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叫你到峰顶上去。”它重新跳到我的背上,一边舔我的伤口,一边小心地说道。
“女娲娘娘?”难道真有这样的神话。“女娲娘娘?谁是女娲娘娘?”
“去了,你就知道了。”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它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跑到前面给我带路。
从山腰到山顶有很长的一段路。我们不停地从一个草丛滑向另一个草丛,一些虫子和小蛇看见我们便逃得远远地。翠绿的枫树长满了整个瓦梁山,阳光被嫩绿的枫叶一一吸收了光芒。在昏暗的林子里,我们游走得很快。“呼,呼”地奔突,在我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道伤痕。四脚蛇在我的身前跑了一会儿,干脆跳到我的脖子上让我带着它走。
林子似乎没有一个尽头,一棵接一棵的枫树接踵而至。当然其间偶尔也有一两棵罕见的杉树,高高地伸出了林子。在它们的身下常有一片宽阔的绿草地。在这样的草地上开满了无数的小黄花,几只淡黄的饿蝴蝶不时地从草丛中飞起。面对这样的情趣,一身血腥的我已经早没了人本来的兴致。冷漠地从草地上碾过,也不管身后的痕迹是否让整个春天失色,也不管花草被摧残的命运是我曾经的暗伤。
奔突,奔突。粗大的身体里蓄积着惊人的力量。只要稍微将身子摆动的节奏加快,一股奔突的声响,便足以打破林子的沉静。
奔突,奔突。
龙蛇传说(26)
在四脚蛇的指引下,终于钻出了林子。出了林子,便到了山顶。峰顶是一块空旷的沙地,几块硕大的沙砾石像竖着的墓碑立在阳光的影子旁。几处稀落的茅草像狗的尾巴耷拉在地面上,不时地微微地摇摆几下,倒像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在这块空旷的沙地上,我的身子一下子陷了下去,一个深深的沟痕在我的身后很快就被沙砾掩埋了起来,只在表面上留下一滑而过的浅印。在松软的沙上,我将身子盘成牛粪一样的形状,高高地耸着头,仰望着像被打在蓝瓷碗里的蛋黄一样的太阳。此时的太阳高高地挂在西天的山冈上,几片云带着几丝金色的光芒像少女遮着的面纱悄然地向着太阳的地方时飘时移。春天的阳光尽管快要到了落幕的时候了,照在冰凉的身上竟让我的身体发出了脱皮的声响。四脚蛇赶紧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女娲还没有出现,身上脱皮的声响越来越明显。头上的皮,象被什么东西支立了肉体。我连忙冲到一块硕大的沙砾石上,将粗大的身子沿着石头的瘦小部位紧紧地缠了起来。“啪”的一声清响,头上的皮张裂开了,新鲜的头皮裸露在阳光下,有些微痒。我的身子绷得紧紧地,很快我的整个脑袋便伸了出来。尽管沙砾石没有青石那般坚硬,然而身下凹凸不平的断口却仍然让我觉得身在刀刃之上。
“活剥吧,活剥我吧!”我终究没有坚持住脱皮的痛苦大声地朝四脚蛇咆哮了起来,一股巨大的腥风从我的口中呼啸而出,四脚蛇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我的口风刮了起来,一头摔在了一棵树杆上,晕了过去,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人活一张脸,蛇活一张皮。这种痛苦的滋味,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了地平线。夜已微茫,不时地几阵山风从山顶呼啸而过。天上的月亮像磨光了的钩子,四周黑森森的,空旷的沙地上独留着一片清凉。我缠在石头上,新长的鳞甲反射着月光,脱下了一块皮囊如同演戏用的钩纱水袖,一般白亮白亮。
“活剥吧,活剥我吧!用那月亮的钩子活剥我吧,活。。。剥。。。我啊!”
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得我的身子快要勒进石头了,口中的腥风挟着山风的余势吹得黑森的树林像浪子一般地跌起跌落。“活剥我吧,活。。。剥。。。我吧!”
粗大的肚腹,使得整张皮久久不能脱落。如果我可以流泪,相信我已经打湿了整块石头。可惜我不能。瞪着绿幽的眼睛,疼痛不断地在瞳孔中收缩。口中的唾沫像串了线的棉绒,挂满了地上的茅草叶儿。鳞甲不停地与石头摩擦,我已经快要没有了力气,身子勒进了石头。我的头已经昏了,眼睛里满是星星的样子,一闪一闪的,星星成了萤火虫。
山风就在我快要虚脱的时候又刮了起来,一条白亮的蛇落在了我的身上,使劲地往我的皮里钻。它在我的皮里来回钻缩了好几回。鼓胀鼓胀的感觉极像杀猪的时候,屠夫用挺杖打气路吹猪一样。我身上的皮很快便脱离了我的身体。当我费劲地挣脱石头的束缚,落在地上。我终于看清了它,是那条和我交合过的菜花蛇。“是你!”
“是我啊,乌龙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好漂亮好威风啊!”“是吗?”
“是啊,真的好威风啊。你现在还疼不疼啊?”
“不疼了啊,谢谢你啊!”
“你说什么啊。哦,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它爬到我的身边给我舔了舔新长?/p》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龙蛇传说(27)
· ○龙○蛇○传○说
·
之
我的女人是条蛇
李少白
(一)
三万年一个神话,三百年一个传说。从女娲补天到现在的大唐,也该有三万年了吧。爷爷手中翻着一本传奇,坐在椅子上抽着稀有的烟卷,慢悠悠地说道。别看爷爷现在看着书,心里面却在琢磨着我的婚事。我们家族一直盛传着一个神话,说是三万年前我们的祖宗和伏羲是一家人,伏羲和女娲的神话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神话中说是三万年后家族中就会有一个人重演当年女娲和伏羲的神话。听老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很是古怪,屋子里爬满了蛇,这些蛇一个个争着添我的脚板。把全家魂都吓散了,而我却不哭也不闹,还很喜欢。爷爷大概是琢磨着这件事会应在我的身上。而我的婚事也一直都没有着落。
过完年;我就二十四岁了。家里的人都为我着急。脸上的痘痘;早已已经褪干净了;雪白的脸颊上;青溜溜的胡子长了好长一串。手脖子也越发粗壮了;可以单手提起一担水了。可是还没有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我们家长媳妇。小弟的下面已经很硬了;嘴角上的胡子也开始扎人了;眼睛里看的东西花样也多了;看女人也喜欢将眼珠子放在女人的胸口的那堆肉或是屁股缝里了。人没有多大;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抱老婆。三天两头跑到我的面前说;大哥;我求你了!你快点找个女人好不好啊?我快撑不住了啊。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我结了婚;他才可以结婚。为此我和老爸老妈争论了好几回。老爸总是拿出爷爷的那一套。爷爷是我们这个姓的族长;很有威望。他总是说长子长孙是传家宝。结婚这样的大事关系子孙后代;理所当然要从大的开始;大的解决不好;就会带坏一大家子人。家风不可乱;家风不可乱。老爸抽着他的旱烟袋;咂巴咂巴地搬出了这套大道理。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是为小弟不值;为什么他就不是哥哥呢?要是我是小弟;不就如意了啊。小弟恨恨地拿出一把生锈的菜刀;在磨盘石上磨得钢响;牙齿咬得咕咕地叫;在我面前舞来舞去;眼睛里瞪着血;大声地叫吼着:大哥;你要是再不结婚;我。。。我就。。。就把自己给阉了!”
我希望妈妈可以劝一劝弟弟不要着急;妈妈根本不理睬我;反而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老大;你要是再不结婚;咱们家的鸡屁股;可就要被爷爷拉来的那一群媒婆子给啃光了啊!”
唉;可怜的鸡屁股!该死的为什么有人要写<;<;传奇>;>;;为什么美丽的美女蛇它不在我的身边啊!漂亮的美女蛇;你要怎么样才可能成为我的女人!
唉;我的女人!该死的相亲;相亲;相亲!为什么见到的女人没有一个有你的影子!唉……
我好想我的女人;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女人是条蛇;我常常在屋子里看见她的身影。尽管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记得她曾经和我一起睡在婴儿床上。我还记得她柔软地缠着我从我的嘴里进入了我的身体以至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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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蛇传说(28)
唉,我的女人;为什么这些女人身上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让我如何去找到。
(二)
黄昏的时候;我很喜欢独自一个去后山的林子里溜达。小黑;时常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尾巴一甩一甩的。小黑是条好狗;它懂得我的眼神。那些来相亲的女人;没一个不被它审视过;它也没有发现哪个女人是那条蛇。它跟我一样气愤;时常咆哮着将那些女人赶出我家的院子;觉得它们白吃了那些鸡屁股。为了保住那些剩下的鸡屁股;小黑是功不可没的。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便把鸡屁股留给它。
后山叫秋枫山。长满了枫树;大大小小的枫树连成一片;很有些静谧的气氛;真像爷爷书房墙壁上挂的那幅<;<;秋山枫雨图>;>;。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有美女蛇的味道夹在枫叶霜透的风气里。黄昏;稀落在林子里;班驳如玉。站在林子里;我伸手就可以摸着天;天就在林子里我摸着的地方。小黑;很有情趣。不时地从草丛里赶出一两只兔子撒玩。我不喜欢兔子;我只想着什么时候林子里可以出现我的女人。我在林子里;踩着枫叶;脚落得很重。我要让她看见我寻找她的脚迹。小黑见我不喜欢兔子知道我想着什么;便放开了那些兔子;跑到我的脚边嗅来嗅去;来回地将我留下的脚迹嗅个透彻;方才欢喜地跑到前面探一探路。
林子里的枫叶;总喜欢飞;有风没风的时候都一样。摸着天;又不像要小雨;可林子间就是在沙沙地响;真像蛇的声音;我听见遥远的地方有一条蛇在召唤:我是你的女人;来找我吧!我等了你好多年啊!来找我啊;我是你的女人啊!
我好想我的女人;就在林子的外边,这种召唤时近时远。我曾经给老妈说过那条蛇在叫我;老妈说我是在说疯话;村子里的人也都这么说。
跑在前面的小黑;突然高叫了起来。很快;我也闻到了焦油里掺和白雀灵的味道。隐隐听见一个女人在对一个男人说:“李家的那个疯少爷;今天又发疯了。将那些跑来相亲的女娃子全赶跑了;还大骂媒婆白吃他们家的鸡屁股!”
男的抽烟好象抽得很厉害;不住地咳嗽。“唉;谁叫人家是大户人家;一个疯子还有那么多的人跑来相亲!”
“是啊;人家的眼光还挺高的;要长得像蛇精!”
他们的话;让我很生气;他们才是疯子;不知所谓的疯子;我只不过希望我的女人是条蛇罢了。
第二天;我就对老爸说;我要自己出去找。老爸怕爷爷打屁股;不让我出去。我便去吵爷爷;爷爷最近为我相亲的事呕了不少的气;胡子都长了好大一截。
“少白;真想出去就让他出去耍几天吧。”爷爷抽了根烟卷;弹了弹烟灰;对老妈说道。
“也好;让他出去散散心;或许事情还好办一些。”
听说我要出去;小弟高兴得不得了;书本都丢了;便想跟着我;却被老爸用棍子给赶了回去。小弟一脸的不乐意。我知道他一定恨死了爷爷;也恨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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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蛇传说(29)
我不想进城;城里边的女子不好;来我们家相亲的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踩烂了。一个个打扮得真像画皮里的鬼一样。恐怖啊;一个个狐狸学着女人的样子抛媚眼;好恶心啊。我不要狐狸;我只要我的女人;那条蛇!
我便沿着浅水随着山形走。一路上;风景很不错。枫叶;不时地像风筝一样地往水里飘;像生来的宿命似的。浅水边的枫林飞出了不少红鱼一般的蝴蝶。浅水的水很清;像镜子似的照得见人的脸;我便在浅水里看见了我的脸。白白净净的;青溜溜的胡子很有男子汉的味道;一双剑眉挟着龙眼的神威;英气逼人。人也很高大。忍不住我便洗了一把脸。洗得真痛快;人也越发精神了。在水亮的图画中;我竟然来了一阵小跑;身后带起了许多蝴蝶;真叫人兴奋。
浅水很长;我从离家开始走;一直都在浅水边。
走累了在河边的卵石上坐一会儿;看看水中的鱼虾或是和小孩子打几个水漂。附近的人都认识我;老远就和我打招呼;很亲切的样子。其实;我一个都不认识。偶尔还会从他们的家里冒出一两个害羞的姑娘;很有蛇的样子;有些像我的女人。有些像?但还不是我的女人。我还得继续走下去。身上的干粮;不是很多自己吃了一些;也分了许多给在浅水边捉青虾、螃蟹的小家伙们。他们在我的身后叫我疯子;可是见我给他们发吃的;便又改口叫我叔叔或李大哥。真是一些可爱的孩子;吃了我的东西;依然闹嚷着叫我疯子。我是疯子么?真是奇怪;我只不过要我的女人是条蛇罢了。一些年轻的的妇女;也认识我;笑着招呼我;问我找到媳妇没有;我告诉她们我正在找。她们听了轰地笑开了;相互打闹着说她们中间就有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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