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漳河,在某眼中,又何足道哉!”袁熙大笑声中,宛如闲庭信步,不多时,便走到了对岸。
“二公子真乃神人也,我等敢不誓死追随!”河北岸的张南、焦触以及一干亲兵,不约而同地拜倒在地。
袁熙倒是气定神闲,淡然道:“张南、焦触,你们即可组织jīng壮军士过河。听说,高干走时也就带了三百亲兵,某有三百人就足够了,以三百对三百,让他死的心服口服,免得传扬出去,教天下英雄耻笑某以众欺寡!”
张南、焦触恭身领命,当即呼喝人手扯起了数十道“空中走廊”,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三百jīng兵平安渡过了漳河。
安排留在对岸的军士火速搭桥,然后前来接应之后,张南的脸上却是并无喜sè:“二公子,高干麾下全是轻骑,我等的坐骑皆在对岸,如何能赶得上?”
袁熙笑了:“张南,枉你一向自负才智过人,没想到此番却被区区一个高干吓得失魂落魄起来?你也不想想,韩猛的军营就在前面不远,凭某的身份,讨上三百匹马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张南隐约觉得高干既然能让韩猛拆了桃园草桥,就很有可能把桃园军营里的战马一并收拾了。但他见袁熙正在兴头上,不敢随便拂他的意,只能是默不作声了。
就在张南寻思之间,袁熙传下令来,道:“事不宜迟,我等速去桃园军营,向韩猛将军讨几匹马代步。”
“喏!”张南只得拱手领命。
一行人穿过桃园,约莫走了七八里路,远远望见了一座军营,还没等他们靠近,箭楼上的哨兵已经喊了起来:“军营重地,闲人切莫靠近,否则我等就要开弓放箭了!”
袁熙他们的盔甲、战马以及长兵刃都撇在了漳河北岸,一个个衣衫杂乱,也难怪哨兵言语不敬,也许在心里面已经将他们当作流民了。
焦触心中有气,对着守营兵士怒声喝道:“二公子到此,速速让韩猛出营迎接!”
“二公子来了?”哨兵吃了一惊,也不敢言语,只是飞一般地向韩猛禀报去了。
韩猛虽然袁绍的心腹爱将,但是在袁熙面前,可不敢摆什么谱,闻报后,急忙迎出牙门,与袁熙见礼:“哪阵风将二公子吹来了?”
看韩猛这话问的?高干与甄洛刚走了不过两三个时辰,袁熙就急匆匆追来,再加上那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私奔事件,只要摸着脑袋热热的人,就应该猜出是怎么回事,不可能问出这般没营养的话来。
“这?”袁熙的脸上有些难堪,想要发作,但是细一想韩猛乃是一个莽撞人,问出这般没头没脑的话也并不是存心挖苦自己,也就释然了,话锋一转,问道:“韩将军,桃园草桥可是你遣人所拆?”
“正是末将所为!”韩猛得意洋洋道:“今rì清晨,令弟高干公子从此路过,传主公口谕,令末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拆了桃园草桥,幸不辱命也!”
“果然被自己言中也!”袁熙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从心头泛起,冷声笑道:“韩将军,你也不是三岁小孩,被我父亲委以护河重任,怎么能拼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空话就把草桥拆了呢?”
韩猛本来是想表功,没想到却被袁熙抢白了一顿,自是不甚服气,但碍于袁熙的身份,发作不得,只好嘟嘟囔囔道:“高干公子那是什么身份?纵然比不上二公子,那也差不了多少,末将敢对他有所怀疑吗?”
袁熙长嘘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怒火,反问道:“韩将军,高干他们往何处去了?”
韩猛皱了半晌眉头,忽地拍了一下脑袋,道:“好像是望黎阳方向去了。”
“果然走了兖州方向!”袁熙不怒反笑道:“高干,甄洛,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逃得过某的手掌心?”
韩猛瞪圆了眼睛,失声道:“怎么?二公子要抓高公子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袁熙担心韩猛这种人一旦较起真来,不肯借他马匹,便扯起了袁绍做大旗:“某奉家父将令,请高干回转邺城!怎么?韩将军有疑问吗?”
韩猛一时语塞。
张南急忙插口道:“韩将军,快牵出三百匹马来,再晚只怕就追不上高干他们了!”
韩猛脸上现出惊异之sè,躬身道:“好叫二公子知道,桃园军营的上千匹骏马悉数被高公子征走。”
袁熙闻之sè变,顿足长叹道:“好一个高干高元才,竟然能够料事如神,某不如也!”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爆豆似的马蹄声。
韩猛倒也不是笨蛋,刚要令人前去打探。却见焦触兴冲冲地赶了过来,“二公子,冀州从事郭图从青州公干而返,所率马军刚好三百。”
“真是天助我也!”袁熙本来已经心灰意冷,闻言不由jīng神一振,大喜道:“人算不如天算,高元才纵然是算无遗策,只怕也想不到公则先生适逢其会吧!”
韩猛突然心灵福至,拱手道:“二公子在此稍候,等末将去公则先生处借了战马,然后与二公子一起把高干追回来,非如此难赎失察拆桥之罪也!”
袁熙点头称是:“莒子此言正合某意,你务必好言好语让公则先生一干人先在桃园歇上两天,莫要冲撞了!”
“二公子放心,末将自有分寸。”韩猛大步流星而去。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韩猛带着三行马队疾驰而至。此人也算是粗中有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每一匹战马的马鞍边挂上了干粮和水囊。
行至近前,韩猛翻身下马,乐呵呵地牵着一匹大黑马走向了袁熙:“二公子,末将幸不辱使命,这匹马乃是公则先生的坐骑,就给您乘坐吧!”
袁熙打眼望去,只见这匹马高大雄俊,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就像是一匹黑缎子似的,不由得脱口赞了一句:“好马!”
可是还没等接过马缰绳,突然从路旁的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径直跳上了马背,打马如飞便走,一边走还一边朗声笑道:“多谢二公子赠马,小人自有后报!”
事发突然,饶是袁熙、韩猛、张南、焦触无一不是身手矫健,但是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驱马跑出了十丈开外。
袁熙望着那有些眼熟的背影,不由眉头一皱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中山甄家的家奴甄行!”
“原来是这个老东西!”张南恨声道:“如此说来,在漳河岸边那棵桃树上做了手脚的就是此人了。”
张南当时差一点儿被漳河水冲走,此时见了仇人,自是分外眼红,他劈手从身边的一个军士手中抓过一张硬弓,搭上了一支雕翎箭,朗声道:“甄老儿慢走,让我送你一程!”
张南张弓如满月,只听弓弦一响,已嗖的发出一箭,瞬间追上了甄行,眼看着锋利的箭镞就要没入他的后心。
袁熙心中不忍,可是想要阻拦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甄行却毫不在意,也不回头,只是听风辨器,将手一抄,就将shè来的利箭捉在手中。
第十章 鸡落山驿站
() 张南被人轻而易举就接了箭去,脸上顿时挂不住,怒喝一声道:“听说这个老儿乃是中山甄家第一高手,果然有些门道,再接我一箭!”
张南这第二箭势如流星,劲疾非常,比之第一箭来力道大了何止数倍。
甄行刚想用手中的箭杆来拨,可是那支箭速度太过迅捷,他的手刚抬起来,利箭已经擦着他的手边呼啸而过,竟然shè了个正着,一箭奔喉!
甄行猝不及防,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倒在了马背上。
韩猛xìng情爽直,心里藏不住话,大声笑道:“什么真(甄)行?碰上了二公子麾下的张南将军,某看应该改名叫假行了!”
焦触眼中则涌动着五体投地般的钦佩,脱口赞道:“大哥神shè,依小弟看来,纵是比之那个‘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的东莱太史慈也是毫不逊sè!”
此时,温侯吕布还没有上演辕门shè戟的神迹,当世箭术最有名者当属东莱太史慈,因此焦触才拍了张南这么一个不大大的马屁。
“兄弟过誉了,比之东莱太史慈,愚兄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张南虽然一向自视甚高,但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箭术与东莱太史慈根本没有可比xìng。他岔开了话题,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大黑马,摇头道:“这便不追了吗?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还是追上去看个究竟比较稳妥。毕竟这个甄行能空手接箭,自非等闲之辈。”
焦触笑道:“兄长也太过小心了,明明是一箭奔喉,还会有诈不成?兄长总不该不相信自己的箭法吧!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甄行,就是换做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干中了这么一箭,也是必死无疑。”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袁熙。
“甄行如果这样都能够不死,只能算他命不该绝了。”袁熙轻叹了一声,道:“如今想追,已是来不及了,只是可惜了公则先生那匹大黑马!”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匹神骏的大黑马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一干人的视线之中。
“事不宜迟,我等这便上路吧!”袁熙在马群中寻了一匹高高大大的枣红马,飞身而上,拍马先行。
韩猛、张南、焦触等人不敢怠慢,急忙催马赶上。
再说那匹惊马拖着甄行的尸体,离了桃园,驰入了茫茫的荒野之中。
走着走着,甄行忽然直起腰来,张口一吐,将咬在嘴里的那支利箭吐到了地上。
原来,甄行用的竟然是接箭之法中最难练、最冒险的“齿簇法”。
回首望着桃园方向,甄行哈哈大笑道:“兔崽子们,欺我中山甄家无人否?任尔等jiān似鬼,也得喝我甄爷的洗脚水。”
但笑着笑着,甄行的笑容却变得越来越难受了。他觉得嘴里火辣辣的,好像还有异物存在,这一次再张口一吐,却是一个带血的门牙。
“此人好强的臂力!不知shè箭者是袁熙那小子还是韩猛?”甄行也是有些高估自己了,此箭若是袁熙或是韩猛shè的,恐怕他就不是仅仅赔上一颗门牙那么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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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落山驿地方很小,鸡落山驿名气也不大,它只有简简单单几进院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鸡落山下,鸡落河旁。其实,鸡落山与落凤坡意思差不了多少,如果当初给此山起名字的人思路开阔一点儿,那么这个鸡落山也许就是山寨版的落凤坡了,可以沾点儿蜀中那座落凤坡的人气。
鸡落河是卫河的支流,河不大,眼下又值寒河季节,所以这条河已经浓缩成了一条小溪。
高干驻马鸡落河畔,望着那个小小的驿站,不由失声道:“原来,传说中的鸡落山就在此处!”
如果高干的后世不是历史教师的话,他根本不会知道鸡落山这个所在,因为对一个现代人来说,大洋的彼岸的洛杉矶和落基山无疑更加令人耳熟能详。
史书记载,官渡之战时,袁绍派遣骁将韩猛前去攻击曹cāo粮道,被曹营名将曹仁大破于鸡落山。
在高干身后的甄洛讶声道:“高大哥的确是博闻强记,竟然连鸡落山这么一个小地方也知之甚详。想我甄洛枉称耳目遍天下,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底下还有个鸡落山?看此山却也不小,该是飞多高的鸡,才能落在这座山的山顶上?”
高干暗叫一声惭愧,要不是曹仁与韩猛曾经在这里战斗过,他哪门子会知道这个所在?但他又不能明说,刚想准备托词,却见高手飞马而至:“公子,鸡落山却也怪哉,山分两翼,就如同雄鸡的两扇翅膀,正中一条狭谷,当地人称鸡肠谷,意思是像鸡肠子一样狭窄。”
“好,真乃天助我也!”高干扭头望了一眼甄行,抚掌轻笑道:“行叔,不管是哪一个shè落了你的门牙,稍时我要帮您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这一句话刚好转移了甄洛的注意力,会心一笑道:“高大哥,我看来还是慢了你半拍,我刚刚想到在鸡肠谷伏击袁熙,你却已经策划周详了。”
“五姑娘过谦了,区区也只是侥幸而已!”高干哈哈大笑着,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径直往鸡肠谷而去。
高干要亲自观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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