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在哭泣，但是他没有，即使在第17队，也流传冷夜的血是冷的，除了龙扬和秦中鹰，他基本不和别人接触，即使是当了什长，他也从来不说命令之外的话。我或许天生就是没有情感的人，那么，来自心底的悲痛究竟是什么，冷夜也时常弄不明白，或许当龙扬或者秦中鹰战死的时候他还能有那种感觉，但是他绝对不会再想去体会，那是种比任何伤害都要难以忍受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一个陷阵营的军官发现了门口的韩冷夜走了出来，打量着他，“冷夜，真的是你？”军官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是？”“难怪你不认得我了，我也是只见过小时侯的你，那时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陷阵营的全体军官都轮流去老韩家看你。”军官走近了几步，“我是陷阵营的统领，长凯校尉祖康。”他的手放在冷夜的肩膀上，眼中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我是从蒋大人的时候就跟着他的，你爹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当时陷阵营有132人因为留守或生病等原因没有参与那次军事行动，后来，梁大人就用这132人重组了陷阵营，没想到，又要出动了。”“我们会跟着你们一起去的。”冷夜说，“我们讲武堂第17队。”“是吗。”祖康苦笑了一下，“我会跟你们的队长说的，我们进攻的时候，你们留在岸边，一旦情况有变立即上船撤退。”“恐怕我们的队长不会答应。”“我是直接指挥，他必须听我的，情况不利的时候我会派人给你们送信，我会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你们只要撤退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也是军人，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作战。”祖康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把话题一转，“你知道吗？我们陷阵营的弟兄们大多没有子女，当你被韩震收养后，我们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我们共同的孩子，我没什么远大的目标，不想当将军，当兵只想保护好那些应该保护的人，这是我的为军之道。”“大人，那边出了点问题。”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我知道了，马上去处理。”祖康一回头的工夫冷夜已经不见了。
冷夜坐在房子顶上，感受着夜晚的冷风，心中体会着龙扬和祖康的话，耳边又传来了狼的悲鸣声
第二十章 尊严之战
龙扬和秦中鹰走进了陷阵营的驻地，“大人，末将龙扬，是讲武堂第十七队的队长，我们队现在听从大人调遣。”祖康抬头看了一眼2个年轻的士兵，“今晚行动，陷阵营负责突击，你们队负责在岸边接应。”“大人，我们是奉命参加战斗的……”“没听见我的命令吗，你们队在岸边接应。”“大人是想用陷阵营换取我们第17队的安全吗？”秦中鹰说。“陷阵营是专门攻击敌人营寨的肉搏战部队，我的人都受过更加严格的训练，而且身经百战，我们比你们更能有效的杀伤敌人，也知道该什么时候撤退。”“大人小瞧我们的战力？”龙扬有些恼火，“请大人谅解，此为我讲武堂第17队雪耻之战，龙扬必当率军同大人一起战斗。”祖康猛的一拍桌子，“你们难道不知道此战乃九死一生吗？”“就是知道才找大人商量一个万全之策。”秦中鹰一指地图，“敌人与我军战斗多年必然知道我军会从江面上登陆，所以会观察我军战舰的动向，而我军分成2部分，第一部分怀抱木扳，在这里跳下水，然后游到岸边，如果风天河能做到，我们大部分人也可以做到，然后在这里悄悄集结，同时另一队跟着战舰按原来的计划登陆，但是不要远离战舰，依靠战舰的弓箭来做防御，敌人肯定会集结重兵在这里等着你们离开战舰的射程，然后攻击你们，这样你们实际就牵制住了敌人的主力部队，同时，第一部队的人从另一侧悄悄接近敌人的营寨，然后发动偷袭，放火烧敌人的投石器制造混乱，趁机逃脱。”祖康看着这个年轻的士兵，惊讶于他居然有如此才能，“那么，第一部分的人还是必须牺牲，因为他们不可能返回登陆地点，同时在草原上他们必定要遭受敌人骑兵的追杀，必然全军覆没。”“未必。”秦中鹰继续解释，“敌人的军营里有足够的军马，而我们在讲武堂都受过最基本的一些简单的骑马训练，我们抢马后撤退，而且我们不会去登陆地点或任何一个挨着天河的地点，因为敌人肯定在那里等我们，我们直接向疾风口关正面跑，那样不仅直线路线最短，而且敌人的判断会有一个小失误—认为我们肯定往天河汇合水师去了，而等他们发现我们的实际目的地是疾风口关的时候……”“疾风口关的城门是堵死的，我不认为梁将军同意把它打开。”“并不是要进城一定要走城门，我们只要让上面放100根绳子下来然后爬上去就行了，敌人在夜晚射箭的准确率肯定大受影响。”祖康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士兵能够有这种头脑做出这种计划，一个明显是送死的任务却可以起码保证大部分的人生还同时还可以完成任务，如果这种人负责长城防线，那么3年前陷阵营就不会遭到全军覆没的命运，但是第一部队的人却并没有十成生还的把握，同时秦中鹰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有人想算计他们，要不不会用“挽回名誉”这种诱饵来引他们参加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如果当他们千辛万苦回到疾风口关而上面却不给他们绳子呢，看着他们被追上来的敌人赶尽杀绝。“我带领陷阵营2司3卫执行偷袭的任务，其他人负责引诱。”祖康命令。“大人，这次偷袭人绝不能多，一多就容易在上岸的时候被发现，偷袭部队最多100人，我们第17队负责。”“100人就能够完成这种任务？”“我们化装成敌人，在跳水的时候我们会携带木箱子，把需要使用的武器和衣物装在里面带上岸，那样我们在敌营中起码可以混淆敌人，一旦发现敌人的投石器我们会立即放火，然后撤退，岸边的部队看见这里有火光也要立即撤退。”“你所有的计划只是基于理论上的，在实践中未必可行，如果运气不好，担任主攻的一队人是肯定会被消灭的。”“起码我们有一个理论上可以完成任务并且保全大部分人的方法。”秦中鹰说。“那我也不能让你们担任主攻。”祖康斩钉截铁的说。“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大人想过没有，陷阵营没有受过骑马的训练，而且没有见过投石器……”“不要说了，敌人骑兵战力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如果敌人的骑兵不再是问题呢？”门口一个声音打断了2边的争论，韩冷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可以让他们的骑兵失去战斗力，那样他们无论是追击还是战斗就都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了。”“你在胡说什么啊？”祖康吃惊的看着他。“请跟我来。”冷夜转身走了出去，龙扬和秦中鹰看了看祖康，也跟着走了出去，“出去看看。”祖康对手下说。
铁骑营驻地，只剩下1000人的骑兵队伍就临时驻扎在这里，跟他们的战马一起。“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士兵骑马从营门走了出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在营门里，数十名骑兵正骑着他们的战马四处巡视。冷夜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突然仰天长啸，发出狼才能发出的声音，顿时，长城外面无数狼啸伴随着划破长空，铁骑营的战马立即惊恐的跳起来把骑兵甩在地上，四处乱窜，铁骑营顿时乱成一团。“快走。”秦中鹰猛的拉起冷夜和龙扬跑了出来，背后铁骑营的士兵大喊“站住”……
“找梁将军把狼群都借来，我可以带领狼群作为先头部队，彻底瘫痪敌人的骑兵，造成他们的恐慌，你们趁机冲进去放火。”冷夜说，“你没疯吧。”祖康说。“狼群会先吃掉你的。”“不，你不明白狼群的感受，他们被关在这里像狗一样的抢食，为了生存，但是他们没有失去狼族的尊严，如果有机会，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草原，他们还是会像真正的狼一样去战斗，就像我们一样。”“你们2个，劝劝他。”祖康回头对龙扬和秦中鹰说，“那么修改计划，你的狼群作为第一队攻击敌人，我们抽调第2队跟在你后面，等敌人完全惊慌后杀入敌营，同时第3队装做源源不断的援兵来疑惑敌人，在他们明白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完成任务撤退了，而他们的马受惊后步兵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很佩服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计划，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是个异想天开的计划，狼不是受过训练的战士。”“狼天生就是战士。”冷夜说，“就像我们一样。”
“真是异想天开。”梁高远看着这个计划，“驱狼群为我所用，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任何人使用过。”“大人可以第一个使用，必然可以载入军史。”龙扬说。“将军，我不同意这个计划，第17队的秦中鹰曾经提出了个不错的计划，以大部队作为疑兵，小部队负责偷袭……”“将军，我相信韩冷夜，他是跟狼群一起长大的，可以和狼进行交流，反正这里囤积的狼群也不打算使用了，就借我们这次袭击敌人使用吧。”龙扬打断了祖康，祖康很恼火，一个小兵竟然敢完全不顾上下级的关系随便说话，但是看见梁高远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像看一个军士，更像在看自己同级的将领，同时军队内部的各种关于第17队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所以把火压下去了。梁高远叹了口气，表情很无奈的说，“好，一切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将军……”祖康还想说些什么，被梁高远打断了，“计划已定，2位尽力作战，张显我军军威。”“是。”祖康只能无奈的退下。
“将军，退兵吧。”风天河再次看望火雷，火雷此时已经被两难的境地折磨的不知所措了，战，必然损失惨重而且无所收获，如果撤退，自己如何向族长和长老会交代？带着10万大军，消耗宝贵的粮草无数无功而返，所有的责任，自然由他承担。“我们粮草已尽了。”风天河再次提醒他。只要一个晚上，再等一个晚上，火雷不断告诉自己，梁高远用兵心浮气燥，这么对峙下去他肯定忍不住出兵，“再等一个晚上。”他咬牙切齿的说。几年前他才在这里歼灭了北凉军精锐的陷阵营，只要再来一次，他回去起码有了交代。
“狼都在下面的船舱里。”水手一向只运人，从来没有运过狼，“只要一打开下面的舱门它们就可以跑出去了，不过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冷夜看了他一眼，水手顿时有掉到冰窖里的感觉，那种眼神，跟底舱的狼几乎一样。“做你该做的。”冷夜往下层看去，狼群挤在狭小的船舱里，但是身体却蠢蠢欲动，那种野性与冷夜内心的冲动一样。“你没问题吗？我们第17队和整个陷阵营都交给你了。”龙扬在他身后问。“他们渴望一战，渴望回到草原上。”冷夜的眼睛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我能听见他们的心声。”“你确定自己不会被它们吃掉？”秦中鹰问。“确定，有时候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不过你们离远一点，如果距离太近我不敢保证狼群不会反过来攻击你们。”“还有。”龙扬按住他的肩膀，“一定要活着回来。”“或许吧。”冷夜突然变的异常轻松，“或许广阔的天地才更适合我，那里我才有作为一个人的感觉，不是被强行加入某种秩序的人，而是真正的人。”
祖康走到了第一条船上看着他们几个人，从内心里感到安慰的是，韩冷夜有了群真正的朋友一些可以生死与共相互信任的朋友，但是同时也担心这次怪异的行动—狼群作为先导，前所未闻的举动，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梁高远居然批准了这次行动，那个龙扬肯定不简单。
“开船。“庞大的船队出发了，第一条船载着整个第17队和500多头狼，后面则跟着10条船搭载着整个陷阵营，船队排成一条直线在夜幕的掩护下缓缓向前驶去，两岸在黑暗的掩护下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的探子在侦察。第17队的战士握紧了他们手里的武器，龙扬站在他们面前，“我们是北凉军的战士，最精锐的战士，我们在讲武堂跟狼群交手过，没有损失一个人，在那里3年的训练我们一起坚持了下来，什么都不能打败我们，在秦关上面，我们1队的人面对数以千计的敌人不曾退缩，我们用敌人的血把秦关染红，付出了6个兄弟的代价，我们是光荣的队伍，我们没有任何受到怀疑，蔑视的理由，我们的尊严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有人要拿走我们的尊严，我们就要他的拼命，今天晚上是我们为了捍卫自己尊严的战斗，每一个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战死的，甚至是风天河，他救过我们大家，我们也要为他的尊严而战斗，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尊严而战斗。”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战舰的管带看着船舱里的这些年轻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