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农民- 第12部分

姑娘们的笑声还没停，张光荣却停住不动看着前面，那是许兴奋那个驼背的身影，旁边还跟着张卫兵。

妈的，一定是许兴奋跑到公社向派出所胡乱说出理由，才将他放出来的。张光荣狠狠地瞪着张卫兵，他也在瞪眼睛，昨晚虽然在他们离开后被两位民警修理了一顿，一张脸被刮了几个耳光肿起来了，但是现在脸上又露出得意。

许兴奋双手放在背后也在看着张光荣，转脸又冲着山柑叔说：“山柑啊，这田是怎么搞的？长成这样，国家的农业连续十三年大丰收，你们的水稻能丰收吗？”

“书记，第一肥不够，第二时间都被平整占用了，这田再怎么搞也长不好。”山柑叔本来就打算不想干这窝囊的队长了，听着许兴奋的话就来气，这些干部就是专门等着说大话的，看见张卫兵他更来气，一个专门拍马屁的家伙。

许兴奋好像也觉得山柑叔有点不满，他可不想多说话，又看了张光荣一眼还露出得意的眼神扬长而去。

一个上午就干完了全天的活，张光荣走到水沟边清洗手脚，张解放第一个走到他身边大声就骂：“妈的张卫兵这小子竟然出来了。”

“别管他，这不过是小角色而已。”张光荣捧起水往脸上浇。

“光荣，今晚记工的时候，我就向社员推举你为队长，我向许兴奋辞职，这个队长一定要你来当。”山柑叔看来已经是铁了心了，还没等张光荣说话，转身走向刚才许兴奋走过去的方向。

张革命和张中国也走了过来，山柑叔的话他们也听到了，张革命拍着张光荣的肩膀说：“干吧！”

“干就干！这田要是管理好了，还来得及。”张光荣也想干了，他有信心早稻收成起来就让社员们过上温饱的日子。

张组织也走了过来，四位哥们都一齐让张光荣干，田地离村子不远，大家边走边聊，张光荣让四位哥们下午到县五金厂将那五台社员参股的冲床搞进来，反正赵俊也已经跟他们很熟悉了。

“到时要是社员们都参股了，那怎么办？”张组织倒有点担心起参股的人多了，小五金厂也就那样的收入，赚不了几个钱。

“咱们走出去，到邻近的几个县城去推销。”张光荣当然明白张组织的意思，看着几位哥们说：“总不能就单单做这种单调的产品吧，走出去就知道人家需要什么。”

张光荣走进家里，妈和姐已经先到了，一进门就笑起来，那位柳月茹正坐在椅子上跟妈和姐聊着，怀里还搂着丹红。

“柳老师，今天有空啊，欢迎你到我们家！”张光荣乐，赶紧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再洗洗。

“不用这样客气吧，我在这还吃了一个月的饭呢。”柳月茹一双似乎会说话的杏眼看着张光荣，笑起来还用手背挡着好看的嘴巴。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说话时声音特别柔美。

“对呀，从你到学校教书，就没有在我家吃过饭了，今天星期六，中午在这吃吧。”妈说着站起来，准备做饭。

“不行，我还是回去。”柳月茹怎么也不敢在他们家吃饭，粮食紧张的程度她又不是不知道。

妈也知道她的心事，小声说：“放心，我们家现在有点收入，是他搞的。”说完了手指着儿子。

“搞什么呀，收入好吗？”柳月茹好奇地看着张光荣，这年头搞个不错的额外收入就好像不可能似的。

“没啥，跟几个人搞点小五金之类，每月大概也就几十块钱。”张光荣洗好了坐在柳月茹旁边，红云已经搬出茶具。

柳月茹露出担心的表情说：“那要注意，不要让大队知道了。”

“不会，我还欢迎生产队的社员都参股呢，大家的生活太苦了。”

柳月茹又看着张光荣，她知道整个第一生产队就他一个高中毕业，要说起来他们还是同一届毕业的，两人的岁数也一样，说起话来也跟别人不一样。

既然他们家有额外的收入，柳月茹也愿意在他们家吃顿饭，刚从城里来的时候在这里“三同”，张光荣的妈对待她比四个女儿还亲，经常就这句话：苦了你们城市的孩子！那时候她都差点叫她妈了。回忆起跟他们一起过的日子，真的心底里就涌起一股亲情。

一桌子吃饭就是欢乐，柳月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温馨了，边吃边聊，张光荣突然跟妈说：“山柑叔想要我当队长。”

“当个屁，这队长有什么好当的。”妈没好气的样子惹得女儿们和柳月茹都笑起来。

“但是我想当，没别的，我想让大家都吃得饱。”张光荣这时候露出的是相当自信的表情。

柳月茹看着他的表情又笑，她也感觉怪怪的，以前的这同龄人没有这种气概，整天说不了三句话，比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还老实。

张光荣又看着柳月茹，两人的目光碰了一下，柳月茹笑着马上就低下头，却不想他说出的话又让她惊讶，“柳老师，你复习过以前的课本没有。”

“没有，复习了有什么用？”柳月茹眨着长长的睫毛，她又不是书呆子。

“还是得复习，我这里初中到高中的课本都有，咱们国家会恢复高考的。”

妈和姐越听越奇怪，高考一词她们还不懂是什么，红云伸手摸着弟的额头说：“不烧呀。”

大家又是笑，不过柳月茹却没有笑，要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恢复高考，那她不知道要高兴得几个晚上睡不着。

“真的，你看我是说胡话的人吗？”张光荣看着柳月茹，她不相信还让他有点急。

“好吧，我现在就开始复习，但是你呢？”

“我不想，我喜欢干别的。”张光荣看着一家人，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一卷：那个年代第19章：耍人可以这样耍

第19章：耍人可以这样耍

柳月茹吃完了饭还在跟张光荣聊，好像觉得他的知识特别丰富，同时也聊得相当地快乐，只不过文静的她说话也好，笑起来也一样都是温柔地慢声细气。

两人都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感觉，要不是山柑叔走进来，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

山柑叔一进来好像跟以前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笑得相当地开朗，跟柳月茹还能开起玩笑，“月茹，跟光荣说什么？这小伙子不错。”

柳月茹本来就有点腼腆，突然这一说让她的脸红了起来，年青人就怕别人乱点鸳鸯谱，有时候乱点了真的就成了一对鸳鸯。

张光荣却只是笑，他也搞不懂山柑叔为什么会这样，柳月茹杏眼瞄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又碰到一起，“唰”！她的脸更红了起来。

“山柑叔，坐吧！”张光荣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

“嘿嘿，我是开玩笑的。”山柑叔看着柳月茹，她已经站起来了，要再坐下去她的脸还会更红。

张光荣跟着柳月茹走到门外，她又回头看了他一下，轻声说：“进去吧。”

山柑叔因为已经跟许兴奋表明了他不想当队长，虽然许兴奋没有当场答应，但是也好像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一样，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好像也突然间觉得特别开朗。很多年没有这样灿烂笑过了，娘的，这队长早就应该踢出去了。

张光荣回转进来还没有说话，山柑叔就大声说：“说了，我跟许兴奋说了，以后也不用在他的面前装孙子了。”

“喂，山柑叔，你真的跟许兴奋说了，那山柑婶还不把你……”

“她想当就让她当呗，保管她当一年瘦十斤肉。”山柑叔干脆自己泡起茶。

“那许兴奋答应了？”

“还没有，不过他不答应我也不干，不答应也得答应。”山柑叔喝了一口茶又说：“以后就看你的了。”

张光荣挠着头，许兴奋要是能答应，他敢倒立从村子里走一圈。笑着说：“许兴奋也可以派人来当嘛，要是派张卫兵来怎么办？”

“不会，社员们别的权利没有，就有选队长的权利。”

“可对于水稻这一些我还是不大懂。”张光荣说着又递过去一根烟。

山柑叔睁大着眼睛说：“生产队懂的人很多，我给你当参谋，什么时候该除草该下肥你不用问我就会告诉你。”

这时妈也走过来，她和红云在屋里冲了一会鞋环，人老了，不用多久还是觉得手酸，上来了就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马上接住话头说：“我看哪，还是专心搞点赚钱的玩意吧，咱们管不了人家。”

“妈，你想想，别人都吃不饱，就我们几家的生活好起来了，能长久吗？”张光荣双手端起茶递给妈，她的目光当然没有儿子看得远。

“这倒是，就是人家不向大队报告也会在背后议论。”妈慢慢喝着茶，朝着山柑叔说：“咱已经是上了年纪了，他要怎么着就由他自己好了，反正不要被关起来就行。”

三个人说个没完，张组织已经来了，连同自行车一起推了进来，四辆自行车载着五台冲床。

“这鬼天气好热！”张组织将两台冲床放在地上，走上来连椅子也不用直接就往地上坐。

另外的三人也陆续进来了，五台冲床算是安全到达，张光荣对山柑叔说：“等晚上，我们将冲床送到你们家，教你们怎样做就行。”

“行，差不多可以吃饭了，晚上所有的大人先到队里，我跟社员们宣布一下，再来搞这一些。”山柑叔站了起来，还伸了一个懒腰。

还没等他走，山柑叔的小女儿秋兰却匆匆走进来，先朝着张光荣笑一笑才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许兴奋到家里找你不在，说今晚他要到咱们生产队开社员会。”

“一定是队长的事。”山柑叔回头朝着张光荣他们几个笑，挥着手对女儿说：“走走走，吃饭去。”

许兴奋听到山柑说他这队长不干了倒也吓一跳，这队长当起来还是有点小油水的，半脱产每月大队还补贴五块钱，每天的工分就按生产队最高的工分，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本来还以为山柑会向他推荐谁来顶他的位，却不想问了以后却问不出什么。大家都不笨，山柑知道张光荣跟许兴奋已经是死对头了，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要是先说出来，许兴奋当即就会有什么动作不让张光荣当队长。

许兴奋也不笨，山柑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不想当这个队长，这倒让他感觉到好像整个第一生产队都跟他过不去似的，特别是跟张光荣发生矛盾以后，就觉得这个生产队的人碰上他跟以往不一样，所以摸摸社员们的底是很有必要的。

一般来说，生产队长都是社员自己选出来的，不笨的许兴奋却没有想到人家要让张光荣当队长，可以说外表率直的山柑小小耍了许兴奋一把，正所谓大智若愚。

今晚队址里面就跟平时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山柑叔已经向许兴奋提出辞职，所以少了平时那种毫无掩饰的嬉闹，大家倒是小声讨论起来。

张光荣还没登记完工分，许兴奋就来了，后面照样跟着张卫兵，要是张光荣现在是队长，他敢立刻就将他赶出去，一个民兵营长想来参加他们生产队的社员会，这不笑话吗。上面还有大队长副书记副大队长，这些人就当成摆设了。

“哈哈哈，大家都到了，很好嘛。”许兴奋一进来虽然有人跟他打招呼，但还是来了个哈哈开场。

“书记来了，请坐请坐！”山柑叔站了起来，他不想浪费时间，大声就说：“大家静一静，许书记也来参加我们的社员会，现在我向大家宣布，我已经向许书记辞职了！”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山柑婶虽然在家里跟老伴吵了一架，但现在也没有再吵的意思。

山柑叔其实鬼得很，到了现在还不说出他想推荐张光荣，倒是又大声说：“请许书记给我们讲几句吧。”

又是有些稀稀松松的掌声，许兴奋大热天还穿着中山装也难为了他，都满头大汗了还不脱下这一身标志。眼睛扫了大家一遍开口了，“既然山柑这样说，你们有没有什么人选？”

没有人说话，张光荣还在给刘巧花登记工分，她是最后一名了。

山柑叔觉得应该说了，“咳咳”清着喉咙用上喊声：“我推荐光荣为队长，同意的举手！”

“唰唰唰”一只只手都往上举，刘巧花刚刚登记完干脆就举起一双，山柑叔还没开口她就喊：“全体通过！”

许兴奋差点脑充血，心跳加快那是肯定的，终于他知道山柑也有狡猾的一手，这时候就是有不愿意的也不得不举手，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吗，谁都举。心里在骂：奶奶的土山柑竟然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全体都通过了，许兴奋总不该表示反对吧，但他也有理由，马上就问：“光荣的年龄够了吗？经验很重要。”

“够了，十八岁还超出两个月。”山柑还带着笑，他要没有想到这一点才怪。

“那他自己的意思呢，他愿意吗？”许兴奋也打起算盘，好像还没有一个人敢于在众人的面前就说我想当什么的，传统的就是学会谦虚，骨子里想当想得骨头都疼，但还得假装着推辞。他要的就是张光荣假装推辞，然后他就一句话：以后再说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