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不归路
1928年6月2日,张作霖刚刚签署完出关通电,在副官的陪同下回到中南海里的安国军大帅府的书房内。
“小鬼子太他妈的过分,在我们的地盘上乱杀人,看老蒋的德行,鬼子在济南横行,杀他那么多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校尉处长温守善对刚刚过去的济南事件还耿耿于怀,就老蒋那个软骨头也能当北伐军司令,居然也能打过长江打到北京城下。
“妈了个巴子的,等我回去安顿一下,就派兵杀出山海关,与老蒋一决雌雄。” 张作霖靠在沙发上,看着巨大的地图发呆。
北伐军继续向北进攻,距离北京城已经不远。
6月3日晚,沙顿驾驶的一辆英国制造的防弹汽车开进中南海大元帅府,中南海里的中国陆海军大元帅行辕的奉军官兵们已经整理好东西,汽车正不停的向火车站运送辎重给养和一切他们认为是有用的东西。
“都给我动作快点,把有用的东西全部拉走,”穿着干净整齐的军装的奉军将军们不时的催促着部下搬家,北京城是住不成了该走人了。
院子内停满了前来送行的要员专车,大家都期待在见大帅一面,各式各样的小轿车停的到处都是。张作霖在六夫人的陪同下带着儿子张学曾走出大元帅府,他看着一群前来送行的人,一一而和他们打着招呼,靳云鹏为首的北洋文官们在门前站了一大溜,目睹着这位土匪出身的统治者。
这些都是随行的人员,张作霖带着老婆孩子钻进自己的防弹车,他问副驾驶座上的副官,“给小义发电报没,他知道我回奉天不?”
“大帅,学义他一直惦记您,已经住进大帅府等您回来。”副官很了解大帅,知道他一直对这个干儿子很重视,因为学义的父亲也是土匪,年轻时候和大帅关系非常好,还救过几次大帅,后来引退山林病死家中只留下一个儿子,大帅很喜欢这孩子,一直当亲儿子似的照顾,经常给这孩子送点礼物,希望他能和他父亲一样做了绿林好汉。
防弹汽车在大批军队警察和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中南海直奔火车站,站内停着一列22节专列,80号的豪华车厢是给张大帅准备的,这车以前是西太后的专车,也叫花车,内部装修极其奢华,用的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和宝石都没了数,里边比紫禁城里的皇宫还气派。
火车站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全是奉军精锐部队,背和步枪的士兵到处都是,站的十分整齐,警察已经戒严了火车站以外的地方,老百姓全部不得靠近。大帅下了汽车,在张景惠的陪同下走上火车,大帅的六姨太带着儿子也一起进了花车,副官和仆人马上准备茶水点心迎接大帅。
车站外的北京警察背着笨重的汉阳步枪,腰里挂着刺刀,都看着奉军大箱子小箱子的倒腾东西,一起随专车走的卫队就有两个团的兵,机枪都架在车窗户口对着外边,如临大敌似的警戒火车站。
上了火车警卫人员都很紧张,现在有不少国民党的杀手想刺杀大帅,已经派出十路独立暗杀队进入北京城,另外日本人也叫嚣着除掉大帅,火车多停一会危险就大一分,只有火车开动起来,离开人口稠密的北京城才安全,等出了关就安全多了。
火车司机点起火,往锅炉里不停的加炭,火车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在军队和警察的注目下离开北京城。
1928年6月3日晚,北京的实际统治者张怍霖离开,返回关外,北洋时代就在夜幕下结束,北京将迎来新的同志者,五色旗在这里飘扬不了多长时间。
火车加足马力往奉天跑,抵达山海关的时候,黑龙江督军吴俊升登上专列,与大帅一起返回奉天。
6月4日凌晨,火车已经抵达皇姑屯附近。这是满铁线京奉线铁路的交叉口,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领着关东军独立守备第四中队长东宫铁男中尉和副队长神田泰三中尉一起登上奉天铁路广场旁的东拓大楼望台,拿上望远镜看着一节火车慢慢的通过埋有炸药的那个桥洞。
“张作霖,你就是有翅膀也飞不出去,我也可以向村冈长太和板垣交差了。” 河本大作说完示意工兵指挥官准备。
大帅乘坐的专列上,卫兵们很警惕的看着铁路附近能藏人的地方,奉军已经多次挫败了日本的暗杀企图,只要大帅顺利回了奉天的官邸就好办了,把军队再集中起来,少出几次门看小鬼子有什么办法。
历史就这么轻易的在6月4日的清晨悄悄的转了一个玩儿,运气开始向日本人那边转过去,正在花车里和亲信随从们打麻将的张作霖已经知道车离家不远,就要到家了,可他的牌意正浓。
东宫铁男中尉的手重重的按下起爆器,就听打雷一般的响声过后,通过桥洞的列车立即被炸飞,多节车厢出了轨,顿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整个花车被炸的翻到在桥洞下。日本工兵迅速拆除电话和电子起爆器,几个伪装成农民的日本工兵消失在空旷的郊区。
奉天铁路广场旁的东拓大楼望台上,河本大作拿望远镜看的十分清楚,列车彻底玩儿完,关东军独立守备第四中队长东宫铁男中尉和副队长神田泰三中尉两人激动的说:“我们成功了。”
“快给本庄凡司令发电报,报告我们的成绩。” 河本大作看完现场,得意的看着一群激动不已的部下。
正在火车站等着接大帅回家的一群奉军大员听到爆炸声,立即开上自己的小轿车前往出事地点进行救援。
奉天省长刘尚清立即组织部下对被炸列车进行救援,大批文武官员抵达现场以后,受重伤的张作霖被抱上轿车上,轿车在警卫的护送下开进奉天市区,轿车开进大帅府以后府门禁闭,府邸内的医生护士马上对受伤的大帅进行抢救。
张作霖被抬进自己的卧室以后,大帅府内的军医和专职医生马上对他进行抢救,又是打针又是手术,然后又是输液,伤口消毒以后马上包扎好,可是伤太重了,最好的抢救也没救了他,在上午九点三十分,一代枭雄张作霖死在自己家的里。
当时大帅府就乱了套,但几个主事的高官和管家鉴于奉天形式紧张,决定密不发丧,并派人四处散步谣言,大帅只受轻伤,不日即可康复,目前仍由大帅执掌东北三省大权。
正在大帅府玩耍的张学义听说干爹回来,高兴的从后花园里跑到内宅,他赶到内宅大门前卫兵就拦住他,他看见奉天省长刘尚清面色铁青站在那不说话,张学义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想进去,卫兵不让进,他就喊:“刘大伯,我要见我爹。” 张学义吵着要进去。
刘尚清此时已经派人给少帅发了电报,请他速回东北主持大事,现在他的心乱的像麻一样,中日关系本来紧张,日本人多次行刺大帅,这次终于得手,少帅一回来办完丧事说不定就要和小日本开战。
面对大帅的干儿子刘尚清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五夫人走到近前,拿着吃的哄张学义去后边,可张学义已经十六岁了,什么都懂,他也意识到可能干爹有事,他只是想看看,结果家人不让看。
“学义,你干爹受伤了他正在治疗,你怎么能进去打扰医生工作呢?”五夫人当哄小孩儿似的哄他。
“我不信,我要进去。” 张学义有点不痛快,在干爹家住了小半个月,把干爹等回来了还不让见。
“你大哥还没见呢,你怎么能随便见,干爹一向是先公后私,很多事等他处理呢,你等等吧。”五夫人尽量保持镇定。
张学义心里不高兴,“哼”了一声就往后院走,他边走边掏出金怀表看,现在是###上午九点。他装好干爹送的金壳大怀表回了后院,他发现整个大帅府都变了样,戒备森严内宅以外的地方全是兵,他还爬上后院的墙看大帅府外边,也一样到处是兵。
从墙上下来张学义把身上的土拍干净,他心里是越来越明白,干爹肯定是回家路上被日本人暗算,从十几年前日本人就想干掉他,直到最近几个月暗杀活动更加频繁,估计这次日本人得了手。
他低着头边走边想的回到他的房间里,老管家张忠正守着收音机听广播,里边是是日本人的汉语广播,里边说张作霖已经死了,张学义走到收音机前,立即换了一个台不继续听日本人胡说。
现在即使猜也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事情明摆着,日本人向干爹下了手,可为什么奉天地区的军队不出动,为什么不去打鬼子去?来等什么?绿林道上讲究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现在干爹出了事,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可自己能做点什么呢,自己认识几个字,混了几天中学,枪也会打马也会骑,如果给干爹报仇能调出奉军就好办了,日本在东北的兵没奉军多,可自己没兵呀,干爹说回来就让自己去军队里锻炼,先当半年兵然后还要送自己去日本留学,上正规军校,这他老人家出事,自己以后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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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准备拉队伍为大帅报仇
在大帅府里度日如年的张学义每天守着收音机,靠这个东西他不断的了解外边的情况,从广播里他越来越确信大帅已经死了。
四月十六日这天,广播里的新闻说一万八千名日军正在举行演习,看来日本人图谋东北已经成事实,大帅一死少帅未归,日军部队要突袭奉天可怎么办?急的张学义好几天都没吃下饭去。
好容易熬到二十一号这天,张学良回到大帅府里,这才举行大帅的追悼会,在管家的安排下,张作霖的儿子侄儿子干儿子都换上孝服,来到预备好的灵堂前举行祭奠。
张学良什么都没说,跪在张作霖的灵前就哭,其他一些儿子都没他岁数大,也跟着哭,张学义由于早就意识到大帅可能遇害,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他不感觉到意外,也就没怎么使劲哭,他其实也伤心但更急切盼望着的是给干爹报仇,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娘们似的哭个没完。
哭了一阵,大家都不说话,张学义凑到张学良跟前,“大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尽快集合军队杀到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和日本大使馆里,把暗杀大帅的凶手杀掉,这才是最关键的。”
张学良只顾哭也不听他的,这可把张学义着急坏了,他年纪小也控制不了脾气,“你还哭,像个男人么,咱爹都被杀了,杀咱爹的人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你快带兵去抓凶手报仇呀。”
此时几个奉军###过来劝说,张作相说:“孩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日本军队在中国也不是经营一两天了,贸然行事可要出大乱,现在老蒋的已经控制了直隶,国民革命军就要打进山海关,此时于日本人开战后果十分严重呀。”
“叔,您这么说可不对,内敌与外敌不同,奉军与老蒋没杀父之仇,可日本人杀了我干爹,我们就该报仇,六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快点带兵报仇,你要不去我就当干爹没你这个儿子,我去给他老人家报仇。”张学义说完就走。
张学良现在难过还难过不过来呢,这个干弟弟就给自己添乱,被他骂他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你小孩子懂什么,报仇不是事关我一家人之事,事关东三省百姓的安危,一但开战老百姓怎么办,南方的老蒋再和日本人两面夹击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没你想这么多,我再问一次,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东北不就万把子来人的鬼子兵么,一年打不完我们打十年,我就不信干不死他们,你不愿意给爹报仇,我以后也没你这个哥,告辞。”
张学义年纪小火气大,几句话说不到一起就恼了。
张学良也不知道自己爹有那么多儿子还收个干儿子,而且不是一个干儿子,是好几个呢,惟独这个最受他喜欢,可能是火暴脾气的性格和爹爹相似,反正认不认自己是哥无所谓,自己兄弟这么多不缺他一个,“走就走。”
张学良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张作相着急了,“少帅,这可使不得,不能让他这么走了,他出去肯定给你惹麻烦,他父母可是土匪出身,他自己也枪法精湛武艺超群,你要不把他弄回来他会惹怒日本人挑起一场大战,现在我们和老蒋打的已经是十分疲惫,再和日本人干,我们的兵还不累死,弹药也维持不了几天的。”
被老伯这么一提醒,张学良急忙喊:“于学忠,带人把他给我弄回来,看管起来,不能让他靠近日本人。”
“是。”于学忠带人就出去了。
回到房间里,张学义就跟管家张忠说:“东西收拾好么?我们马上离开这。”
“少爷,老帅也没下葬就这么走了行么,对的起他老人家么?” 张忠有点想不通。
“我走是为了给大帅报仇,小六子是个软蛋,就知道喝洋酒玩女人,他能干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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