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样的人在玄烨心里反而觉着有趣。
大家谢了恩,盖荣儿迅速清理起了盆和水,玄烨收拾妥当准备出宫时,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擦地的盖荣儿,擦地的活儿自有粗使宫女去做,怎么用她做呢,心里竟然有了一点不满,想到这儿,玄烨又自嘲的笑了笑,我这皇帝什么时候管开宫女的差事了,算了,不管了。玄烨迈出宫,公公高喊:“皇上摆驾太和殿。”
盖荣儿清理了地上的水后,走到了皇后跟前跪下领罪:“荣儿惊了圣驾,请主子责罚。”皇后温和的笑笑说:“快起来吧,皇上不有旨嘛,不责罚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做事不是这样的,今儿应该是意外,下回小心点就是了。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下去看看膝盖上的伤吧,这一下摔的可不轻。”
盖荣儿谢了皇后回到住的耳房,撩开裤腿,膝盖上已经是紫了一大片,摔的较重的右膝都有血丝在往外渗,盖荣儿用药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这药还是上次为了苏雅的伤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自个儿也用上了。坐在床上,盖荣儿心里感觉难过的要死,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皇上对她的印象肯定很糟糕了,她怎么能失手打翻水盆呢,她可从来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啊。
盖荣儿是个很坚强的人,进宫这么久,再苦再累都没掉过一滴泪,可此时,想着心事,竟不知道何时泪珠悄悄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十)凤宫吟诗 君惊其思
【常伴凤侧论诗词,兴起凤宫诗吟春;】
【君视皇后偶闻诗,为其才思心中惊。】
自打失手打翻水盆后,盖荣儿就再也没见过皇上了,皇上大概每半个月会宿一次坤宁宫,可每到皇上来时春杏姑姑就不会让盖荣儿随侍,用春杏的话说:“这次是摔盆,赶不准下次你还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来,你掉脑袋是小事,让大家跟着你一起掉脑袋岂不冤枉。”盖荣儿知道春杏说的是实理,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虽然心中是真的很想见到皇上,但也无可奈何。
时间也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做宫女的除了每天服侍主子也没别的事可做,由于荣儿自小家教甚好,父亲教了不少的诗书典籍,所以皇后很喜欢她,常让她陪侍聊聊诗词。
这日早上皇后向太皇太后问安回来后,正同荣儿一起聊诗,皇后笑着说道:“其它本宫读诗还马马虎虎,可这吟诗确差的远了。”
“皇后谦虚了,皇后也是熟读百书之人,怎么可能只会读不会吟呢。”荣儿恭敬的回道。
“本宫是不会,你我常聊别人的诗,本宫今日也想听荣儿吟吟诗。”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荣儿也不太会,怎敢献丑。”荣儿笑着说道。
“不要谦虚了,本宫想想,嗯,就以‘春’为题可好?现在正好是春季,此题当不难吗?”皇后说道
“春题是不难,这天下的诗,四季中以春为题的诗甚多,如果皇后想听,荣儿念几首便是,荣儿掘作可不敢在皇后面前献丑。”荣儿笑着回道。
“荣儿别谦虚了,你就吟一首吧。”皇后笑着说道。
见皇后已经吩咐,不好再推拖,荣儿便轻声说道:“那奴婢就献丑了,吟的不好皇后可不要笑话荣儿。”
“荣儿尽管说好了。”皇后笑笑。
荣儿看了眼窗外,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吟道:
“树木初春生新芽,小草此时破泥土;
莫道树强另人仰,怎知草弱无力量。
荣儿吟完诗,看向皇后,只见皇后看着荣儿正待说话,呼听外面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忙起身起来迎驾。
玄烨进了宫待皇后行了礼后说道:“刚才朕去皇祖母处问安,皇祖母说皇后身子微恙,朕便过来瞧瞧。”
皇后笑着说道:“谢皇上挂念,只是染了点小风寒,有好几日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朕刚才在门口好像有听你们在吟诗。”玄烨刚进到门口时隐约听见屋内似在吟诗。
“是臣妾和宫女胡乱吟的玩儿的。”皇后笑着回道。
玄烨笑着说道:“再吟来让朕听听,朕最近与几个弘学院的大臣常吟诗,正对这个有兴趣,刚才是谁吟来着。”这宫里除了荣儿,还有三个宫女。
皇后笑着看向荣儿,说道:“荣儿,再把你的诗吟一遍吧。”
荣儿为难的看了眼皇后,想着在皇上面前吟诗,这妥当吗?玄烨随着皇后说话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容貌秀丽的宫女,觉得甚为面熟,突然想起来了正是那日摔盆的宫女,便笑着说道:“原来是摔盆子的宫女吟的啊,哈哈,来吧,再吟给朕听听。”
荣儿脸一红,轻声说道:“荣儿吟的不好,还请皇上不要见怪。”于是荣儿又轻声将诗吟了一遍。
荣儿的诗一吟完,玄烨听着心中不由得惊讶,这首诗估且不论其诗是否对仗工整,仅从诗里的意思,便让人吃惊,一个宫女竟然有这种思想,她以诗来论,春天,不要只看到树的强大,而忽视草的弱小,它可以钻破泥土展现出巨大的力量。玄烨想着一般女孩吟诗多表“情”,可这首诗却表“志”,实在难得。玄烨深深的看了眼荣儿,笑着问道:“你自比小草吗?”
荣儿听皇上这么问,心中一惊,忙回道:“荣儿不敢,荣儿只是幼时阿玛教过小草种子的力量很强大,它可以钻破泥土,并告诉荣儿只要一个人有恒心,不管多么弱小都一定会有成功的希望,刚皇后让荣儿吟春,荣儿看到窗外的树了,便随兴吟的诗,若有不妥的地方还请皇上恕罪。”
玄烨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朕看你年龄也不大,以你这样年龄的女子能吟出这样的诗,已经很不错了。”又笑着说道:“很少有父母会这样教育女儿的,还会让女儿树志吗?你阿玛到也奇怪。”
“皇上不知,阿玛只有荣儿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平时对荣儿所授的东西便杂了许多,除了女儿家的女红也会教些男孩子学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玄烨点点头,然后又看向皇后,笑着说道:“皇后啊,你这宫里有人才啊。”
皇后笑着说:“臣妾也是偶然发现荣儿对诗词有一定的基础,便没事时让她陪着解解闷。”
“哈哈,很好,这样皇后也不会闷了,这等爱好,朕还是支持皇后的,朕最近与几位汉人臣字也会常谈些汉人的诗词,颇为有趣。”玄烨起了身接着说道:“朕过来看看皇后的身子,见已清爽许多,朕便放心了,朕还有事,便先走了,皇后当多保重身子。”
“臣妾谢皇上挂心,恭送皇上。”皇后回礼。
皇后见皇上出了屋,笑着对荣儿说道:“皇上当是很满意荣儿的诗呢。”
“这……皇后,荣儿只是随口胡吟的,怎想到皇上会突然来了呢。”荣儿苦笑一下回道。
“无妨的,本宫瞧着皇上挺满意的。”皇后含笑回道。
荣儿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着皇上,她都已经有好久未见到皇上了,怎料到再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呢,由于皇后亲和,刚才吟诗,也是随口而来的,知无论吟的好坏皇后都不会责罚,可怎料到皇上会来呢,心里也是一紧,不知道自上次惊驾,再到这次,在皇上印象中是加分还是减分了,心中不由得苦笑道,这天意既如此安排,真的也只有无奈了吧。
(十一)尹飞枝头 圣专于政
【若兰善良得好命,伴君得幸飞枝头;】
【太后盼孙情意急,皇上一心为社稷。】
自上次吟诗巧遇皇上之后荣儿便未再见到皇上了。
时间转眼到了八月份,坤宁宫又住进来一位答应,竟然是尹若兰,这让荣儿到有点意外,因为就选宫女时的情景来看,皇上应该是极喜欢灵翘儿的,怎么却是尹若兰先得幸呢?
尹若兰进来的当天先来给皇后问了安,当时盖荣儿正好在旁边侍候着,尹若兰行礼起身后朝着她咧了个笑脸,看到这,盖荣儿心里顿时安慰了许多,做了小主的尹若兰,至少没有把她忘了,不知她会不会像张答应一样,对上极好,对下极恶。
晚饭过后,盖荣儿正闲着,尹若兰身边的一个宫女来唤她,说是尹小主召见,盖荣儿跟着去了,进了门,先是行了礼,尹若兰叫陪侍的宫女退了下去,就听她笑着说道:“姐姐,来了我这儿,你就别客气了,我们是姐妹啊。”
听着这话,荣儿心里一热,可嘴上还是说道:“您是小主,荣儿是奴才,怎么敢姐妹相称。”
尹若兰挥挥手,说道;“什么主子奴才,在外人面前是,没外人的时候就是姐妹。姐姐坐着说话。”说着指着桌子另一边的暖坑就让荣儿坐。
见尹若兰没把她当外人,盖荣儿便坐了过去。
“姐姐在这儿呆的可好,有没有受苦?”尹若兰先问道。
“挺好的,皇后仁爱,对奴才们都很好。到是妹妹,恭喜妹妹了,终于心想事成了。”盖荣儿衷心的说。
“姐姐,若兰真的好幸运啊,皇上待奴才也极好的,其实若兰去了保和殿每天也只是做些伺候的杂事,不过姐姐知道,若兰性子比较活,皇上每天都很辛苦,喜欢让若兰陪侍,姐姐不知道,皇上的心里苦极了,只有我们这些随身侍俸奴才才看的到。”尹苦兰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盖荣儿忍不住问道。
“其实皇上一直想亲政,每天都努力的学习、看折子到很晚,万寿节过了没多久,索尼中堂有上折子,请皇上亲政,皇上认为正好借这折子亲政却被太皇太后驳了回来,说皇上做的这主意就说明皇上有多不成熟,为这事皇上郁闷着呢,有天看折子时发了脾气,大声的喊道‘朕是什么皇上,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朕有何用。’看得我们这些伺候着皇上的奴才心疼极了。”尹若兰小声的说道。
“那也真难为了皇上了。”盖荣儿叹道,心里也暗暗感叹这当皇上的也未必就如人们见的那么风光,各有各的苦吧,盖荣儿接着问“那妹妹是怎么得幸的呢?”
“呃,这个……所以说若兰幸运啊,有天夜里皇上看折子心情不好,若兰就在旁边说给皇上唱了个小曲儿,皇上允了。还真把皇上给逗开心了,夜里就召若兰侍寝了。”说到这里尹若兰红着脸低声说。
“妹妹好福气,灵翘儿呢?她怎么样?”盖荣儿突然想起了那个美人。
“她呀,哼,以前我们在北二所的时候她对谁都爱礼不礼,可她对皇上可殷勤着呢,平时还不爱和我们说笑,可侍俸皇上却周到的很,皇上看着也挺喜欢她的,不过,到是很奇怪一直没叫她侍寝。”尹若兰忿忿的说道。
姐妹俩又聊了会天,盖荣儿便回了耳房。
到了门口又看王敬芝坐在门口发呆,荣儿走过去坐她身边,说道:“敬儿,我刚去见了尹小主,她做了主子,性子却没变,还是那么随和。”
“尹小主是个有福之人,其实我觉得以荣儿的条件没被皇上选上太可惜了。”王敬芝笑着说到。
盖荣儿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都说对方能被皇上注意到,可是现在看看,两个人是一个都没被皇上瞧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敬儿,咱们两个也许都是无福之人吧。”
“福祸自有天定,还是想开点吧。”王敬芝喃喃的说道。
第二天早上,张小主与尹小主一起来向皇后问了安,又随皇后一起到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问安,荣儿陪侍着皇后也一起去了。
行过礼后,太皇太后便问尹若兰道:“你就是皇上新封的答应。”
“奴婢正是。”尹若兰忙答道。
“呵呵,这奴婢以后可不是你称的了,皇上给了你封号,你就是皇上的人了,你可以称臣妾,或是妾身,知道吗?”太皇太后和善的说道。
“臣妾明白,谢太皇太后教导。”尹若儿忙应道。
太皇太后又盯着皇后和张答应叹着气说道:“皇后,张答应、尹答应,你们这肚子都要争气啊,侍俸皇上时都努着点力,好尽早给我们爱新觉罗家族添个子嗣,都明白吗?”
“臣妾明白。”听太皇太后这么一说,皇后、张答应、尹答应都急忙应声。
回到坤宁宫,盖荣儿侍候着皇后换了便衣,皇后又独自坐在暖坑上发呆,荣儿忍不住还是说了话:“主子,你看皇上新封的张答应和尹答应,都是嘴巧之人,主子对皇上以后客气话我看少说才好,多捡些甜蜜的话说,皇上准爱听。”
皇后笑着叹了口气,道:“荣儿,我赫舍里家族一直承奉皇恩,爷爷从小教导要尊重皇上,女孩子更是要严守女德,以夫为天;皇上既是夫又是君,赫舍里氏自该谨遵教导,谨守本份,侍俸皇上。”
皇后这么说,荣儿也不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