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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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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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浓雾掩盖之下,张晓军带着他的班,一排三班在远离大桥的地方,悄悄泅渡过了奇穷河。

  他们首先迂回渗透到391高地后面,当九连在七连的协同下进攻391时,张晓军他们悄悄干掉了391高地的指挥部,当九连和七连攻占了391高地时,发现指挥部里的几个越军已经被干掉多时了。

  怕高鹤看见他们,张晓军迅速从山后又穿插到了428高地,在高地上玩了一阵子游击战,等七连八连协同作战共同攻击428高地时,他们又转移了。

  转移过程中,沿着一条公路下面的沟壑前进着,前面竟然迎面驶来一辆越军坦克。

  公路上堆着被炸坏烧毁的汽车残骸,坦克车经过一辆公共汽车时,放慢了速度。

  张晓军嘴角扯起一丝坏笑。他说:小山东,火箭炮准备!

  小山东悄悄地说,太近了!

  张晓军说,你填炮弹吧!

  他把火箭筒扛在肩上,一下子从沟壑里站了起来。正好,火箭筒刚刚冒出沟壑。

  小山东慌忙给他填上炮弹:班长,要注意距离!

  这时候坦克车机枪手已经看见在沟壑立姿扛着火箭炮的张晓军,把机枪口对准了张晓军。

  但是这越南机枪手太臭了,打一梭子,都打到张晓军前面的草地上,好像一次鸣枪警告。

  就这打偏了一梭子,张晓军的火箭弹就发射过去了。

  通!火箭炮弹打在坦克上没有动静,但是机枪手给震晕了过去。

  坦克车的驾驶员发现张晓军他们了,竟然不往前开了,直接轰隆隆的朝张晓军驶来。

  小山东喊:班长,卧倒!

  张晓军也大喊:继续填弹!

  小山东动作麻利的填上了弹,一台头,我的妈呀,那个坦克已经距离他们不到十米!

  在这样的近的距离里,坦克的炮弹毫无价值,射程太短。但是坦克可以用履带直接轧死对手!坦克轰隆隆向沟壑压来。

  就当坦克的履带离张晓军还有五米时,张晓军手里的火箭筒响了。

  坦克被炸歪了,瘫痪了。驾驶员剧烈咳嗽着爬出来,被阿列一枪干掉了。

  张晓军哈哈大笑:痛快!

  小山东还在沟壑里趴着,他回头看看小张班长,小张班长安然无恙,天神啊,小山东说,俺真服了!

  就这样,一直打到了3月5日撤军命令下达,高鹤大发雷霆,把小张班长的班长职务也撤了。

第七章 战神 第三节 战斗结束
“3月4日6时50分,中国军队55军、43军等部队组成突击集群,以猛烈的炮火开路,冒着弥漫天地的浓雾,沿奇穷河大桥和乘冲锋舟、橡皮舟等分数路抢渡奇穷河。越军第3师据守南岸的428、391和文庙等3个高地,进行了顽强抵抗。然而大势已去,在优势中国军队的进攻下,越军伤亡惨重,陷入混乱之中。至4日中午11时,3个高地全被中国军队夺取。越军第3师苦战不退,结果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主力部队基本被歼,谅山彻底陷落,中国军队最远向奇穷河以南推进了5公里。";  

  谅山战役至此结束。中国军队占领此处,再向南已是一马平川。如果中国愿意,饮马河内也是指日可待。越南首都此时已是一片混乱。

  3月5日,中国政府宣布:中国边防部队自2月17日起,被迫自卫还击,现已达到预期目的。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引自百度)

  撤军命令下达的时候,某团七连正在谅山南市区清剿残敌,高鹤说,继续清剿。撤兵不等于不战。

  一排排长正带领战士们拐进一片相对完整的生活住宅区,每个建筑,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当进入一个法式建筑时,从一个房间传来了人声,说的是中国话,非常可疑。

  一排长打手势让大家暂停,保持警戒,他带着两个士兵,先隐蔽在那个房间的门侧倾听。

  只听见有一个人说:不错不错,这也算战利品吧?

  另一个说,你说算就算!

  有一个说,不是说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吗?

  又一个人说,你脑子有毛病!越南百姓是百姓吗?同登那阵子老太婆都有枪!

  那个人就说,那,那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好。

  一排长一听就乐了:小山东什么时候都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决定开一下这几个强人的玩笑,朝对面的战士一挥手,两个人挺着冲锋枪就进去了,大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房间里面——这好像是个厨房,周正正啃着一截火腿,张晓军正拿着两个鸡蛋想往锅里打,只有小山东慢慢的举起了手,大家都看着一排长,表情非常怪异。

  一排长得意地大笑:嗬嗬!张晓军,没想到栽倒我手里了吧?

  张晓军笑着说:是啊,世事难料啊!

  正说着,一排长觉得自己腰里有个硬东西顶上了,他的汗一下子冒出来了。

  回头一看,阿列的狙击步枪正捅着他。

  跟着他的那个战士已经倒在地上,正哎呦呦的揉屁股。

  一排长说:张晓军,真有你的!

  张晓军说,世事难料啊!嗬嗬!不过你吃饭的时候不是也得放出个哨兵啊!

  一排长说,算你狠。高鹤非常想你,当心点!

  高鹤看着这七八个衣衫褴褛、乌漆麻黑的兵,没有一个不挂彩的,所幸没有重伤,再瞅瞅那一张张脏兮兮的脸,肾上腺立刻上升,指着张晓军:张晓军!我让你协助兄弟部队推摩托艇!你他妈跟我玩藏猫猫!你看看你这还是兵吗?简直是土匪!

  张晓军呵呵的腆着脸笑:连长!兄弟们饿了,吃他点东西怕啥?

  高鹤脸都气红了:吃他的东西?你少给我装傻!不经上级批准到处打游击,无组织无纪律!不开出你的军籍就算对你客气了!班长别干了,老老实实当个小兵去!

  张晓军立正敬礼:是!

  周正说:报告连长!让张晓军到我班里去吧!我保证把他带成一个好兵!

  高鹤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几个都他妈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让他到哪个班用得着你给我做决定吗?从今天起,你们几个都是普通一兵,编入一排三班,一排长代理你们排排长,由他直接领导你们班,暂不派班长。

  大家齐声喊:是!

  一排长过来:向右转!起步走!把这几个兵带走了。

  高鹤目送着这几个兵,眼里闪着泪花。

  副连长过来说,按他们的功劳,个个都能拿一等功了!

  高鹤说,功劳能当饭吃?首先得让他们活着回去!

  做撤军准备时,小山东一个人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不动弹,张晓军过去:怎么了?

  小山东抬起头,困惑着看着张晓军:小张班长,咱又没打败仗,干啥要撤退?

  张晓军说,谁说撤退就是打败仗了?你不撤难道驻扎下来? 占领越南?

  小山东说,占领越南不对。

  张晓军笑了:所以就撤军啊!

  小山东说,那咱打到这里了, 就这样撤了?

  张晓军决定坐下来好好和小山东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依你说怎么办?

  小山东说,俺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很冤。你来之前,大刘、陈班长死得可惨了,老赵也。。。。。。。。。他有点哽咽,咱老三班除了你就剩俺、周正和阿列仨人了,都打成这样了,说撤就撤了,俺就是觉得冤。。。。。。他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他手里的钢枪上,他赶紧擦,擦枪上的泪,擦眼中的泪。

  张晓军也觉得很难受,他眼睛红了:是,我也觉得太突然了。可是一想,我们打仗本来就是为了不打仗,心里也就踏实了。

  小山东困惑的看着他,他没听懂。

  张晓军说,比如两个邻居,长期生活在一起,其中有个邻居霸道,把另外一个邻居家的门踢坏了,那个邻居就非常气愤,还以颜色,上门把那个邻居 教训一顿。那教训后,难道不应该回自己的家吗?

  小山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该回去。

  想了想,又说:邻居还是要做的,但是不能做坏邻居。

  张晓军笑笑:是啊。咱中国人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了。

  小山东说,不管人家咋想,咱咋对咋做。

  张晓军看着小山东,说,哦,原来你不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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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整旗鼓 第一节  马卫东归队
蜿蜒的山路旁,一个穿着干净的旧军装的士兵,焦虑的向每个经过他的队伍打听着什么。

  撤退的大军一直从山里排到山外,后方响着掩护部队的枪炮声。

  盖着伪装的军车开过去了,布满硝烟痕迹的坦克开过去了,铁打的步兵严谨的排着队伍,走过去一队又一队。

  老兵,请问你这是哪个师?士兵询问着。

  有的老兵看都不看他一眼,有的看他一眼好像没看见,也有的老兵客气的回答,这是某某师。

  可是我的部队呢?年轻的士兵一连怅惘。

  这个士兵就是被我们遗忘很久的马卫东。

  他服役的那个部队已经换了大半的人了,即使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未必认得出。

  过去的三周里,他躺在野战医院的床上就象躺在针毡上,没有一天不想回到部队,回到战友身边。

  他一闭眼就是当天他受伤时的情景,一直在想,是谁救了他。小山东?他个傻小子跑在他前头呢,老赵? 离我远着呢。到底是谁啊?周正?阿列?到底是谁把他推到了;救了他一命?

  每天野战医院都会运进新的伤员,同时也传来新的前线的信息。每天也都会有伤重不治的战士遗体从医院里运出去,医院就是没有硝烟的后方战场。

  那个照顾马卫东的小护士每天都来给马卫东清洗伤口,换药。马卫东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小护士架着马卫东让练习走路、他恢复体能,。

  马卫东的腿伤没动着骨头,只是伤及大血管,当初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光流血就要了他的命了。

  某日,马卫东刚刚被小护士架着溜达了一圈,正要回去,医院里忽然开进来一辆军车,一看那车身烟熏火燎的,就知道是从第一线下来的。

  又送来新伤员了。

  穿白大褂的护士们娴熟的把伤员从车上台下来,远远的,马卫东看见血红的一个人形躺在那个担架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还有救吗?

  他看看小护士,小护士的表情也很担心的样子。

  哪里下来的?护士长喊着。

  军车司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两眼通红,胡子拉碴,看不出年纪,他哑着嗓子说:同登。

  马卫东瘸着走过去,让小护士一下子又架住:你不要腿了?

  马卫东看着司机问:哪个部队打的?打赢了吗?

  司机看看他:打赢了。似乎不愿意多说。

  马卫东说,是不是某军某师?

  司机点点头,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根烟来,点上,使劲抽了一大口,靠,太惨了!

  马卫东呼吸都不顺畅了,刚才那个是谁?

  司机摇摇头,不知道,据说是个排长,还有个班长为了救他牺牲了。哎,一定要救下来啊,不然那个班长也白死了。

  马卫东都要窒息了。

  排长? 是哪个排的?

  司机说,肯定是尖刀排了!每次都是尖刀排尖刀班的先挂。

  马卫东回想起石勇,当初因为一排不是尖刀排往死里训练他们。不会,不会是他,我们排不是尖刀排啊。他有点暗自庆幸。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不踏实,好像他的脚下踩着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地雷。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夜。

  马卫东的眼睛睁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几乎每个伤员都关心昨天手术的情况,但是护士们都摇头说还不清楚。

  还不清楚,意味着伤员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马卫东让小护士架着他坐在手术室门口等。

  小护士说,你知道他是谁了?

  马卫东说,还不知道。

  小护士叹口气:实话告诉你吧。他和你一个部队。

  马卫东看着小护士清秀善良的脸。还有呢?

  还有,小护士低下了头,他就是某团七连一排的排长,你的排长,石勇。

  马卫东的心停止跳动了,他终于什么叫做五雷轰顶。

  小护士扶着马卫东坐下,马卫东呆呆的。

  手术室还在忙碌着,护士们进进出出。

  小护士叹着气,自责的说,我不该告诉你的。

  马卫东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喃喃自语:那么。。。。。。其他的战友呢。。。。

  小护士说,马卫东,你别想那么多,石排长一定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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