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垃圾扫到我门口了!”甘愿叉腰站在他卧房门口,虽然她气势汹汹,却也没有闯进正在清洁中的卧房的勇气,那个下场……是很惨的。她记得有一次顾一鸣擅闯后第二天清早醒来,就发现他竟然睡在了一堆垃圾里——虽然没人知道真相,但是甘愿知道,那就是擅闯的后果!
正在用吸尘器清理床下灰尘的顾二爷直起身子,缓缓地转脸,一脸的理所应当;“除了我卧室以外的地方,都是垃圾桶。”
“……”没理由的,甘愿也成为了垃圾的一份子。
今天是周日,他的清洁活动恐怕还要持续好一会。甘愿讪讪地把门口的垃圾清扫装包,谁叫她现在身无分文也只能寄人篱下。昨天临时叫李特助送来一张床,搭在书房里才勉强住下。书房虽然空荡,放一张床也不觉得有多凌乱,但总也不像个卧室,她也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整理一下,再看看缺些什么也好给自己添几样家具。
书架上整齐地罗列着二少爷的藏书,涉猎颇广,还有不少和陶瓷相关的书刊,不过她都看过了……等等,她看过了?!甘愿抽出几本,这书页边的贴标,这空白处的备注,这、这……不都是她以前的书吗?
退两步纵观一下全局,这完全就是别院里他俩以前的所有藏书啊!
“你怎么把我的东西都拿到这里来了?”她从门里探出脑袋,对着卧房喊了一嗓子。
“你不都被我拿来了么?”他的回答简明扼要,立刻让她哑口无言,讪讪而归。
她以前看的小说,杂志,甚至是日记本,都被他搜刮齐全!甘愿再一次肯定了此人的变态恶趣味。竟然偷看天真少女的日记,她自己都要忘记写过什么了。
抽出一本翻开,一张照片滑落在地。她弯腰拾起,那是很旧很旧的一张照片,也是仅有的一张照片。独身在外时,她曾经无数次想起这张照片,懊悔自己没有带出来,可当时那样的情形,她能带走的,也只有自己。
照片上女人有着和她惊人相似的外貌,让人无法去怀疑她们之间至亲的血缘关系。由此也可以看出她母亲甘霖的那股小霸气,可以带着女儿甘愿十年不去找顾怀山,还可以用自己强大的基因让甘愿长得一点也不像自己的父亲。
可这种小霸气,却没遗传给她,甘愿是个十足软柿子。两年前顾怀山去世没多久,沈艳秋就对外宣布了她的身份,一想到以后的“名媛生活”,以及要进入“上流社交圈”,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谈婚论嫁”,她立刻吓得落荒而逃,留下一个聚集了全j市名流贵族却独缺主角的成年舞会。
如果说当日的逃跑也算是一种霸气的话,那么今时今日吓尿了不敢回大宅的她,差不多算是给那份霸气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无论怎么看,她既然选择了逃跑,就应该跑得远远的,再回来,一定死的很惨!
顾二爷友情补充:你早就死惨了,现在回来,得是鞭尸了……
part 5
沈艳秋会不会把她鞭尸,那还是后话,眼下她就已经就要被顾双城鞭尸了。
首先,除了顾二爷的卧室以外,她得把其他屋子打扫干净。虽然他声称除了卧室以外都是垃圾桶,但他又声称他的垃圾桶也要比别人的卧室干净。
接着,顾二爷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一日三餐的简单要求——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合理,一周内不重样,如果有一道川菜就要搭配一道清热去火的汤,总之就是嘴巴满意,身体也要健康。
这一点甘愿就不乐意了,她好歹也是高知识人群,怎么就沦为厨娘了呢!
“你学的知识又不是我让你的学的,现在我只是叫你做饭给我吃,今天简单些,吃西餐就好了。”顾二爷把吸尘器帅气地收起来,“我去泡澡,出来就要吃饭。”
西餐?他要吃西餐?!有没有人性啊!她在国外两年,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牛排面包土豆条了,尤其是英国厨子伟大的烹饪技术,基本就让西餐和噩梦画上了等号啊。所以两年来她都是自己下厨做中餐,别说她不会西餐了,她就是会也不要做!
她已经忍受了恶心的长途飞行回国了,冲进超市买一瓶老干妈拌饭那都是天堂级的美食啊!
没错,她要去买菜,她要去买所;无;错;小说 m。quledu。有吃不着想得死去活来的东西!
顾二爷泡了热水澡,又整理一会最近的工作,打了几通电话。听见外面锅碗瓢盆的声音由高变低,估摸着饭是快好了。
推门出来,却闻着厨房里飘出的气味不太对,甘愿听见了声响,头也不回在灶台前忙活,“马上就好,你先去饭桌那边坐下。”
顾双城虽有几分疑惑,但料想这家伙不能翻了天,也就乖乖坐到桌前等了起来。
不出一会,她果真是端着饭菜出来了,盘子一落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不是说要吃西餐吗?”
“这不是吗?”甘愿义正言辞地介绍道,“特调泰式酸辣汁焗猪柳配时蔬,陈年俄罗斯酸汤加小辣椒煮江|青鱼,意式蒜蓉煎珍珠白菜,主食是朝鲜秘制浓酱拌面,配汤是法国卷心菜微甜浓汤……鱼肉蔬菜面食,营养很均衡啊!”
“以为我是瞎子么!”顾二爷丢碗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鱼香肉丝,酸汤鱼,炒白菜,炸酱面和青菜汤吗?!”
“……”甘愿狗腿地递上筷子,“要不你吃一口?”
“不吃!”他一把拽过她地手腕,“你是不是觉得做这些不应该?那我就把你剥光了丢到床上来抵消你的罪孽!”
“那我可以吃了饭再抵消罪孽么?”她厚颜无耻地争取利益。
顾双城撒开手,看着某人毫无廉耻之心的大快朵颐,刺溜刺溜地吸着面条,肚子就咕噜噜一阵翻腾了。他为什么不吃,就是要剥光了她,也要有力气啊!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甘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别的不敢说,在国外练就的厨艺,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鱼香肉丝的酸甜感正正好,芡汁也恰好好处,肉丝滑嫩,笋丝爽口,确实……很合他的胃口。但是顾二爷味蕾被征服,舌头也不愿意承认,“咳,还算马马虎虎,今天看你刚回来倒时差,就算了……”
“那明天吃西餐吗?”她嘴唇辣的又红又肿,咕嘟咕嘟地灌着白水。
他低头夹菜,淡淡地回道,“最近疯牛病严重,还是吃中餐吧。”
她撇撇嘴吃菜;他的傲娇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其实甘愿也说不来自己和顾双城是怎么样一个扭曲且复杂的关系,这种关系里包含有姑侄情,兄妹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感。
他嘴上嚷嚷得凶,其实也不会真的怎样,他这样的别扭脾气,说白了就是个霸道小傲娇而已嘛……
小傲娇抬头刺溜吸了一口面条,“对了,奶奶叫你明天回去一趟。”
哐当一下,甘愿觉得世界都黑了。
****
回顾家大宅是第二天,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到了天擦黑的时候,人才一一到齐。甘愿早在午后三点就到了大宅,可是沈艳秋在佛堂里一直没出来,她隐约能听见一声声轻微的木鱼声,又或许只是她的臆想。两年来,屋内的陈设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多了顾怀山的灵位和遗像。
甘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她住进福利院的第三周。别的孩子们玩作一团,只有她傻傻地站在铁门口,看着外面来来回回的行人和车辆。她绞尽脑汁想回忆起什么,可最后都只是空白一片,身体里那些下意识的动作,在脑海里却捕捉不到一丝痕迹,这种丧失记忆的空虚感几乎要把她吞噬。
一辆轿车在门口停下,甘愿努力地昂起头,才能见来者的面孔。隔着福利院斑驳的铁门栏杆,他看着仰起脸的小女孩,懵懂的眼神就和她母亲当初在拍卖行第一眼看到自己时一样。甘霖的眼神里有惊喜,有惶恐,有紧张,还有期待,她说,“您……真的要买我的陶罐?”
他弯下身子,把手探进栏杆,触到她粉嫩的脸蛋,女孩儿眼神一惊,却没有退缩,她的五官也像极了甘霖,那样的眉眼,那样微翘的鼻尖,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你叫甘愿?”
她似乎更吃惊了,小嘴圈成了o型,“你认识我?”
他扬起嘴角浅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甘愿从来没有见过,即便她忘记了过去,但她确信这样的感觉她未有过,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这样的一个笑容。
过了很久,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她怎么会有过呢?因为这种感觉,叫父亲。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他即使再忙再累,进了家门也会把你高高举过头顶,对你说,“我的小宝贝,在家想爸爸吗?”
那时候他已年逾花甲,在一旁的方叔急忙阻止,“老爷,老爷!大小姐可不轻,小心闪着腰……”
他却不以为然,举起她转着圈,“闪到腰也要抱我的乖女儿……愿愿,好玩吗?”
她也配合地张开双手,“好高啊!好好玩!”
最后他还是闪到了腰,毕竟上了年纪,甘愿笨拙地替他捶背,小拳头没有力气,只能靠速度取胜,一下一下,憋着气使劲,圆圆的脸蛋也涨得通红。
他心疼地拉过她捶红的小拳头,“好了,好了,不捶了,爸爸不疼了……”
可她还是倔强地不肯停手,也许她还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的身份,但她隐约中明白,自己这样的孩子,能有人关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她应该知道感恩,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一个这样卑微的私生女。
在顾家的这些年,磕磕碰碰也算过的衣食无忧,认可或是不认可,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顾家大小姐,总好过做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但顾怀山去世,让她第一次彻底感觉到了那种生离死别,孤独无依的伤痛,从那天起,顾家就再没有让她留下的任何理由了。
起码,没有正当理由……
*****
大侄子顾一鸣还是老样子,带着顾家长孙的傲气还有放荡不羁。他算计不过腹黑的顾双城,时常吃瘪,但兄弟关系还不错。
顾怀山持有顾氏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遗产分给妻子沈艳秋百分之十五,儿子顾宏杰百分之十五,两个孙子顾一鸣和顾双城各百分之十,而甘愿却有百分之二十五。
乍一眼这样的分配简直就是给甘愿拉仇恨的,不过她却明白,这百分之二十五里,只有百分之十是属于甘愿的,剩下的那百分之十五属于妻子的份额是给予她母亲的,一样的份额的股份,就是顾怀山能给予她母亲身份地位的唯一方式了。
“小姑妈,两年不见,韵味倍增啊……”顾一鸣解开外衣递给仆人,就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靠,相比甘愿的正襟危坐,更显出他在这个家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甘愿讪讪地赔笑,“你又和我开玩笑呢……”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可要成为全j市数一数二的单身女贵族了。”顾一鸣啧啧称赞,不忘打趣地提醒,“可千万别被小白脸忽悠,把钱骗了去。”
她正尴尬着,顾宏杰进门接过话来,“这话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你上周给那个女星王琳琳买豪宅,出手大方的很呐。”
顾一鸣立刻缄口不言。跟在顾宏杰身后的唐莉护子心切,对着丈夫哼了一句,“那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宏杰剜了她一眼,奈何甘愿在场,只能忍着怒火,勉强笑了一下,“小妹已经到了啊,今天路上车有些堵。”
甘愿连忙起身和他们打招呼,“哥哥,嫂子。我也刚到没多久。”
part ; ;6
也许是她自己想得太过可怕,又或许她从来就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胆战心惊的会面并没有如她想得那么样剑拔弩张,沈艳秋在人来齐了以后走出佛堂,十分平静地说,“明天就去办遗产继承,然后安排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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