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美英战俘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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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美英战俘纪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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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朝鲜半岛上真的存在战俘“死亡行军”的话,那末,从本质意义上说,决不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为西方战俘们制造死亡,而是侵朝战争的决策者和指挥侵朝战争的美军将领,为西方战俘们制造了死亡。  四  要感谢西方那些正直的新闻工作者和敢于说真话的人们,是他们用良知揭开了“朝鲜半岛‘死亡行军”的弥天大谎,弄得谣言制造者狼狈不堪。
  美联社伦敦分社于汉莱发表谈话的第三天,便从伦敦发回了一则电讯,报道了英国官方对汉莱讲话的怀疑: 英国“外交部发言人今天告诉记者说,关于所说的暴行,英国还没有得到正式的情报。又据国防部官员说,英国政府也没有从谍报方面得到任何消息。”“一部分政府官员说,他们可以十分肯定,假如共军曾经不断进行屠杀的计划,全世界在这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最先向美国官方发难的是美国自由派报纸《华盛顿邮报》、保守派刊物《夜星》,以及《芝加哥论坛》的附属报《时代先驱报》,他们公然发表社论或署名文章,对汉莱上校揭露的“暴力事件”和提供的“共产党杀害美俘”的数字表示了怀疑。《时代先驱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来自东京的快讯,还附加了编者按语称: “五角大楼的一位权威人士断言说,陆军司令部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明,中国共产党在朝鲜战争中干下了屠杀战俘或其他野蛮行为。”
  谎言露了馅,李奇微如同芒刺在背,急忙发表了一个声明,假装事先对汉莱讲话“毫无所知”,说要。 “派人对此事进行调查”,又说对汉莱“遽尔发表”谈话表示“非常遗憾”云。美国国防部也急忙推卸责任,发布公报称汉莱的讲话“在发表前并未与此间官员咨商”。 
                  
第15节
  汉莱不甘心当默默无言任人宰割的替罪羊,他向合众社、美联社招供了实际情况: “我当然是奉到高级官员的批准才发表讲话的。”汉莱说,叫他发表关于共产党暴行材料的指示,“是总部参谋处经过正常的途径发下来的,他本人遵奉了这项指示。”“我从总部新闻处得到许可以后才发表了数字。”他所说的“总部”,无疑是指“联合国军”总部。从釜山被召到东京的汉莱上校,这回说了真话,却失去了自由。国际通讯社于11月18日从东京发出的电讯说: 美国“陆军方面今天不许汉莱和记者见面。汉莱可能仍在东京,可是记者们今天力图  和他见面,都因陆军方面的阻止而达不到目的。”
  其实,在这一起严重的造谣事件中,最为难堪的不是小小的第八集团军军法处长汉莱上校,恰恰是“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因为汉莱被新闻界逼得理屈词穷走投无路时,可以亮出了他的救命符: “我是奉上司之命这么说的”; 而李奇微这位上司当然不好把责任再推给他的上司———美国总统,于是,他被犀利的新闻追光紧紧地钉住在舆论舞台的中心,不得不强作镇定,作一番挣扎式的表演了。李奇微将军窘态百出,一次又一次地发表“正式声明”,一会儿说中共杀掉了8000名美国战俘,一会儿说汉莱公布的杀掉5500名美国战俘的数字是正确的数字,一会儿又宣布被杀美俘的最新数字应为6270名,后来又说得比较含混了: “战俘被杀的统计数字是经过不断地再三估计而确定的,”在战争中失踪的10836 名美国士兵中,还不能确定死亡的人数是多少,但有大量的事实可以证明,被共军杀害的美国俘虏大约有6000名。”还有一次又说得十分具体了: “目前仅仅可以证明有365 人被杀。”
  被杀8000人与被杀365 人之间的差额是7635人,两个数字的比例是22:1。这就是李奇微将军对同一件所谓杀人事件所表述的不同数字概念。何况这被杀365 名美俘的基本数字,也是一个杜撰的虚假数字。
  按道理说,杀人数字应当是一个极端严肃的数字。可是,从,“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嘴巴中吐出的美俘被杀人数,总是在不断变化,大起大落,活像菜场上的蔬菜价格,可以随行就市,早晚浮动,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李奇微将军如此出尔反尔,贻笑大方,从此,再也无人理睬“朝鲜半岛的‘死亡行军”之说了。 
                  
第16节
  一批又一批的“联合国军”战俘,陆续向志愿军俘管处集中。
  志愿军俘管处设在鸭绿江南岸的平安北道碧潼郡,它的全称是: 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俘虏管理训练处。自从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后,以美军战俘为主的“联合国军”战俘,除个别情况外,主要由志愿军收容管理。
  俘管处刚一宣告成立,第一批美英战俘近200 人,很快就从前方押送到了俘管处。
  这里的一切都使西方战俘们深感惊讶。
  没有呼啸挥舞的皮鞭,没有龇牙咧嘴的警犬,没有层层迭迭的铁丝网,没有直逼心窝的枪口,更没有令人心寒胆颤的呵叱,恰恰相反,竟有善意的微笑和握手……呵! 上帝作证,难道这里会是战俘营吗?!这里是战俘营,地地道道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容管理战俘的特别营地。西方战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一个个傻愣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都是疑惑。半晌,有的战俘开始互相嘀咕: “我们走进了《天方夜谭》的故事里! ”
  “这是中国人的诡计,我们面临着深沉的阴谋。”“上帝,请注意我们的处境,多多保佑我们吧……”
  更多的战俘相信眼前活生生的现实,他们有着不同的说法: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中国人在耍弄我们,像猫儿耍弄被逮住的老鼠。”“来到这里,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至少不必再端着枪去冲锋,为一个不可理解的目标送命了。”
  “不管怎么说,从现在起,我们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地狱之门……” 
                  
第17节
  有史以来,中国人头一回收容西方帝国主义军队的战俘。这是不同寻常的军队政治工作,又是一项同新中国外交斗争有着密切关系的特殊使命。担任俘管处主任的是原东北军区政治部敌工部长王央公,他充分理解这一角色的分量。
  王央公早年求读于北京辅仁大学,曾留学日本,抗日战争开始赴延安,入朝时已是不惑之年。他身材魁梧,一副东北汉子的敦实模样,又兼有知识分子的儒雅风度,说起话来眼睛  一闭一闭,仪态十分沉稳,一句是一句,条理相当清楚,记录下来就是现成的文章。在战俘大会上,他用英语作了一个政治报告,几乎使所有的“联合国军”战俘为之折服。
  “同学们,你们好! 请原谅,我不明白到底是上帝还是魔鬼,把你们带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的……”  战俘们顿时发出了一阵惊讶的赞叹和议论。他们没有料到这位身穿棉军装的志愿军俘管处“行政长官”,竟能直接甩流利的英语作演讲,不但讲得风趣生动,毫不装腔作势,居然还称战俘为“同学”。多新鲜! 称战俘为“同学”,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同学们! 请注意这个称谓……”王央公对这个称谓分外重视,发挥道: “我之所以要称呼你们为同学,只是想证明一点: 这里,不是监狱,不是集中营,不是流放地,这里是学校。
  在这所特别的学校里,让我们一起学习,共同来追求真理……”热烈鼓掌。
  “请不忙鼓掌。有一个问题———也许是一个会使你们感到不愉快的问题,我必须表明自己的观点……”会场又立刻转入一片肃静,鸦雀无声。
  “我以为,你们的不幸,是在于太不了解今天的东方和今天的中国。1940年的鸦片战争,拥有76万兵力的大清帝国,曾经被5000英国军队所打败,不得不签订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割让香港,赔款二千一百万银元,开放五个通商口岸,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1900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直捣天津北京,担任联军总司令的英国海军上将西摩尔扬言: ‘只要一小队的外国军队,就可以在整个中国从这一端到那一端长驱直入。’这一次战争,又是以侵略者的胜利而告终,满清王朝不得已签订了新的不平等条约———《辛丑条约》,向11个帝国主义国家赔款九亿八千多万两银子,同时割让土地,镇压爱国同胞,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过去,中国人为什么会在侵略者面前屡战屡败? 原因只有一条: 统治者腐败无能。恰好在半个世纪后的1950年,以美国为首的所谓‘十六国联军’,又一次在东方耀武扬威,不顾中国政府的严正警告,疯狂侵略我国的友好邻邦朝鲜,把战火一直烧到我国大门口,又连连派飞机轰炸我国东北的城市和乡村。中国人民忍无可忍,只好派遣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你们的政府首脑和军事将领忽视了一个重要事实: 今天的中国人,已经当家作主了,不再是拖辫子缠小脚的奴隶了,所以我们志愿军尽管武器落后,照样能够在朝鲜人民和人民军的配合下,把你们现代化装备的‘十六国联军’打得一败涂地,从鸭绿江边一直打回到‘三八线’。甚至,不管你们这些西方官兵乐意不乐意,还是把你们‘请’到了这里……”听众们发出了会意的笑声。
  王央公也笑了起来。接下去他又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讲述了朝中人民反侵略战争的正义性质,必胜因素,讲述了中国人民军队对战俘实行人道主义待遇的光荣传统和理论根据,说得许多战俘频频点头,有茅塞顿开之感。有些战俘未,必赞成他的政治观点,至少也赞赏他的口才和风度。
  当时,志愿军并没有评定军衔。自从王央公主任的这次讲话后,战俘们都不约而同地称呼他为“王将军”。就像王央公称呼战俘为“同学”一样,也表达着一份诚意,包涵着一种尊敬和信赖。 
                  
第18节
  战俘越来越多,战俘营的机构必须尽快充实和健全起来。
  1951年初夏,在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将军的部署下,俘管处各级机构作了调整和充实,以碧潼为中心,沿鸭绿江南岸呈辐射状的数十公里内,建立了五个战俘团,两个战俘大队。这些俘管单位,都是由国内各大行政区分别配备干部组建的,除两个团收容南朝鲜军俘虏外,其他各团和大队负责管理外俘。当时所说的外俘,指的是非朝鲜籍战俘,也就是除南朝  鲜战俘以外的“联合国军”战俘,其中占绝大部分的是美国战俘。
  收管外俘时间最早数量最多的,要数第一俘管团,驻地在平安北道的昌城,离碧潼的直线距离为34公里。俘管处的工作人员们习惯地把昌城第一团说成是“外俘大本营”。在朝鲜战争前期,整个志愿军俘获的外俘和朝鲜人民军俘获的外俘,除个别情况外,几乎全部都由第一俘管团收容管理,以后才逐步分散,由三个外俘团和两个外俘大队共同收容管理。
  如果说,外俘们离开血肉横飞的前线战场,来到志愿军战俘营后的第一个感觉是“一只脚跨出了地狱之门”,那末,志愿军俘管人员跨过鸭绿江踏进俘管处的营地,就没有一点轻松感。相反,他们好像从一个美丽恬静的花园一步迈进一片荆棘丛生的荒丘野地,顿时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了。
  志愿军筹建战俘营,特别是筹建收容西方战俘的机构,完全是被战场形势逼着上马的,是一种赶鸭子上架式的仓促行动,原先在思想上、组织上和物质上都不曾有过具体的准备。
  1950年10月中旬,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之初,毛泽东主席通过对敌我实力的客观估量,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冷静的战略设想。那时候,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伊始,百废待兴; 美国则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头号强国,仅钢产量就比我国多143 倍,美军拥有全世界最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在志愿军装备落后以及没有空军、海军参战的情况下,这场战争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因此,毛主席和党中央决定: 第一个阶段,志愿军只打防御战,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德川、宁远公路线以南地区构筑两道至三道防御线,占领朝鲜北部的一块阵地,作战时间为半年左右; 作战歼敌目标是专打南朝鲜军,只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打些孤立的美军。待六个月以后,再考虑配合朝鲜人民军举行反攻。实际战局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想的程度。除了归功于我方士气高涨,军民团结,指挥得当等因素外,还得利于敌军的狂妄大意,骄纵冒进。因此,志愿军接连两次进攻战役,为时仅两个月,就把敌军打回到了“三八线”。
  随着节节胜利,战俘源源押下战场,不仅有成千成万的南朝鲜战俘,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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