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宫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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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宫闱史-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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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内主簿唐祎,已是入城把守,并一面飞报东都留守越王侗。侗急勒兵戒备。

    修武县的兵民,也厄守临清关,玄感的军兵,便不能过去,只得至汲郡南首渡河。这时亡命的人,闻风归附,不到几天工夫,玄感已是有众数万人。

    玄感即命其弟积善,率兵三千,自偃师地方,南沿洛水,向西进取。玄挺自白司马坡,逾邛山,向南进行。玄感自领五千余人,从后遥相接应。这项行军消息,传到了东都留守越王侗的耳中,即遣河南令达奚善意,统兵五千人,出拒积善的军兵。河南赞治将作监裴弘策,统兵八千人,出拒玄挺的军兵。

    善意到了洛南立营在汉王寺,及积善率兵到来,善意的军兵上前迎战,见积善兵气甚盛,竟不战而溃,兵甲马匹,皆被积善的军兵取去。那个裴弘策,奉了越王侗的将命,到了白司马坡,两军对阵接战,便即败走。退了三四里,弘策收集残军,又列阵相待。及玄挺兵到出战,又败走退下。这样的战了四、五次,都是吃了败仗,弘策便逃回了东都。玄挺的军兵,直抵了大阳门,不多时候,玄感也已到了,屯兵春门。玄感即对众宣言道:“我身为上柱国,家累巨百金,还要求什么富贵?今起兵到了东都,不顾灭族的罪,为什么来?都是为了百姓受那暴主的摧残,才不得不如此,来替百姓解悬,还望大家原谅我!”众人听了玄感的话儿,莫不感动,父老争献牛酒,子弟也自愿从军效力,声势更是大盛。

    这天内史舍人韦福嗣,率兵出战,玄感亲自迎敌,劝福嗣归顺。福嗣不从,挺枪便刺,玄感举兵刃招架,战不到十合,福嗣怎及玄感骁勇,看着难于取胜,便思拨马逃回,哪知已是来不及了,遂被玄感生擒回营。玄感依旧优礼相待,福嗣心悦,便也归顺了,为玄感掌文翰。玄感即命他致书东都守将樊子盖,直数炀帝罪恶,谓欲废昏立明,请勿拘小节,自贻伊戚。樊子盖却置诸不理,复使裴弘策出战。那个没用的弘策,又失利而还。子盖整顿了败兵,令弘策出城再战,弘策却不敢出城征敌,子盖大怒,将弘策斩首示众,使军心为之一肃。玄感百计攻城,子盖千方防守,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这时西京留守代王侑,闻知了东都被围,使遣大将卫文升前往援救。文升到了华阴,即将杨素的坟墓发掘,拿杨素的尸骨摧残焚化。杨素得保全首领于生前,却不能保全遗体在死后,这也出了老奸的意外了。文升毁了杨素的坟墓,遂自淆渑趋东都,率了三万骑,向玄感挑战。玄感用了李密的计儿,以老弱的兵丁引战。文升上前攻击,似摧枯拉朽,乘胜追杀。哪知一声鼓响,所伏的精兵尽起,将文升的军马,困在核心,杀死了无数。待到文升杀出重围,检点残兵,只剩一万三千余人,竟丧去了大半,文升好生懊丧。歇息了三日,文升又引军正在厮杀时,忽闻四周呼道:“官军已是捉得了玄感了!”文升的军土听了,一个个东张西望,莫明所以。

    那玄感却率了精兵三千骑,奋勇杀入文升阵中,文升的军士,吓得纷纷退下,文升也如醉如痴,随众逃去,只剩下了三千人生归。玄感的兵威,更是大振,四方前来趋附的人,越来越多了,竟已增至十万余人,也可见他的声势了。

    这时东都被围紧急,西苑里的那般美人夫人们,以及萧皇后等,一个个都惊碎了芳心,憔悴了朱颜。偏是轻事重报的内侍,不时的风鹤频闻,更使她们吃惊。都是望穿了秋水,盼那炀帝率军回都,解去重围。这时炀帝也已知恶,因右武侯大将军李子雄,曾坐事除名,诏令随来护儿东征,将功折罪。炀帝防他起应玄感,即命诏使,锁解子雄至行军所在。子雄竟杀死了诏使,逃奔洛阳,投入玄感军中,却劝玄感速称尊号,玄感心中暗喜。便又转问李密,李密答道:“昔陈胜自欲称王,张耳进谏被斥;魏武帝将求九锡,荀彧劝阻见诛。今密若正言规劝,深恐追踪张、荀,若阿谀顺意,又与本意相违。试思公自黎阳起兵,虽得战胜数次,尚是未定一郡,未服一县。而东都的守御,又是十分坚固难拔,天下的救兵,又是近在目前,即将四集。公若不即速挺身边战,平定了关中,反急欲自尊,未免示人不广,请公还是三思!”

    李密婉转陈词,玄感听了,只是狞笑无言。暂将称尊的事儿缓议,但心中不免怀恨李密,渐与密疏,专任韦福嗣为心腹,常与韦福嗣画策。密遂暗谏玄感道:“福嗣降将,本非同盟,实怀观望,明公初起大事,即令奸人在侧,被他所惑,他日必误军机。不如将福嗣杀了,以绝后患!”玄感正在深宠福嗣,听了李密的话,不禁怫然大怒道:“公也所言太过了,福嗣怎会如此!”密退谓所亲道:“杨公不听忠言,反庇小人,我辈恐亦不免为虏了!”

    这时炀帝已是返了涿郡,便命武贲部将陈棱,率军攻黎阳,武卫将军屈实通,兵诣河阳,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继进,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从东莱还援。还有那个两次中计,吃了大亏的卫文升,也聚集了余军,进屯邙山首,每天数次前来挑战。

    这时玄挺又受伤身死,玄感见攻军四逼,方才怀了惧念。又闻屈突通的军兵将到,即与李子雄商议对敌之策。子雄道:“屈突通精通兵事,若被渡河,便是不妥。  当分兵抵御!”玄感听了子雄的话,便想起分兵之事。哪知东都守将樊子盖,偏又不时的出兵袭击,玄感这时才感到无暇分兵。屈突通率兵浩浩荡荡,便长驱而至。

    此时玄感东有屈突通,西有卫文升,还有那城内出攻的樊子盖,三路大军逼迫。玄感怎生抵得过,只释了洛阳的重围,引兵西行,直取关中。

    到了弘农宫,有人报玄感道:“宫中空虚,又多积粮,何不急攻!”玄感又留兵攻扑,李密谏阻。玄感还是不听李密的谏阻,仍攻城不止。李密知他是必败无异了,便也悄悄的避他而去了。玄感又督攻了三日,终不得攻破,后面的追兵又至。

    玄感只得且战且走,入后相随玄感的人,也只剩了十余骑,都是饥渴交迫,玄感不禁泪下。正是:霸业一番成幻梦,常使英雄泪满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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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第七十回屠党羽惨无人道泄忿怒丧尽良心话说玄感兵败,见相从的人,只剩下十数骑,不觉凄然泪下。辗转奔逃,到了葭芦戍地面,人困马乏,实在不能走了,遂在林中暂避休息。坐地休息不多时刻,其弟积善,也踉跄而入,见了玄感,慌忙的道:“屈突通和宇文述的兵马,已是快要追近,兄长不能再留了,快快去罢!”玄感喟然道:“一败至此,我也不愿逃生了。”积善道:“胜败乃行军的常事,兄长何必轻生呢?只要留得性命,静待机会来时,仍能崛起称雄,报仇雪恨。快趁追兵未到,尚能逃生。”玄感听了积善的话儿,摇头道:“我们起兵黎阳的时候,只有万余人起义,扩张至十万,声势不可为不振。尚且败到这般地位,今良机已失,手下的兵马,又俱溃散,更没有根据的所在足以屯身。敌军鹰狗,满布四境,到处皆是危机。我们兄弟,欲免祸幸存,尚是无望,岂能重振甲兵,再图大举?真是痴心妄想。我实不愿再留人世,只是不能受敌人杀戮,汝可杀死了我罢!”积善觉玄感所言,甚是有道理。即道:“兄长既不愿活命,弟也无意偷生人世了。”

    这时候,前面的追兵,已是呐喊而来,齐呼不要放走了叛贼杨玄感,一片喊杀声,震动山林。玄感急对积善道:“追兵已到眼前,我弟还不动手,更待何时?真欲使我受戮于敌人之手中可是?”积善到了此时,只得硬了心肠,抽出了佩剑,一剑砍死了玄感,便欲引剑自刎。哪知心软手颤,剑儿落地。这时林中,除了地上的玄感尸体外,余人都已走了,不得人砍死了他。正待他拾起宝剑,再行自刎,追兵已到了林中,将积善活活擒住了。追兵见玄感已经死了,即将他的首级割下,和积善一起押送行军所在。  炀帝即将积善杀了,以玄感的首级,悬令行宫。炀帝怒犹未平,命人往葭芦戍林中,取回了玄感尸身,寸磔东都市上,陈尸三日,用火焚化,成为灰烬。称雄一时的杨玄感,只落得如此结果。

    尚有玄感的兄弟玄纵、万硕,得了玄感发难时的密书,即白辽东军中,潜行逃出。万硕逃到了高阳,偏给监军许郁文所获,送到了涿郡,被炀帝杀死。玄纵到了黎阳,闻着了玄感的败亡消息,他更心灰意懒,竟削发为僧,不知下落了。义阳太守玄奖,在义阳任上,被僚属所杀,献首行在。朝请大夫仁行,本在长安,早给西京留守代王侑所杀。杨氏兄弟,除了逃生一个玄纵,余下皆受诛,不得幸免。余党也平了,只是走脱了李密。炀帝欲穷治党羽,以泄余愤,即命大理卿郑善果,先入东都,从严惩治。善果又是残刻不仁的人,得了炀帝的谕旨,即奋然对炀帝道:“玄感起叛黎阳,一呼而集,从暴的人,竟至十余万,可见天下不欲人多,多即为盗,肆行作恶。若不尽行加诛之,不足以儆效尤。”炀帝称善,命善果只要擒住玄感的党羽,不分首从,一律处死好了。善果欣然拜命。

    到了东都,即派兵四处捕拿玄感党羽,雷厉风行,所杀人竟至二三万余。善果的狠心辣手,也可见一斑了。善果又探知兵部侍郎斛斯政,虽是从驾东征,但也和玄感暗地通谋。这时斛斯政尚在行军所在。善果即遣人到了行宫,暗报炀帝,炀帝即欲收捕斯政。哪知斛斯政早已防着受罪,已在先一日潜逃,投奔了高丽国。炀帝甚是恼怒,遂疑及了弘化留守元弘嗣,只因弘嗣和斛斯政有婚媾的戚谊,炀帝乃遣卫尉少卿李渊驰往弘化,把弘嗣拘入了狱中。即任李渊为弘化留守。  这位李渊,原系陇西郡成纪人氏,表字叔德,为西凉武昭王嵩七代孙。渊祖名虎,佐了后周代魏,积有功勋,赐姓大野氏。后虎病殁,得加封为唐公。虎子顗,得袭父爵。渊即顗子,复得袭爵,官拜卫尉少卿,至此得为弘化留守。李渊生得仪表雄伟,日角龙庭,妻窦氏,即为后周主的甥女。隋主杨坚篡周时,氏年方幼,即有“恨我不为男子,救舅氏之患”等话,人皆奇之。

    小子在前回书中,也曾表过,氏生四男一女,长子建成,次子世民,季子元霸,最稚元吉。女适汾阳柴绍,女亦知兵能武,柴绍也是才兼文武。日后李渊起兵,柴绍夫妇率娘子军一队相助,建功甚多。小子因李渊为唐室始祖,他的来历,应当详叙。只是炀帝不命他人做弘化留守,却命李渊,竟会忘了木子李当兴的谶语,和水没都城的异梦。渊不但为木子李的姓,即是一个渊字,也为水旁。炀帝怎会不加疑忌呢?只因那时的李渊,确是事君不二,忠心耿耿。炀帝怎会料到日后?便简放了出去,不在意上。

    炀帝也自涿郡西还,回到了长安。只是各处的盗贼四起不绝,如外黄盗王当仁、济阳盗王伯当、韦城周文举、雍邱李公逸、吴郡刘元进等。皆是各据一方,拥兵作乱。还有章邱杜伏威,横行淮南,无非是趁了乱世昏君,各图做番事业罢了。所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的话儿,原是不错的。如今小的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小子掉转秃笔,又须提起那个窦建德了。

    原来窦建德设策劫狱,救了孙安祖的老母亲,这时却已弄得家破难归。只因孙安祖等一秋人到了高鸡泊落草,建德原是不愿落草亡命的,仍在窦家庄安居。建德的心中,以为那次劫狱他又没有露脸,谅来外人不知。哪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原来那个抢劫离士达妹子的冯承德,也是他的侥幸,劫狱那天,高士达杀尽了他的一家人口,他却因出去打猎在外,没有受害。待到他打猎回来,方知出了祸事,不但自己一家惨遭焚杀,连他的叔父冯县官儿,也是全家覆灭,冯承德怎不伤心痛恨,便在南门街上一家亲戚的家中权且安身,即逐日私行打探劫狱人的党羽。  他原知道,窦建德和孙安祖交好,这一回事儿,窦建德不无嫌疑,只是没有凭证,也不能当官控告。  也是合当着有事,窦建德有个庄丁窦虎,和一个使女桂香通奸,陈仓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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