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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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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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的脸上隐隐有着怒意,她厉声喝道,“够了。”
  但随即,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老夫人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芳娘,今日你也劳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沈棠温柔恭顺地道,“祖母,既然秦夫人醒了,那您也回颐寿园歇息去吧,您虽然是一片体恤小辈的心,但若是您因此受了累,岂不是让秦夫人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老夫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颇有些怜惜地道,“好孩子,祖母还有要事与永宁伯夫人相商,还有宫里的太医要应酬,一时走不脱身。倒是你,大病初愈捱不得,先回去吧。”
  沈棠犹犹豫豫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哎,祖母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担起一家子的家务来,终是太辛苦了一些。若是……还在,那便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但却如同一个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了老夫人的心上。
  沈棠盈盈地施礼,然后便退了下去。
  她刚出宜香堂,碧痕便急急地迎了上来,“小姐,可还好?”
  沈棠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月桂园中安安静静地,但沈棠的心内却并不平静。
  “那盆景里的纸卷,是你放进去的?”沈棠一边用手指敲打着几案,一边问道。
  碧痕道,“是。那珊瑚盆景我和碧笙收下的时候,便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小姐您既然觉得有疑,我便急急地赶回来再琢磨一遍。谁料到,还真有问题。”
  她接着说道,“那盆底的雕花上,有一个奇怪的凸点,我只不过轻轻一按下去,便弹出一个纸卷来。便是这张。”
  沈棠接了过来,轻轻地展开,嘴角的笑便弯得更厉害了些,有些微黄的纸上,用墨笔粗浅地勾画了一个小人的轮廓,在轮廓内,便是一个生辰八字,而小人的要害部位,则俱都被剪成了破洞。
  她笑着着说道,“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秦氏的吧?”
  碧痕点了点头,“确是。”
  沈棠将那纸卷揉碎,也学老夫人那般扔进了熏炉。
  这时,麝香来报,“禀小姐,文绣求见。”
  第七十六章 文绣
  沈棠深深地望了垂手而立的文绣一眼,“那符纸背后的字是你添的?”
  文绣恭声道,“是。前几日,与奴婢同屋的小翠举止有些不同寻常,奴婢便上了心,不巧正碰上了她鬼鬼祟祟地将那道符藏在了二少爷的书房里。今日听闻乔嬷嬷正带着人要寻一件老夫人丢的东西,奴婢觉得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在后面添了两个字。一来当时已来不及将那符纸毁去,二来也是怕打草惊蛇。”
  沈棠眉头一挑,“难为你还会写一手小篆。”
  既然决定要用文绣了,那文绣的背景沈棠自然也是查清楚了的,她并不是家生子,父亲早逝,还有一个年方七岁的弟弟,因家里过不下去了,她母亲才带着她姐弟投奔在安远侯府做管事的亲戚,签了卖身文书。
  文绣恭声道,“奴婢的父亲曾进过学,在世的时候也曾教习过奴婢几天。”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从前奴婢的家便住在一座道观旁边,奴婢幼时曾见过道长画符,每到夏日,村里的人也常去求驱蚊符。”
  沈棠微微颔首,“从前苍梧院没个管事的人,院里的丫头都有些太懒散了。你升等的条子我已经递给了总管,大约明日便能下来了,从此以后你便是苍梧院的一等大丫头,二少爷不常着家,苍梧院里的事便都由你来做主了。”
  文绣先是一喜,但随即却又有些犹豫,“管事丫头的职责颇为显重,奴婢怕不能胜任。”
  沈棠笑道,“你能胜任。”
  她顿了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连升两级,院里的丫头们怕没一个不妒忌的。你且放心,有我和二少爷在后面顶着,你自不必怕的。你院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该怎么处置,你就放手去做罢。”
  文绣咬了咬嘴唇,面色凝重,“小姐的意思是……”
  沈棠眼神一深,“只要你将苍梧院变得与铁桶一样严密,像今日这等栽赃陷害之事再不发生,我便将你弟弟的奴籍去除。”
  文绣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沈棠,
  当年他们母子三人实在是走头无路才签下了这卖身的文书,但多少次,她与母亲都曾后悔过这个决定。
  她的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定是不肯看到他唯一的儿子竟然不再读圣贤之书,而屈身为人奴婢。
  她与母亲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肯行差踏错一步,所求不过是保全自身,多得赏钱,好攒够钱将弟弟赎了出去。
  但赎身的银子实在是太高,便是赎了出去,弟弟一个人在府外又该怎样生活?便是能够勉强度日,那读书的束?又从何而来?
  可如今,眼前便摆了这么一个机会……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小姐放心,奴婢能够胜任。”
  沈棠满意地一笑,“你且退下,安心等着升等的消息吧。”
  文绣的背影刚硬而挺直,有着决绝与毅然。
  碧笙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若不是文绣,今日二少爷那该麻烦了。”
  沈棠的眉头拧住,“这府中,想要对付我姐弟的,应该只有秦氏一人,她若是假作发病,然后又借机让乔嬷嬷搜出那道符与小人,然后再回转过来,倒的确是能害着我姐弟。但她的脉象,却着实奇怪。”
  她的疑惑更深,“若不是秦氏,那又该是谁呢?”
  碧痕想了想,“桔梗不是说过,乔嬷嬷与大夫人走得亲近,会不会是她?”
  沈棠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茫然,“大伯父已经去了,大哥便与爵位不再有半分牵连,大伯母与我们姐弟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就算是除掉了我们,沈灏还有沈松和沈柏,更何况谁知道沈灏将来还会不会再立继室?”
  碧笙恨恨地道,“那便多半是秦夫人的手笔了,今日乔嬷嬷取上来的三样事务,小姐和二少爷自不必说,柳姨娘可也是秦夫人恨地牙痒痒的一个,不管赖着了谁,得利的可都是秦夫人。”
  碧痕叹了一口气,“秦夫人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便在府中横行霸道,三番四次地害小姐和二少爷,便没有人能管上一管吗?小姐,不如咱们去求求侯爷,他向来看中您,便不能为您做一次主吗?”
  沈棠无奈地一笑,“傻碧痕,祖父他乃是堂堂安远侯,忙的都是朝堂大事,后院的事份属祖母的管辖,祖父是不会插手的,他也不能插手。若是祖母不想动秦氏,那她的地位便就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碧笙摊了摊手,“秦夫人这两年来的数度暗害,老夫人都了然于心,她从前不会管,以后便也不会管。小姐碍于孝道,不能忤逆,因此便只能见招拆招了。”
  沈棠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
  碧笙连忙问道,“小姐做了什么?”
  沈棠笑着说道,“碧痕,你在那小人身上写的是谁的生辰八字?”
  碧痕忙道,“是……是二爷的。”
  她急急地补上一句,“当时匆忙之间,我本来想要写小姐的或者二少爷的,这样或能反咬秦夫人一口,但临到头,到底舍不得,因此便就写了二爷的。”
  沈棠心中一暖,笑得越发甜了,“你做得极好。”
  碧痕睁大了眼,有些不解。
  沈棠继续说道,“若你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那此事左右不过就是秦氏对我的不怀好意,只要没出事,老夫人了不起生她几日气,便就消了。但你写的却是沈灏的生辰八字,那便大不一样了。”
  更何况,沈棠还在老夫人的心上种下了一根刺。
  碧痕与碧笙两个丫头,都是通透的,沈棠这么一点便就都明白了。
  碧笙笑嘻嘻地问道,“那二爷是不是就快迎进继室夫人了?”
  沈棠沉吟了片刻,“如今正是沈氏生死存亡的关键,秦氏一直以来都是沈氏绝好的盟友,便是为了永宁伯这个助力,祖父也不会让沈灏再迎继室。除非……”
  她的眼神微微一亮,“碧痕,随我去见祖父。”
  第七十七章 纵横
  书房内,沈谦正躺在软塌之上养神,他虽是闭着双目,但神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明。
  永宁伯与泰安侯前后脚上门来探视,内中各有含义。
  泰安侯的长女刚被定下了太子良媛的名份,皇帝自然是已经找他深谈过了的,泰安侯此来,不过是充当一个探子,为皇帝一探自己的虚实。
  泰安侯话里话外的意思,既是探视,也是警示。
  沈谦嘲讽地一笑,泰安侯的眼界太过浅薄,一个太子良媛罢了,便是太子将来登基,也不过就是四妃之一。
  说到底,除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尊,才能不俱圣宠的留存,除非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不然后位坚固,便是皇帝也轻易不能撼动。
  剩下的那些,后/宫之中其他的女人,便是位分再贵重,地位再尊崇,若是没有皇帝的宠爱,哪怕是鲜艳怒放的花朵,在阴冷灰暗的宫廷之中,也会慢慢失色凋零,最后便如那微薄的尘土一般,风一吹就散去。
  他的心猛得一痛,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爱女,如今过的不就是那样的日子吗?
  沈谦心中郁结,再也躺不住,便起了身,靠在床头发起了呆来。
  这时,全叔轻轻地推门而入,“侯爷,大小姐求见。”
  沈谦低低地一叹,“宜香堂那边安生了?”
  全叔恭谨地道,“宫里派了刘太医来,诊了脉后说,秦夫人身子安泰,并无不妥。”
  沈谦眼中隐隐有着怒意闪过,但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后院的事,向来便该主母来管。你们老夫人她,到底是有些糊涂了。”
  全叔眸光一闪,“那侯爷可打算管上一管?”
  沈谦徐徐地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永宁伯刚才的态度,让人心中有些不安啊!”
  他顿了顿,“去请大小姐进来吧。”
  沈棠听到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全叔的身影闪了出来,便笑着问道,“祖父可还在歇着?”
  全叔忙道,“侯爷请大小姐进去。”
  他边引着沈棠进入,边悄声道,“侯爷正为永宁伯的来访烦恼。”
  沈棠眉头微动,有些感激地看了全叔一眼,“我知道了。”
  她徐徐地走到榻前,行了一礼,“孙女给祖父请安。”
  沈谦抬了抬手,“快起来。正好我心中有一件事,想问问棠儿的意见,可好?”
  沈棠浅浅一笑,“祖父看得起棠儿,是棠儿的福气。”
  沈谦抚着胡须,神色凝重,“我安远侯府与永宁伯府是为姻亲,向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今日永宁伯的态度却与以往不太相同,让我心中颇有些忧虑啊。”
  朝中这段时日来的局势,明眼人一见便知,皇帝是铁了心要扶持太子上位,为此他必须极力地打压地位尊贵的皇贵妃以及风采才能均盖过太子的三皇子。
  而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打压沈氏,皇帝也的确这样做了。
  如今表面上的情势,皇帝为太子增添了三个强有力的后援,而沈氏却丧失了未来的掌舵人,换上了一个庸碌无能的世子。更因为威北侯府的退婚,让沈侯爷一连半月都未曾上朝。
  但永宁伯是老夫人的亲弟,多年的姻亲相处之中,多少也揣摩到了沈谦的脾性,他该是知道沈氏百年来的根基,没有那么容易便受到撼动的。
  他的态度急转,不再以沈谦马首是瞻,那若不是已然倒戈相向,便就是还在权衡利益。
  沈棠想了想,便道,“太子若是登基,永宁伯府纵然不能再进一步,却也不会遭受打击;三皇子若是成事,永宁伯凭着拥立之功,或能加官晋爵,但这却是有风险的。两者相权,永宁伯不敢轻易抉择,倒也不无不可。”
  沈谦点了点头,沉沉说道,“是不无不可。”
  但那样的话,秦氏便不再是沈氏最牢靠的后盾,最可信的战友了。
  沈棠微微一笑,“祖父何须烦恼?永宁伯若是靠不住了,咱们再寻其他靠得住的伙伴,便就成了。”
  沈谦的眼眸微微一亮,“哦?棠儿说来听听。”
  沈棠略思忖了片刻,“大周朝的功勋世家,最有权势的除了我们沈氏当属定国公罗氏,永宁伯秦氏,泰安侯莫氏,以及威北侯林氏。但罗莫林三族皆已经归顺了太子,秦氏意味不明,剩下我沈氏显得便有些孤单了。”
  她话头一转,“但祖父可曾想到比功勋世家更加尊贵的,便是皇室宗亲?”
  沈谦的眼中立时迸发出夺人的光亮来,“棠儿是说,各家王府?”
  沈棠点了点头,“先皇子嗣不丰,到了恒王之乱后,便只剩下了皇帝与瑞王,瑞王藩居北疆,镇守南疆的却是皇上的叔父醇王。瑞王先自不提,这位醇王却是在京城长大,留恋京都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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