一百多人的绝对优势将秘密潜入商行的救国军一网打尽,可谁曾想陈卅居然明火执仗架炮攻击?想不到的后果就是在第一轮的炮击中,今田社长的心被一枚弹片撕扯得粉碎。
付出了沉重代价,交足了高额的学费之后,日本人总算是想到找个掩体来隐蔽。可是光秃秃的院子,火光冲天的大楼,居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叭嘎!”小鬼子气得快吐了血。
“出来了,出来了!机枪准备!”梁飞兴奋地下命令,“给我往大门口铆劲地搂!”
“嗒嗒嗒......”桔红色的拽光划出无数道彩线,将刚刚涌出的十几个鬼子倒拽着送了回去。“肠子!我的肠子......”一个日本兵拼命扯拉着被同伴紧紧挤压在地上的肠管,撕心裂肺地大声嚎叫。
“手榴弹准备!”陈卅一声令下,十几颗手榴弹冒着青烟翻着跟斗,径直砸进院子......
“轰......”
硝烟散尽之后,十几个残存的鬼子拄着步枪跪坐在地上,野狼一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救国军......
“上刺刀!”梁飞大喝一声,率先从腰间拔出了三把军刺。队长既然领了头,当兵的也纷纷效仿,一时间雪亮的刀光在烈火的照耀下,烁烁生辉。
“退子弹!”一个日本兵喊道。“哗啦哗啦”,黄澄澄的弹壳从小鬼子的枪膛中打着飞旋被弹出。
“射击!”梁飞猛然闪到一边,他身后隐藏着的机枪手抱挺歪把子对准鬼子的残兵败将这通“突突”......
“老郭!你说这小鬼子是缺心眼还是咋地?咱们上刺刀就一定会跟他们拚刺刀么?还把子弹都给退了,呵呵......”陈卅一脸地坏笑。
“行啦老陈,咱们赶紧打扫战场吧!否则国民党赶过来那就不好办了。”郭仲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忙命令手下灭火,搜索。
“老郭呀!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呵呵!你看......”顺着陈卅手指的方向,郭仲良放眼一瞧......“天哪!”郭仲良叫道,“你怎么把老百姓都给找来了?这......呵呵!路都给堵死了,国民党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呵呵......”可不是,几万个老百姓把商行附近所有的道路给挤得泼水不进。
陈卅高声喊道:“行了!咱们放心大胆地搬东西吧!除了咱们该拿的,剩下的就给老百姓留下。”这摆明了就是告诉老百姓——今天来的人一律有份。
军统局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陈卅居然会发动老百姓来阻拦他的国民革命军。如果黄一夫等人知道陈卅这是早有预谋,恐怕吐的血不会比小鬼子少多少。
老百姓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过来捡便宜,那就多亏了和陈卅保持单线联系的许德恒。他将陈卅要攻打日本商行的消息迅速通报给北平市委,并且阐明这是陈卅在我党的领导下对国民党反动派和帝国主义打响的第一枪,这么做不但能打击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嚣张气焰,而且还能扩大中国共产党在群众中的影响。反正陈卅的最初意图经过许德恒这么一转化,北平市委的领导同志就是不支持也得乖乖配合了。最后,北平市委动员了全市的党员、团员和革命积极分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放手发动了商行附近的几万名群众。有好东西可以拿谁不愿意来啊?何况这些群众也巴不得早点灭掉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令人生厌的小鬼子。
救国军的士兵以战场还未清理干净的理由,暂时将群众拦在了外围。而他们自己的人,则领着一群雇来的工人用最短的时间,从小鬼子的仓库和地下室里疯狂地搬运着战略物资和经费。
“发了!又发了!”陈卅瞧着成捆成箱崭新的步枪和子弹,乐得嘴都要合不上了。
“老陈哪!看来小鬼子是打算在北平成立地下武装。就像在沈阳那样,将来使用日本侨民来配合正规部队的武装攻城。”郭仲良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些事情咱就不管了,反正这些东西落到咱们的手里不是?呵呵!小鬼子还真有眼力价,不但枪支弹药给咱们备齐了,就连迫击炮和炮弹都给咱们补充上了。”陈卅心里这个美呀,拉住郭仲良的手得意忘形地问道,“我说老郭,你说这小鬼子犯了什么毛病?好好的小钢炮放在地下室里留着下崽啊!”
郭仲良深有感触地说道:“不是小鬼子脑子苯,而是他们根本就没算计过你。你想想,谁会用迫击炮对付这区区的十几个人?更何况,你这一通炮弹砸下来,他还哪有工夫去架炮?”
“呵呵!那咱们就别客气了,有多少搬多少。”
“我说老陈哪!你看这儿差不多了吧?”郭仲良瞧着满满十几大车的军用物资,又看了看肩扛手提战士们提醒陈卅见好就收。
“好!咱们也赶紧撤吧!”陈卅下令将外围的老百姓放进来。那些老百姓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一见当兵的闪身,马上向商行的院子蜂拥而去......
本来是想坐山观虎斗的国军,如今赶到商行附近后却傻了眼......“我的亲娘啊!咋会有这么多人呢?”望着提包拎裹,陷入疯狂的老百姓,国军的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总啊!你们也别闲着,再不去可就连汤都要喝不上啦!那白花花的大洋啊......你们前一拨弟兄都进去半天了,你们还在这儿等什么呀?快去啊!”人群中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喊道。
这话比什么都灵,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士兵,一听见这话,马上一哄而散加入了哄抢大军......
“都不许动!谁要是敢动老子就枪毙谁!”黄团长大声制止。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一个人咋咋呼呼还能管什么用,早就被手下的士兵裹挟着冲进了人群......
全乱套了,救国军穿着国军的制服,趁乱溜出了是非之地。然而摆在面前的问题也随之接踵而来。“老陈哪!咱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该怎么出城呢?”郭仲良望着这些满载而归的货物,想起来就发愁。
“急什么?找个路条不就行了么?”陈卅不以为然。
“开什么玩笑?谁能给你发路条啊?你当国民党都是白痴,他们能不防着你这一手?还没等你走到城门,没准这些东西就全都被扣下了。”郭仲良愁得起了满嘴燎泡。
“国民党人多势众咱动不了,可小鬼子咱还不敢动吗?我早就瞧着那日本的狗屁领事不顺眼,今天晚上就拿他当作路条。”陈卅可真敢想,他也不琢磨琢磨这么干的后果。
“老陈哪!你这么干那不正好给了日本人向关里进攻的借口吗?你这是要把华北也拖进战火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卅叹口气说道,“你当我们不这么干,小鬼子就不会找其它借口进攻了吗?狼要吃人他不需要什么理由,小鬼子就是条永远也喂不饱的野狼。咱们不能坐在这里等死是不是?既然不想死,那咱们就往大了干。我还就不信他国民党和小鬼子能把我咋地?”
“可是咱这一走......”郭仲良有句话没好意思说,那就是北平市委的同志面临的压力可就更大了。
“老郭啊!办起事情不能犹犹豫豫。”陈卅反而劝起了郭仲良,“日本人如此,国民党也罢,怕的是什么?就怕他们说句话被老百姓当成放了个屁。什么叫民心?那不是你在台上白白话话老百姓就能信你的问题,关键是你怎么做。老百姓最实惠,你政府是好是坏,就看你究竟给他们做了些什么。国民政府整天都做了些啥?那爱民如子也不是用嘴皮子耍出来的。你就拿北平来说吧!那原来可是大清国的京城啊?可你看看它现在的样子,有多少人沿街乞讨卖儿卖女啊?一个国家真要是到了这种地步,那可就离树倒猢狲散不远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现在就和国民党翻脸,将来对咱们的队伍发展也不利啊!”
“你不用担心,国民政府外表上瞧着架子挺大,可那都是唬人地,国家的繁荣不是用大喇叭吹出来的,你整这个运动那个运动,不改变被人家骑在脖颈子上拉屎撒尿那就全是假招子。自古以来那些在台面上的官最怕什么?最怕老百姓不听话。说白了,那就是老百姓一旦不买他的面子,他来钱养小老婆的路就要被堵死。不管是谁,想要别人听你的话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拳头。你拳头要是比国民党还硬,我敢保证,肯定就是他听你的。你想要什么,一句话他就得给你乖乖弄去。小鬼子也是这样,你要是把他打得找不着北,你就是想要他天皇的小老婆,他也得扯着笑脸给你送过来。”
“我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你把话题给扯远了。”
“都一样,”陈卅不以为然,“咱们和国民党那就是相当于两个掐架的绺子。”
“掐架的绺子?呵呵!你可真敢形容。”郭仲良哈哈大笑。
“那咋地?”陈卅不服气,他指着远处高高在上的紫禁城说道,“啥叫国家政府?那国家政府说白了就是这块地面上最大的绺子。你还别瞪眼睛,你瞧瞧他干得那点事儿和咱们绺子有什么不同?”
“噢?这可是闻所未闻,再下愿意洗耳恭听。”郭仲良觉得陈卅的言辞十分好笑。
“你别整那个动静好不好?我跟说啊!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如此,”陈卅安坐在马车上,拍着大腿又道,“你比方说,咱们绺子靠收保护费过日子,可政府靠的是啥?是收税。都是从老百姓那里要钱,没什么球区别。虽说都不是老百姓愿意出钱拉起来的帮会,最后都得让老百姓掏腰包供着。”
“有点意思......”郭仲良笑不出来了。
“咱绺子里有啥?四梁八柱。政府有啥?各类衙门。叫法不一样,可职能都差不多。管钱管粮的,有管行军打仗的,还有管执行家法的。你看这有什么区别?不外乎政府势力大咱们势力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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