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杨公主眼界奇高,听了李世民这句话,不知不觉竟然怀上了心事。
薛万彻和丹杨公主成婚之日,薛万彻在一帮武将的吆喝之下,喝得酩酊大醉。
他跌跌撞撞闯入洞房的时候,丹杨公主看见他那副埋汰样儿,不禁勃然大怒,喝令侍女将他赶出去。
此后数日,薛万彻战战兢兢不敢再近她一步,二人也无法同房。
丹杨公主越想越气,心里委屈,一怒之下闯入仁寿殿,找到长孙嘉敏哭诉道:“皇后,瞧皇兄帮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儿,一副乡巴佬的模样,让小妹越瞧越气。”
说完,她扑入长孙嘉敏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长孙嘉敏劝慰道:“薛驸马也是人中之杰,你们既然已经成婚,就不要再挑剔了。”
丹杨公主抬起头,扁着嘴道:“皇后还帮助他说话,连皇兄都说他浑身透着村野之气哩。
” 长孙嘉敏一听根子还在李世民那里,顿时无话可说,急忙好说歹说将丹杨公主劝了回去。
到了晚间李世民回来,长孙嘉敏将丹杨公主的话复述一遍,责怪他不该说薛万彻粗俗。
李世民听完哈哈大笑,说道:“不妨,三日以内,我定让他们和好。”
“和好?莫非陛下诏令他们和好吗?”
“非也。
敏妹,此次你不用再问,朕自有妙计。”
第二天,李世民将柴绍召来,把丹杨公主与薛万彻闹别扭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嗣昌兄,如何排解他们的纷争就借重你了。
小丫头少不更事,只要薛万彻将她收拾了,看她还有什么话说?此事我不宜出面,由你主之。
你那位裴氏夫人毕竟太嫩,我让阴梦婕助你。”
说完,他对柴绍面授机宜。
柴绍听完,脸现古怪之色,心里不禁好笑。
但见李世民郑重其事,不似玩笑,遂点头答应。
是夜,柴绍在家中开了两桌宴席,受邀者皆为李渊的女儿、女婿,薛万彻、丹杨公主自然在其列。
李渊至今生女儿十八人,其中十一女已经出嫁。
柴绍今日请来了其中的七女和她们的驸马。
柴绍带领七位驸马围坐在左首的案子旁,右边的案子以阴梦婕居首领着七名公主围坐。
薛万彻和丹杨公主因年龄最小,自然坐在下首。
两案相距甚远,中间又用屏风隔着,倒是两不相扰。
柴绍看到酒菜皆已上齐,即招呼大家开席。
柴绍举盏劝道:“诸位兄弟,我今日设宴,其实是奉皇上之诏,开导万彻兄弟行夫妻之事。
万彻,你脑袋不开化,就让众兄长开导你一番,不可违诏啊。”
薛万彻的性格虽然粗豪,毕竟还是处男,不识其中滋味,脸皮很薄。
他听言后,才知道今天为主角,且是羞煞之事,热血顿时涌上脸来,面皮成了紫酱色。
众驸马听说皇上让各人现身说法,一开始不相信是真的。
又看柴绍的脸色不似作伪,知道他向来是一个端庄谨慎之人,不会假传圣旨的,各人脸上皆现古怪之色。
过了一会儿,座中性格活泛之人渐渐平复了心态,觉得皇上既然让说这个话题,那是百无禁忌的,即可侃侃而谈。
庐陵公主的驸马乔师望,现任同州刺史,近日返京办事,正好被柴绍请来。
他的性格一贯爽朗,现在狠狠地看了一眼薛万彻,哈哈大笑道:“哈哈,薛将军,你在战阵上杀人不眨眼,怎么见了一个弱女子就收拾不下来呢?我告诉你一个法儿,你晚间回府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剥得赤条条像白鱼般,她的粉拳能敌你的铁拳吗?再往后,你挺枪直入,管教她眉开眼笑,你也欲仙欲死。
邓州出粮济蒲虞 柴绍引军围朔方(11)
唉,这么简单的美事儿,你都拾掇不下,还是男人吗?可惜,可惜。”
其后,又有二位驸马向薛万彻言说床笫之妙,种种不堪之处,说得旁边的侍女掩面吃吃而笑。
乔师望语气一转,脸色严肃道:“或者薛驸马仅仅四肢强壮,那活儿也许举而不坚。
若是这样,谁也没办法。”
薛万彻被别人说得低着头,恨不得地上生条缝儿钻进去。
他听到乔师望激将自己,顿时大怒,霍地立起,吼道:“你……你……欺人太甚,我就如此不堪吗?”
柴绍挥手让他息怒,转身取出一把佩刀,说道:“薛驸马不可激动,皇上拿此佩刀以为赌物。
若你能与公主欢娱融洽,则将此刀赏赐于你;若你不能,则你上阵之槊要输给皇上。
皇上说,观你所为,十之###难赢此刀。”
薛万彻上前一把抢过佩刀,说道:“柴兄,你告诉皇上,我薛万彻刀枪不惧,何谈一个小女子?这把佩刀我赢定了。”
说完,他转身向右案走去。
那边的阴梦婕正动员诸位公主轮番向丹杨公主说项,现在已经渐入要津。
阴梦婕劝道:“公主,作为女人一辈子有两件快活事儿。
一者是嫁一个好男人,薛驸马身材魁伟,武艺高强,为我朝中不可多得的良将,你委身下嫁并不为错。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正眼红你哩。
还有一件,就是行夫妻之事。
这闺房之乐,诸位公主皆有亲身体验,你问她们快活不快活?”
众公主见这位不解风情的妹子实在有趣,遂压低声音将夫妻房事的妙处说给她听。
丹杨公主抿着嘴儿,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像装了数只小兔儿,鼓荡不已。
阴梦婕见薛万彻推开屏风走过来,遂唤道:“公主,薛驸马来邀你回府了。”
她起身到了丹杨公主背后,伏在其耳旁压低声音说道:“至于其中的种种妙处,你一试便知。”
众人早将丹杨公主的一颗春心哄动,她看见薛万彻过来,身不由己就立起身来向外走去,薛万彻无语紧紧跟随。
两案的人见此光景,男人张大嘴巴观其出门,女人掩着嘴轻笑。
待这二人出了门,屋内之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座中的夫妻四目妙对,显然已经想好了今晚的美事。
丹杨公主出门后迈入车中,她见薛万彻欲乘马返回,其春心荡漾,颤声唤道:“哎,你过来。”
薛万彻依令入车与她同坐,公主马上如一摊泥似瘫在他身上。
柴绍第二日将此情况禀给李世民知闻,李世民也是哈哈一笑,转而叹道:“人之禀性发乎天成,从此小事上就可看出,薛万彻为人确实是率性而作。
这样的人为将为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大胜,要么大败,那是没有转折余地的。”
柴绍办了这件事情,心里一直觉得很荒唐。
他又转念一想,李世民如今贵为皇帝,不以威权解决家族之事,反而用亲情来循循善诱,可谓浸透着亲切之意,心里顿时感到很温暖。
李世民此次令柴绍、薛万彻为正副行军总管出征朔方,那丹杨公主刚刚识得闺房之乐,日日与薛万彻过着蜜里调油的生活。
闻听夫君要出征,其心中虽然万分不舍终究无法可想,临行前自然要百般缠绵一回,并嘱咐夫君得胜早归。
二人领兵五万出京城,过庆州,不日就到了夏州境内。
闻听大兵来到,夏州都督刘闵、司马刘兰成出城迎接。
他们将柴绍等人迎入城内,听罢柴绍宣读了李世民征讨梁师都的旨意,然后将与梁师都的对阵形势说了一遍。
原来刘闵和刘兰成皆是有心之人,他们整固城池以防备梁师都,渐渐稳住阵脚。
刘闵此时又多次派轻骑深入梁师都所辖境内,专事践踏其庄稼,使其粮食不足。
邓州出粮济蒲虞 柴绍引军围朔方(12)
其间,刘闵派人潜入朔方城内,想法疏离梁师都的君臣关系,成功实行了反间之计。
一名叫李正宝的将领被反间成功,他表示要拿下梁师都归唐。
孰料有人告密,李正宝仓促之间只身逃出投奔刘闵。
经过此事后,梁师都的内部猜忌更重。
刘闵感到该是进击梁师都的时候了,遂修表一道,请求李世民发兵来攻朔方。
柴绍听完了刘闵的述说,赞扬道:“刘都督,你的这番功劳皇上已经记下了。
我临行之时,皇上谆谆告诫,此战许胜不许败,且不可动静太大以扰百姓。
梁师都困守朔方,已为瓮中之鳖,拿下他是迟早的事儿。
我现在最担忧的是,万一我们攻打梁师都,他定会向颉利可汗求援,如不能速战速决,倒是一件为难的事儿。”
刘闵沉吟道:“不错,梁师都一遇进攻,定会向颉利可汗求援。
突厥兵若来援,有两条道儿可行。
一条是沿着朔州、银州边境东面来袭;第二条即是经过河套地区,沿着河水南下再入朔方。”
薛万彻道:“东面的路线不妨,李大亮、张公谨他们已在那里布下铜墙铁壁,谅他们难撼动一分。”
刘闵眼望柴绍,说道:“如此,我们专力对付其北路即可。”
柴绍沉吟了片刻,决然道:“如此,我们先对梁师都围而不打,静观其变。
万彻,你领三万兵马到怀远一带设伏,只要有突厥兵出现,立刻痛击将之打败,此举定会让梁师都胆寒。
我想,颉利可汗如今内外交困,难以拿出大批兵力来援救梁师都。
且我们领兵来此,一路上偃旗息鼓,动静不大,颉利可汗定然以为对付梁师都的兵力仅是夏州的守军而已。
估计他不会重视,所派人马不会超过二万。”
薛万彻依计带领三万兵马悄悄潜往怀远。
柴绍又令领兵据守夏州,自己和刘闵分带两支人马,一东一西去袭扰朔方。
梁师都见来袭兵马不多,遂大开城门带领人马冲杀出来。
柴绍和刘闵的兵马与之一触即散,既而不知所踪。
梁师都见对方力怯,心想此次要好好煞煞夏州的威风,遂放马到夏州城下,竭力攻打。
城中的刘兰成偃旗息鼓,对之不理不睬。
夏州城坚壁厚,梁师都一时无计可施,只好在那里跳脚大骂。
这样挨到天黑,梁师都见今日难有结果,遂鸣金班师返回朔方。
刘兰成见梁师都已退过城门二里开外,随即一声断喝,只见城门大开,手执火把的兵士不绝地拥出城来。
他们大声吆喝,奋力向前方追击。
这时,埋伏在两侧的柴绍和刘闵,也令兵士大张火把现身出来。
梁师都三面被围,只好没命地向朔方方向狂奔,其军大败,被唐军俘虏者甚多。
次日,唐军旗幡将朔方城围得密密匝匝。
梁师都新败之后不敢再战,遥望北方想起自己的突厥主子,遂派人混出城外,星夜找颉利可汗求救。
太极殿日勉群臣 风陵渡夜访旅客(1)
李渊受尊为太上皇,日日居于太极宫内。
宫内山水依旧,嫔妃簇拥如云,然李渊行止仅限于宫墙以内。
这样日复一日,李渊心情愁闷,不免溢于言表。
李渊以往到海池里荡舟的嗜好,近来已荡然无存,转而爱上蹴鞠的游戏。
蹴鞠源起于汉代,其玩法与现代足球类似:在一块长方形的场地上,两边各设一?门,两队各出六人为?员,脚踢气?互相对攻,?门下各设一名守?人。
唐代以前,蹴鞠用的?是中间填充毛发的皮革?,现在改用气?。
其内胆以动物的膀胱充气,外层用六块皮革缝制而成。
由于气?弹性好而轻便,玩法也颇为有趣,渐渐风靡全国。
李渊令嫔妃及宫女组成蹴鞠队伍,然后在太极殿前的一块草场上设立了?场。
每至申时,李渊一身短装,率领一帮明艳妇人下场厮杀。
李渊年龄已六十有余,然他毕竟为男人,较之女人要迅捷许多。
其得?后左盘右带,然后凌空一脚,气?直飞网窝。
他置身于女人丛中,鼻闻香汗阵阵,耳听娇喘声声,再享受胜利的快乐,其中的美妙难用言语表达。
李渊这日玩过蹴鞠,回殿沐浴一番,用手抚摸自己的皮肤,感觉很有弹性。
经过温水的浸润之后,肤色变得红润。
那一时刻,李渊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失落:自己的精力和健康保持得不错,然已被早早地结束皇帝的命运。
现在虽名为太上皇,然如同软禁一般。
说白了,今后要数着指头在这庭院之中打发自己的余生,无疑于苟延残喘。
李渊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坏,脸色也随着阴沉下来。
侍候他的嫔妃和宫女见惯了李渊的这种表情,依旧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只要不极度招惹他就行。
李渊以前待人本来就很随便,现在失了皇权,周围人自然又少了一层敬畏,彼此之间少了不少礼套,大家都随便起来。
李渊独自斜倚在躺椅上,一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