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争气你就下死手啊?”
“呵呵!如果你下次打仗再敢尿裤子,我照样还会把你捆起来练枪!”
“......”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第二天一早,兄弟俩从一个炕头爬起来又和好如初了。两天后,汤二瘭子被派往叶柏寿继续打探他的消息去了。部队的一些成员围坐在陈卅的火炕上,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依陈卅的意见,还是想尽快打上一仗。如果有可能,最好能碰一碰在绥中的关东军或者是伪满国兵。可是他的意见被否决了。郑东贵当时就说:“不是我老郑胆小!而是现在的绥中不能碰!你看看小鬼子在此集结了多少人?我们不能拿脑袋碰钉子吧?”对于郑东贵的意见,与会者一致同意,最后,大家把目光又集中在陈卅的身上。
“看我干什么呀?”陈卅很委屈,“我也不想打呀!可是不打咱吃什么喝什么?这过冬的棉衣该怎么解决?总不能去打129、130师吧?我可没钱给他们的俘虏兵解决穿衣吃饭问题。”
“大胆啊!要不......咱们从地主老财那里想想办法?”宋玉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也是解决燃眉之急的好办法。”
“地主老财?”陈卅敲着头想了又想,最后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是热河这个地方,除了承德你还能不能找出个像样的地主老财?如果真想动......我看只有琢磨琢磨关里的地主老财最现实,毕竟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大财主啊!”
“要入关就要经过西北军或者是中央军的防区,你看我们这点人......”郭仲良也是头疼得很,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觉得热河这块地界简直就是个死地。
“这么办吧!”陈卅舒展眉头,最后拿定了主意,“我先派人去探探路,如果可行的话,就先这么办了!”
“当家的!我怎么总觉得要干回老本行似的?”凤凰皱着眉说道,“没听说哪个正规军总惦记人家财产吧?是不是咱们顺便再绑他一票,弄几个闲钱花花?”
“随你便吧!”陈卅苦笑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弄钱了。你总不会叫我去倒腾大烟土吧!”
“哎?”郑东贵眼睛一亮,“这到也是来钱的道儿啊!”
商量后的结果:凤凰领人进了关,郑东贵带人去收集当地的大烟膏。陈卅则愁眉不展地折腾着那些新兵蛋子。
宋玉昆和郭仲良对坐在炕头,苦笑连连。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支刚刚诞生的部队,居然面临着“断奶”的危险。“要不说没有一块自己的根据地就是不行!”宋玉昆叹道,“没有地盘就是没有根哪!”
“热河是人穷地也穷!”郭仲良说道,“这方圆几十里,你还真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财主。嗨!怎么办哪?上哪弄钱去呢?”想着想着,他后槽牙就开始火辣辣地疼。
二人正愁着,忽听门外有人喊道:“报告!”
“进来!”
“报告副参谋长!外面有人求见,他说是您的老乡!”警卫进来说道。
“我的老乡?”郭仲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些什么,“好吧!请他进来!”
“是!”
时间不长,一个教书匠打扮的人走进来......圆圆的白边眼镜,白净面皮的圆脸。
“韩柏!”郭仲良大喜。
“仲良!你可想死我啦!”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位是......?”宋玉昆不解地问。
“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郭仲良指着老宋说道,“这是老宋,大家都是自己的同志!”
“老宋你好!”
“小韩你好!不反对我叫你小韩吧?”
“没关系!别人也都这么称呼我。”
三人寒暄几句后,分宾主在炕上坐下。韩柏从衣服的夹层取出介绍信递给郭仲良......
“噢?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在一起工作啦?欢迎欢迎!”宋玉昆和郭仲良看完信后,向韩柏伸出了手......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对了仲良!”韩柏从挎包里又掏出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我临走时,齐书记和郭大姐托我转交给你的......这里面还有你刚满月的外甥女照片。你瞧瞧,很可爱!”
“是吗?”郭仲良拆开信封,三个人凑到照片前仔细观瞧......“不错!胖乎乎蛮可爱的!怎么还是掉着‘金豆’照的?你瞧瞧那小嘴咧的?快成瓢了......呵呵!真可爱......对了,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叫瑞芳!”
“瑞芳?齐瑞芳?嗯!名字还可以嘛!听起来很顺耳。有空儿叫杨雨和凤凰也看看,她们最喜欢孩子。”
第31章
1932年11月,这是个很特殊的月份,一辆客货混编列车从哈尔滨缓缓南下。笨重的火车头冒着有气无力的白烟,有一声没一声地呜咽着。车厢的摇晃渐渐剧烈,随着颠簸,一个壮汉将视线从窗外覆盖在关东锦绣河山的皑皑白雪上收回。他有着心事,宽厚的浓眉渐渐拧成了一道结。
“查票啦!把票都拿出来!”二等车厢的后门被推开,一个铁路警察领着个日本兵神气活现地走进。
车厢骚动起来,张贯一把手向怀里轻轻摸了摸,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这年头出门在外最怕碰到两种人:除了打家劫舍的胡子,就是这些耀武扬威的日本人。铁路警察身后的日本兵左右看看,仔细排查神色异常的可疑分子。
“磨蹭个啥?你到底有没有票?”铁路警察站在一位浑身颤抖的旅客面前,不耐烦地催促。
“就好!就好!马上就好!”这个旅客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从口袋的夹层掏出了一张被汗水浸湿的车票。
“你哆嗦个啥?”铁路警察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人。
“老总啊!”旅客苦笑道,“谁瞧见你们不哆嗦啊?您瞧瞧这车厢里,有几个不哆嗦的?”
“少他们贫嘴!”警察将车票还给他,四下望了望。还别说,除了几个衣衫整洁的人之外不害怕的还真就没有几个。神情自若的人当中,张贯一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悠闲地坐着,和身边带着眼睛微胖的同伴开着玩笑。
“你!说你呢!白话个啥?你车票呢?”铁路警察站到张贯一的面前,对于那些不害怕他的人,他喜欢多看两眼。
“噢!噢!”张贯一应承着,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程子!快把票拿出来叫老总看看,别误了老总的公事。”
那个叫“程子”的人点点头,瞥了一眼铁路警察,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火车票。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警察接过车票看了看。
“是啊!”张贯一笑着回答道,“老家是关里的。”
“关里的?”警察瞧了瞧这二人,“关里的......上咱们满洲国来干什么?你的证件呢?拿出来叫我瞧瞧!”说着,他回身向身后的日本兵低声说了几句日语。
“哪你?(什么)”日本兵瞪圆了眼睛。”
张贯一从程子的手中接过证件递给了日本人。日本人皱眉瞧了半天,只好悻悻地将证件丢给身边的警察。
“太君,证件......”一旁的程子向他的口袋中偷偷塞进两块银元......“太君!手续都对,没错没错!他是大大的良民。”
“他是干什么的?”日本人问道。
“他是......皮货商!”警察又核实了一遍证件。
“皮货商?”日本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货架问道,“哪件是他的东西?”
警察转身向张贯一翻译:“太君问了,哪个箱子是你的?”
张贯一赶紧从货架上取下一个藤箱,打开一看,只有几件毛皮而已。
“怎么会这么少?”日本人问道。
“太君问了,怎么才这几件?”
“没办法啊!”张贯一苦笑道,“现在收皮货和往年不同,胡子太多,不敢往山里走,只好在附近几个村子转了转。这不,我现在正发愁该怎么办呢?北满是拢不上个好价钱了,只好去南满碰碰运气。”
警察叽里咕噜和日本人解释几句后,回身又道:“太君说了,说皇军正在剿匪,等天下太平,你们就不会因为安全问题发愁了。他还叫你不要害怕,大日本皇军就是来保护你们这些良民的。”
“是是!”张贯一鞠了一躬口中谢道,“谢谢太君!谢谢太君!”
日本兵一见这人挺客气,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便挥手命令离去。
望着“一狼一狗”走出了车厢,张贯一低声对同伴说道:“这路上不太安全,我们可要多加小心。到了长春,估计日本人盘查得会更加严厉。”
程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插在袖筒里,轻轻合上了眼睛......
车门又被打开,一个头带狗皮帽子,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外面走进来。他摘下帽子,用眼睛来回打量着车厢里的乘客,最后,他和一脸惊愕的张贯一对上眼睛后,壮汉捋着络腮胡子“呵呵”笑起。
张贯一赶紧起身迎了过去。二人没说话,张贯一拽着壮汉的手走进车厢之间的夹道。“三江!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又犯纪律啦?”
“哪能啊?”马三江笑道,“我都跟了你们好几天了,一见您这身打扮,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出远门。”
“你不在队伍上好好呆着,跟着我干什么?你出来老赵他们知道不?”
“你说赵参谋长?呵呵!我没敢告诉他,反正我已经跟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张贯一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盯着三江瞧了半天,突然问道:“你几天没洗脸了?瞧瞧你这脸,都埋汰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洗洗!”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三江。
“拉倒吧!”马三江摇摇头,“在咱们那里谁还洗脸哪?就连赵主任都不洗脸。”
“不洗脸是好事啊?”张贯一笑了,“你这副模样在外面转悠,你们部队领导到底知道不?”
三江“呵呵”一笑,“知不知道又能咋地?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不是?”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张贯一沉下了脸,“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犯错误啦?三江啊!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也给你自己争口气呀?”
“我又咋地啦?”马三江不服,“反正那小庙我是呆不下去了,除了老赵,没几个好人。他们竟整人不说,还说我是胡子。妈个巴子的!胡子咋地啦?胡子就不能抗日啦?反正我是想好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伺候!别人愿咋地就咋地!”
“三江......”张贯一正想批评他,车门被推开,一个卖货的老头从身边走过。情急之下,张贯一赶紧将要说的话咽回肚子。
老头渐渐远去了,马三江顺手关闭车厢的过道门......
“大胆临走的时候叫我保护你,我就得保护你。你当初不是答应得挺痛快么?现在咋地,不想认账啦?”马三江插起双手蹲在地上。
张贯一脑袋都大了。别说,要说讲义气够朋友,这马三江和陈大胆真是没说的,那是半块饼子都能分给兄弟一半的人。可是要论组织性纪律性,山上吃草的羊都比他们懂规矩。这马三江跟在张贯一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对于这个马三江,他是又气又爱。他生气马三江动不动就逛窑子。整座哈尔滨,你要问他市长是谁,有可能他不知道,可你要问他道外“圈儿楼”哪位姑娘最细分,他可以从天亮给你讲到天黑。这小子还有个特点,那就是仗着人高马大心狠手辣,在人家窑子里白吃白玩不说,临走时老鸨子还得给他点孝敬钱。
就因为他这不良嗜好,中共哈尔滨市委的同志没少批评他,不过马三江和陈四海不同,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陈卅他爹从马棚里捡回来的弃婴,自己爹妈姓什么叫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是骂他祖宗,没准他还会欣赏你,照马三江的话来说:“骂得好啊!是不?这两个王八犊子,光知道生不知道养,差点没把老子给饿死,缺了他妈大德!”
只有张贯一能治得了他,在哈尔滨,马三江唯一佩服的人也就是张贯一。用他的话说:“张大哥为人仗义,不虚头巴脑的。那说话,咔咔地!说得你不服都不行。”本来,在张贯一的影响和帮助下,马三江已经有了十足地进步。可是几个月前的一件突发事件,却不得不叫他挥泪斩马谡。
1932年的6月间,马三江听说道外商市街东兴顺旅馆要卖一个拖欠房租的张姓女子。看过照片后觉得模样还不错,便动了尝尝“新鲜”的念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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