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隋大业十三年,即公元617年,1月份,因为太原离突厥近,杨广想关中有个屏障,于是命自己表哥李渊为太原留守,并要亲信王威、高君雅为副留守,其实就是在李老大身边安两颗钉子,好随时监视他的行踪。
太原地处汾水冲积平原,一直以来,都是防御北方游牧部落侵扰的屏障,是太行山和黄河之间的战略要地,在当时,也是除了长安与洛阳之外的全国第三大城市。
李渊来太原,满心欢喜,认为是上天安排的,虽然当上了太原的“一把手”,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可是他却并不轻松,因为当时的太原,不但有内忧,而且还有外患。
李渊心里清楚,首先要解决的,是外患问题。
此时马邑太守王仁恭专心进击突厥,有点小成绩,但无奈突厥人骑兵强悍,又来无踪、去无影,打仗很有一套,一下子肯定搞不定。一直以来,从秦汉到现在,为什么不能打败北胡,主要是把胡人看得过于强大了,认为不可战胜。
哀莫大于心死,心理的失败才是最大的失败。
鉴于此,李渊便有了自己的一套作战方案,从他与王仁恭的一段对话中,便可略知一二。
“老王,对付突厥,有什么高招?”
“哎,咱们兵又少,能有什么高招,等死吧!”
“老王难道还看不出来,突厥的长处在哪里?”
“请大人挑明了说。”
“突厥人善于骑射,有利则进,无利则退,捞不到好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便很快跑得没影了,猴精猴精的;他们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而居,以牛马为军粮,弓不离身,剑不离手,胜不骄,败不馁,没有筑垒和后勤方面的担忧,而我们中原的军队,却处处与之相反,这么下去,不败才怪。”
“那大人可有什么高招呢?”
“就一个办法,向他们学习,同其所为、习其所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今皇上又隔那么远,孤城绝援,若不决战,难以图存,我们只有创造战机,打他一个漂亮仗,让突厥也尝尝咱们的厉害!”
既然李渊说得头头是道,又是皇亲国戚,于是王仁恭便从军中挑选出2000余名善骑射的士兵,交由李渊统一指挥,一切都按照李渊的部署行事。史载:“仁恭以帝隋室之近亲,言而诣理,听帝所为,不敢违异。”
这支新组建的骑兵劲旅,全部换上突厥的服装,起居饮食,与突厥军一模一样。远处,安排侦察兵担任警戒,他们时常在草原上搞聚会、开Party、办演唱会,还不时耍些特技表演,驰骋射猎,旁若无人,耀武扬威,弄得突厥人也是一惊一乍,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突厥人好奇,前来挑衅。
李渊装作没看到,谁鸟你?睬都不睬,顶多做个鬼脸,逗你乐一乐,弄得突厥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部落。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李渊的骑兵不仅习惯了草原上的马背生活,也增强了战斗力和自信心。
决战的时机到了,这一日,李渊与突厥一部遭遇,李渊趁其不备,一声令下,将士们似离弦之箭,又似猛虎下山,以一当十,向突厥骑兵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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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历山飞”
一仗下来,上千名突厥人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刀下之鬼,还缴获了一名突厥特勤的骏马,气得那个特勤在那里喊天。从此以后,突厥人对李渊有些畏惧了,心里又非常敬佩他的军事才能,纷纷收拢兵马,向北撤移,暂时不敢南下。史书这样记载:“自尔厥后,突厥丧胆,深服帝之能兵,收其所部,不敢南入。”
这件事情,对“李家军”的建立,有着很大的影响。从此以后,李渊便训练出一支“突厥化特种骑兵”,而且是属于快速反应部队性质的轻骑兵。这是“李家军”的独门秘诀,为日后众多战役的最终胜利,提供了良好的军事基础。
李渊见突厥一时不会南侵了,便率领太原兵回到晋阳,王仁恭则继续镇守马邑。外患问题缓解后,李渊又开始收拾内忧这个大问题,即境内的“历山飞”作乱,李渊准备除去这个“历山飞”,以稳定当地士族豪强的民心。
“历山飞”原来是农民起义军将领魏刀儿的外号,也是他的“ID名”。大业十一年2月,他在上谷起事,所部将士,不但善于攻城,还很能打硬仗,在山西一带,称王称霸,所向无敌。后来,“历山飞”的事业越做越大,拥兵10余万,北连突厥,南通燕赵,很是牛逼。
李老大要解决的这个“历山飞”,却不是他,难道还有两个“历山飞”?
不错,还真有两个“历山飞”。魏刀儿的手下大将甄翟儿,觉得这名好,魏刀儿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个“商标”无偿给他使用,还不收“品牌使用费”,这么一来,甄翟儿也叫“历山飞”了。隋朝猛将潘长文,就死在他手上,可见这个甄翟儿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这位“历山飞”,他用的战术,仍然是农民起义军通常采用的流寇式作战方法。
既然你没有基地,老子只要将你击溃,就基本可以宣布胜利了,李老大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李世民一起出战。对,去会会这个成天让老夫不得安生的“历山飞”。
与“历山飞”PK的时刻终于到了。
冤家路窄,两位牛人,在西河郡的永安县雀鼠谷碰上了——汾水上的一段狭长河谷,就是雀鼠谷,两岸悬崖峭壁,滔滔江水,从中间流过,雀鼠谷地势很是险要,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历山飞”有两万多人,列阵10余里,而李老大统帅的步骑,才五六千人而已,见这种架式,没点心理素质,恐怕吓都要吓得半死。王威就是其中一个,早成了软骨头,趴在马上,两腿发抖,颤颤地说:“老……老大,这,这怕搞不定啦,还是先撤回去再说吧!”
李渊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怕个鸟!这些人,只是纸老虎而已,都是些见钱眼开之辈,自恃打了几个胜仗,就以为天下无敌了。若与他们斗力,恐怕只能步潘长文等人的覆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斗智,利用他们的弱点,玩些诡计,巧妙布阵,便能一举搞定,战必破之,有什么好怕的?”
王威唯唯诺诺,只有点头的份,只是心里在想:有这么容易?莫不是在写小说、讲相声、说胡话吧?
不一会儿,“历山飞”发起进攻。史载:“须臾,贼阵齐来,十许里间,首尾相继,去帝渐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摆开战场,还讲什么客气,那就打吧。
大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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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玩完
李渊进行布阵,他采用的是疑兵阵,战斗部署迅速展开,李渊将所率兵马,分为大小两阵:大阵把老弱羸兵放在中间,多张旗帜,虚张声势,将辎重放到阵后,还搞了一个锣鼓队来助威;小阵则是另外选了精锐骑兵数百名,分成左右两翼,在一边随时策应,只是大家都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各就位,预备,打!终于开打了,河谷间,顿时杀声震震,战马咴咴,王威率大阵跑在前面当炮灰,他虽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历山飞”见隋军大阵中,帅旗迎风招展,士兵们都喊得很起劲,认定李渊必在其中,于是指挥主力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攻大阵。
大阵中,尽是些经不得打的士兵,怎能顶得住这么个打法?没两下子,就败下阵来,王威落马,差点成了俘虏,幸亏有人及时抢救,才算保住一条小命。
“历山飞”攻破大阵后,以为已经击溃隋军主力,这时候,隋军大量的辎重和物资弃了一地,等着他们去拿。于是这群伙计,都纷纷下马,你争我抢,生怕抢不到手,而把追杀逃兵和捉拿主帅李渊的事,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忘得一干二净。一时间,起义军不像在打仗,倒像在市场买菜,或是刚好碰到路上翻车了,哇!一大车的西瓜,快来捡呀——起义军自乱阵脚。
李渊见“历山飞”中计,即率小阵精骑突然出动,发起冲击,很多义军兄弟,才刚刚把抢到怀里的宝贝塞进口袋,便身首异处,见上帝去了。
这时候,李渊仗着自己骑射本领高超,技艺超群,只顾猛冲猛打,不料“历山飞”人马实在太多,出了点小状况。什么小状况?原来是李老大被围在敌阵里出不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不怕!我们的小李同志,又像超人一样,及时出现,解了老爸的围。史载:“高祖击之,深入贼阵,太宗以轻骑突围而进,射之,所向皆披靡,拔高祖于万众之中,适会步兵至,高祖与太宗又奋击,大破之!”拔高祖于万众之中,简直酷毙了,李世民打仗的本事,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步兵师一到,义军彻底玩完,死伤惨重,被俘的就有1万多人。雀鼠谷一战,“历山飞”全军覆没,再也不能扑腾了,于是带着剩余人马,干脆投降李渊,只要有饭吃,去哪儿打工还不都一样?
此时的李渊,已经牢牢控制太原。史载:“于是郡境无虞,年谷丰稔,感帝恩德,若亢阳之逢膏雨焉。”伟大的太原,这里即将成为李渊日后起兵的根据地,当地的士绅,自然觉得李老大是久旱盼来的甘霖,都感恩戴德,纷纷捐款捐物,搞得李渊都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这时候搞个民意调查,他的支持率肯定在80%以上。
内忧搞定,外患也暂时解除,李渊准备把起兵造反的想法付诸于行动。这一天,他不知盼了多少年,只是自己一直等待时机,隐忍不发。李老大随后要做的一件事,便是招聘人才。
有人有人气,有人才有一切!不是说什么最贵,人才最贵嘛,为什么说人才最贵,因为人才,永远是世界上最大的财富——李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要建立霸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没有一帮能人辅佐,是决计不会成功的。商汤有伊尹,文王有吕尚,勾践有范蠡,刘邦有萧何,刘备有诸葛亮,杨广还不是有杨素、宇文述这一大帮子人的鼎力相助,才能登上帝位?
一个好汉三个帮,李渊到处找“猎头公司”,四处物色人才。第一个人才。便是武士彟,这人可不简单,他便是日后武则天的老爸,只是当时的武则天,还不知道在哪里“梦游”呢。
武士彟是山西文水县人,可不是什么武大郎的亲戚,他是个暴发户,大款,有钱!就是用钱点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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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
武士彟出身寒微,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发了大财,可是光有钱没地位,只好经常到处请人喝酒吃饭、洗脚按摩、放糖衣炮弹搞腐败。武士彟不遗余力地拉关系,结交上层权贵,拉拢社会名流,那副神态,恐怕与我们现在有时见到的某些人一样:见谁就派名片,马上递烟过来,还迅速帮你点好,而后毕恭毕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嘴里尽说些“请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武士彟是李老大亲自出马,特地去拜访交来的朋友,李渊知道武士彟有钱,武士彟知道李渊有权,两人各有所需,自然不谋而合,相见恨晚,很快就成为密友,也算是搞了一回“权钱交易”。
武则天这个老爸,特会察言观色。一天晚上,还神神秘秘地送来一本自己花费多年心血写成,一直藏在家里没出版的禁书——《古今兵要》30卷,李渊心神领会,自然笑纳。当然,同时笑纳的,还有武士彟大把大把的银子。
钱多好办事。
买枪买炮,都得用钱啊,还有开工资、发红包、找小蜜、请客吃饭之类的,哪样不花钱?
李渊成了一块吸力最强的磁铁,天下英才,如同铁块一般,纷纷向李老大飞来。而武士彟也认定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投资项目,虽然是风险投资,可一旦成功,那获取的暴利,却是无法想象,或许比现在去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还要有诱惑力。
这时,刘弘基、钱九陇、窦琮、刘世龙、长孙顺德等人,都与李渊结成了生死之交,武士彟被任命为行军司铠参军,主管兵器保管这些后勤保障工作。让老武搞后勤,也真算是找对了人,绝配!武士彟本来出身不高,最想的事情就是当官,如今受到李渊这般器重,自然激动得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好。
在这些人才当中,有两人,最为重要和关键。哪两个?一个是裴寂,一个是刘文静,这两人虽然才干不一样,但对于李渊而言,却是最大的支持与帮助。
刘文静是彭城人,就是今天的徐州,老爸在隋文帝时战死,光荣牺牲,也是烈士家属,从小继承老爸仪同三司的爵位,算是有点小身份的人。史书记载他:“伟姿仪,有器干,倜傥多权略。”
李渊上任太原留守时,刘文静正好做晋阳令。这小子,为人豪爽大方,聪明伶俐,很有计谋,与好友晋阳宫副监裴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