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他就可以决定。所厚爱的都不是忠心报国之士,所保荐的却全是亲戚,杨家子弟满布全国,州县相连。这种情形在天下太平时,不容易做出叛逆之事,一旦四海动荡,定成大祸根源。奸邪之辈玩弄大权,是逐渐累积而成,王莽凭借的是王家多少年当权的成果,桓玄的根基也早从上一代(桓温)开始;终于分别摧毁西汉王朝及晋帝国政府。陛下如果认为杨素是宰相,我恐怕他的心未必就像伊尹。但愿陛下考察古今,斟酌轻重,采取适当行动,使帝国大业永固,全国人民都受到恩泽。”奏章呈上后,杨坚大怒,逮捕梁毗,囚入监狱,亲自盘问。梁毗极力抨击:“杨素仗恃宠爱,手握大权,军队所到之处,屠杀平民,至为残酷。太子(杨勇)、蜀王(杨秀)因犯罪被废作平民之日,文武官员全都震恐颤悚,只杨素卷起衣袖,挥动手臂,扬眉吐气,满脸喜悦;把国家的灾难,当作自己的幸运。”杨坚无法解答,只好把梁毗释放。
后来,杨坚逐渐对杨素疏远,而且开始猜忌,杨坚训令说:“国务院左执行长(左仆射杨素)是帝国的最高行政长官,不必亲自处理细小的事务。所以只需要三五天前往国务院(尚书省)一次,处理大事。”外表看起来是优待杨素,实际上是剥夺他的实权。从此直到杨坚逝世,杨素对国务院(尚书省)的事,不再过问。杨坚又把杨约外放当伊州(河南省汝州市)州长。
杨素既被疏远,国务院文官部长(吏部尚书)柳述的权势就更重,并摄理国防部长(摄兵部尚书),参与决策机要。因此,杨素对柳述十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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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隋王朝夺嫡恶斗(10)
604年,春季,正月,隋帝杨坚将前往仁寿宫(陕西省麟游县境)避暑,法术师章仇太翼一再劝阻(章仇,复姓),杨坚拒绝接受。章仇太翼说:“陛下这一趟出去,恐怕永不再返!”杨坚大怒,逮捕章仇太翼,囚禁大兴监狱,准备从仁寿宫回来时,把他斩首。
正月27日,杨坚抵达仁寿宫。
正月28日,杨坚下诏命政府一切赏赐和财政开支,不管大小,全部请示太子杨广裁决。
夏季,4月乙卯日(四月丙寅朔,没有乙卯),杨坚生病。
6月6日(原文“庚申”,据《北史》改),大赦天下。
秋季,7月10日,杨坚病势沉重,躺在床上,向文武百官告别,分别握住他们的手,悲哀叹息;命杨广赦免章仇太翼。
7月13日,杨坚在大宝殿逝世(年六十四岁)。
最初,独孤皇后既死(参考前年八月),杨坚对宣华夫人陈女士、容华夫人蔡女士(夫人,小老婆群第一级),大为宠爱。陈夫人,是陈帝国四任帝陈顼的女儿(陈叔宝的妹妹)。蔡夫人,是丹阳(江苏省南京市)人。杨坚在仁寿宫(陕西省麟游县境)患病,躺在床上。国务院左执行长(尚书左仆射)杨素、国防部长(兵部尚书)柳述、宫廷监督官(给事黄门侍郎·正四品上)元岩(蜀王杨秀秘书长元岩封平昌郡公爵,此元岩封龙涸县公爵,不是同一人),都到寝殿伺候;杨坚命皇太子杨广进宫住宿大宝殿。杨广考虑到老爹万一逝世,需要预先防备,亲自写一密函,送出去询问杨素,杨素把他所做的安全措施,条条列出,送回杨广,宫人把它误送给杨坚;杨坚看了,大为气愤。陈夫人天亮时,前去厕所,杨广受不了美色诱惑,抱住她求欢,陈夫人竭力拒抗,得以逃回杨坚那里,杨坚奇怪她神色仓皇,加以盘问,陈夫人流泪说:“太子(杨广)无礼!”杨坚惊骇愤怒,擂床说:“畜牲,怎么能交给他大事,独孤害了我!”。命柳述、元岩进来,吩咐说:“传唤我儿!”
柳述等就去传唤杨广,杨坚说:“杨勇!”柳述、元岩离开寝殿去写诏书(胡三省注:“储君如此重要之事,废立之间,竟这么轻率,怎么不君臣同败。”)。
杨素听到消息,报告杨广,于是假传杨坚的诏书,逮捕柳述、元岩,囚禁最高法院监狱(大理狱)。征调东宫(太子宫)禁军,接管仁寿宫警卫,宫内外戒严,宫门禁止出入,命宇文述、郭衍全权指挥。又命太子宫总管(左庶子。原文“右庶子”误)张衡,进入寝殿,侍奉医药,张衡把寝殿所有宫女宦官,全都驱逐到其他地方;霎时之间,杨坚逝世。因此,国人对杨坚之死,有不同的论断(赵《毅大业略记》:“杨坚在仁寿宫,病重,召唤杨广到寝殿。杨坚在美女群中,最宠爱的,只有陈夫人与蔡夫人而已。杨广命蔡夫人到另一房间,蔡夫人出来后,脸上有伤,头发凌乱,杨坚问她,蔡夫人哭泣说:‘皇太子非礼!’杨坚大怒,咬手指出血,召见国务院国防部长柳述,宫廷监督官元岩等,命用诏书召回故太子杨勇,即行罢黜杨广,由杨勇复位。杨广认为事情急迫,急唤国务院左执行长杨素、太子宫总管张衡,暗进毒药。杨广遴选健壮骁勇男奴三十人,都穿女人衣服,身藏武器,站在门口及巷口,严密戒备。杨素等即进寝殿,杨坚暴死。”
马总《通历》:“杨坚有病,在仁寿宫与文武百官诀别,一一握手,感伤叹息。当时,只有太子及陈宣华夫人在侧侍奉,太子非礼,陈夫人告诉杨坚,杨坚大怒说:‘死狗,那能托付后事!’急命征召杨勇,杨素密不宣布,把左右宫女全都逐走,派张衡进去,猛击杨坚前胸,鲜血喷出,溅洒屏风,杨坚惨呼冤痛,声音传到户外,遂死。”)。陈夫人跟后宫妇女听到变故,面面相觑,浑身颤抖,脸无人色。黄昏时候,太子杨广派宦官送来一个小金盒,接口处有杨广亲笔写的“封”字,呈递陈夫人。陈夫人看到,惊惶恐惧,认为内装毒药,不敢打开。宦官催促,才勉强打开,盒中却放着几个同心结,宫女们松了一口气,转悲为喜,互相说:“总算免掉一死!”陈夫人羞愤交加,退后坐下,不肯接受。宫女们一齐逼迫,才向宦官一拜。当天夜晚,杨广命陈夫人上床奸淫。
二、隋王朝夺嫡恶斗(11)
7月21日,隋政府发布杨坚的死讯,太子杨广(本年三十六岁)登上皇帝宝座(二任炀帝)。正巧,伊州(河南省汝州市)州长杨约,前来仁寿宫(陕西省麟游县境)朝见,杨广派他先返大兴(陕西省西安市),重新布置留守官员。杨约假传杨坚圣旨,命故太子杨勇自杀,当杨勇拒绝服毒时,杨约把他吊死。然后命军队进入备战状态,集合留守官员,宣布杨坚逝世消息。杨广得到报告,称赞说:“名兄之弟,果然能担负大任。”追封杨勇当房陵王,但不准他儿子继承爵位(即不准继承,所谓王爵,不过纸上几个字而已)。
8月3日,杨坚灵柩从仁寿宫运到首都大兴。
8月12日,暂时殡厝在大兴前殿。柳述、元岩被开除官籍。柳述放逐到循州(广东省惠州市),元岩放逐到番州(广东省广州市)。杨广命兰陵公主跟柳述离婚,打算要她改嫁,兰陵公主誓死拒绝,不再朝见,上书要求跟柳述一同放逐,杨广大怒。
兰陵公主忧愁悲愤逝世,临死,上书要求跟柳述合葬,杨广更怒不可遏,竟不前去悼丧,致送的葬仪也很微薄。
汉王杨谅(杨坚第五子),深受一任帝杨坚的宠爱,担任并州军区(总部设并州)总司令(并州总管),自崤山以东,直到东方大海;南到黄河,共五十二州(河北省及山西省),全属他的辖区;特别授他应变全权,不受法律规章拘束。杨谅认为他的辖区正是天下出产精兵的地方,看到太子杨勇因受诬陷而被罢黜,一直闷闷不乐。后来蜀王杨秀又受处罚,内心恐惧,越发失去安全感,暗中积极准备;告诉老爹杨坚说:“突厥(瀚海沙漠群)正在强大,应该整修武备。”
于是大肆征调工兵差役,修理器械,集结亡命之徒,安置在左右的私人卫队之中,有数万人之多。突厥曾经攻击边境,杨坚命杨谅抵御,被突厥击败。所属将领免职的有八十余人,全都流窜岭表(南岭以南)。杨谅因他们都是多年老部属,上书请求留下,杨坚大怒说:“你身为镇守外地的亲王,只有遵守中央命令,怎么可以私下强调故旧关系,破坏国家法律尊严?老天,你这娃儿一旦没有了我,如果轻举妄动,他(指杨广)抓你像抓鸡笼里的小鸡一样,你那些心腹将领有什么用!”
王(音 kuǐ),是王僧辩的儿子,性情豪放,往往有出奇制胜的策略,当杨谅的首席军事参议官(谘议参军·正五品下)。萧摩诃,是陈帝国的将领;二人都不很得意,郁郁寡欢,希望天下大乱,使他们获得好处;二人都受杨谅宠信,赞成杨谅的阴谋。
7世纪·604年8月杨谅之变
正巧,荧惑星守住东井星,王府礼仪官(仪曹郎)邺县(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人傅奕,懂得星辰天象,杨谅问他:“这是什么祥瑞?”傅奕回答说:“天上东井,是黄道必经之路,荧惑星通过,本属平常,如果入地上井,那才算奇怪!”杨谅大不高兴。
后来,杨坚逝世,新皇帝杨广派车骑将军(正五品上)屈突通(屈突,复姓),携带杨坚的诏书,征召杨谅到中央朝见。最初,杨坚跟杨谅秘密约定:“我如果用政府诏书或训令征召你,‘敕’字旁特别加上一点,再跟玉麟兵符相合,你就上道。”(这是杨谅的谎言,跟侯景当年所作的诈欺一样。高欢不可能有此密约,高澄可能;杨坚不可能有此密约,独孤皇后可能。手握绝对权力的人,不会使用这种方法。)等看到诏书上没有那一点,杨谅知道发生变化,盘问屈突通,屈突通态度强硬,不肯屈服,被送回首都大兴。杨谅遂动员军队叛变。
总部军政官(总管司马)、泾州(甘肃省泾川县)人皇甫诞,恳切劝阻,杨谅不理,皇甫诞流泪哭泣说:“我看得出,大王的兵力和资源,都不足以跟中央为敌;而且,君臣的地位已经确定,逆顺的形势完全不同,大王虽然兵强马壮,却很难取得胜利。一旦陷进叛逆旋涡,记载在公文书之上,虽然想当一个平民,也办不到。”杨谅大怒,把皇甫诞逮捕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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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隋王朝夺嫡恶斗(12)
岚州(山西省岚县)州长乔钟葵,打算响应杨谅,他的军政官(司马)雍州(首都大兴)人陶模拒绝,说:“汉王(杨谅)犯上作乱,你承受皇家厚恩,应该竭尽全力效命,怎么献出自己身子,作罪恶的阶梯!”乔钟葵吃惊说:“你想谋反!”把刀架到陶模脖子上,陶模言辞气势,不肯屈服,乔钟葵被他的大义感动,下令释放。军官们说:“如果不斩陶模,无法满足人心。”遂把陶模囚禁。当时参与杨谅兵变的有十九个州。
反抗武力失败
604年,王建议杨谅说:“大王手下将领士卒的家属们,都在关西(函谷关以西),如果用他们当主力,就应该发动攻击,长驱直入,直接夺取京师(首都大兴),所谓急雷使人来不及掩住耳朵,正是如此。如果大王目的只不过打算割据昔日北齐帝国旧有疆域(指杨谅的军区辖土),则应任用东方(函谷关以东)人。”
杨谅不能决定,于是兼用两种策略,宣称杨素谋反,起兵###。
总部大营军事参议官(总管府兵曹)闻喜(山西省闻喜县)人裴文安,建议杨谅,说:“井陉(太行八陉之五·河北省井陉县西)以西地区(山西省),完全在大王控制之下,山东(太行山以东)武装部队,也由大王指挥,应该全部动员,派老弱残兵驻守险要,但仍命他们随时扩充土地。然后率领精锐,直入蒲津关(山西省永济县西黄河渡口),我愿充当前锋,大王率主力继进,闪电攻击,挺进霸上(陕西省西安市东灞河畔);咸阳(陕西省咸阳市)以东地区,可以从容不迫的把它平定。此时,京师(首都大兴)震动骚扰,军队不能马上集结,上下互相猜疑,人心离散。我们严阵以待,发号施令,谁敢不听。用不了十天,大事可定。”
杨谅大为兴奋,派他任命的大将军(勋官四级·正三品)余公理,从太谷(山西省太谷县)出发,前往河阳(河南省孟县);大将军綦良,从滏口(太行八陉之四·河北省武安市西南)出发,前往黎阳(河南省浚县);大将军刘建,从井陉(太行八陉之五·河北省井陉县西)出发,夺取燕赵地区(河北省);柱国(勋官二级·正二品)乔钟葵从雁门(代州·山西省代县)出发(当时,李景据代州,不服从杨谅);任命裴文安当柱国(勋官二级·正二品),会同另一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