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想着,两眼不由的朝亭外草地望去,随后那眼睛不由的就眯了起来,一边的常远看了,也朝那个言向望去。
只见五里亭官道的不远处草地上,一个小男孩口齿不清的嚷着话,踉踉跄跄的迈走着路,时不时的跌倒在地,不过,地上都是草,跌倒了也不痛,小男孩倒是极有韧劲,跌倒了在爬起来,短短五十步的距离,起码跌倒了十几回。
小男孩的后面,跟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而小男孩的对面,一株树下,坐着两名男子,正对坐喝茶,一名体形有些瘦弱的男子,却伸着双手,朝向那小男孩,小男孩终于走到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扑在那瘦弱男子的怀里,嘴里依依呀呀:“爹……糖……”
不用说了,这孩子正是小鱼,那侍女是杨柳儿,坐在树下的是元好和宋哲,元好自搬去越王府后,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跟宋哲陆灿颜广几个相聚了。
这日,清晨凉爽,便约了宋哲等人在这城外小溪边的草地上聚聚,消消暑,只是没想到,只约到了宋哲,陆灿如今成了户部督办府的一员,正为那罪奴案清查工作奔波,而颜广则在朝廷一纸令下,奔扑北疆,任阳广郡离县县令,因去的急,元好连送别都没赶上。
“王爷,那抱孩子的男子正是贾士谦的弟子,沈四郎,如今他是越王府的西席,这个人,王爷要小心,下官记得杏林会的绑架事件上,当时,那越王是要去宫里求皇上的,结果被这沈四郎拉到一边,说了一会儿话后,那越王反而变成了于子同质,最后逼的皇上交换人质,父子平安脱险。”常远看着几人,便在庆王耳边低语道。
“哦,这就是沈四郎,本王可是久仰大名,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病弱书生,本王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本事。”庆王说着,就同常远告辞,常远带着人打马上路,而庆王却下了官道,朝草地这边来。
此时元好正看着远处,溪边柳枝轻摆,几只水鸟沿溪水飞过,时不时的钻下去,再飞起时带着一翅溪水,那嘴里还叨着小鱼,远处太阳刚刚升起,红通通的,大如圆盘,此情此景,让人赞叹:“可惜了,这美景不能于陆兄,颜兄同赏。”
“陆灿那小子还行,等他这事一忙,便可于我们相聚,倒是颜兄,此去北疆,没个三五年时间,怕是没机会回京了。”宋哲也可惜的道,喝着茶水。
“是啊,北疆局势听说也十分的紧张,这几年,我中原内乱,北疆蛮族蠢蠢欲动,好在,他们内部也出现的夺权之战,这才无暇他顾,我听说,如今,蛮族大统领已经选出,怕是只等内乱一平,就要兵锋南指了,那离县就是北疆边关内的第一城,颜兄此去,危险重重啊。”元好皱着眉头道。
“这些事情,颜兄清楚,他说了,他就要去经营守卫这边关第一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宋哲道。
元好点点头,这是颜广会说的话。
“此乃我大周真男儿。”两人正说着,突然的后面插进来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
元好和宋哲起身一看,居然是庆王。
“见过庆王爷。”元好和宋哲连忙见礼。
“二位可是好闲适,我大周男儿就该以颜大人为榜样,莫要做那躲在人后放冷箭的阴诡小人。”庆王说着,那眼光冷冷的扫了元好一眼。
元好淡笑,并不接话,她知道,庆王这话是别有用心,可这话她不需去应答,因为怎么答都不会讨好,不答才是上策。
“对了,宋世铎大人还好吧?朝堂上,本王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庆王又问那宋哲道。宋世铎是宋哲的父亲。
“家父前段时间偶感风寒,最近天气不错,已然大好,劳王爷牵挂了。”宋哲回道。
“宋大人在南楚主持的是户部,听说成绩斐然,如今到了我大周,反倒是无所事事了,这是我大周的损失啊,对了,如今户部侍郎出缺,宋大人也该为朝廷出力了。”庆王又道。
庆王这是什么意思?宋哲有些糊涂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脸看了看元好。
“能为朝廷尽力,宋老伯一定欣然。”元好应和了句。
那宋哲便道:“为朝廷尽力,是家父的本分。”
“这话不错,如今天下归周,尔等都是我大周子民,为朝廷尽力,是做为大周子民的本分。”庆王哈哈笑道:“好了,本王不打扰二位雅兴,告辞。”庆王说着,便带着侍卫离开,只是走了几句却又突然转过脸冲着元好道:“沈先生,你是我五弟的西席,我这有句话,你带给他。”
“王爷请说。”元好恭身道。
“路要看清,人要看明,莫要成为他人的棋子,为他人做嫁衣。”庆王说着,突然重重一哼,然后带着人飞骑离开。
随着庆王的哼声,元好只觉两耳如重鼓在击,直震的气血上涌,不由的伸出一只手紧紧的纠着衣领,终于还是没有忍出,喷出了一口鲜血。
“四郎。”宋哲一脸惊慌的叫道,顾不得去琢磨刚才庆王话里的意思。
“公子。”杨柳儿也冲上前,一边小鱼脸也慌慌的,看着草地上殷红的血迹,小脸绷的紧紧的。
“没事,先回府。”元好道,杨柳儿和宋哲连忙把他扶上马车。
“快,去越王府。”宋哲冲着自家的马车夫道,车夫扬鞭急驰进城。
马车刚到王府门口,就见越王带着人从王府里出来,一脸慎重而紧张,见到元好等人从马车上下来,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四郎,你没事吧,我听侍卫禀报,说三哥为难你了。”越王上前,看着元好前襟上沾了点点血迹,那脸色便沉了下来,对一边的秦队长道:“秦长,你今后就跟着沈先生,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提头来见。”
“是,王爷。”秦侍卫道,说完,便站到元好的身后。
周潢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脸色少有的冷峻。
“王爷,你要去哪里?”元好一见他神色不对,连忙上前,只是周潢却已经跑远了。
第五十一章元妃出事了
庆王府书房。
庆王同越王隔桌相对而视。
“来人哪,给本王守好书房,十丈之内不准有任何人靠近,包括你们。”庆王对身边的侍卫道。
“是,王爷。”那侍卫下去,不一会儿,整个书房便一片寂静,似乎连风都没有了。
“怎么,五弟这是要找我算账。”庆王突然收起凌厉之势,坐下道。
“我哪里敢三哥算账,只是想跟三哥说一句,若是我惹得三哥不满,三哥只管冲着我来,不要连累无辜的人。”越王一脸平静的道。
“无辜?那沈四郎可一点都不无辜,你三哥如今这两难的局面可是他一手造成的,怎么,只许你们暗地里对我下手,三哥连小小惩戒的手段都不能,没这么不讲道理吧?”庆王举着酒杯咪了一口酒道。
“三哥这说的什么话?”越王皱着眉道。
“呵呵,五弟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真让人蒙在鼓里,据本王所知,这庆哥案从头到脚都是沈四郎在推波助浪,好谋士啊,一个小小的机会,一旦让他抓住,就能达到最大的目的,五弟有福了。”庆王看着越王,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带着阴骛。
“怎么会,这庆哥案不是永乐皇叔无意是碰到的吗?”越王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无意,怕是皇叔也成了别人的棋子吧。”庆王嘲讽的道。
“那三哥有何证据?”周潢问,心里却想着之前的种种,四郎同他分析着各种情况,从而如何在这次机会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四郎对一切都是胸有成竹,难道这一切真的从一开始就是四郎的谋划,可是,四郎在这之前没给他透露过一点口风。
“没有证据,一切只是推测,但三哥我可以肯定,八九不离十。”庆王道。
“三哥怕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太过疑心了吧。”周潢道。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说的好,但愿吧。”庆王道,说着,又看着越王道:“五弟的性子本是温文随和,为何要加入到这盘棋里。”庆王说着,却拉过一边的棋盘,在上面摆起了棋来,然后将一枚本来在边角的白子移到中间,使得原来两方对峙的局面发生了变化。
“如果这枚小棋子只是偏安一隅,那如果三哥是胜的一方,那最后,这枚小棋子,三哥是吃还是不吃?”周潢平静的问。伸出食指中指,将那枚棋子又移到一边。
庆王想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枚小棋子其实无所谓,可他的位置不好啊,若任由他在那里,却正好了隐隐的钳制着整盘棋局,若本王是胜方,这种有一丝一毫有可能影响大局的棋子,那是一定要吃的。”
“是啊,小棋子无所谓,可偏偏位置不好,可小棋子也无奈,这位置是天生的,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而小棋子也想活着,即然想活,那只有入局。”周潢道。
“不错,小棋子也想活,那入局是必然的,只是小棋子本身太弱了,而他周围的棋子表面上依附于他,却也是虎视眈眈啊,小棋子要小心被他人利用啊。”庆王道。
“没有办法,三哥也知道小棋子太弱了,那么他只能火中取栗。”周潢的声音依然清朗。
“好一个火中取栗,看来,三哥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五弟了。”庆王道。
“三哥夸奖,一切都是逼出来的,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我今天找三哥只是跟三哥说一句,三哥以后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就行,千万不要对我的属下下手,否则,我把事情闹大,对三哥未必好吧。”周潢道。
“都说五弟温和淡泊,可今日这情绪不对头啊,即然五弟已然入局,那么五弟于你的属下就是一个统一体,本王对他下手很正常,这是剪除你的臂膀,就如同你们这次征对常远一般,我都没怨,你怨什么?”庆王瞪着双眼道。
听庆王这么说,周潢才发现,他今天似乎真的冲动了点,也不知怎么的,一大早,他听暗中保护四郎的侍卫说,四郎被庆王的气劲伤了,不由的就紧张万分,想都没多想,就来找庆王,只因为他知道,目前,以庆王的能力,若是他真要认准了对付四郎,那就算四郎智慧无双,就算他拼尽全力,也保不住四郎安全的,所以,他不得不走这一遭,希望有用,只是如今看来,不但没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自己的心思叫三哥看尽了。
周潢自嘲的笑了笑,随后看着庆王:“三哥这话对头,倒是小弟有些幼稚了。”
“那当然,你自小个性子孤僻,后来又长年住在北塔,每日不过是扫地颂经,后来你去了南楚,可南楚的一切有尹随打理,你不过是做为一个摆设平平静静的生活,自小到大,你虽然受冷落,但身边却鲜少有斗争,所以,你即入了局,那这道路就要走得特别小心,一不小心,就舟毁人亡,这条道凶险异常。”庆王似乎颇有感触的道。
“多谢三哥教导。打扰三哥了,五弟我告辞。”周潢道,事情说到这里,他也没在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便行礼告辞。
“不送,总之以后,你好自为之,你四哥,还有那尹随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现在跟他们一边,小心了,别到时候让他们剥皮拆骨。”庆王又道。
“周潢点点头。转身出了庆王府。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今日的三哥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以前三哥是决不会跟他说这些话的。
刚回到越王府,却看到秦长正站在门口。
“王爷,你可回来了,沈先生说了,让你一回来就去他那里。”秦长看到越王过来,连忙上前道。
“本王知道了,对了沈先生的伤势怎么样?”周潢边走边问。
“伤势不重,不过,沈先生身子骨弱,这伤势虽不重也重三分,不过沈生先说了,没事。”秦长道。
“没事就好。”周潢道,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边说着,就到了祝余院。
一进门,周潢便看到元好靠坐在一个软榻上,边上的几上,还放着一碗药,热气腾腾的,迷漫着一股子药味。
周潢搬了个凳子坐在元好面前,细看他的脸色,还好,虽有些憔悴,但不算太难看。
“王爷是去庆王那里了?”元好问。
“是的,我本想为四郎讨个说法,却发现,是我幼稚了。”周潢自嘲的道。
“谢谢你。”元好看着周潢道,抛开其它不说,她觉得周潢此人是所有辅臣最喜欢的人,重用属下,对属下真诚,还记得刚开始,他对自己很排斥,可一但接受了后,却坦诚以待。让元好的心感到丝丝温暖。
这些年来,元好默默的承受一切,一路走来,到如今似乎风光无限,可那心灵却很孤寂,此刻,周潢的真诚,让她感到如涓涓细流温润着心田。
这时,周潢却是脸色一整,又问道:“四郎,本王想问你,庆哥案,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谋划吗?”
元好看着周潢,心中一叹,终究还是让他知道了,于是点点头:“不错,我和柳儿有一次在街上遇到庆哥的父母,正好,柳儿在罪奴院时,也认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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