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过招,木子风发现眼前女子虽懂武功,却也不过空有招式,不通心法,根本不足为惧。
“你到底是谁?刺杀老夫意欲为何?”木子风见她始终三缄其口,不禁心生厌烦,失去耐心道,“你再不出声,休怪我不客气!”
他决定不再兜圈,速战速决。使出撒手锏,正欲擒她,却忽然瞥见她举握在手的短匕,那刀柄上赫然镶着一块粉玉,如此眼熟,恍惚间不禁稍微遗了神。
南柯趁此间隙,提刃刺去。他虽闪身避过,却也伤到胳膊。
木子风亦拾手还了她一掌。掌风凌厉,震得人五脏六腑似要裂开。一时间,她感到从喉咙深处涌上一口鲜血。
“你手上的刀匕从何而来?”木子风不顾受伤的胳膊,一字一句的逼向她。
南柯尽力平缓急喘,抬眼回瞪他,却始终不愿张口。
“好!嘴硬!没关系,等老夫捉了你,再慢慢拷问也不迟。”语毕,木子风使出狠招,在她尚未反应时,一掌击去。
南柯只感到天旋地转,巨痛从胸口一路蔓延,直抵四肢百骸。又是一口浓血从口中喷出,她的身体也随之腾空而起,破门摔过,重重向后倒去。短匕亦撒手飞离。
这时,屋外回廊上陆陆续续响起吵杂的脚步声,眨眼功夫,一队护卫随从便已抵达,手持刀剑,整装待命。
“给我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管!留待明日审讯!”木子风发号施令道。
“是。”护卫得令,便架起伤重的南柯退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流水之情21
“哎呀,老爷!听到动静,说是有刺客!你没伤着吧?”远远的便听见木夫人嚷嚷着跑来。
“我没事。”木子风道。
“还说没事,胳膊上都流血了。”木夫人狠狠瞪着南柯离去的背影道,“都是那个小翠!你今日刚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的告诉你,她前几日居然还打了我们缤纷,而且她行为十分古怪……”
“她不是小翠!”木子风打断道。
“那她是谁?”
“这……就要等明日我审讯过后才能知道了!”木子风缓缓踱步,俯身拾起那把先前摔落的越女匕。
书房里,木子风将那把短匕上的粉玉迎着火光照去,不到一会儿,那玉上竟隐隐透出三个字来——越女匕。
木子风大喜道:果然是它!
之后,他伸手从矮柜的暗阁中取出另一把短匕,形制同他手边的越女匕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刀柄上却镶了一块翠玉。
以同样的方法做去,那翠玉上竟也透出三个字来——吴王斩。
木子风手握越女匕,轻轻的抚摸着,眼神悠远的望向窗外,口中亦喃喃念道:“师妹!”
他的内心禁不住有些激动。顺着这把匕首追查,也许就能找到他梦寐以求的道家经书——《乾坤万年歌》!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瞳孔倏的收紧。他一定要得到它!
“谁?”落英倏的从床上跃起。
那黑暗中分明正坐了一个人,也不出声,没有任何行动。
她眼见着那黑影缓缓起身,突然喜上眉梢道:“是师父吗?是你吗?”
“哗”的一下,那桌上的蜡烛便燃起了火光,房间里立即明亮起来。
落英终于看清来人的面目,激动的冲上前去,道:“师父,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子虚面无表情的避开她的触碰,道:“就离开几日,你的警觉性倒是越来越低了。”
“师父,我……”落英没想到一见面又吃了个憋。
“看来,亲人相认,果然使你平添了情感的包袱,连我教你的法术也明显退步了。”
“师父,你都知道了?我本想第一个就告诉你,可是却一直不见你人影。爹娘他们要我搬回家去住,但我又怕 你回来后找不到我,所以,我只好夜夜都回客栈来等你。”落英解释道。
“你爹娘知道我吗?”子虚也没有料到,自己当年收留的孩童竟然会是木子风走失的女儿。
“不知道不知道的!我只告诉他们,被人收养,但没有说你的身份,我明白师父不喜欢被人议论。”
“恩。”子虚点点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孤儿,那就不用再跟着我漂泊流离了。”
“师父,你难道是在赶我走吗?我不要离开师父。爹娘是爹娘,师父是师父。就算我找到了爹娘,但是仍然不能替代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师父在我心中,从来都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的!”
“你随我这么多年,事实证明你慧根太浅,与墨家的玄术无缘,你再跟着我,也只是徒劳浪费光阴。”
当年他收留她,是想为自己找一个传人。他以为,经过十多年的调教,她应该能够达到他想要的那个样子,但是,结果却令他十分失望。
“师父,你一定是在埋怨我没有好好修行,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加倍努力。只求师父不要赶走徒儿!”说着,落英便双膝跪下,苦苦哀求。
“没想到你如此固执。”子虚摇头叹道,“随你便!”
落英看着他袖袍一挥,转身又欲离开,便追上去,道:“师父,你去哪里?”
“去该去的地方。”子虚懒的回头。
“我也去!”落英紧随其后,不敢放松。
流水之情22
一路追来,沿途风景,落英越看越觉的眼熟,终于子虚在一座府第门前停了下来,落英抬头看去更觉眼熟,原来是木府!
她有些糊涂,师父这么晚了还来木府做什么?
正疑惑着,子虚却已隐身进去。
落英收起思绪,一同隐入黑暗中去。
她跟着他在府中自由穿梭,师父对木府的地形似乎比她还要熟悉。
终于随他来到地牢。没有人能看见他们,她和师父无所顾忌的跨下一层一层的台阶,两三个看守早已经瞌睡的打起了盹。
为了万无一失,子虚还是施法挥去,那些看守立即昏死了去。
南柯背靠着石墙而坐,本想调整气息,却被胸口传来的阵阵巨痛所阻止,看来那一掌已经伤及内里,她现在只觉着浑身无力,呼吸困难。
那木子风的招式的确阴狠,难怪师父也会败在他手下。
她知道自己此次被擒,又重伤在身,一定难逃劫难,只是恐怕要辜负了师父的生死之托。
正思索着,那边走道上便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着拐角的灯火下就折射出两个拉长的人影,定睛看去,竟是子虚和落英。
原来师父要找的是她!落英认得她额上的那块胎记,他们在辋口庄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只是,她现在怎么会被关在爹爹的地牢里呢?落英一时有些糊涂。
“我们又见面了!”子虚道。
南柯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那……又怎样?”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我也说过,你不会是他的对手。”子虚看着她苍白失血的面孔,道,“而且,以你目前的状况,你恐怕根本就没有生还出去的可能。”
南柯摇头,冷笑道:“我……既已下山,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令人佩服的节气!只是可惜了你那枉死的师父,恐怕要死不瞑目了。而且,你将会是道家的叛徒!因为是你让道家的幻影神术到你这一辈,就灭迹了。”
“你想错了……师父本就没有……传我幻影神术,如果……你是为了它而来,那么要……让你失望了。”
“哼!你当我子虚是一般欺世盗名之徒?那点神术,还不至于让我屈尊将贵。”
“那……你……到底为何?”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让你要好好考虑的,加入我门下,我不仅可以传你玄术,还可助你完成想做之事。”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的钥匙!”玄术的最高一重境界,他参了许久,始终无法悟透。既然她是经书上说的那把钥匙,那么也只有她能帮他完成。
落英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师父从不亲自开口请人。她不禁有些妒嫉南柯,可以得到师父的另眼相看。
南柯摇摇头拒绝了他。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做这笔交易。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可信。
“你真的不要再考虑看看?或许是你还有别的想法?例如你想要恢复昔日的美貌?”子虚有些费解。
他对她已经十分厚爱了。他给出的条件,不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吗?他不相信她会不为所动,还是她更加的贪心?
“不……需要。”
“你也许还没有意识到,明日等待你的将是一场怎样的危机!难道你也不怕?以你现在的重伤,如果再加上明日的酷刑,恐怕你就没有活路了!”子虚威吓道。
“请回吧。”
子虚有些微愣。这个女子居然就这样丝毫不留余地的拒绝了他!他有些措手不及。
也许,她是伪装的。也许,明日吃了苦头,她便会乖乖就范了。
子虚这样想着,便从袖袍内取出一只纸鹤,轻轻放到她的脚下,道:“明日如果你改变了心意,还来得及!这个纸鹤,只要你握着它,冥想着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记住,我的名字叫子虚。”
流水之情23
第二日,果然天微微亮,地牢里就摆起了审讯的阵势。
木子风高高在上的端坐于讯案前,那把越女匕静静的放在手边。
南柯被押了上来,经过一夜的休憩,她的气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胸口的剧痛仍然没有减缓。
“怎么样?想了一夜,也总该想出,你是谁了吧?或者说,是谁派你来的?”木子风开口道。
南柯面无表情的跪卧着,连头也不抬。
“不愿说?那好,我再问你,这把匕首,你可认得?”木子风执起手边的越女匕道。
南柯倏的抬起头,道:“还我匕首!”
“还是会说话的!那就不是哑巴!很好,那老夫就不怕你不开口了。”木子风道,“想要回匕首?可以。只要你告诉我,这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是偷还是抢?或者是什么人给你的?”
“不关你的事。”南柯道。
“怎么不关老夫的事?你拿着它来行刺老夫,你说怎会无关呢?”木子风起身踱步道,“我劝你,聪明一些,免的受皮肉之苦。你看,我这里各式各样的刑具,不怕你玩着会腻。而且,老夫今日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南柯仍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时,门外忽然走来缤纷,她上前唤道:“爹爹。”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来的地方。”木子风道。
“爹爹!女儿闲着无聊嘛!再说,这个刺客,当初还打了我,据女儿了解,她的嘴巴可硬着呢!”缤纷煽风点火道。
她就是要亲眼看着南柯被折磨,谁让她当初敢得罪她!
木子风果然大怒,道:“好!那就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刑罚硬!”
语罢,他甩袖转身,吩咐手下道:“好好伺候着!”
“是。”手下立即送上拶(zan)指的刑具。
那是由六根细木棍组成,中间有细绳穿过三道。护卫将它套在南柯手上,把十个指头紧紧夹住,然后一边一人,一起用力分别向两边拉扯绳子,木条越收越紧。
南柯只觉得十指如锥心般的刺痛难当,额上亦有大滴的汗珠流下。
“感觉怎么样?现在还想不想说了?”木子风轻描淡写的嘲讽道。
南柯抬眼,狠狠的瞪着他,道:“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给我继续!用力!不要停!”木子风恼羞成怒道。
护卫得令,不敢怠慢,立即又加重手中的力道。
那木条渐渐穿透皮肉,南柯疼痛的大叫了一声,便昏厥了去。
子虚盘腿静坐于床头,他正闭目感应着南柯的状况。
陡的他睁开紧闭的双眼,南柯已经痛的晕死了过去。他留给她的纸鹤,她居然拾也未拾的仍放在原地不动。
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提议放在心上。
子虚迷惑了,难道是他给她的诱惑还不够多,不够好?但是,一个人怎么能够连死亡都不惧怕呢?世人不是都最贪生怕死的吗?
不好!感觉到南柯气息渐弱,子虚立即起身。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轻易的死去。她是他唯一的那把钥匙,也是唯一能助他完成玄术最高境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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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之情24
子虚来到隔壁客房,落英正坐着发呆。
“师父……”落英开心的上前。
“我要你去救南柯!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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