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卓眼睛紧紧的盯着刀网中的卫闻冬,只要她稍微力有不逮就打算出手,“吴子振刀法狠稳,如果是以别的远兵器还好,但是非要用他最拿手的刀来对战……”
“你忘了你初见闻冬的时候她腰上挂的玄铁重刀吗?”公孙朔渝提醒道。
严卓一愣,浑身立刻放松了起来,“没错,那柄刀的重量远在普通刀之上,她拔刀出来的时候却一点滞涩都没有,想必也是使刀高手。只是用刀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刀——大开大合毫无掩埋,实在是适合卫闻冬的兵器。
两人话未说完,只见刀网之中突然刺出一刃精光,接着吴子振低呼一声,捂着右臂急急后退,手上的刀也掉在了地上,来不及拾起。
“承让承让!”闻冬抱拳,手上已经兜起落在地上的大刀,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敲敲刀背,又把刀刃对在月光下眯着眼睛溜了一遍,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把刀往吴子振身边一扔,“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一把刀,淬火锤炼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可惜你只用狠劲不用巧劲,刀背弯的都和小蚯蚓了似的,赶快换一把吧。难道你都没觉得这刀用起来有些飘飘的晃手吗?”她说起来虽头头是道,但是众人都知道吴子振手上拿的可是金魔刀,为了抢夺这柄兵家利器,江湖上很久之前还闹过一大次风波呢。而且吴子振凭着这把刀打遍天下,怎么此刀会是这么不经考究之物吗?“啊,对了。”卫闻冬继续说道,“你这刀柄也不应该嵌那么多东西,你当哄小孩呢,拿着不硌手啊?能抓的牢吗?”
本来之前的话那吴子振还没说什么,结果一听她说道你当哄小孩呢,吴子振竟然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还望碧大侠女饶小的一条生路!”一旁的千盛镖局的人都大惊,原来这个瘦弱少年是个女娃啊。
“碧大侠女?”闻冬转转眼睛,在想自己为什么成了碧大侠。
吴子振一听她原来不是碧大侠女,立刻抄起手中的大刀,纵身扑向卫闻冬。
“你说的可是碧劫?”闻冬突然间茅塞顿开,惊喜的看着面前。
男子正扑到一半,听见这个名字立刻把刀势一撤,再次匍匐在地,看的众人是一惊一乍,“原来是碧大侠女的熟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侠大人有大量,回去替小的美言几句,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出来了!”说完,也不等别人什么意见,跃上房檐就不见了。
卫闻冬奇怪,什么时候碧劫也算是侠女了,她要算是侠女,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坏人了。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千盛镖局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个人冲着她下拜。其中有一个人缓缓的抬头,就是刚才的那个千大海,“大侠!有件事情一定要请你帮我们!不然,我们这千盛镖局几百年的老牌子就得砸在我千大海手上!”
卫闻冬一撅嘴,“砸你手上关我什么事?”
千大海本来见她颇有侠义心肠,敢于拔刀相助,却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听见刀声稀奇才来的。“大侠!小的镖局收了一批货物,正要赶着去运,但是江湖上有人放下话来,说一定要拿到这一份货。刚才那个吴子振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您不管我们,谁管我们啊?要是这批货出了事情,小的一家人的脑袋都赔不起啊!”话没说完,他竟然已经开始老泪纵横了。“这样吧!大侠,要是你肯帮我们保镖送去荆州,每日我给您三十两银子如何?!”
卫闻冬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打打闹闹那么多,最后就是为了给自己解决“千金还复来”的问题。她觉得这是自己独自迈向中原武林的第一步,立刻欢欣鼓舞的说道,“成交!”接着还不忘十分财迷的补充道,“三十两啊,少一钱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千大海:千盛镖局的总镖头
吴子振:青龙帮的人(打酱油的)
劫镖的来了
马车前的平板上,卫闻冬翘着小腿,嘴里叼着一根长直的狗尾巴草,轻快的哼着大震关的民歌。天气真好,什么时候才能来劫匪啊。她眯着眼睛望了望云彩。已经离开洛阳有五十里路了,一路风平浪静,除了千大海总是聒噪的在一旁嘟嘟囔囔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昨天晚上答应了千大海保镖的事情之后,就被他苦苦拽着死活不让走。说是她一走,这货就得被人抢。卫闻冬十分不满,“既然你保不了这趟镖,干嘛还接下来啊?”
千大海的泪窝造的特别浅,眼泪立刻汪汪的在眼睛里打转,仿佛之前十分硬气的另有其人一样。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都怪自己贪财,当时对方说给很多赏钱,自己一激动,就应下来了。结果差点没把一家人的命都搭进去。今天他看见卫闻冬从天而降,仿佛绝代女侠,一定是神的旨意让她来保护这批货物的。”
卫闻冬见他可怜,无奈的回头看了看公孙朔渝和严卓。严卓则说若是闻冬去的话,自己也可以顺路回衡山,在路上也多一个人照应,省的闻冬一个人看货辛苦。公孙朔渝也跃跃欲试的说是要去,因为不能放着严卓和闻冬单独在一起太久。
等到今天早上闻冬在千盛镖局门口伸懒腰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严卓一个人带着她的包袱来会和。原来公孙朔渝昨天晚上一回家就被公孙老头给逮了个正着,派他去汾州处理些商号的事情,顺便让他亲自去和卫家赔罪。这一去大约就是个把月,所以不能陪着闻冬南下了。不过——严卓递给闻冬一个竹子做的哨子,这是公孙朔渝给她的,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只要吹响就会有人来接应她。
其实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公孙朔渝把竹哨放到严卓的手里,嘱咐道,“你要是敢对我心爱的妹妹下手的话,就让她吹这个竹哨,不管隔着多远,我也会冲过去阻止你的!”
严卓转身便走,一边说,“她不需要这个东西。”
公孙朔渝岂会放过他,脚下一动,绕到他的面前,“其实也有别的用处的,你看,闻冬那么可爱,要是别的男人想对她下手,虽然她武功是不错。但是也难保其它的人用什么阴损的招数啊,到时候……啧啧啧”,公孙朔渝的脸上表现出了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个竹哨的声音尖锐,到时候她一吹,我来不及赶过去,还有你啊。”
严卓冷言道,“我不会让她陷入如此困境的。”说完便绕过公孙朔渝,继续往前走。
公孙朔渝突然在后面低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晚上那纸船上写的什么。”
严卓脚步一滞,转身拿过竹哨,“写的什么?”
公孙朔渝剑眉一挑,“上面写的是——嫁一个性格正常长相英俊的男子,做一个温柔的家庭主妇。”
严卓嘴角一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让她许个愿望,结果却出了道难题,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哦,对了。小心断剑门的余鸿。”公孙朔渝脸上的嬉笑突然转瞬即逝,目光微敛,“那家伙最近的举止有些不规矩。恐怕会借着闻冬找你的麻烦也说不定。”
严卓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我看那云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那两枚暗器的手法,倒像是幽冥门的功夫。你小心被她们拿了去,练什么采阳补阴的大法。”
公孙朔渝浅笑,“我还怕我去了她们吃不消呢。”
严卓自然不会把两个人这样的对话告诉闻冬,于是只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卫闻冬手里捏着竹哨,透过它看天上太阳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晃眼。过了一会儿,她把碧绿的竹哨扔进怀里。公孙朔渝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靠谱,相反,他很细心,知道闻冬可能会把东西乱搁,就在上面穿了一条绳子,让她挂在脖子上。
“咯吱!”马车突然应声而停,闻冬没准备好,一个翻身就要滚下马车。身后一只手轻轻一拽,原来是严卓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闻冬刚刚稳住身形,严卓便迅速的把手收了回去。卫闻冬只觉得他的手很凉很凉,像冰一样。她想到了一个形容词——美人如玉,并为此沾沾自喜。
“干什么突然停车啊?”卫闻冬伸手敲了一下车夫的脑袋,车夫指了指前方。闻冬这才看见马车周围都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来者面色不善,她心里大喜,来劫匪了!终于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了!
千大海从一旁跳了下来,抱拳大声问道,“是道上的哪位朋友?”
“你管我是谁?”中间一个瘦弱矮子冷笑道,“留下车里的货物,咱们兄弟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千大海见对方气势汹汹,不由得腿有点发颤。其实千盛镖局几百年传到他这一代就完全是个只有名声的空壳子了,子孙的武艺是一代不如一代。但凭借千门剑法一名,来劫镖的人自是少数,就算是有胆子来的,也都是些武艺十分高强的人,输了说出去也不丢人。他本来想假装打一下,然后打不过就抽身而退的,结果突然想起自己车上有卫闻冬,还有衡山派严卓,心里一阵窃喜,自己每天只花三十两银子就能请到严卓来为自己保镖,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江湖上谁还敢动自己一根毫毛。
于是,他清了一下嗓子,大声说道,“在下自然是没有面子请诸位说出真实名姓了,只是在下身后的这一位,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说完,他略略一让身子,他这是故意激怒那个瘦子,他要是不说出来自己的尊名,就是不给衡山派面子,到时候……哼哼,自己身后的就不仅仅是严卓了,而是整个衡山派。他不由得在内心里崇拜自己的高段。“这位就是!”他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就像是戏台子上先来通报名角儿即将上场的老板一样。
“我就是大震关卫闻冬!”千大海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他差点没气的吐血趴下,侠女啊侠女,你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要在此刻抢严大侠的风头。
严卓早就看出千大海想利用自己的想法,正在为难之时,却看见卫闻冬一个箭步冲上去自报姓名,不由得笑了出来。
“大震关卫闻冬?是什么东西?”一群人嗤笑道,“从未听说过。什么时候千盛镖局也找了些欺世盗名的人来保镖了,恐怕这生意是不想做下去了吧?”
卫闻冬见周围的人都笑的前仰后合,而千盛镖局的一群人则是忧心忡忡面面相觑,她心里莫名的生了一团火,“在下初出江湖,涉世未深,所以你们这群鼠辈才不知道我的尊姓大名,等我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之后,你们可别忘了替我四处宣传一下。”
“好大的口气!”那瘦子眉毛倒竖,脚下一蹬,一双巨斧向闻冬砍来。左斧当先,斩断闻冬身后二十四盘退路,右斧斜劈腰身,似是要把她拦腰斩断。
千大海见他招式大惊,心里暗道,乾坤斧倪浩!这箱子里的红货到底是什么,竟然引得吴子振倪浩这些名门正派不顾身份的抢掠。本来想是如果仰仗着严卓,怎么也能把货物送到,但此刻出手的却都是些名家豪叟,只怕……
在别人眼里,倪浩这一斧下去,卫闻冬是退无可退,想必要吃些亏受点伤才能舍身退出,却没想到她抽出腰上大刀,不顾自身安危的向倪浩的左臂挥去。这在众人眼里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严卓本来看出这位是乾坤斧倪浩,正要抽身上去帮忙,看见闻冬这一招之后,不由得微微的点了点头,坐在车板上,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原来倪浩使双斧,一斧截断对方退路,另一斧雷霆一击,百发百中。今天要是为了卫闻冬这无名小辈断了一臂,他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何况一旦断了一臂,他的武功就等于废了一多半,到时候仇家冤家都来找他报仇,他可是吃不消。于是,他立刻左臂画圈,躲开了卫闻冬的大刀,但也把她背后的退路让了出来,卫闻冬身子一晃,轻轻松松的就躲过了倪浩右臂挥来的大斧。只一招以进为退,却让两个人在武功和心智上都分出了高下。
倪浩岂肯放过她,自己苦心多年的双斧绝技,竟然让她简简单单的就给破了,要是将来传出去,自己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他双斧猛挥,别看这双斧斤两够重,但是在他的手上可算是轻若鸿毛,斧斧舞的是妙若惊鸿,如影如幻,虚招叠叠。
卫闻冬也不躁,反而持刀立在斧圈之中,偶尔挥舞,一定是将倪浩逼退三步。倪浩出招越来越快,众人都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唯有严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知道,使用重兵器第一字诀就是要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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