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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你在傻笑什么。”萧雪暖幽幽地开口。
有傻笑吗,明明没出声!帝央默默想道。
帝央耸耸肩,“好久不见,这么久没见刚见面你就损我真的好吗。还有,多谢你照顾慕空和团子。”
萧雪暖:“不用。”
突然觉得冷场了,萧雪暖冷场功力果然见长。说到功力,现在萧雪暖修为好像看不出来,难不成破封丹没用?帝央细细打量萧雪暖,有些纳闷。
“二师父。”
这称呼,怎么不管听多少次都有些淡淡的忧伤,帝央这么想着,目光移开,看到一身着银袍的男子撑着伞走过来。
哇!这就是那冥空小不点?怎么变化那么大!帝央眸光不自觉多在冥空身上停留。
冥空的三千墨发束于头顶,银色头冠如盘龙般固定在头上,剑眉下的眼睛明亮精神。正处于十三岁长身体的年纪,冥空身量修长,与成年男子无异,挺直的腰板和宽阔的肩膀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帝央完全没想到当年那瘦不拉几的小鬼头长大后居然俊逸非凡,而且这修为也了得,居然到了黄武五阶的修为,真不愧是有玉玲心的人,不过估计少不了萧雪暖的指导。
帝央:“冥空啊,你变化可真大啊,变得英武不凡了。”
冥空微微垂下头,“多谢二师父夸奖。”
冥空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脸红,却也被帝央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帝央不去看冥空了,今天主要是来找萧雪暖的,“雪暖,我有几件事要跟你说,一呢,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帮我找风染颜救了我一命,二呢,就是想问问那破封丹有没效果,三就是告诉你我要离开岳翎大陆了,这院子对我来说就没用了,我打算送给你。”
帝央一口气把话说完,看到萧雪暖一成不变的表情有了波动,看起来是有些不舍,却没多意外。
果然,和萧雪暖聊天就是无力,要么被她毒舌的言语给气死,要么就是被那千年冰山脸给打击死。
萧雪暖眼皮微垂,淡然开口,“破封丹很不错,多亏了你我才能修炼,达到青武六十阶。这院子对我来说没用,你不必给我。你,保重。”
“也许,下次见面我们关系或许不同从前。”萧雪暖犹豫许久,才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青武六十阶,难怪看不出修为,这世界对我充满恶意!凭嘛我五年要死要活修为才到青武四十阶,萧雪暖就能从凡人一跃到青武六十阶,难不成萧雪暖是老天亲女儿,我就是捡来的吗!(某莲【竖手指】:央儿,某莲发四,某莲绝对是你亲妈,不是捡来的。)
所以说比较这种东西真不能随便来,要是不看萧雪暖,帝央绝对是上天的宠儿。放眼历史长河,有几个能在二十三岁修为就达到青武中阶,有,那也是少之又少,天才二字已经完全不能形容这类人的存在了。
如果说前面那句话是让帝央陷入不能自拔的羡慕之中,那么后面萧雪暖那犹豫许久说的话则是让帝央清醒,然而清醒之后则是迷茫。什么叫关系不如从前,说是关系不如从前还是很容易理解的,很久不见关系不像之前这么好或者物是人非也挺正常的。只是就连萧雪暖也那么犹豫才说出口的话真那么简单?
 ;。。。 ; ; “不过你这个永远不懂也好,我挺欣赏你这个小家伙的,还是不要那么多磨难来得好。”纪思翎点点头,又摇摇头,“罢了,说这么多也没用,我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死了就死了,人终须一死。”
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这个没有,生不如死倒是很多,不过我不还是挺过来了,而且修为才有质的飞跃,现在这修为,在下界应该没多少人敢主动找麻烦了,帝央这么想,不小心回忆起不愉快的画面,藏在袖子内的手攥紧。
生离死别?帝央脑海浮现洪玄风儒雅的俊脸,不好的情绪弥漫心间。帝央手攥得更紧,几乎要把掌心扣出血来,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总的来说,两人看法还是不一样,帝央是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活下去总不会错。纪思翎则是认为生无可恋,与其浑浑噩噩活下去,不如早日卸下重担,与她团聚。
“好吧,我劝不动你,最后,冒昧问下,前辈真名是?”帝央轻叹,问道。
纪思翎眼皮垂下,就在帝央以为纪思翎不愿意说的时候,他才悠悠开口,“林崇冕,或许你也该知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有一日,希望你能照顾云翳宗一二。”
照顾云翳宗一二,这云翳宗听名字就很大气,让我照顾?表示你开玩笑别这么认真好么,我如果真相信了怎么办。帝央眼角抽动,几乎确定纪思翎在开玩笑,只不过那认真的目光和笃定的预期让帝央不忍心怀疑眼前这垂暮老头。
不管做不做得到,帝央依旧答应,“好的,如果我有这能力。保重。”
说完,帝央离开,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交谈吧。想到玄风药坊翻天覆地的变化,帝央对纪思翎心怀太多的感激,虽然不能阻止他的死亡,至少尽量把答应他的事完成。
离开玄风药坊,帝央走到当初买的院子,看门外青苔漫上青墙,听墙上雨滴轻敲灰瓦,淡淡愁绪漫上心头。
我自个买的院子都没怎么住,真是便宜冥空那家伙了。想的是抱怨的话,嘴角却愉悦地扬起。那就干脆把房契交给冥空,反正也不知道有没机会回来了。
推门而入。
好凄凉啊……帝央第一反应是这个。本来还想,就算没有其乐融融的场面,也不要是这种杂草横生,青苔遍地的场面啊!
该不会早搬走了吧,白来一趟了。帝央推开正厅的门,没有预想的灰尘漫天,却也不是纤尘不染。
“你果然活着回来了。”
身后一道听起来分明没有什么感情还带有淡淡冷意的声音穿过帝央耳畔,即便如此,帝央也听出来几分暖意,回头,露出了然的神情。
“你怎么又戴帷帽了,是又毁容丑的不能见人了吗。”
帝央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僵着,那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这么毒舌真的好吗!
帝央郁卒的目光扫过来人,她肌肤白皙若雪,虽然白,却不是病态的白,而是透出一点娇红。长发上部分被白羽白羽挽起,像是绽放的清幽白兰,幽深的黑眸像是被一道屏障隔开内心的世界,除了平淡无波,也只能用最原始的词来形容,“美”。
只是,怎么给我的感觉好像更冷了,照这情况下去,她恐怕夏天不用灵力都可以随便制造冰棍吃了。
帝央坏坏地脑补着某人手刚握住杯子,杯子里的水就变成冰块,然后就有小丫鬟高兴地拿冰块去卖钱,这画面太带感了!
 ;。。。 ; ; 帝央眉眼狡黠勾起,声音依旧平静,“这个时候还在睡,我还是去跟前辈打个招呼。”
玄紫特别上道交了一个药童把帝央带到房门口。
帝央遣走药童,推开门,冲天酒气让帝央不悦地捂着鼻子。
“再来一坛!”纪思翎手举起,豪爽地喊着,一点也看不出在睡眠中。
帝央眉头一挑,闪过一抹了然的灵光,“前辈欢迎我的方式真特别。”
横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纪思翎突然坐起身,弓着腰,半抬着头,浑浊的双目几乎没有焦距,“嗝,你是谁?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鬼才是来陪你喝酒的!帝央黑线,想不到纪思翎居然还在装蒜,年纪一大把还这么无聊。
不太对,除了冲天的酒气,好像还有一层死气,那种坠入暮年的腐朽气息虽然很淡,但比酒气还难闻,帝央捏紧鼻子,假装这样就闻不到酒气和死气。
帝央叹道:“前辈,别玩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纪思翎没骨头一般,软瘫的身子倚靠墙壁,眼皮半睁,“哦,你是谁?”
好吧,你装失忆,我就陪你玩,帝央一本正经弯身行礼,“晚辈帝央见过纪前辈。”怎么说我也算你上司,我就没见过像你敢对老板这么拽的员工。呃,好像见过,删除这段,就当没见过。
纪思翎:“嗝,哦,你没死啊。”
深呼吸,放松,淡定!帝央反复在心里重复,不跟他一般见识。
帝央也不管尊不尊重了,走近床边,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少有的认真,“纪前辈你也是医者,难道不知道你再这么喝酒很快就……”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了,是吧。”纪思翎无所谓地笑笑,“差不多了,我已生无可恋,也活了太久,就这么醉死过去便可。”
帝央不能理解为什么纪思翎要那么消极,不赞同地说:“何必呢,活得久难道就没权利活下去吗,生无可恋你可以再找到感兴趣的事就好,比如治病救人就很不错,我都提供场地给你转移兴趣了。”
“……”纪思翎觉得每次跟帝央说话都没法淡定,这借口如此有道理,都快信以为真了。
纪思翎不耐烦挥了下手,“你不懂,对了你答应我的分红就平均转给我的两个徒儿,玄紫和暖兮。”
帝央点点头,该劝的已经劝了,他不领情确实没办法,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不准他喝酒吧,这样也对他太不尊重了。
纪思翎:“还有件事,看在这些年我为了打理这药坊苟活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替我去药神州看看云翳宗情况如何。”
帝央不语,有些不解纪思翎这是什么意思。
纪思翎眼眸不再浑浊,深邃的目光从窗口望向看不到的远方,淡淡地说:“这个屏障就要开了吧。”
“嗡”帝央脑袋像被什么冲击了,他怎么知道?
纪思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种异常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没兴趣告诉谁。”
“多谢。”帝央稍稍鞠个躬,感觉无话可说,转身离去。离开之前,帝央盯着纪思翎的双目,粉唇轻启,“我会尽量做到,不过也希望纪前辈听我一句劝,世间还有很多迷人的风景,与其从死亡中找到解脱,不如活下去,不要错过那些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
纪思翎目光呆滞,嘴角牵起勉强的笑容,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懂,我最美的风景已经消失了,再多的风景对于我来说也都没有意义。或许哪一天你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和生不如死的痛,你才会懂吧。”
 ;。。。 ; ; 走进玄风药坊,里面的风格一如之前的设计,只不过扩大了许多,转角即见玄紫手执毛笔,垂头认真写着什么,细长的一缕头发不乖地滑下,知道有人进来也不抬起头来,“是来买药的还是试脉的?”
“玄紫。”帝央轻轻喊玄紫。
玄紫听到声音,骤然抬头,美眸微动,试探地张了张口,“小姐?”
帝央点了点头。
玄紫激动地从柜台里出来跪下,“玄紫见过小姐。”
帝央没让玄紫跪下,就把玄紫扶起来了。
五年未见,玄紫样貌变了许多,看得出来,她没有戴着易容的冰胶脸皮。玄紫皮肤白皙柔滑像剥了壳的熟鸡蛋,一半的墨发束于脑后,用各色簪子固定住,额前两缕不乖的细发垂下,一边的扣于耳后。
玄紫不仅漂亮了许多,身上的气势也变化很大,对帝央举止依旧很恭敬,但看得出来她身上散发出沉稳,让人信任的气息。
黄武八阶,这年纪和五年时间达到这成就算是不错的,但服下那洗髓丹不应该才这点进步啊,难道是花太多时间在店里修为才没有精进太多?帝央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耻,把药坊扔给玄紫自己就当个甩手掌柜。
当然,负疚感是没有的,当初提拔玄紫为的就是让她帮忙分摊工作,如今玄紫出乎意料超额完成工作,帝央自是高兴。
帝央:“幸苦你了,玄风药坊多亏你支撑了。”
玄紫有些拘束地垂下头,把滑下的一缕头发别于耳后,“不幸苦,替小姐做事是属下的福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刚才还是很有气势的玄紫怎么突然变成讨要糖的小女孩的样子,嗯,或许是我观看方式错误。帝央这么想着,将那些想法抛于脑后,“玄紫,快来说说现在玄风药坊情况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