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问题,臣妾若如实回答了陛下,陛下就需饮一杯酒。如若臣妾不想回答,臣妾就需自饮一杯酒。”
周永旭似乎已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静静凝视着周永旭,等他开口问第一个问题,他却迟迟都不开口。
我已按奈不住自己,先开口道:“就由臣妾开始问陛下第一个问题。”
他只是幽幽的看着我,看我想问他什么?
我躲开他的目光,只是望着手中的酒杯,问:“云裳宫的女鬼是谁?”
“是辰妃!”他以厌恶之极的口气答道。
虽早在心中已猜到答案,可由他亲口说出,还是心中一惊,但闻他的口气,仍是恨意浓浓。
我屏住呼吸又问道:“她是人是鬼?为何成那般模样?”
周永旭并不回答,看我一眼,淡淡笑道:“月儿,你刚才不是说每人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吗?你这好像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我才发现自己已走神,抬起头看向他,饮了手中的这杯酒。
他摸了摸手中的酒杯,问我道:“月儿,刚来皇宫时,你腹中的胎儿是谁的?”
自己小心埋藏,不敢去碰得酸楚,又一丝一丝的泛了出来,我答:“是魏王,魏子龙的。”
他目光黯然的注视着杯中的酒,饮了下去。
他又斟满酒杯,问我道:“你第二个问题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吗?”
我枉然的点点头,他答:“她是人,是朕让她变成鬼魅的,朕还毒死了她的儿子,让她也尝尝失去最亲的人的疼苦!死太便宜她了,朕要让那个蛇蝎女人生不如死。”
他笑了,那是复仇后快意的笑容,那是人性扭曲狰狞的笑容,这时我恍然觉得他比云裳宫里的辰妃还要恐怖。
我双手颤抖的饮下这杯酒,道:“她纵有千错万错,落得如此下场什么也还清了。陛下虽毒死了她的儿子,但那也是你的弟弟啊!陛下也该放下了,让那些纠缠在心中的仇恨都化成烟云吧!”
他人渐渐平静下来,问我道:“太医说你身上受过严重的冻伤是怎么回事?”
我淡淡的道:“魏国皇后因对我生妒,施以酷刑而落下病根。”
他愤怒的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喝了,道:“魏子龙,总有一天你会千倍万倍的偿还给朕的。”
我很害怕他心中聚集的能毁掉一切的怨恨,道:“陛下,臣妾虽也恨过他,但那些事都已过去了,我已将心中的恨怨都还给他了。臣妾不想整日活在对他的仇恨中。”
我的话并不能打动他,他道:“月儿,该你问了。”
这个游戏我有些不想再进行下去了,“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从父皇封朕为太子那天开始,从母后为朕而死那天开始,朕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回头看去已是悬崖千仞,只有继续往前往上攀爬。”周永旭看出我的心思道,“朕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爱妃的主意很有新意,继续!”
是啊,人世间多少事情都是在不经意间开始的,可往往当你有心结束时,却半点由不得你。
罢了!今日就尽兴说出心里压抑的所有问题。我闭上双眼,问道:“丽妃是怎么死的?”
他答:“朕一箭射死的!”
我挣开眼睛准备饮酒却发现杯子已空,自己斟满,喝了下去,这酒越来越苦。
周永旭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在朕身边这些年,心底可曾真心爱过朕?还是恨着朕?”
我看到他眼中期许的目光,拿起酒壶,尽力将头转到侧面,斟满酒杯,不去看他,酒已入喉。
“为何不愿回答朕?那怕骗朕都不愿意吗?”他失落的道。
常言道,爱恨分明!爱恨分明!可我已全然分不清了,在爱恨间游走的我,已辨不清方向。
我道:“陛下,这个游戏精髓就是不能说谎,因而这个问题我不愿回答。”
周永旭恢复了往常的淡漠与阴冷,拿过我放下的酒壶,把空杯斟满,一饮而尽!
我接着问:“陛下又该我问了,那次行刺,丽妃是幕后凶手吗?”
他冷冷道:“她肯定是有份的,但也不完全是她一人所为。朕碍于朝中大臣间的势力,不便追查到底。但朕却可用她杀鸡警候,让后宫的人都知道,朕不容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心中又感动又畏惧的凝望着他,又喝下一杯。
他为我斟满空了的杯子,继续道:“自古后宫争斗最为残酷,皇帝不管只有两种原因,一是皇帝无能力管,朝中势力已大于皇权,皇帝想管也无能为力。其二,就是皇帝不愿管,后宫的斗争也有利于朝中势力的均衡,皇帝就由着她们去斗。月儿,但为了你,朕必需得管,朕宁愿失去这江山也不愿失去你。”
此时周永旭却觉得自己说的这番话很可笑,就算他为她失去了天下,他却仍然无法拥有她的心。
我无限同情的看着他,他和我一样都是为情所困。我是命运弄人,无法与相爱的人相守;他却是把一腔痴心错付给了我。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月儿,朕说如果,如果这世上没有秦秉天这个人存在,你会爱我吗?会把心交给我吗?”
我不忍再伤他,轻声的道:“也许会!”
他倒酒的手微颤了一下,斟满了两杯酒,自己饮了一杯。
“淑妃是怎么死得?”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徘徊已久的猜测,我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我的这个问题有点让周永旭没有料到,他想淑妃的事极为秘密,知情者除了他,基本都已被他灭口,他反问我道:“月儿,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自己心里的揣测是对的,虽说女人生孩子会有性命之忧,宫里生了小孩的妃嫔众多,偏淑妃死了,她又常常暗中算计我。对于她的死因我心中一直是怀疑的。
我道:“陛下,还未轮到你问,这个问题你要回答吗?”
周永旭一脸愧疚的看着我道:“是朕毒死的。淑妃精于算计,手段狠毒,朕怕你迟早会死在她手上。那日你差点命丧云裳宫,就是她的设计,刺杀你的事她肯定也有份。”
我脊背感觉冷汗直冒,道:“所以你就在她才生完小孩仅一天后,就毒死了她。”
他却很后悔的看着我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其二是朕想还你个孩子。”
我不太明白的重复道:“还我个孩子?”
“你初进宫时,小产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意外,是朕让太医在安胎药中放了味打胎药。”他悔恨的抱着头,“可是朕没想到,朕真没想到,这次小产会让你以后再也不能怀上小孩了,朕以为。。。。。”
“你以为除掉了我肚里的孽种,我还是可以为你生小孩的,对吗?”我冷冷的接着他话。自己原来已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难怪太医每次为我问诊时总是神情闪躲,原来是怕我知道了真相。
周永旭紧紧握着我的双手,道:“月儿,朕在心中已经无数次责怪自己了,朕觉得很愧疚,你能原谅朕吗?”
我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道:“你确实是真正的魔鬼!你想过自己这样做,对乐儿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如果有一天乐儿知道了真相,他将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他将。。。。。。”我倒吸口凉气看着眼前的周永旭,乐儿如果有天知道真相将会成为第二个周永旭?
周永旭看着我道:“只要你和朕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辈子我都会护着乐儿,绝不会让他知道真相。对乐儿来说我感觉自己竟变成了周永旭的同谋!
我喝下这杯酒,觉得已经苦得不能再苦了。
我心中莫名的愤怒起来,再也不想压抑自己,我已厌倦透了这种爱不了,恨难舒,哭不出,又笑不开怀的日子。
我摔碎手中的杯子,吼道:“春桃再上壶酒来!”
我揭开酒壶的盖子,直接将酒往嘴里灌。
周永旭干脆叫道:“春桃,上一坛酒来,拿两个碗来。”
他惘然飘忽的又对着我道:“朕今夜本就打算只求一醉!”
我这才又想到,今晚是周国灭亡的前夜,这是上天给周永旭的报应吗!
酒坛和碗都已摆上了桌,周永旭拎起起酒坛将酒倒到碗中,我端起碗惨笑道:“但愿长醉不愿醒!”就喝了起来。
一碗下肚,我已觉得人开始晕晕乎乎起来,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指着他道:“我恨上天让我认识了你!我恨这皇宫深院!我恨你把我强留在身边!”
他怅然长笑,疯狂的道:“朕永远不会放手的,月儿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朕和月儿本可美好的生活下去,是秦秉天和魏子龙,是他们害了我们!朕要让他们日后十倍偿还!”
我的头越来越沉,我指着他道:“你是在自欺欺人!你。。。。。。”话还没说完,已站不稳了,我无力再支持自己倒在他的怀中。
周永旭望着醉倒在自己怀中的王秋月,眼中尽是依依不舍。回想这一生自己屈指可数的快乐时光,都有王秋月影子。
曾经有个小女孩笑着告诉他:“永旭哥哥,你笑一笑,你笑的样子很迷人!”
曾经有个女子歌舞*天下,让他迷醉!
曾经在思月殿里她拥着他,安抚了他伤痛的心!
她曾经在他生辰时为他唱那么甜美的歌。。。。。。
他们曾经拥有过许多一闪而过的幸福。
他轻轻吻着她的面颊,她虽不会听见,他仍喃喃的对已深醉的她道:“月儿,请你原谅我!我们的分开只是短暂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没有秦秉天和魏子龙的尘世里相逢。到那时你将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悲喜重逢
屋外嘈杂的打斗声将我吵醒,我双手按着仍然晕沉的头,努力张开双眼,看到周永旭怀里抱着酒坛,趴在桌上,醉得很沉。
我支起身子,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发髻已松散,头发散乱的滑落下来。听见门外冬梅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这是芸妃娘娘的寝殿!”
“滚开!”一个男声吼道。
“这位将军,容奴婢进去通报下,可否在外候着?”冬梅退一步劝道。
那位将军嘲笑道:“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呀!什么东西!你们周国已经亡了,现在这里已没有什么娘娘。本将奉陛下之命前来抓人,你们都给本爷让开,否则休怪本爷无情!”
看来冬梅是拦不住的,我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这时周永旭也猛然惊醒,用力甩了甩头,望向我,我们四目相对,不禁哑然。
他眼睛血红,心中已明白了外面的情况,把手里的酒坛放到桌上,还有些摇晃得想站起来。
我已彻底清醒,走到他身旁想扶他一把。只听门外冬梅啊的一声,门已被人踹开。
那位将军冲进屋里,先是一愣,打量了下我和周永旭,然后轻蔑的看了看桌上的还摆着的酒菜,对身后的士兵道:“来人!把他们俩个带走!”
周永旭推开我欲扶他的手,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用猩红双目扫过那个将军和其他士兵,一脸阴沉肃杀之气。
那个将军和士兵都不敢再靠近他,门口传来了宫女太监的哭喊声,他们口中都唤着:“陛下!”
那位军爷恍然大悟,道:“周王,请!”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周永旭看了一眼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走在了前面,我紧随他的身后,在士兵们的带领下,走出了蔚霞宫。
我们被带到了周国皇宫的乾坤殿,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正殿。
它是历代周国皇帝早朝和议政的大殿,当我踏进乾坤殿时,大殿里已跪满了朝臣嫔妃皇子。
整个殿里愁云惨雾,哭声一片。我远远看到龙椅上坐的人正是秦秉天。
我心中莫名的悸动了一下,他正手里拿着一卷纸轴,在询问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
数年的光阴已经过去,他亦变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阳光少年,他看上去稳健成熟,威严中又不失温和。
“父皇!母妃!”在人群中乐儿挣脱了知墨,跑了过来,扑到我的怀里。
我低头搂紧他,柔声道:“乐儿,有母妃在,不要怕!”
秦秉天这才发现官兵押着我和周永旭进了大殿,那位将军忙上前领功道:“禀陛下,末将在周国宫中的蔚霞宫里抓到了周王和一位娘娘。”
秦秉天心里放下块石头,高兴的道:“朕还担心周王已经逃了,有劳范将军了。”
那位范将军讨好的又道:“陛下!周王这种昏君即使逃了也不用忧心。国破家亡之际,他竟还在与后妃饮酒寻欢,周国不亡才怪!”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