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宫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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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宫闱史-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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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不及她了。”因此越发的器重镜莹,常对人道:“镜莹有贤母,哪得不成为佳儿。”这一天的午后,继祖在室中,与他的女儿湘纹闲谈,忽有家丁传进一纸名刺,继祖接来看时,见刺上“许廷辅”三字。

    继祖执了名刺,沉吟了一回,问家丁:“这个人是怎等样的人物?”家丁回道:“是个内监装束。”继祖听说是个内监,越发动疑。便命相请,湘纹回避入内。  廷辅怎地忽会光降林符,其中也有一个由来。  原因廷辅选秀到了此处,四下一打听,便知谢继祖的女儿湘纹,才貌双全,推为第一。又闻继祖作过官儿,谅来手中有些油水,他既是只生一女,必定宝爱,终也不愿将女儿选入宫中,势必出些贿赂的银两。当下便来拜访继祖,由家丁请到里面,和继祖分了宾主坐下。廷辅便将来意说明,哪知继祖毫不推辞,径允将他的女儿选入宫中。廷辅不觉大失所望,忽的一个转念,便含笑对继祖道:“像令千金这般才貌双全,不是咱家当面奉承,选入宫去,后福非同小可,老先生若能用些欢喜银两,咱家准教令千金不受亏。”继祖听说,明知廷辅要些好处,他原不是一钱如命的人,为了爱女身上,花几个银两,更是情愿。便含笑入内,取出了黄金两大锭,送与廷辅道:“这些小意,公公请收下了。”廷辅也不再假推让,谢了一声,即行纳入了袖中道:“一准如此,明天咱来迎接令千金,老先生今天便好替她料理一切。”

    继祖点头应允,送走了廷辅,转身入内,告知了湘纹,湘纹吃惊道:“父亲怎生忍得将女儿送入深宫?”继祖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像你这般才貌,嫁与庸夫俗子,岂不辜负了一生。镜莹的母亲,谓儿须配帝皇,不为无见。如今趁此点选秀女,到了皇帝家,为父的虽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但愿我儿的此去,中了郑氏的语儿,便不至辜负我儿了。”湘纹见老父如此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收拾一切应用的物件,到了明天,便拜辞了继祖,乘轿而去,这是谢夫人的来历。

    如今却须表个樊夫人,却是长安人氏。父亲樊建功,是个尺藉中人,母亲蒋氏,夫妇两个年过半百,只生一个女儿,取名玉儿,生得貌艳于花。老夫妇两,爱若掌珠。玉儿却有一件过人的去处,原来她的身材,虽似弱不禁风,两条粉臂的膂力,偏能胜过伟男,更喜使枪弄棒,熟练诸般军器。她的父亲,原是个武夫,见女儿性喜此道,索性令她终日学习武艺,使得一口好剑,四邻轻薄的人,便替玉儿起了个外号,叫做“胭脂虎”。声名传布了出去,听在选秀人的耳中,便也收罗了去,竟会给萧皇后看中,封为了夫人,这便是樊玉儿的来历。  一个是秦夫人,芳名凤琴,为山西大同府人氏。却是一个针神,诸般女红,没一样不是精通。所绣的花鸟人物,栩栩如生,无人能及。品貌又是生得出众,一双小金莲,推为大同府第一。大同本以出产小脚有名,凤琴能够称为第一,就可不必小子描写了。像这般人才,自然不免给点秀的选入宫中。那便是秦凤琴的来历。尚有十二个夫人,小子若是一个个写出,长篇累牍,不免叫阅者生厌。小子也觉没味,不得不简略地表白了一番,便算交待清楚。

    原来一个是刘云芬,开封人士。一是个狄珍珠,饶州鄱阳县人。一个是梁文鸳,陕西兰州人氏,眉间有一娇艳的红痣,愈显娉婷。一个是李忧儿,山西平阳府人,生得玲珑娇小,善解人意。一个是陈菊清,也是洛阳的富室女儿。一个叫作方贞娘,却是江都人。善于度曲,原是个乐户的儿女。一个是吴郡人柳绣凤。一个是田玉芝,生得长身玉立,苗条可人,为襄郡人氏。尚有四个,便是石夫人筠青,张夫人丽卿,黄夫人雅云,朱夫人吉儿。一共十六个夫人,各有一种体态,国色天姿,不愧做群芳的领袖。萧皇后又选了三百二十个人,虽是姿色稍逊十六院人,却也一个个花娇柳媚,便充作了美人。每院分领二十个人,叫她们学习歌舞弹唱,供饮筵的时候取乐。其余的秀女,拣灵慧的,分发苑中楼台亭榭充役。萧皇后一一分派就绪,已是子夜过后,众秀女谢恩退出。顷刻间风流云散,殿上顿觉寂寞,一股芬芳的香味,却还满布在殿中。

    炀帝醉眼迷蒙,笑对萧皇后:“爱卿品评群芳,可称公允万分了。”萧后也笑道:“如今满眼莺燕,圣上尽自任意乐去,只恐要乐不思蜀了。”炀帝见萧后打趣她,随后勾住了萧后粉颈道:“朕躬今夕便思一幸蜀宫了,怎说乐不思蜀?”萧后不禁粉脸生春。炀帝便和了萧后同入寝宫,温柔乡里,共效于飞。

    容易一宵,又是天明,炀帝临朝,虞世基出班奏道:“新苑落成,敢请游幸,五湖十六院,敬乞题名。”炀帝点头应允。

    待到退朝,遂与萧皇后乘了宝舆,同幸新苑。到了苑门跟首,虞世基上前相接,炀帝便命他前导,欣然入宫,炀帝即道:“此苑在洛阳西偏,不妨即名西苑。”虞世基应声称是。一路东湖行去,只见碧柳丝丝,植遍堤上,迎风作舞,恍似折腰接驾。

    柳色映着波光,绿沉沉一片,好不幽凉。炀帝点头顾萧后道:“此湖波光生翠,就题它为翠光湖可好?”萧后道:“圣上自是定评,何必问妾。”世基却道:“东湖题为翠光,甚是恰当。”

    他们且言且行,转到了南湖,这时骄阳正高。南湖以地势关系,独占了阳和之胜,一轮赤日,映照在湖心,只觉金光浩荡,果成奇趣。炀帝对世基道:“此湖径可题为迎晖湖,卿意如何?”世基道:“迎晖虽佳,似兼浑伦。依臣看来,此湖独占阳光之胜,不如题为迎阳。”炀帝点头称善。不觉得折入了西湖,只见白鸥数点,出没波中,四面芙蓉临水,玉影亭亭,浩荡荡一片烂银般灿烂。萧后欢喜道:“此湖绝佳,圣上快与题个佳名。”炀帝笑道:“朕已是想得了,叫作银光可好?”

    世基称善,萧后也道恰当,炀帝甚是有兴。

    不觉到了北湖,但见峥嵘怪石,崛起湖中,高低大小,形式各异,波儿因风激动,向石上撞去,便发琮琮的幽响,令人听了意远,炀帝连声称佳,问世基道:“此湖可题什么名儿?”世基思索了一回,摇了摇头道:“还请圣上赐名,愚臣却不敢辱没此湖。”炀帝略一沉吟道:“水清因石洁,不妨叫作洁水湖。”世基献谀道:“非是圣明,怎能想得到,愚臣甘拜下风。”炀帝格外得意,不多一会,转入了中湖,却较四湖略大,一片波光,浩淼明爽,炀帝便题为广明湖。南偏一半,遂已游尽,世基便道:“北面大湖十六苑,圣上索性玩遍了罢。”炀帝笑道:“既来此地,怎肯只游一半。”乃向北面行去。正是:风光不尽仍须赏,莫使南湖笑北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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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第四十四回龙游凤簃小梦清凉琴证鸳盟深情火热话说炀帝和萧后,到了北面大湖跟首,游玩了一刻,炀帝便题大湖为北海。湖中三个山儿,竟仿了海上三神山的名称,一称蓬莱,一称方丈,一称瀛洲。炀帝又沿着长渠,游遍了十六苑,一一题了名称,乃是景明、迎晖、栖鸾、晨光、明霞、翠华、文安、积珍、影纹、仪凤、仁智、清修、宝林、和明、绮阴、降阳十六个苑名。炀帝便命王桂枝主持了景明苑,谢湘纹主持了绮阴苑,樊玉儿主持了积珍苑,秦凤琴主持了清修苑,刘云芳、狄珍珠分主了影纹、文安。梁文鸳主持了迎晖苑。

    栖鸾苑委派了李庆儿。陈菊清主持了宝林苑。方珍娘、柳绣凤,一个晨光苑,一个仪凤苑。田玉芝管领了和明,石筠青主持了降阳。张丽卿、黄雅云、朱吉儿三个,分管了明霞、翠华、仁智三院。十六苑的夫人,少不了又谢恩一番,各自入院主持。

    名称既定,已近午刻。炀帝始和萧皇后回到了显仁宫进膳。

    虞世基却将先时拣得的玉印十六方,派匠速刻,以便十六苑夫人分佩。炀帝进过了午膳,又是命驾西苑,并命内侍马忠为西苑令,专司出入启闭的事儿。那时十六苑的夫人,既是奉了旨意,各人分住了一苑,便一个个都想君皇宠幸,各在苑中张扬铺丽,肆意的争新斗异。琴棋书画,笙管箫簧,这一般东西,更是应有尽有。

    这天炀帝却先看中了仪凤苑,原来苑的四周,尽是翠竹环绕,绿映窗棣,在这炎夏的午昼,惟有此苑凉爽,炀帝故先中意,他也不用护卫随从,身穿一袭纱袍,头戴平凉纱巾,手中执了一柄薄罗小圆扇,一个人悄悄地踱到仪凤苑,已觉凉生半身,好不爽人。走进了苑中,却不见一个人儿出来迎接。炀帝原是不重视礼节的,并不在意,便留意苑中陈设,但见四墙所悬,不是什么书画挂屏,都是一只只竹丝小篮,篮中盛着鲜花,发出一股清香。苑中桌椅,又是斑竹制成,丝毫没有一些俗气,只觉满目清凉。炀帝甚是有兴,见没有人来侍候,他也不自声张,便倒身在竹榻上,想做一个午梦。

    忽的靠墙的碧纱橱呀的一声,门儿轻启,只见走出了一个美人,身穿一色的碧罗衫子,不施脂粉,未扫蛾眉,身材儿甚是苗条,手中执了一柄芭蕉扇儿,盈盈直到炀帝榻前,轻折柳腰,将身拜倒道:“贱妾仪凤苑柳绣凤,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却是一口的吴侬软语。炀帝听了,觉得清脆悦耳,便含笑将她拽起道:“不须多礼,朕躬来得不巧,却将夫人的香梦惊醒。”绣凤笑道:“圣意竟谓贱妾昼睡了。”炀帝讶道:“夫人在碧纱橱中走出,难道不在里面安息?”绣凤道:“这个碧纱橱,圣上还没知低细,它的外面,却是一个碧纱橱形式,其实却睡不得人,原是一个暗门,贱妾方才在内室收拾,未知驾到,待至收拾了出外,始知圣上已是悄悄的来了。”

    炀帝听说,便在榻上翻身坐起道:“怪不得先前朕也瞧一瞧,纱橱里面,不像有什么人,入后夫人走了出来,朕还认作方才没有仔细瞧明,故而未见夫人。如今却明白了,原是一个暗通内室的门儿。”  炀帝一面说,一面立起身,走向碧橱那面。绣凤忙抢前开了门儿,炀帝踏入橱中,便走到了内室,瞧那室中的布置,也是雅而不俗,凉榻花箪,十分精致。

    这时苑中的二十名美人,一齐拜见了炀帝。绣凤便含笑对炀帝道:“谅来圣上午膳已过,也用不进什么酒筵?”炀帝点头道:“夫人的语儿甚是,不必忙乱了。”

    绣凤向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便有一个美人,献上了一个解暑的妙品,乃是白荷花制成的香露。炀帝呷上一口,觉得凉沁心脾,芳生齿颊,便喝尽了一杯,不住的称美。

    原来柳绣凤的父亲,原是吴郡一家有名的花露肆主,绣凤得自秘传,也能精制百花香露,自是出色当行了。炀帝见绣凤淡雅可人,便有心思幸了,当下便含笑对绣凤道:“朕躬意借夫人一席地,作个午梦,夫人可能容得?”绣凤横波一笑道:“圣上怎的问出,贱妾哪有不容之理儿。”炀帝涎着脸道:“还须夫人相伴。”绣凤不觉红侵素面,脉脉含情。那般知情识趣的二十个美人,便都抿着小嘴,悄悄退出,炀帝左右已是无人,也不管白日晴天,便将绣风推倒在榻上,实行了游龙戏凤。

    一霎时间,露滴牡丹开,绣凤娇喘微微,炀帝汗珠滚滚,不由得相视一笑,停止了工作。绣凤结束一番,取出了一方汗巾,替炀帝拭去了汗渍。炀帝软洋洋的卧在凉床上面,不久便睡着了。绣凤替他盖了一条夹罗薄被,悄悄退到外面,准备点心,待炀帝醒来时充饥。

    炀帝这一睡,直睡到了申刻初时,方始醒梦,睁眼看时,只见绣凤坐在床沿,手中执了一把朱红小塵尾,替他驱蚊。炀帝含笑坐起,早有美人捧进了一盆温和的面水,走到床前。绣凤放下塵尾,绞干了巾儿,呈与炀帝。炀帝揩过脸儿,一个美人呈上了漱口水儿,却是和着蔷薇露酌。炀帝取来漱了口,只觉得满口芳香。接着一个美人却捧来了一银盘子,里面放着一只玉碗,呈到炀帝面前。炀帝看时,乃是一碗莲子羹。炀帝肚中本已有些饥饿,便取来吃了,笑对绣凤道:“这碗莲子羹,味儿真是不恶,酥甜可口,又不觉腻嘴,夫人的是一个妙人”。  绣凤笑道:“十六院中,不知有多少妙人藏着,像贱妾般愚蠢,怎能当得妙人两字。”炀帝听说,不禁哈哈大笑道:“既是卿如此说了,朕还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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