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种子忠良择作壁上观82
第十三回 徐阶守制襄助忠烈之后
杨琬出家坐卧青灯古佛89
第十四回 幸进长袖善舞忠良引退
议礼唇枪舌剑贬谪延平95
第十五回 任延平一府六县小推官
理案狱明察暗访老狱吏106
第十六回 失帝宠议礼新贵势渐衰
解倒悬代理知府气日盛118
第十七回 政绩优官升五品赴杭州
强教化提举学政推岳词135
第三部 调和鼎鼐
第十八回 任祭酒力挽颓风育人才
回故乡祭扫亡妻丁母忧145
第十九回 供职吏部变风气声名扬
结交清流选贤才羽翼丰155
第二十回 张居正侃侃而谈应对策
徐尚书绝处逢生缓兵计170
第二十一回 励精图治徐阶运筹帷幄
借刀杀人严嵩枉费心机188
第二十二回 弹章连篇权臣变本加厉
积聚能量贤良志存高远197
第二十三回 渐获帝信谋划北御南征
剿抚兼施荡平东南倭寇208
第二十四回 戊午三子以卵击石命忧
小知也僧雪中送炭灾消218
第二十五回 大明王朝国运势如累卵
一代权相家宴投石问路225
第二十六回 邹应龙一封弹章严嵩倒
徐华亭三条政纲气象新234
第二十七回 机关算尽严世蕃斩立决
殚精竭虑徐首辅救海瑞244
第二十八回 擅权代帝拟诏否极泰来
内阁纷乱徐阶急流勇退258
第四部 晚年风波
第二十九回 全身而退归故里晤故人
飞扬跋扈乱纲纪获恶名269
第三十回 海瑞踌躇满志不负众望
徐阶息事宁人危机四伏277
第三十一回 得寸进尺退田须退过半
心灰意冷崇佛行善积德286
第三十二回 排除异己高拱恩将仇报
命悬一线徐阶墙倒众推296
第三十三回 驰书张居正拯民于水火
生浙还于浙魂归惟新里309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一部分(1)
第一回 小徐阶知也寺拜访知也 老夫人徐府厅细说前缘
话说大明皇朝武宗皇帝正德八年(公元1513年)三月的一天,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在一个中年仆人的陪同下,欢快地在田埂上走着。这少年姓徐名阶,身材不高,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耀下倒也显得不俗。他一面走,一面欣赏着四周的景色,喜悦之情溢于眉梢。
走着走着,忽见一野兔窜入路边竹园,徐阶觉得好玩,跟了过去。野兔竟毫不惧怕,停在那里,徐阶走近,又窜几步,逗得徐阶性起,狠命一扑,终于逮到手里。徐阶捋着它灰白的毛,感到它心脏的跳动。仆人高兴地说:“太夫人身体不好,这野味可补身子……”徐阶仰头想了想说:“我家世代崇佛,所以它不怕我,我怎能害它?再说,它的伴还在等它呢。”说罢,把那兔儿往竹林里一放,那兔儿欢快地蹦走了。是啊,今天奉母命到广富林的知也寺履约,岂能杀生?放走兔儿,徐阶心情更为愉快,一路上饱览田野风光。这广富林也颇令他神往,不仅河港湖汊,水网遍布,而且竹林掩映,颇有前人诗中小桥流水之意境。官塘河点点白帆,橹声咿呀,田野里老牛犁田,泥土清香。临近午餐时间,远处屋顶炊烟袅袅。更令他神往的是这广富林属集贤乡,集贤乡是古代贤人聚居之处。东汉末的怀橘陆郎,三国时吴国的陆逊、陆抗,晋代的陆机、陆云,南朝时梁国的顾野王,这些令人仰慕的人物,都曾在此居住。徐阶一面走,一面想,这些前贤的功业,松江人代代口耳相传,激励人心。父亲也常勉励他效法前贤,建功立业,自己长大如能有所建树,也能在集贤乡留有一点名声,占一席之地,岂不幸哉。当然他心情愉悦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到知也寺履约。据祖母黄太夫人说,知也和尚与他祖父有约,不管是四房中的哪房,如癸亥年诞生孙儿,十岁时必定到知也寺一见。徐阶恰巧生于癸亥年,前往拜访祖父的挚友知也大师,非他莫属了。祖母说,这知也大师在徐阶尚未出生时就曾对祖父预卜,徐家第五代或有贵人诞生。他倒很想见见这位高僧,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自己的祖父对他顶礼膜拜。
徐阶边走边思,不觉走到了广富林市。明代的市,其建制在乡、保之下,是市集的意思。集贤乡下辖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共三个保,而广富林属于三十八保一区三十图。
不过,虽说仅是集市,但那条街倒也很有规模,长二里许,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各种店招飘扬,一条市河与街平行。因快到午餐时间,徐阶无心留恋,匆匆往知也寺赶去。
知也寺,不在市廛,不在高山,竟建造在一片平原之上,四周都是良田。黑瓦黄墙,歇顶飞檐,山门上一匾,“知也寺”三字龙飞凤舞,据说是从陆机的《平复帖》摘录复制的。山门两边黄墙上,各有一斗大的“佛”字。进得山门,早有一与徐阶年龄相仿的小沙弥迎候。小沙弥见了徐阶,双掌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而且不问情由,也不与徐家仆人打招呼,拖着徐阶回头就飞跑。徐阶边跑边张望,发觉气氛不对,肃穆的气氛中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两旁僧人,都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进入方丈室,更是异常,僧众们齐刷刷跪着,而正中蒲团上,一枯瘦老僧双目紧闭端坐着。小沙弥走近老僧,悄语道:“小施主徐阶已到。”老僧惺眼微睁,开口道:“小施主来得巧,老衲正在往生路上,既暂被唤回,与你有几句话说。”说罢抬起精瘦长有长指甲的右手轻轻一挥。在旁的小沙弥接口道:“众师叔、师兄、师弟、师侄辈暂退!”小沙弥小小年纪,看来辈分却不低。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一部分(2)
刹那间,方丈室内,只存三人:老僧知也、小沙弥、徐阶。其时气息奄奄的老知也脸色忽然红起来,两眼露出亮光,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
室内,稚嫩的小沙弥一脸严肃,忐忑的小徐阶一头雾水。
终于,老知也开口了,他的嘴微微嚅动着:“小施主,老衲与你祖前世有缘,你祖父有一信件,在蒲团之下,你可取看。小知也与你此生有缘,日后自见分晓。你一生前路坎坷,风波自多。老衲送你几句偈语,一生受用。你听明白了。”徐阶听了这似从天外传来的干涩枯硬的话语,不禁头皮发胀,不由自主跪下受偈。徐阶唯恐漏掉一个字,于是凝神细听。“长江上头遇豹言吉,欲挽狂澜己下地狱,庙堂高处须防纪纲,高山逢揖惊涛骇浪。”那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轻下去,只听得老知也一声叹息,圆寂了。
知也寺撞起了丧钟,响起了梵呗,钟声伴着梵呗由近及远,散向四方。徐阶在小知也的伴送下,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山门。
入晚,松江郡城西门内德丰桥徐府堂屋正厅,四盏灯笼通明,徐阶祖母黄太夫人端坐正中,母亲顾夫人陪坐一旁,身后是一幅佛像,两旁堂联,左为“诗书礼乐从吾心之所好”,右为“功名富贵听天理之自然”,是徐阶父亲徐黼手书。此时,垂手侍立一旁的徐阶向祖母黄太夫人讲述着去知也寺的经过。闻听知也圆寂,黄太夫人悲从中来,不免感叹人生的短暂,接了徐阶带来的丈夫徐礼遗下的书信,恭敬捧读后,摆在了供桌之上。至于那四句偈语,总的感觉不大好,只出现一个“吉”字,其他不是“下地狱”就是“惊涛骇浪”,无论如何探究,总觉其意扑朔迷离,只能留待以后推敲了。黄太夫人便对徐阶说:“阶儿,近前来。你已十岁,祖先的经历应该让你知道了。”
徐阶瞪着两眼,非常好奇地听祖母讲祖辈的故事。
原来徐阶祖上本属草根。曾祖徐德成,绰号佛子,居华亭小贞徐家浜,世代务农。徐德成是个虔诚的居士,一生行善。德成有个独子,取名徐贤,就是徐阶的高祖。曾祖去世,高祖徐贤迁居泗泾,迁往泗泾的缘故是那里还有可开垦的荒地。大明朝鼓励开垦荒地,对新开荒地征税较少。高祖徐贤迁往泗泾之后,开了不少荒地。但因膝下有四个儿子,日子还是过得很艰难。这四个儿子,按仁义礼智排行。三子徐礼,就是徐阶的祖父,成年后因家境贫困,入赘郡城西门内德丰桥的黄府,与黄府独女也即黄太夫人结为秦晋之好。徐家一脉入住郡城,从徐礼开始。 话说这徐礼,也秉承祖上遗风,乐善好佛,郡城人称乐善公。徐阶祖母黄太夫人,知书达礼,才貌双全,所以结缡后夫妻琴瑟和谐。徐礼生了四个儿子,因望子成龙心切,儿子们的名按黼黻冕旒排序。由于黄府经济宽裕,可供儿子上学,所以从第四代也就是徐阶的父辈开始,徐家子孙有了功名,走上了仕途。徐阶的父亲徐黼,号思复,在宣平(今浙江武义)为官,任职县丞,地位相当于副知县。徐阶的母亲顾夫人乃徐黼继配,生徐阶、徐陈、徐陟,而原配夫人林氏生徐隆,乃徐阶长兄。徐阶是徐黼次子,生在徐黼武义任所。二叔徐黻,号敬斋,做到省祭官。三叔徐冕,号企斋,没有子嗣。四叔徐旒,号谷阳,正德年间举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一部分(3)
说起自己的丈夫徐礼,黄太夫人沉溺在幸福的回忆之中。原来徐礼既崇佛,又讲信用,说出的话,从不改口,必定履行,有些侠义之心,是松江民间公认的长者。那时候,兄长徐义在泗泾务农,常来府城购物卖粮,事毕往往日已西斜,就来到城中兄弟徐礼家中。每逢兄来,徐礼必端正衣冠,恭敬侍奉,徐义喜饮酒,徐礼必备酒水款待。
孝宗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徐礼四十九岁,松江的风俗做寿是做九不做十,所以长子徐黼从宣平县赶回松江,为老父做五十大寿。不料由此,横生出一段忧愁来。
第二回 乐善公望孙成龙寻龙穴 蓝老道胡言乱语诳钱财
因为儿子在外当官,乐善公在府城被誉称为老太爷。老太爷的五十寿宴,就摆在徐府正厅。赴宴的有松江府尊、华亭的知县、郡城的缙绅、寺庙的高僧、道观的道长。徐黼就在大门口迎接贺客,身后的门联分外的夺目,写的是:“曲径阳春有脚,小桥流水何心。”正是徐黼的得意之作。
寿宴如仪,且不细说。觥筹交错,也不必提。等到客人散去,收拾完毕,入夜更深,乐善公不禁有些失落。世间的人,性格是各不相同的,有人*热闹,有人喜欢恬静,乐善公属于第一种。但是喜热闹的人更怕热闹过后的清冷,所谓曲终人散,好像这热闹只不过是过眼烟云,想到人生似乎也莫能外,岂不感慨。
感慨之余,乐善公又想起了一桩心事。徐家到他已是第三代了,第四代中总算有两个儿子走上了仕途。但自己的孙辈,好像不尽如人意。特别是长房徐黼一脉,人丁不旺。长媳林氏生长孙徐隆,徐隆十岁时,林氏就撒手尘寰。徐隆身体比较羸弱,病恹恹的,指望不大。徐黼续弦顾氏,虽然贤淑,且精于治家,肚子里却没什么消息,岂不后继乏人了么?
徐黼公务在身,第二天一早,向父母请了个安,便匆匆赶往宣平县任上,这就更加重了乐善公的失落感。乐善公正在中堂郁闷着,忽闻家丁报称,有个蓝荣蓝老道求见。乐善公沉吟片刻,突然想起是昨晚寿宴上见过,并与之寒暄了几句的外省来的那个道士,便说:“快请。”
进得中堂,蓝老道左掌竖胸前,喊了声“无量天尊”,便笑嘻嘻地说:“老寿星昨夜睡得可好?”
乐善公边吩咐家仆递茶边回答:“托道长的福,昨夜黑甜一觉,不知东方之既白。”这当然是敷衍的话。蓝老道端过茶盏,揭去盏盖,用盏盖在盏中划了划,抿了一口,便夸道:“好茶!”就这工夫,乐善公把蓝老道打量了一番:一张黑脸,满脸的赘疣,颏下无须,也许年轻时爱美,连根拔掉了。看他打扮,倒也难分是全真派还是正一派。孰料这蓝老道倒很健谈,说是从龙虎山来,访了松江岳庙,恰好昨天岳庙的道长来贵府赴寿宴,便随着来了,多有叨扰。随后蓝老道又抿了口茶,说:“也算是与乐善公有缘,今将离宝地,特来贵府送几句话,以作报答。”
接下来蓝老道兴致勃勃地扯淡了一番,什么天干地支啦,什么金木水火土五行啦,曲曲折折,其意思就是徐府风水中少了点火,所以后代人丁恐怕不旺,边说边狡黠地观察乐善公的神色。
这蓝老道虽说扯淡,倒也与乐善公的心思对景,正是想打瞌睡送上了枕头,触动了主人的心事。乐善公便笑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