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眉头微蹙,忽然惊疑地叫到,“难道秦夫人不想看到二妹是清白的?”
秦氏怒极,指着沈棠喝道,“你!”
荣福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涨得通红的秦氏,脸上现出惊慌之色的沈紫嫣以及满是狐疑的沈紫姝,她心中想,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自己要不要再火上加油一番?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二小姐还是三小姐,总是要有一个人嫁去威北侯府的,至于是谁去,秦妹妹你就自个好好地想想吧。”
苏蓦然为屋内这急转直下的形势感到惊讶不已,他表情复杂,正欲张口说话,却被沈明月狠狠地踩了一脚。 沈明月附和着荣福的话说道,“秦夫人为何不准丫头去请夏嬷嬷,若是能证明紫嫣还是清白之躯,可不就不用那般折腾了吗?我方才也是一时气糊涂了,竟没有想到。”
她眼珠子微微一转,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咱们苏家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若是你执意要将紫嫣嫁过来,我们也是肯的,只是……这样就太委屈我的三侄女了。”
沈紫嫣哭得梨花带雨一般仰起头来。低低地叫道,“娘亲!女儿的身子已经让苏表哥给碰过了,便是没有发生关系,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能嫁给苏表哥,女儿就……就只好悬梁自尽了。”
她抽泣着说道,“反正若是去了威北侯府,被人知晓了这事,也不过是个死字,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现在走脱了干净,也免得娘亲见了父亲不好交代。”
秦氏闻言,心中便就软了下来。她无奈地拿起帕子,细心地替紫嫣擦干了眼泪,然后低声说道,“傻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娘亲自然不能亲见了你往火坑里跳。”
荣福皱着眉头说道,“秦妹妹,你这话的意思,便是定下了让三小姐嫁过去吗?三小姐的身量小,嫁衣什么的那要赶紧地置办出来了。”
秦氏望着像个孩子一样还不曾长开的沈紫姝又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沈紫嫣却说道,“娘亲,妹妹年纪还小,便是嫁了过去,也要三四年后才可圆房。到时候谁还知晓威北侯府还能不能威武起来?若是……那咱们再将妹妹接回来便是了。又有什么干系?”
沈紫姝一脸不可置信地盯视着自己向来马首是瞻的姐姐,她厉声叫道。“姐姐,你怎么能那样说?若是真如你说得那样简单,那你为何自己不嫁去成北侯府?你也才十二。圆房的事也还早着,将来咱们再将你接回来便是了!”
秦氏厉声喝道,“紫姝,不得胡言,你姐姐说得是在理的话,你怎能因此胡乱说话?就这样决定了,你代你姐姐嫁去威北侯府。不,喜帖上并没有说要你姐姐嫁过去,那便就是你嫁过去!”
沈紫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秦氏,她的眼泪如洪水一般流了下来,很快便又哭得声嘶力竭,“娘亲,姐姐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明明她做错了事,你怎么还这样帮着她?这本来就是她的婚事,凭什么让我去替她背黑锅?都是你生的,为什么每次你都要紧着姐姐,却来欺负我?我不依!”
她转过身去,狠狠地将沈紫嫣推了一把,然后厉声说道,“沈紫嫣,你自己不想嫁给林恕。难道我就愿意吗?这下我总算明白了你故意使人诱来了苏表哥,又灌他喝了那么多酒,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恐怕你们两个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你就是想赖着苏表哥让他娶你,也好成全你那颗一直都对他思慕的心,顺便还能摆我一道!你,你真是太狠毒了!”
荣福看着这姐妹相残的局面不由冷笑着问道,“秦妹妹,你果真决定了?那我便让人去准备三小姐身量的嫁衣物事去了哦!”
秦氏咬了咬牙,“决定好了,紫姝嫁去威北侯府。”
她话刚说完,便双手一抬,命令屋内仅剩的几个小丫头说道,“把三小姐带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去,看着她,不许她出来,若是让她跑出来了,你们仔细着身上的皮肉。”
沈紫姝此时已经停止了哭闹,她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狠戾和愤怒,还有绝望,她也并不挣扎,任由那几个小丫头架着她离开,但目光却一直都不曾离开秦氏。
秦氏被她看得发毛,直到她终于被拖走了,才略自在了一些,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威北侯府那有了交代,那紫嫣的事却也得有个说法。我的紫嫣必须要嫁给苏蓦然,不管她是否还是处子,他们两个有过肌肤相亲总是事实。”
她疾步走到了沈紫嫣的身前,将她的衣服往下一扯,露出斑斑驳驳的红痕来,像草莓一样,在白暂的肌肤上显得分明,“这些,总不至于是紫嫣自个儿弄的吧?所以,苏蓦然必须要娶紫嫣。”
沈明月本来想要开口反驳和拒绝,但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勉强笑了笑,转头去问苏蓦然,“蓦然。娘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这娶妻生子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娘便让你自己做主。若是你愿意娶紫嫣,那娘便成全你,二话不说,在你外祖父百日之内便将婚事办了。但若是你不愿意,那凭人怎么说,娘都会维护着你,绝不让你勉强半分。这会儿。娘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怎么做?”
苏蓦然神情复杂,他看了紧张之极却又期盼之极的沈紫嫣几眼,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昨夜的事,孩儿都不记得了。但醒来的时候,确实是与二表妹……搂抱在一起的,而且衣衫不整,身上到处都是……那种痕迹……说是肌肤相亲也不为过。孩儿不愿做那没有担当之人,愿意娶二表妹为妻。”
沈明月不怒反笑,她重重地说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便就成全你,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这一时逞英雄之气。
她向荣福躬了躬身,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便还请郡主同意将紫嫣许配给我家蓦然。”
荣福挑了挑眉头说道,“那是自然。等二姑奶奶将庚帖请婚帖一起补齐了,便就先将这事办了,只是老侯爷新逝,恐怕这喜宴便要低调简便一些了。二姑奶奶就只有蓦然这一个孩子,就怕委屈了你们!”
沈明月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过了许久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她对着荣福说道,“不委屈,铺张奢侈也是成亲,低调简便也是成亲。只要以后日子过得好,又怎么会委屈呢?”
她笑呵呵地说道,“郡主若是嫌不热闹,那等将来出了孝期,蓦然再娶平妻的时候,再大办一场亲戚们热闹热闹也是一样的。”
沈紫嫣还未过门,沈明月便已经想着要给苏蓦然娶平妻了,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下马威,明示了沈明月对沈紫嫣的不喜,也暗示了,沈紫嫣即便嫁入了苏家,日子也不会像她想像中那样好过。
若是一个女子,既不能得到丈夫的爱宠,也不能得到婆婆的支持,那便只能寄希望于子嗣,安分守己,好好教养孩子,也算是一条出路。
但,若是连子嗣也没有呢?那这婚姻便就是一座坟墓,一条死路,一点希望也无。 老夫人如今中风着瘫痪在床,荣福便是安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沈紫嫣和沈紫姝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虽然两门亲事接连在一起,时间有些紧迫。但所幸世家豪门,都是自小就替家中女儿准备起了嫁妆,因此库房之内的东西倒也备得齐全。这婚事操办起来,也并不甚难。
秦氏虽然那日将话说得斩钉截铁,但过后却还是后悔了,先是派人去请了永宁伯夫人过来。但这是沈氏的家事,如今当家的乃是素有铁血之名的荣福郡主,老夫人这时候又不能开口说话,没了能撑腰打气之人。永宁伯夫人便难以开口。
永宁伯夫人在宜香堂里呆了大半日,与秦氏叽哩咕噜地商议了好久,却还是没有头绪。 再过的招数不能再用第二遍了,再说就是想要用,也得找到像苏蓦然那样身份相当好骗又笃信圣贤书的书呆子,难不成要沈紫姝为了不嫁去威被侯府就要随便地找个家丁小厮再搞一出失贞的戏码?
这自然是行不通的。
永宁伯夫人只好叹息地劝慰道,“算了,就像紫嫣说的那样,紫姝毕竟还小,一时半会也不会圆房,威北侯夫人看在我们秦家的面子上,想来也不会太虐待了她。等将来大事一成,便再想个法子接了她家来。多作补偿也就是了,最不济,还能从西城择个好夫郎给她。紫姝嫁过去,总比紫嫣嫁过去要强吧?”
秦氏心中虽然最爱重的是沈紫嫣,但沈紫姝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听了永宁伯夫人的话,细细的掂量了掂量,然后万分无奈地说道。“我再试试看让侯爷去闹两回。若是这样也无法,便也只好认命了。”
沈灏心中有秦氏,自从他承袭了爵位之后,秦氏就再不曾如从前那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对待过他,反倒时常伏低作小,曲意讨他欢喜,惹得他心花怒放,从前对秦氏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又多了几分怜惜和爱意。
这会,秦氏楚楚可怜地坐在榻前。一边垂泪,一边哽咽着说道,“那日的情景夫君是没有看见,郡主逼我倒也罢了,但明月却不该也跟着一起,至于大小姐,那就更没有这个说话的立场了。但她三人却都联合了起来,非要逼我从紫嫣和紫姝中选一个嫁去威北侯府。”
她语气微顿,哭得便更厉害了一些。“咱们从前也算是和林成一块长大的,他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别人不清楚,夫君还不清楚吗?他那大儿子听说还好,但那林恕,却实在是一塌糊涂,为人蠢笨冲动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喜好折磨女人。我听我母亲说,这一两年,他近过身的女子就不下二十个,那些女子死的死。伤的伤,就找不到一个好端端的来。夫君,您想想看,紫姝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
沈灏心疼不已,一把将哭泣的秦氏接入怀中,柔声劝慰道,“紫嫣和紫姝,都是我们两个的心头肉,哪个也不能嫁了林恕那样的人去。你放心,我明日便去芳菲院找荣福这个泼妇说理去。”
秦氏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急急的说道,“郡主的皮鞭可是随时随地都别在腰间的,若是她又无端地使了出来,不小心伤到了夫君,那柔儿可是要心疼的。上回,您的伤。可是把柔儿怜惜得心都要碎了。”
新仇加上后恨,沈灏一下子便挺起了胸膛,怒声道,“柔儿放心吧。她虽然是郡主,我可大小也是个侯。论品阶也没低了她几分去。更何况这是我安远侯府沈家,我是侯爷,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侯夫人,若是她无理取闹,不听话,我就休了她去!”
第二日,沈灏果然一大早便去了芳菲院。
他帛着脑袋挺着胸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进门便直入主题,“是谁准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紫姝嫁给林恕那人的?这样大的事,也没有和我商量过,你就自作主张了吗?这便是景阳王府的教养吗?养出了你这样不尊夫重道的女人来,怪不得都十六岁了还嫁不出去非的逼着我像收破烂货一样地将你收了。”
荣福怒意已极,从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皮鞭来她厉声喝道,“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便直接来,莫要开口闭口带上我景阳王府的名号,你这样的人还不配和我谈教养,你说我不尊夫重道,那也要你这个夫君值的我尊重才行,你这样的垃圾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破烂货?”
话音刚落,便狠狠地抽过去了一鞭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沈灏的颈部立时便有朱红色的血痕出现,映衬着他白色的脖颈,显得触目。
沈灏不由自主地“哎唷”了一声,然后呲牙咧嘴地拿手去摸生疼的颈部,触手处便是一疼,他探了一把拿到眼前去看脸色一下子便成了猪肝色,他的手上有着淡淡的血迹。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荣福说道,“你这个泼妇竟敢对着你的夫君挥鞭?真是反了你了!” 荣福嗤笑道,“你骂我是破烂货。斥责景阳王府的教养,便是辱及我皇室尊严的大罪,我不过抽你一鞭子,算是轻的,若是我一状告到宗亲会去,再请皇上替我做主,你以为会如何?”
沈灏恨恨地跺了跺脚,然后气呼呼地说道,“你!你责打夫君,不善待紫姝,我是可以休了你的。”
这自然只是威胁的气话,他虽然不聪明,却也知道沈氏还要仰赖着景阳王府口但他自作聪明地想,虽然荣福从来都不曾与他圆房,看上去也似乎是对他很不在意,但女人嘛,都是在乎名节的。
被夫君休弃的女人,哪怕贵为公主,哪怕还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只怕这世间也找不出名当户对的人家,愿意不计前嫌,不计较名声,不怕被人暗地嘲笑地再娶了她。
荣福就算再强悍,也不过就是个女人,最怕听到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