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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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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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听说,也微微的一笑道:“只要如此,我自然与他和衷共济的。”
  徐春荣也问道:“大帅既将李秀成发交官府,可是不肯贷他一死么?”
  曾国藩点点头,即将吴大鼻害怕李秀成的事情,告知徐春荣听了。
  徐春荣听完道:“保留李秀成是个办法,杀了李秀成也是一个办法。”
  曾国藩道:“现在捻匪之势不小,倘将李秀成留下,从好的一方面看呢,让他前去收拾余烬,自然是事半功倍。倘从坏的一方面看呢,狼子野心,难免不去与捻匪会合,那就是养痈成患的政策了。”
  徐春荣笑上一笑道:“职道是百姓一方面的观念,大帅是朝廷一方面的观念,倘若易地而言,大帅或者赞成职道之话,也难说的。”
  曾国藩听了大笑道:“杏翁真直心人也,此言一点不错。”徐春荣道:“听说四眼狗现在婺源一带,犹在负隅。南京城内的人民,遭此大劫,只要西风一起,即有号寒啼饥之叹。职道本是在等敝老师来此一见,就要走的。那知敝老师迟迟吾行,不知何时才到。”徐春荣说到这句,不觉失笑起来道:“职道因为那个四眼狗,如此愍不畏法,日来似有抚髀之叹了呢。”曾国藩听说扑的一声,忽将徐春荣的手,紧紧捏住道:“杏翁,你真肯再替我出一次马么?”
  徐春荣又笑道:“职道已在自告奋勇,怎么不去?”曾国藩听了,方才放手大笑道:“杏翁,你此次奏凯回来,我一定封你为汉寿亭侯。”
  徐春荣听了一愣,似乎不解此话之意。
  曾国藩又大笑道:“杏翁,你也是一位饱学之士,怎么连三国演义,也没有看过不成么?”
  徐春荣听了,方才明白曾国藩这句说话的意思,乃是等他打胜回来,准他去见他那老师刘秉璋,当下也就笑着答应。
  曾国藩便命徐春荣以两江营务处的名义,统领二十四营头前往婺源,打那陈玉成。徐春荣正待起身退出的时候,曾国藩忽向徐春荣咬上几句耳朵,徐春荣点头会意,各自一笑走散。作书的做到此地,却要卖个关子,暂且按下。
  先叙那时南京的督粮道一缺,已由曾国藩到任那天,委了曾国荃的幕府,江苏补用道王大经署理。岂知这位王大经观察,还要比较曾国藩来得道学。
  曾国藩原是因为王大经的道学,方才委他署理这个粮道,方能涓滴归公,于国于民,均有利益。却不防这位王大经对于督粮之事,虽然打得井井有条,事事能使曾国藩满意,可是他于职守之外,偏要前去干涉一府两县的事情。
  这末他所干涉的究是什么事情呢?说起来倒是一件风流韵事,原来那时的南京,先被天国之中的人物,十二年的一括,莫说民间寸草无存,就是地皮底下的有些窖藏,也被那班天国的兵将,掘个无遗。再加破城之日,不免玉石俱焚。虽经曾国藩谕知两司,以及一府两县,赶紧设法筹款,繁荣市面,无如当此兵燹之后,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市面不好,百姓更不聊生,所以徐春荣已向曾国藩提过。曾国藩因为一时没有大宗款项可筹,只好严催藩司,运司,粮道、支应局、牙厘局、各司道赶快办理。
  南京的钓鱼巷,本是最负盛名的窑子,一班老鸨,以及窑姐儿,从前因见天国的政令,注重女权,所以不敢高张艳帜,作此神女生涯,及至克复南京,自然要借恢复承平之乐的题目,大家再整旗鼓,方有饭吃。
  其时的江宁府,姓桂名中行,很有一些政治经验,他见钓鱼巷一带的妓院重兴,虽然没有大张晓谕的前去保护,可也决不去做那些打鸭惊鸳之事,甚至老鸨妓女和人打官司的时候,这位桂太尊还能稍给她们一点面子,这就是取那古时女闾三百,兴隆市面的意思。
  独有那位王大经观察,一经闻知其事,不禁气得北斗归南起来,立即传见一府两县,狠狠的申饬几句。当下一府两县,等得王观察发过了火,方才一同说道,大人所谕的禁娼之话,卑府卑职等,既已一行作吏,这点公事,似乎还不至于不知道的。不过现在市面如此萧条,若不稍宽一点禁令,这个市面,恐怕更加不成样子了。王大经一见一府两县,竟敢不奉上司命令和他抬杠,这一气可是更了不得了。他等府县走后,便叫粮差去抓。谁知老鸨本已各衙门打点好了的,粮差奉命出去一趟,连鬼也没有一个抓来。
  王大经明知粮差受贿卖放,他便不动声色,亲自去抓。后来虽然被他抓到一两家,可是粮道没有班房,没有刑具,只好仍然发交府县。府县知他脾气,顾他面子,也就簿责了案。
  王大经既得甜头,他就从此常常亲自出去抓人,府县看不下去,便去禀知曾国藩。曾国藩听了笑上一笑,等得王大经上院的当口,却也劝阻一番。恰巧这位王大经,以为禁娼决不错的,仍然瞒了制台常去抓人。
  有一天的下午,王大经出去拜客,经过秦准河下,忽然听得一片丝竹管弦之声,夹着几个妇女的笑语,他就大不为然起来。一个人坐在轿子之中,一边拍着扶手板,一边发话道:“这还了得,那个大胆的,青天白日,竟敢画船萧鼓,在此河中饮酒狎妓,我不办他,誓不为人。”
  王大经说完之后,立命住轿,亲自走到河边,抬头一望,正见一只头号画舫,里面坐着十多个穿红着绿,抹粉涂脂的妓女,一边唱着淫词艳曲,一边向着岸边摇来。
  王大经此时早已气得人肚皮里装了狗矢,却也学了一个乖,恐怕发火太早,那船不肯拢岸,倒也没法办他。所以一声不响,一直等到船靠岸的当口,他就亲自奔上船去,那有工夫再行细看,单向几个妓女大喝一声道:“好大胆的贱人,你们今儿在伺候谁呀,连王法也不怕了么?”
  内中一个很年轻的妓女,听了他话,即不慌不忙的,抬起一双玉臂,飞快的向着后舱廉内一指道“你这位大人,自已去瞧去。”
  王大经至此,不禁也会一愕,忙暗忖道:这个淫娃,究仗谁的胆子。不料王大经的念头尚未转完,忽见后舱之中,有个老者搴起廉子,拍手顿足的朝他大笑道:“本部堂在替我们给营务处饯行,却是一桩私事,竟被老同寅前来捉破,真正有些惭愧呀惭愧。”正是:
  做官只怕来头大
  发气还须带眼尖
  不知这位老者,究是那个,且阅下文。
第六四回 仗剑登堂眼看门人逐爱妾 携书入座相对夫子念亡儿
  王大经一上那只画舫,正在喝问一班妓女,当场就有一个年少美貌妓女,向那后舱帘内一指,教他自己去看。王大经一边甚为诧异,一边即向帘内望去,忽见一位老者向他大笑着说了几句说话,你道那位老者是谁,却是中兴第一功臣,现任两江总督部堂,一等侯爵,曾国藩的便是。
  王大经到了此时,不禁弄得手足无措,只好抢步上前,奔入后舱,对着曾国藩请上一个安儿道:“职道不知大帅在此晏客,倒来惊驾,很是有罪。”
  曾国藩指指一旁的徐营务处,接口说道:“老同寅,我因方才多喝了几杯热酒,觉得有些不能支撑,故同我们这位杏翁,进舱稍憩一会,现在老同寅既是来作不速之客,何妨也陪我们杏翁喝它几杯呢?”
  王大经忙向徐春荣拱拱手道:“杏翁不日出发亲去剿办那个四眼狗,定是马到成功,兄弟此刻只好借花献佛,奉敬三杯,算替杏翁饯行。”
  徐春荣连连还礼道:“不敢不敢,老哥赏酒,兄弟敢不领受。”说着,即同曾国藩、王大经两个,出舱入席,曾国藩仍坐主位。
  各人轮流敬过徐春荣三杯之后,曾国藩又命起先和王大经讲话的那个少年妓女,也敬王大经三杯。
  那个少年妓女,一听曾国藩如此吩咐,连忙含笑的一边向王大经筛酒,一边又轻启珠喉的说道:“王大人,你老人家是难得来吃花酒的,今天在同制台大人和这位徐大人破了例儿,以后还要望你大人,传谕你们的那班粮差,随便看顾我们一点才好。”
  王大经明知这个少年妓女,仗着制台势力,有意讽刺,当场不便翻脸,只得假酒三分醉的不答这后,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真长得漂亮,会得伺候,不枉我们大帅和这位徐大人在此照顾你们一场,我明天也拟借你们的船上,替徐大人饯行呢。”
  那个少年妓女,忽见这位王大经,此时的说话,来得十分和气,竟与平日的风厉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便也笑答道:“我叫小鸭子,扬州虹桥人,王大人不嫌我们此地肮脏,我们一定好好伺候。”
  徐春荣接口对着王大经说道:“兄弟明儿一早就要出发,那个四眼狗能够早平一天,洪福瑱在广信的声势,也好早小一天,老哥赏饭,实在只好心领。”
  曾国藩也笑道:“老同寅要替我们杏翁饯行,恐怕来不及了。要末在此预先定下一桌酒席,一俟杏翁奏凯回来,再在此地接风,也是一般。”
  王大经听说,因为直接要拍曾国藩的马屁,间接要拍徐春荣的马屁,真的赶忙定下酒席。这天一席,他们一位总督,两位道台,倒也吃得十分尽情快乐。
  曾国藩的此举,明是要繁荣市面起见,所以破个例子,亲坐花船一次。心愿一了,等到夕阳西下,便同徐王二人打道回衙。南京城里的一班百姓,一闻这桩新闻,无不感激这位曾制台,如此苦心孤诣,想出法子,繁荣市面,大家颂声载道。南京城里的一班官场,一闻这件趣事,无不感激这位曾制台,如此大开方便之门,以后大家吃酒票妓,仿佛是奉了旨意一般,几几乎高兴得想替曾国藩去立专祠。北京城里的一班御史,以为曾国藩有了岔子,大家竟去参他,幸亏那时已是东西二后垂帘听政,恭亲王领袖军机,都知曾国藩是位道学先生,他的去坐花船,完全注重市面,真有古大臣之风,反把御史申斥一顿了事。后来曾国藩知道此事,却也奏明原委,两宫自然嘉奖几句。
  王大经一见两宫嘉奖曾国藩的谕旨,始知自己所见不实,太觉固执,忽一个人暗思忖道:曾大帅的吃花酒,虽说是为南京的大局起见,我见他对于那个妓女小鸭子,似乎有些特别垂青之处,所以那个小鸭子胆敢对我那般狂妄大胆。况且老子说过,不见所欲,其心不乱。曾大帅倒底不是孔子转世,岂有见色真不动情之理。我何不亲去问问小鸭子看,曾大帅果有爱她之意,我大可以把那小鸭子出价买下,献与曾大帅,以作房中伺候之人,这不是宝剑赠烈士的法子么。
  王大经想至此处,以为此计大妙,亏他福至心灵的想了出来,当下马上去到钓鱼巷里,直进小鸭子的窑子,告知来意。小鸭子本是一个年青妓女,懂得什么大道,一听王大经要去抬举于她,那一高兴,还当了得,当时略略吹牛,冒说曾制台确是有些爱她,不过当场未曾和她明言罢了。
  王大经听了,急急以手乱指小鸭子的鼻子道:“你这个人,真正是聪明一世,朦懂一时的了,他是一位现任两江总督,虽然家眷不在身边,有心爱你,但为礼制计,怎以可以和你明说。这些事情,全靠我们做下属的,会得体贴宪意的了。”王大经说到这里,便问小鸭子可愿嫁曾制台。
  小鸭子见问,欢喜得满面通红,连连表示情愿。
  王大经便出了二千银子的身价,给与小鸭子的鸨母,鸨母也是喜出望外,连夜就替小鸭子赶办应用衣穿,什物等事。
  第二天的晚上,王大经命他太太,悄悄的陪同小鸭子去到制台衙门,献与曾国藩作妾。曾国藩起初一见王大经误会其意,不觉且骇且笑。后来禁不起那位王太太再三譬解,小鸭子万分羞愧。曾国藩想上一想,一则年纪已大,正办理善后事宜,很得化番精神,身边有个侍妾伺候,才觉便当;二则他的癣疮大发,浑身痒得难熬,替他洗涤等事,断非戈什哈等人可以常久代劳;三则他那欧阳夫人,不在身边,而且欧阳夫人十分贤淑,他在军营之中的时候,早有信来,请他买个侍妾,以便服役;有此三样问题,也就一口答应。
  不到两月,忽奉上谕,说是署浙江巡抚曾国荃,回籍三月,谅来病已痊可,著曾国藩转知该抚迅速进京陛见,俾得敕赴新任等语。又因苏抚李鸿章前檄郭松林赴闽,随同闽浙总督左宗棠,肃清东山恒社仓等外的余孽,左宗棠复又攻克樟州府地方,福建全省敉平,中兴将帅,前已封爵的,此次再锡美名,曾国藩为毅勇侯,曾国荃为威毅伯、官文为果威伯,左宗棠为恪靖伯,李鸿章为肃毅伯;鲍超、彭玉麟、杨载福、刘铭传、刘秉璋等等,均赏男爵;塔齐布、萧孚泗均赏一等轻车都尉;刘秉璋补授江西布政使,护理江西巡抚;曾国藩著兼协办大学士之职;彭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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