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的计谋果然是极好的,竟也用不着我亲自去联络前朝,就有言官坐不住了。”赵皇后赞赏的对沈意秐道:“这一回至少也要扒下明女彦一层皮来。你的功劳最大,说罢,你想要什么赏,姑母可是什么都舍得给你的。”
沈意秐道:“帮姑母是外甥女自愿的,外甥女不要姑母的赏。”
赵皇后看着沈意秐,心道若是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像沈意秐这般聪慧有心计,她也就不求什么了,这么些年她想求一子这个心愿一直未能达成,如今她也多少有些灰了心,反正日后若有其她妃嫔生下皇子,她再抱过来养也是一样,总是要唤她声母后的。她拍了拍沈意秐的手,道:“等日后你与季家二郎成亲时,我定会给你好好添妆,比姝丫头的还要强。”
正说着话,赵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芳蕊便进来传话,赵皇后与沈意秐说话时,最忌讳别人打扰,芳蕊心思灵透,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敢犯了忌讳,所以此时见她匆匆进来,赵皇后便道:“出什么事儿了?”
芳蕊忙躬身道:“回皇后娘娘,方才圣上去了绛仙阁,奴婢听闻圣上在绛仙阁中生了大气。”
绛仙阁中住的正是明贵妃,这绛仙阁还是宣和帝亲自为明贵妃题的字,以往赵皇后是最听不得这三个字的,如今听闻却是心情大好,与沈意秐相视笑了。
绛仙阁中,宣和帝确实是生了大气了,明贵妃面上淡淡的,椅着镂雕天女散花的落地罩,命人将碎了一地的茶盏收拾起来。
宣和帝犹自运气,黑着脸道:“镇国公府欺人太甚!朕自登基以来,处处忍让,上一次她们赵家人敢泄题,这一回竟连朕也算计上了!竟然敢大逆不道扯出亡国的流言!”
大太监李福全给宣和帝顺着气,迅速的觑了明贵妃一眼,道:“圣上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可不值当的,圣上若觉得赵家欺瞒了圣上,圣上想法子裁处也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圣上天威,谁人敢不从?”
镇国公府自开国起就是一等国公府,百年传继下来,非但没有衰落,反而在老镇国公手里愈加令人不可小觑,否则宣和帝也不必提什么处处忍让了。
宣和帝也并非蠢不可及之辈,他自听闻流言是从赵皇后处传出后,便命人探查了镇国公府,但是镇国公府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的,他如今只是觉得对不住明贵妃,便将穿着素纹云罗纱的明贵妃揽在怀里,道:“女彦静待几日,朕定然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明贵妃淡淡笑道:“有三郎这句话,我便无怨了。”
落地罩旁挂着的幔帐上的穗子垂下来,明贵妃抬手拨开,一举一动,宛如弱柳扶花,她眼中濛濛的,看得宣和帝腹下一团火顿时就燃了起来。
当即便将她打横抱起入了内殿,待放到床榻之上,便覆了上去,情到浓时,床榻都似乎摇了起来,宣和帝喷着热气在明贵妃耳边道:“女彦,睁开眼睛。”
明贵妃口中呻。吟而溢,却是紧闭着双眼,她与宣和帝行床榻之事时,向来都不肯睁眼。她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身子软若游鱼,让人爱不释手。只有一次宣和帝强令她睁眼,她虽遵从了,那一番却再没有她紧。致的趣味,自那之后,宣和帝便再未强命她过。
今日宣和帝是暂时忘了前事,才又提了这一句,明贵妃扭动着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宣和帝只觉得一阵紧张,便出来了。他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又安抚她几句,才去了书房。
明贵妃的内殿是从不许旁人进来的,只除了她带进宫的玉索,玉索见宣和帝走了,才进来服侍明贵妃沐浴。
明贵妃命玉索将她之前穿的那件素纹云罗纱长衫拿出去烧掉,沐浴之后,玉索又为明贵妃蓖头发。明贵妃的梳妆台与旁人的不同,是没有铜镜的,玉索叹了口气,或许旁人并不知情,但她却是清楚的,明贵妃长得美艳,但她却是最为自厌,连照下镜子也不肯。
明贵妃闭着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他今日都做什么了?按时用饭了么?”
玉索与明贵妃在入宫前也算是相依为命,此时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疼,“娘娘……”她劝道:“娘娘何必如此自苦,圣上待娘娘这般好,娘娘何不就一心一意跟着圣上?若不然,娘娘就直接对二殿下表明心迹,便是被二殿下拒绝了,也就此断了心思了,总好过如此苦情。再说也不一定就是拒绝,如今二殿下将心思放在了一个小丫头身上,娘娘竟还比不上她么?”
“你以为他不知道我的心思么?视而不见,便是明白的拒绝了。”明贵妃苦笑一声,“文二姑娘又是惊艳才绝的人物,又有萧昭妃爱护,我便是做个侍女只怕都是轮不到的。”
提起文二姑娘,玉索就不说话了,保宁帝曾说过全大虞的钟灵之气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美丽聪慧,待人宽和,家世又好,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二殿下。
“那……那位沈五姑娘?”玉索惊讶的道:“她怎么说也算是公主了,怎么可能做妾?”
明贵妃笑了笑道:“便是她想去给二殿下做妾,以文二姑娘的手段,只怕她也做不到呢。”
此时的绛云阁中,意秾已经踌躇了半晌,她手里捏着季恒命人递来的信,道:“你去告诉季表哥,就说我已经歇下了,就不陪季表哥赏夕阳了。”
绿蚁应了声是,便出去将送信的那个丫头打发了。
不到一刻钟,又一个小丫头过来,仍旧递上来一封信,内容与上一封差不多,大抵是邀她到竹林去。意秾只是诧异,这封信上的字数不少,显然不是一刻钟就能写完的。她又命绿蚁将先前说过一回的话再说了一遍,果然又是不到一刻钟,第三封信就送来了。
这就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意思了。
意秾平复了下心绪,心想有些话说开了也好,便带着绿蚁去了白莲浦后面的竹林。
此时天色稍暗,穹底霞光漫天,极是壮观,季恒正负手立在竹林中,他今日穿的是官服,想来是方与宣和帝奏对出来,还未来得及换衣衫,他头上戴冠,朱红色的组缨垂下来,随着轻风丝丝缕缕的摆动。
他手里还握着几封已经写好的信,看见意秾走过来,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得叫上你十几次,你才会来。”
。。。
 ;。。。 ; ; 意秾想起世人对大虞这位二皇子的评价,“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这京中指不定有多少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只不过是碍于两国身份相差罢了。
意秾也不迟疑,上前两步,敛衽给容铮行了礼,“二殿下这么晚还没休息?”
容铮“嗯”了一声,略抬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摘玉亭,道:“我有话跟你说。”
摘玉亭在海棠园深处,本身是个四周满嵌琉璃的小亭子,冬日置火盆,夏日则鼓以风,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去处,周围又都是盛放的海棠,白日里确实是极美的,但是在深夜前往就显得幽深黑暗了。
意秾不觉得有什么话非要到那里去说,便垂首道:“二殿下有事不妨就在此处说罢,若要到摘玉亭去,再返回绛云阁只怕要耽误许多功夫,我身边的丫头回去定然要告诉我娘,我娘定要训斥我的。”
这话半真半假,虽然有之前盖嬷嬷搬出太后来打的幌子,但是这园中人多,谁知道会撞见谁,不好解释不说,只要略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她就不必做人了。
容铮翘起嘴角轻笑道:“我要跟你说的话,在这里不方便说。”
这句话被他说得像是调。情一般,分明就是暧昧的语气,意秾的脸腾地就热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容铮忽然迫近,意秾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却感觉手上一温,她的手就被攥住了。
意秾反应过来后,脸倏地就红透了,差点儿没红到后脑勺去。凌氏对她家教甚严,她活了这两辈子了,还从未与人做过这般亲密的举动,拉手在她看来自然就是极亲密的事了,之后她就恼羞成怒了,他将她当作什么了?竟然敢这样轻佻的对她!她想也没想立即扬起另一只手朝他脸上挥去,他漫不经心地化解了她的攻势,握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微笑地看着她,道:“走吧,摘玉亭那里我已经命人四处都挂了灯盏,灯下赏海棠其实更为艳丽。”
意秾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又无。耻下。流之人,她气急败坏的道:“二殿下最好放开我的手,听闻大虞与我朝风俗相通,想必都是敬重长辈的,如今我已经定下来要与你兄长成亲了,将来便是你的兄嫂,二殿下这般岂非不妥?”岂止是不妥,简直就是不要脸!
容铮看向意秾,小姑娘努力讲道理的模样还透着几分娇憨,毕竟还是年纪小些,虑事不够周全,且不懂变通,不过倒也不妨碍,他不是靠妻族的人,若不是他母妃为他定下的亲事太复杂,他也不必绕这么大个圈子才能把她带回大虞去,日后若有她虑及不周之处,他再指点她一二也就是了。正想着,他的目光就又落到了她粉嫩的唇瓣上,如今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她,那时也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太漂亮了,但是太漂亮于他而言却并不合适,他所需要的妻子只要容貌上乘就可以了,况且她虽然有时候看着聪明,但蠢起来也颇让人头疼。
就比如现在,谁跟她说她到大虞去和亲就一定会嫁给太子了?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谈论伦理纲常,不过日后的事情现下对她说了,只怕她也听不懂,况且他也不想在这上头浪费时间,便简单的对她道:“你放心,不会让你成为太子妃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意秾哪里是不放心这个,和亲之事不是她能掌控的,但听人摆布而已。但此时他们两人若是被人撞见了,还哪里谈得上闺誉,她也就只有扯条白绫子上吊的份儿了,连家人都要跟她一起抬不起头来。
他可以不顾及他的名声,她却不能。跟他讲道理又完全讲不通,这四处暗中都是他的人,绿蚁也帮不上忙,她心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却兀自将她的手握在他温厚的手掌里,拉着她出了丽泽门,往摘玉亭的方向去。绿蚁要跟上来,他眼风一扫,立刻就有人上前拦住了她。
容铮一路拉着意秾到了摘玉亭才停下来。
此时的摘玉亭四周熠熠恍若银河,每一株海棠树上都挂着一只水红色绡纱的灯盏,因海棠枝并不粗壮,所以上面挂的灯盏也极小,既精致又可爱,圆圆皎皎,如东海龙宫中被清水洗濯过的明珠。远远望去又如点点星火连成一片,映着娇。嫩欲。滴的海棠花,美不胜收。
不过意秾却是没有心思赏景致的,她忍气道:“请二殿下有话快说。”
容铮慢条斯理的在摘玉亭中的檀木椅上坐下来,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道:“坐吧。”
意秾执拗着不肯,僵着脸又重复了一遍,“二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容铮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两颊融融似带着玫瑰色,便翘起嘴角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不送我一份生辰礼么?”
他之前还救过自己一命,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不过意秾急着回去,没心思跟他周旋,便敷衍道:“我明日便请我娘为二殿下备礼送到二殿下府上去,也权当谢过二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容铮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一点儿,挑了挑眉,“我要你亲手做的。”
意秾忍无可忍道:“我已经算是定了亲了,我做的东西又岂能落到其他男子手中?若果然有了私相授受之嫌,于二殿下无碍,我却要青灯古佛一生了。”
容铮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便落到了她的腰间往下一点儿,意秾也注意到了,她现在已经彻底将容铮当作无。耻之徒了,顿时觉得他的目光所触之地实在太过下。流,她简直羞愤欲死,明知道打不到他,巴掌却还是奋不顾身的抡了过去,容铮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接着他的身体就倾覆下来。
他盯着意秾的双眼,意秾也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他冷笑一声,伸手探向意秾的腰间,稍一用力便将她腰间的荷包拽了下来。
他将意秾放开,然后沉着一张脸坐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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