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边唱边跳了大半天,大伙儿都看得累了,这沐礼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流程,除了行沐礼的男子有些看头,其他真没什么好看的。
叶清心疼叶鱼一直跪着,已经吩咐了叶茵去厨房让老厨给炖了鸡汤,另外做了一份丰盛的饭菜给送到西厢去。
刘老唱完,停在了叶鱼面前,端了那盆水,抽了柳条在叶鱼头上扫来扫去,突然他一转身就把水往外泼去,旁边的人都有准备,早就闪了开来。
水泼到地面上,闪闪发光,杨叔把早上烧得香灰奉上,刘老又开始唱跳,拿着香灰在水的周围撒着,赵叔把角落绑了红绳的公鸡拿过来,刘老撒完香灰,接过公鸡,用手在鸡冠上轻轻一按,鸡冠上就出了血。
刘老把鸡冠上的血滴到泼的水中间,一滴血滴进去,立刻散了开来,刘老唱道,“血灾散去,独留安康,叶之子弟,接福纳禄。”
又抽了公鸡翅膀上最嫩的一根毛,在鸡冠上沾了血,一下按在叶鱼的额头上,用手转了转,缓缓唱道,“血誓盟起,不忘恩宠,天地在此,赐寿收怒。”
念完就把公鸡丢给赵叔,赵叔熟门熟路地把公鸡绑了腿脚,栓到了西厢院门口,这是保护神的意思。
这一番折腾下来,辰时已尽,差不多到十点了,叶宁扶了叶鱼起身,刘老为叶鱼蒙上红色面纱,叶鱼磕头谢恩,刘老一声,“起!”
叶鱼这才得以回屋休息,众人的目光随着那一抹红进了西厢,赵叔杨叔自然陪同进入,而刘老却进不得,因为他算是一个引路人,引完路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沐礼算是彻底完了,这次还算是简单的,等到了及笄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不仅要请庵堂的尼姑来赐福,还要把全村的老辈子都给请上,还有到和尚庙里去斋戒沐浴。
流程不止这些,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把这些做全,小门小户的都是在家里为男子梳了发,便送男子去一个小寺庙,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去接就行了。
依着叶清的能力,和对叶鱼的宠爱,叶鱼的笄礼是绝对要更加豪华的,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村长她们,村里人都已经能够预想那时的盛大场面了。
沐礼行完,村长等人都拥到叶清面前道恭喜,一人一句,忙得叶清恨不得再长十张嘴。
而里长则直奔赵月而去,“赵掌柜。”笑意盎然。
赵月停住朝叶清走过去的脚步,淡笑着回道,“陈里长。”看来陈里长是别有意思啊。
何奉音一看出里长是冲赵月来的,很没有义气地抛下赵月,拉了徐天就围到叶清身边去了。
“哎,赵掌柜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陈姐就行了。”里长很亲热地凑到赵月面前。
里长的口气一下冲到赵月脸上,赵月微微不适地退了一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姐。”先看看她有什么意图。
看赵月顺而从之,里长以为自己和赵月的关系算是进了一步,忙和她寒暄起来。
“听说赵掌柜家在县里?”
赵月不动声色,“是啊,很久没有回去了,都有点儿想家人了。”看了看里长的脸色,又笑道,“看我,大女子本当为事业奔波,我却如此眷恋小家,真叫陈姐笑话了。”
里长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能顾念小家的人才能顾全大家啊!”
“也就陈姐会这样安慰我!”赵月笑意盈盈,顺势把里长拉到“自己人”的范围里。
“这哪里是安慰,都说成家立业报国,若不成家,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家业,效忠朝廷,若人人都能像赵掌柜这样,那咱们大泽统一指日可待啊!”里长正色道,果然是个政客,套话一堆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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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也是前些天听说这事儿的,这不,想着闲来无事,不如来凑个热闹。”里长随意找了个借口。
眼睛却瞟向了一旁的赵月,赵月是云公子手下的人,云公子的消息她应该清楚。
“这几位是?”里长装作好奇地问叶清。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叶清看向赵月她们。
赵月她们已经自觉地站起来,“里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前些天还来我这儿吃过饭呢!”赵月笑道。
里长装作歪头想了想,立刻恍然大悟地上前问道,“你可是吉祥酒家的掌柜?”
赵月含笑点头,“正是,里长叫我小赵即可。”
她那里敢叫她小赵啊!这要叫了,自己还不得得罪她啊!
里长连忙摇了摇头,“赵掌柜谦虚了,谦虚了。”
何奉音一眼看出里长是冲赵月来的,也不急着出头去介绍自己,只稳稳站在一旁看戏,而徐天以为里长接下来就会和自己说话,呆呆地看着里长和赵月你一句我一句的,硬是插不上嘴。
于是众人就这么看着一副诡异的场景,还有过度热情的里长。
“里长,吉时要到了,咱们还是先坐下吧。”叶清出声打断里长的问话,看来里长是醉卧之意不在酒啊!
“好,好。”里长显然有些不满叶清的插话,不过这是人家的喜宴,她也不好发作。
上座四位坐满,下面两排座位,一边合坐八位,一面是何奉音,刘三胖她们,一边是村里的几位老人,众人等了一会儿,就听西厢那边,刘老高唱一声,“吉时到,郎出服,拜天地,拜爹娘,新岁起,恭贺年年顺遂,今生福全。”
众人翘首以盼的叶鱼终于袅袅出现,他穿着大红夹金礼服,头上绾了一个流香垂云髻,斜斜插着一只金步摇,步摇上坠着几粒珍珠,随着叶鱼的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发髻最前面还扣一块珠琉,上面镶满了点点银丝,被早晨的阳光一照耀,更是闪闪发光,灼煞人眼。
由于叶鱼还未成亲,梳的依旧是少男髻,留了些微发丝在脑后,衬得叶鱼婷婷动人,清风拂过,发丝微动,众人的心也忍不住一动,好一个清纯美丽的玉人儿!
叶鱼今天特意画了妆,小巧的柳叶眉,淡淡的眼妆,显得双眼更加明亮,打了一点腮红,没有遮住少年稚嫩光泽的肌肤,而略施唇彩的淡唇,犹如皑皑白雪上的一点红,让人忍不住想伸手采颉,深尝其中美好。
叶鱼脖子上戴着一块玉佩,从上面泛起的光泽来看,玉佩的价值绝对不低于一百两,这还是叶清特意托了何奉音买的,不过何奉音没要她的钱,只说没多少钱,权当她送给叶鱼的礼物,有人送东西,叶清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拿出来的钱又赶紧揣了回去,反正人家有的是钱,跟人啦客气啥!
刘老又在唱,“彼尔幸兮,唯熙福佑,彼尔福兮,唯神庇护……”
随着刘老的唱声,叶鱼缓缓走到里长面前,面容娇嫩,腰肢柔软,叶宁在一旁端了茶盘侯着,本来应该是先走到族长那里的,可是刘氏族长姓刘,终究不是一家人,对叶家来说,她不过是一方大姐大,只要礼数周到就成。
叶北拿了跪垫过去,叶鱼缓声道,“叶家子,叶鱼,蒙受里长照恩,得以平安成长,今行沐礼,无以感激,奉茶一杯,隆谢荫庇。”
说完慢慢跪了下去,叶宁赶紧将茶盘递过去,叶鱼端了一杯茶,低头恭敬地递到里长手里。
里长接过茶,连道了三声好,才浅浅啄了一口,想了想,又自袖中拿出一块碧红的鸡血石放入茶盘。
众人哗然,看那鸡血石的颜色就不同寻常,里长居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这叶清来路不小啊!
村长压力更大,她虽然器重叶清的才华,不过叶清终究是个商户人家,她压根儿没打算送什么值钱的东西,走之前,去宓儿那里拿了一根普通的簪子就过来了,可是里长一出手就那么大方,她们又怎能差了去。
摸了摸怀里的簪子,村长一阵心揪,里长这是要干嘛啊!!
叶鱼跪完里长,就开始拜村长,说了差不多的话,叶鱼就开始奉茶,村长一边思索着一边接过茶,送什么好呢,自己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玉佩,就是宓儿的簪子,送玉佩她舍不得,送簪子,拿不出手啊!
村长看了看里长,心一横,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茶盘,朗声道,“今叶氏子弟,温婉有礼,其姐蒙恩于全村,作为一村之长,自当感怀于心!”说完取出了自己腰间所挂玉佩,眼含不舍的放进了茶盘。
叶清在一旁看得仔细,暗自心惊,这明显的不寻常啊!一个里长就算了,怎么村长也这样!
叶清眼角瞥到何奉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看了看赵月,顿时了然,心里大定,也就心安理得,外加心情飞扬地看着她们使劲儿往外掏东西。
到刘氏族长时,不知她是不会看眼色还是装糊涂,当着里长和村长的面儿,大道理一套接一套,好像真把叶鱼当成了刘氏子弟。
叶清脸色一沉,这刘族长是来砸场子的?
里长巴巴盼着沐礼赶快行完,她好跟赵月套套近乎,谁知刘族长这么不识趣,看到赵月有些微沉的表情,里长轻咳一声,“汝既已懂事,首要感激的自然是家姐,莫要知恩不报啊!”
刘族长一顿,这才把手里的茶给喝了,别人都是浅浅一口,她却好,一口干了,茶杯“duang”一声放回茶盘,从怀里掏出个铜板来,“叮”一声,投进茶盘。
刘氏人瞬间想挖个洞钻进去,族长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儿呢!
刘族长反倒做的理所当然一般,面容严肃地直视前方,像没有看到旁人嗤笑,议论纷纷的声音。
叶鱼跪得有些久,难免有些腿软,叶北上前扶了他起来,叶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叶清暗恨,刘族长真当是糊涂!她心疼地看着叶鱼一步一步地挪过来,她的鱼儿,让他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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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就在大家相处融洽的时候,门口传来马车“窿窿”的声音,叶清朝正跟自己聊天的人点了下头,表达了歉意,就到门口去接人。
大家都够起脖子看向门口,能坐马车的肯定是叶清在镇上遇上的贵人,若能得贵人青眼,那她家儿子(女儿)以后就不愁吃穿了,当然这是少数人的想法。
叶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何奉音和赵月,没想到徐天也来了,叶清惊讶地看着她。
徐天一下车就给了叶清肩上一拳,笑骂道,“好啊,小鱼儿的沐礼居然不请我!要不是何姐给我提了一下,我还不知道呢!是不是看不起我?”
叶清连忙赔礼,“我哪里敢啊,我这不是忙的一时没想起来嘛,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说着还真的就鞠了一躬。
徐天连忙扶起她,装模作样地教训道,“念在你初犯,那我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叶清嘻嘻笑着点头,转头看到将近一个月未见的赵月,“月姐。”
赵月消瘦不少,颧骨微凸,脸色略显苍白,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估计这一个月来,心里经历了种种煎熬,现在也该是放下的时候了。
她笑着和叶清打招呼,“多日不见,清子竟长黑了这么多!还长高了!”
那当然,她可是每天都跑步的,又在太阳底下晒,能不黑吗?
“我都快跟何姐差不多高了。”叶清比了比何奉音的个头。
“你还小,还要长的,我可就不行了。”赵月和她开玩笑。
“月姐这么早就服老了?”叶清皱皱鼻子,“那可不像我认识的月姐!干脆,赶明儿,我叫你月姨得了。”
赵月作势要打她,“你叫我月姨试试?”
何奉音见赵月精神头不错,暗道这趟没来错,笑着对众人道,“都站着做什么,快进去吧!”
叶清一拍额头,“哎哟,是我疏忽了,叶茵,来,把马车牵到后院去。”
又转头招呼她们,“赶紧进去坐着吧,我家你们还没来过,这次一定要好好儿坐坐。”
“那我就看看你家有什么稀奇的了。”何奉音推搡着赵月,朝叶清挤眉弄眼的。
进了叶清家,村里人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赵月三人,看她们穿着绸缎的衣服,举止优雅有礼,笑如春风,不禁拉了拉自己的粗布衣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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