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陈赓履新 实习教员扬波胶州湾(6)
人的命运中真有巧合,三年后,王湘霖从人民大学参军,本想入朝参战,没想到肖劲光的秘书罗钰如看上这个聪明的小伙子,把他调到海军司令部秘书处翻译组,王湘霖梦想成真,当上了海军军官。1951年仲夏的一天,王湘霖正在工作,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听到肖劲光司令员的声音:“告诉你们组长,参加打捞重庆号的苏联专家到京后向我报告,我准备招待他们。”1953年,在调入哈军工之前,王湘霖参加了把重庆号技术资料译成俄文的工作,并在海司第一次见到率部起义的“重庆号”舰长邓兆祥将军。是年11月,海司造船部派出三名译员到大连熟悉“重庆号”军舰的现状,王湘霖是其中之一,当年自己偷窥的大军舰,竟成了油漆斑驳脱落的空舰壳,停靠在大连造船厂的码头上。
这是解放战争后期的一段令人扼腕的历史,“重庆号”记录了全舰爱国官兵反对内战、投身光明的英雄壮举,也记录下面临覆灭的美蒋反动派垂死挣扎的可耻罪行。
王湘霖没有想到刚从青岛海上实习归来不久,领导又派自己出差,还是和“重庆号”打交道,莫非自己和这艘起义的巡洋舰有缘分?
当时负责“重庆号”打捞、善后的海军称为“黄河部队”,原“重庆号”舰炮副部门长刘渊主任负责接待哈军工来的同志,王湘霖第一次上舰时已认识刘渊,两人重逢,格外亲热。刘渊带大家去见邓兆祥舰长。
邓兆祥40多岁,身体结实,目光炯炯,显现出职业军人的英武气质。他和苏联专家及哈军工的同志握过手,示意请大家入座,一开口就很爽快:“欢迎军工的同志们!你们需要我给予什么帮助?”
王湘霖把苏联专家的意见译给邓舰长后,邓兆祥说:“由刘主任陪同你们参观军舰,需要什么,你们就提出申请,照上级指示办。能使这条军舰的装备为培养我们海军工程技术人才服务,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邓兆祥风度潇洒,讲话干脆,声音洪亮,给苏联顾问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再三向邓舰长表示感谢和敬意,对有机会第一次参观英制军舰而兴奋不已。
哈军工最终申请拆卸“重庆号”的100毫米双高平两用舰炮、40毫米四管机关炮、毫米液压传动机枪、三联装鱼雷发射管以及指挥仪等,海司领导和海司苏联总顾问戈洛文少将很快批复下来,夏天的时候,这些庞然大物在身穿白色水兵服的三系实验员守护下,从大连押运上车,气宇轩昂地进入哈军工。
100毫米双管舰炮就安放在海军工程系实验楼东侧门口,参加这一工作的该系舰炮专业负责人何水清、陈宽等教员和苏联顾问特地在这门舰炮前拍照留念。
“重庆号”巡洋舰的装备为哈军工海军舰炮专业发展作出的贡献,也为“重庆号”的历史留下最后一笔闪光的注脚。
1954年10月15日上午,一曼街方向驶来浩浩荡荡的豪华轿车队,在哈军工大门口向北,缓缓地绕到南通街,沿着哈军工木板栅栏外的马路向太平桥方向驶去,在环绕哈军工一圈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车里坐的是何方贵人?为什么环绕哈军工行驶?谁也不知道。哈军工的警卫战士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车队绝尘而去,眼尖的战士大声喊道:“那头两台车不是我们学院的吗?”
哈军工的领导人事后才知道,那天车队里坐的都是国际大人物,为首的竟是显赫于世的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尼?谢?赫鲁晓夫,紧随其后的是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兼国防部长尼?亚?布尔加宁元帅、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阿?伊?米高杨等苏联党政代表团成员。
前一天,省里派人来哈军工借车,陈赓院长和首席顾问乘坐的两台轿车是从苏联进口的防弹豪华车,当时的哈尔滨市,除了“103”,找不到第二家有这种高档车,省里说有重要外事活动,点名要借用这两台车,现在才弄明白,一台给赫鲁晓夫坐,一台给布尔加宁坐。
是年9月29日,赫鲁晓夫率领一个庞大的苏联代表团访华,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周年庆典。第一次访华的赫鲁晓夫带来一个发展中苏友好合作关系的宏伟计划,其间中苏两国签订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毛泽东和周恩来十分重视苏联领导人的来访,隆重的接待,至高的礼仪,毛泽东与赫鲁晓夫相互拥抱、亲颊,像老朋友一样亲热地聊天,都令世界瞩目。在中苏两大国领导人进行多次会谈之后,毛泽东建议赫鲁晓夫到中国南方看看,赫鲁晓夫欣然接受。中国方面只派翻译师哲陪同,又安排了六架飞机,供苏方随时调遣。
赫鲁晓夫一路上高兴得手舞足蹈,在上海溜马路,吃馄饨,逛公园,乐不可支;在杭州,鲜美的鱼汤令他赞不绝口,喝了一碗又要一碗;在广州一下飞机,发现师哲乘的飞机还没到,赫鲁晓夫与欢迎他的广东省委书记陶铸相互语言不通,只好挤眉弄眼,比比划划,好不狼狈。陶铸请他们吃“龙虎斗”,赫鲁晓夫吓得不敢动筷,这些都是赫鲁晓夫首次访华的轶闻趣事。
10月13日,赫鲁晓夫一行离京回国途中,又参观了东北的大连、鞍山、长春,最后一站是哈尔滨。
整洁宽阔的哈尔滨街道挂满了欢迎“老大哥”的红旗和标语,中苏两国兄弟般的友好气氛如浓郁的秋色,令人心醉。在黑龙江省和哈尔滨市领导为苏联代表团举行的盛大欢迎仪式上,赫鲁晓夫与驻军首长、哈军工的领导人刘居英等第一次见面握手,态度颇为友善。通过奥列霍夫,赫鲁晓夫自然知道哈军工的一切秘密,那里有个庞大的苏联顾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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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陈赓履新 实习教员扬波胶州湾(7)
赫鲁晓夫是否想看看哈军工?是否由于中国方面事先没有安排,苏联代表团不便参观哈军工?笔者找不到任何史料来回答这些揣测。总之,赫鲁晓夫没有跨进哈军工的大门,而是在外面隔着玻璃看了看。说他关注哈军工,恐怕不为错。至于带着丑化色彩的演绎,把赫鲁晓夫描绘成一个偷窥者,则与直笔修史无关。
赫鲁晓夫下台以后,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我记得1954年秋天我从中国回来以后曾告诉过我的同志:同中国人的冲突恐怕难以避免了。”这就说明性情粗鲁而狡黠的赫鲁晓夫一直对中国心存狐疑。虽然,世人无从知晓赫鲁晓夫透过车窗,注视着远处哈军工高大屋脊时的心情,他却为哈军工的历史添上一笔有趣的小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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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声讨胡风 肃反运动席卷大院(1)
声讨胡风 肃反运动席卷大院
强调政策 陈赓诚挚安抚教授
1955年的春节过后,院党委做出《关于制定5年制教育计划与修订4年制教育计划的指示》,刘居英和徐立行组织科教部检查51个专业教授会开设专业基础课的准备工作,“以教学为中心”的指导思想体现在学校的各项工作中,不管是干部和教员,谁都喜欢把陈赓院长“教员是炒菜的,学员是吃菜的,而干部是端盘子的” 那句名言挂在嘴边。
3月7日上午,到哈尔滨市视察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贺龙突然来到学院,院领导又惊又喜,陪同贺老总参观了两个小时,贺老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哈军工。
4月初,中央军委重新任命学院科教部的领导,教育长徐立行兼任部长,原部长张述祖因年龄偏高改任副部长,另一副部长为张子明。一年多来,张述祖领导科教部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亲自下炮兵工程系蹲点,总结师资培养的经验,同时对个别干部不注意团结知识分子,弄得老教授卢寿 、潘景安一肚子气的问题大胆提出批评。张述祖改任副职,有利于集中精力抓科研,从干部的配置上看,中央军委很重视哈军工的教学和科研。
5月,陈赓、刘居英和刘有光三人联署发布《关于开展劳卫制体育活动的命令》,学院成立体育运动委员会,爱好运动的刘居英出任主任委员。
哈军工大院里春风浩荡,绿树红花,脱掉棉军装的学员们生龙活虎,朝气蓬勃。每天清晨,军号声刚落,唐凯、黄景文、戴其萼等系领导们早早就站在各系宿舍的正门前,检查学员的出操情况,学员们穿着白色短裤、光着膀子、喊着口令向大操场跑去,系、科、队的干部经常带队跑在学员班的前面。傍晚的体育锻炼时间,刘居英常到操场上检查学员的“锻炼小组”,鼓励学员们坚持苦练,争取劳卫制达标。
全院德、智、军、体教学工作井然有序,谁也不会想到,一场席卷全国的政治运动使静谧祥和的校园天翻地覆。
5月13日,《人民日报》公布了《关于胡风反党集团的第一批材料》和措辞严厉的“按语”。中国人几乎一下子停止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举国上下都在全神贯注地倾听读报人的声音:把暗藏的反革命分子清查出来!
哈军工大院里,人人神色严肃。政治上一直比较敏感的年轻政工干部们是一个激情如火、闻风而动的群体,他们一带头,所有的大楼里都贴满了声讨胡风反党集团的标语。文庙街两侧也树起醒目的招贴宣传画,那上面是义愤填膺的革命群众用手指着行人,画面下边是一行触目惊心的文字:胡风分子,你的问题交待了吗?
肃反运动势如烈火,迅速燃遍全院。运动一开始,院党委成员的头脑比较冷静,基本上是左顾右盼跟着走的姿态。一方面要向总政请示,军内的运动怎么个搞法?另一方面要看看省、市的态度,特别是哈工大怎么搞肃反?
党委会上,刘居英和徐立行再三强调,全院正在普遍声讨胡风,开展学习讨论和批判敌我不分的和平麻痹思想,但是,不能打乱教学秩序,就是说,不能停课。政治运动主要在院、部、系机关开展,学员的学习讨论放在晚上。院党委决定成立以刘有光为首的院运动五人领导小组。
一进入6月份,全国的反胡风运动变成激烈的全面的肃反运动,四平八稳的哈军工挨了总政的“板子”,开始迅速跟进、升温。6月11日,全院举行“声讨胡风反革命集团罪行大会”,院政治部下达了关于运动的方法和步骤的指示:
“第一阶段打好思想基础,各单位首先作深入动员,端正学习态度,不号召暴露思想,也不过早批判思想,然后阅读文件,进行讨论,讨论时有不同意见,可展开争论……第二阶段,号召一切胡风集团分子和受影响的分子进行坦白交待,并号召一切反革命分子和反动分子坦白交待。转入第二阶段必须做到思想成熟,占有材料,寻找适当时机。”
看来,学院的领导集体并不想把运动搞成急风骤雨式的阶级斗争,但是他们做得了主吗?没过几天,根据上级的指示,一场让全院所有人员都心惊胆战的“保密大检查”在大院里拉开了天罗地网。
所谓“保密大检查”,说白了就是“抄家”。
半夜时分,各系的学员成班、成队被带到大操场上坐下,四周由持枪战士看住,不许学员交头接耳或乱走乱动。这个时候,由院、系肃反运动领导机构统一布置,每个学员班的运动领导小组成员开始到宿舍里搜查,对每个学员的私人物品,特别是信件、日记等带文字的东西,仔细翻阅、查验。从外地实习刚回来的学员班也不许漏掉,一进宿舍,队长通知大家把所有信件、工作日记和学习笔记本都交出来,口袋也要掏给队长和指导员看一看,比乘飞机过安检还要严格。
大概胡风先生的背运跟他那位反戈一击的朋友交出其上百封私人信件有关。所以,搜查私人信件成为肃反运动初期的一大特点。一系三期学员苏隆清的家信上交后,队长看罢有点不过瘾,悻然道:“哼,就数你的信看起来没意思,你爹妈净说些吃饭穿衣的婆婆妈妈的事儿干吗?”
苏隆清说:“我是独生子,爹妈担心我,所以老是嘱咐我别冻着,别饿着,队长,你看这些信要是有用,我就都交给组织了!”
28 声讨胡风 肃反运动席卷大院(2)
“没用!”队长没好气:“都拿回去吧!”
同班另一位同学的哥哥来信时,嘱咐一句“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这可麻烦了,这位同学要交待“在哪些事上三思而后行”,足足交待了两周,弄得那个学员精神恍惚,面容憔悴。
对有老婆孩子的机关干部,照搜不误。张衍的老秘书、政治教员王秉衡,平时常常清理旧信件,没用的就烧掉,因此上交的信件不多。协理员问:“你的信怎么这样少?平时看你挺爱写信啊。”王秉衡解释说:“我没有保留信的习惯,没用的都烧掉了,也不知道今天组织上要检查呀!”
五系传来一条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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