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农民- 第4部分

“张光荣，原来你是畜生！”骂他的是许兴奋的大女儿，后面还齐唰唰站着十一个女将，谁都知道许兴奋的老婆总共就生了一个班的女儿，全大队的人都称为十二凤，因为每个人的名字都带着凤字。

“你才是畜生，我那里看你妈洗澡了，你妈这样要让我看我还不看呢！”张光荣也来气，冲着对方就吼。

“怎么了，闪开！”随着喊声，围观的人闪开了一条路，许兴奋那个微弯着腰还驼着背的身子站在张光荣面前，两人的身材相比起来差了一大截。许兴奋抬着眼狠狠地盯着这个他心目中的不良青年，脸上的表情已经证明他正在分析着复杂的阶级斗争新动向。

张光荣的眼睛也瞪着许兴奋，反正看他的神气就是一付因为制造了十二个女儿已经透支严重，肾气不足差不多也就变成了药渣。

这时候外面又嚷嚷了起来，原来是张光荣的妈也赶来了，后面也照样屹立着四个女儿，别看她们还小，但是一个个也面露不畏强权的巾帼本色。还有刘巧花，一进来就目光一直看着张光荣，一眨也不眨，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来了也好像准备着打架似的，怀里没有抱着小孩。

“噔噔噔”！妈的脚步声力量真足，虽然她的腰身也有点粗，但却是浑身结实，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还坐在地上的许兴奋的老婆，那气势有如《水浒》里面那位顾大嫂。立马就听到一声爆喝：“你说我儿子偷看你洗澡，有谁可以作证吗？”

“他——他趴着门缝！”许兴奋的老婆也站了起来，透出凶巴巴的目光，大有跟张光荣的妈一对一干一架的架势。

“别吵！”许兴奋权威性地一声高喊，然后从下往上指着张光荣说：“张光荣，你的生活作风已经很严重地沾上了资产阶级的腐朽习气，影响到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前天的事已经很严重，今天的事情更加严重，先到大队再说！”

“不行，有理没理在这里说清楚！”妈当然不同意，到大队就等于要被抓到公社。

人群外面又出现骚动，气势汹汹地走出一个身高跟张光荣差不多，但看起来却比他壮了很多的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许兴奋大女儿的对象，也就是大队的民兵营长张卫兵。

“走走走，不走我就要实行专政了！”张卫兵伸手就要拉张光荣。

“不能走！”红云和刘巧花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顾不了什么，冲上来就抱着张光荣。红云还好，只抱着一边，但是刘巧花却抱住他的正面，而且抱着很紧。

“凭什么要到大队呀？”刘巧花双手抱着张光荣，抬头看着他，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不走是不是，老子不客气了。”张卫兵不禁大怒，他抓了多少人啊，没有一个人像张光荣这么不听话的，伸手就要拉刘巧花。

“给老子住手！”张光荣突然一声爆喝，趴在他怀里的刘巧花吓了一跳，张卫兵更是愣了一愣。

“你们走开，我要看看谁能把我带走！”张光荣将刘巧花推开，一边的红云也退了几步。

张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也怒了，伸手就想掐住张光荣的脖子。

“唰”！张光荣左手还拿着酱油瓶，右手手腕一转，搭住张卫兵的手一拧，听到“哎”一声惊叫，张卫兵的手腕一阵酸痛。

好家伙！张卫兵大吃一惊，虽然跟张光荣不是同一生产队的，但是同一个大队的人都认识，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会家子。在对象一家人的面前丢面子，这面子也丢得太大了，张卫兵要能知难而退才怪，他也会两手，挣开张光荣的手就摆出架势。

围观的人也更是惊愕，一向老实不多话的张光荣却原来深藏不露，但他的功夫在那学的谁也不明白，妈和姐也一样愣愣地眨着眼睛。

“噗噗噗”！张卫兵仗着自己估计力气胜过张光荣，双手胡乱比划了几下，整个人就扑了上来。反正必须在许书记一家子面前将张光荣放倒，不然的话这对象有歇菜的危险。

张光荣站着不动，两道浓眉微蹙，等着张卫兵扑到面前的时候，一只脚连同身子往一边闪了一闪，伸手往张卫兵的肩膀一搭，然后顺势往前推，同时一只脚轻轻地对准张卫兵的脚一勾。

“砰”一声响，差不多有一百八十斤的张卫兵胸部朝下趴在地上。

寂静！现场的人都睁大眼睛连同张开嘴巴，谁要不相信也不得不信。许兴奋的老婆愣了一会就晃过神来，肥胖的身体又要扑向张光荣。

现场乱了，张光荣一家子也冲了过来，场边的张组织他们几个也冲了上来。

突然有一个小孩喊了一起来：“不是光荣哥，是二呆！”

又是一阵寂静，这小孩是开小卖部那人的孩子，这孩子看着大家的目光都朝着他看还有点得意，又大声说：“是二呆趴着门在偷看。”

这话让许兴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那杀猪妇转脸就看着还挤在前面看热闹的二呆。这二呆这会真的呆了，还不赶快跑。

张卫兵心里暗自谢天谢地，张光荣他已经不敢惹了，二呆就是他挽回面子的对象，冲上去伸手就抓住这小家伙的衣领，“妈的，到大队说个清楚！”

“放了他！”张光荣狠狠地盯着张卫兵，朝着他大吼：“他才多大，你懂不懂法律你！”

“对呀，他才是个孩子嘛？”张解放早就气得想跟张卫兵打一场了，也大声喊了起来。

众怒不可犯，许兴奋懂得这个道理，对着张卫兵说：“算了，问几句就放了他。”同时暗自却在盘算，怎么样收拾这野小子。

“哥，你真棒！”三个妹妹别说有多高兴，刚才看着哥的身手，好像是个英雄人物似的。

红云轻轻抹着弟弟起皱的衣服，眼神中又有几分疼又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感觉，这几天的经历总之就觉得这个弟弟跟以前不一样。

张光荣看着张组织他们几个，然后目光转向刘巧花，见她抿着嘴巴笑的样子，透出一种妩媚。

“走，吃饭了！”妈说着抬着下巴，带领她五个孩子胜利打道回府。

张光荣突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要是二呆被张卫兵吓几句，将她妈到县城的事说出来，说不定还连带上他。

第一卷：那个年代第6章：一屋子古董

第6章：一屋子古董

一家子爽爽地走进家里，妹妹们边走边说着刚才哥的威猛样，红云的手指往张光荣的后腰戳了一下，“嘻嘻”笑着问：“你在学校是不是老跟人家打架？”

“当然了，打架越多功夫越好。”张光荣不得不这样说。

才刚吃完，张组织和张革命、张解放、张中国几个一块走了进来，最后面还有刘巧花，上午张光荣没有出工，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没事，昨晚到田里抓了几斤田鸡到县城卖。”张光荣可没有香烟，买了米还有两根冰棍又给了三个妹妹六分钱，那还能买香烟。

“你不怕死呀，要是被许兴奋知道了，最少抓到公社关你七天！”张革命虽然岁数跟张光荣差不多，但是额头上的抬头纹给人山穷水尽的感觉。他就曾经因为用自行车到县城载客而被关了七天，还被许兴奋叫民兵打了好几下。

“怕也没办法，让他许兴奋饿几天，他就什么都干出来了。”张光荣浓眉一扬，看见刘巧花正专注地看着他，突然小声跟身边的几个人说：“喂，咱们集资，搞个小五金厂怎么样？”

“那要多少钱呀？”张解放咂了咂有几颗爆牙的嘴巴问。

张光荣看着几个哥们说：“买十台冲床就几百块，再有几百块买材料，一千块差不多。”

“抢银行啊！”张中国本来就斗鸡眼的眼睛翻了一个白眼，干脆蹲到地上，手指头在地上乱划。

“是不是，是不是？”刘巧花摇着头，笑眼还嗔着张光荣。

“先想着怎么样填饱肚子再说。”妈也没好气地嚷嚷着，走到猪圈那边喂猪去。

张光荣看了妈一眼，“嗨”地叹了一口气，“可这样下去永远也填不饱肚子。”

张解放“唏——”将一口浓烟吸进喉咙里面，一股青烟又从鼻子和前面几颗爆牙冲了出来，咂咂嘴巴说：“还是老老实实插秧种地吧。”

几个人正说得很投入，突然张卫兵带着几个民兵气势汹汹闯了进来，一看见张光荣就喊：“张光荣，上午你干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吧，绑起来！”

妈和姐妹几个都惊呆了，三个妹妹更是吓得哭起来，张组织他们几个站起来对张卫兵说：“喂，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做绝了。”

该来的总该会来，张光荣觉得他估计的事情终于发生，一定是二呆说的，冲着张卫兵说：“不就是老子抓了几只田鸡的事嘛，我要不走你要怎样？”

那几个民兵其实并没有那么凶，手里拿着绳子，却没有一个人走上来。

“哼哼，你应该知道“清家”的滋味吧？”张卫兵心里暗喜，所谓“清家”就是没收家庭财产，对于那些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家伙，大队就有权没收他们的家庭财产。当然“清家”的方法有大有小，有的抬走了一个衣橱也算清家，一切就看书记怎样说。

“老子跟你们走，谁绑老子以后跟谁没完！”张光荣回头朝着已经满脸泪水的妈和姐妹们说：“别哭，不就关几天吗？”

刘巧花哭得比谁都凶，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张光荣跟着张卫兵他们走出去。

“为什么不绑，绑起来！”一到大队，许兴奋就喊着绑人，还没有一个被抓到大队的人不用绑的，还有菊花嫂，她也被绑着，比张光荣还早到。

张卫兵自己动手，要绑人还要张光荣跪下去，伸脚就往他的膝弯一踹，想不到张光荣一个后踢，他没跪，张卫兵险些跌坐在地上。

张光荣算是第一个站着让人家绑，想要让他跪那是休想，一个男人可以死但不能软叭叭地下跪！张卫兵咬着牙，小指头粗的绳子紧紧勒进张光荣的皮肉里面，以为他会痛苦得向他求饶，却不想张光荣脸上还有笑容，只是那笑容透出的是轻蔑。

一台手扶拖拉机就将两个人送到公社，张光荣以为是进派出所，拖拉机却在“打资办”的门前停下，菊花嫂也是好样的，不哭，只是一路看着张光荣，觉得太对不起他。

“下来！”张卫兵跳下拖拉机就朝着张光荣大喝。

张光荣还没有跳，就看见那位美女主任杨玉环，两人的目光碰了一下，见她微微皱了一下丹凤眼上面的那双柳眉。

杨玉环见到下面大队抓来的人就不想看，其实这些随便抓人的事都是基层的土政策，这年代上面打个喷嚏，下面的人就拿着鸡毛当成令箭，也不排除有公报私仇的事情发生。

“杨主任，要到外面啊？”张卫兵看到杨玉环，瞬间就变成一付笑脸。

“他们犯什么事了？”杨玉环小声问。

张卫兵几乎要立正，满脸笑得浮起皱纹，“这家伙到田里抓田鸡，然后拿到市场卖。”

杨玉环看了勒紧着张光荣的绳子又皱了一下眉，张光荣还能暗自称赞，这很自然的柳眉轻皱又让她看起来更美。

“不能这样绑人，这样会绑死人的，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能用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人民。”杨玉环说完了转身走向挂着农林办和农科所牌子的一排平房。

张卫兵还特别听话，叫一个民兵将张光荣和**花两人身上的绳子解下，然后手一挥，带着他们走进打资办。

“送进后面仓库吧，现在还没空问！”一进门就被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小伙子吼，张光荣差点笑起来，一屋子最少绑着二十多人，都在等着审问。

两人被带到后面，一位穿着炊事服的中年妇女打开仓库的门就让他们进去，可能今天打资办的生意太好，炊事人员也当起看守人员了。

听着“咔嚓”锁门的声音，张光荣闻得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哎呀光荣呀，都是那傻二呆说的，嫂子对不起你呀！”菊花嫂连说带哭起来。

“没事菊花嫂，咱又没杀人。”张光荣边说边四周打量，这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破旧的东西，估计是破四旧的时候没收的地主家的东西，有老得差不多化了的书籍，也有一些香炉之类的东西。

突然张光荣眼睛一亮，暗叫“乖乖”！在一堆烂书籍里面露出两个花瓶，第一眼就估计这两个花瓶不简单。

张光荣走过去，拿出一个花瓶一看，咧嘴笑了起来。这是一个青花瓶，那图案就是几个小童在追逐着一只蝴蝶，再翻起底部一看，六个篆书，“大清乾隆”，后面还有两字看不大懂。

菊花嫂不明白张光荣为啥对着一个装咸菜的东西感兴趣，张光荣抬头朝着四壁乱瞧，看着离地面一人多高连着的两个小窗口，小窗口的宽度足够花瓶的宽度。

张光荣将两个花瓶拿出来，放在从窗口容易拿到的地方，然后又咧嘴笑，菊花嫂还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放好两个花瓶，张光荣又仔细看着，突然又弯腰拿起一个紫红紫红的香炉，虽然上面布满着厚厚的灰尘，但是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