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周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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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周佛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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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汪的不解之缘(2)
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发生后,在欧洲疗养的汪精卫,迅疾回国,于22日由意大利的热那亚,乘波茨坦号邮船启乘。国民党中央接到汪的行程电后,即于1937年1月6日决定,派周佛海与周启刚及邵力子为代表,前往香港迎汪。
  周启刚时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兼侨务委员会委员长,邵力子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在武汉政府时期,邵与汪的关系密切,派他俩为代表赴港迎汪,为理所当然。而周佛海时任国民党民众训练部部长,从纯职务的关系上看,实无由他迎接的必要。而之所以派周佛海去,一方面反映了他与汪的关系的良好,同时,也由于周佛海是蒋介石的亲信,是以代表蒋介石的身份迎接的。
  1937年1月8日,周佛海由南京赴上海,当晚,偕汪派人物彭学沛乘法国邮船离上海,11日抵达九龙,住半岛饭店。12日上午,汪船抵香港,周佛海等即往码头迎接、致意,下午,周佛海偕邵力子、周启刚登上汪乘的波茨坦号邮船,离香港往上海。经过近两天两夜的航行,于14日中午抵达上海。
  从周佛海登上波茨坦号船起,至抵达上海时止的船行途中,汪与周佛海等人就西安事变最近国内国际政情及中国今后出路,以及有关国内政治、党务、外交等各方面的问题,作了极其广泛的交谈。汪精卫对国内外政局之观点及各项主张,与周佛海极为近似或一致,臭味相投,因之,关系更加密切。周佛海后来谈及此事讨说,想不到此次奉命迎汪,他与汪精卫之间,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周佛海与汪精卫之间,在两个重大问题上,主张完全一致。首先在对日关系上,两人一致主张中国与日本只应为友,不应为敌。“冤仇宜解不宜结”,力主与日本妥协防止抗战发生;第二在国共关系上,反对停止内战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这两个问题,虽然有区别,但实际上是一致的,因为国共合作的目的,主要是团结御侮,共抗强敌;反对抗战,必然反对国共合作。
  在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上,汪精卫继续重弹“抗日必先剿共”的老调,反对停止内战,国共合作一致抗日。汪精卫曾说:“我当时只能牢牢认定剿共事业决不可中止。”他诬蔑共产党是“受了第三国际的秘密命令,将阶级斗争的招牌收起,将抗日的招牌挂起,利用中国几年来的民族意识,推动中日战争。”120
  汪精卫本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七七事变爆发后,国民党当局于8月15日将中央政治委员会停止,改设国防最高会议,作为国民党的最高决策机关,同时另设国防参议会,作为战时最高民意机关,而这两个会议是以汪精卫为主席。但是,汪精卫与周佛海一样,也是极力阻止对日抗战。他说:“自从卢沟桥事变发生以后,我对于中日战事,固然无法阻止,然而没有一刻不想着转圜”,121正因为他们的主张一致,周佛海便与汪精卫沆瀣一气,并以汪精卫为领袖,利用其地位,进行阻止和破坏抗战的种种活动。
  前述周佛海等人所拟定的须与日本开始外交的步骤及方式等计划,都是通过汪精卫转给蒋介石的。此后,当上海抗战激烈进行之际,周佛海与汪精卫都认为必须开始与日本进行外交谈判,在方式上,周佛海主张由德国和意大利出面斡旋,如此,“日或可接受也”。122
  日本对中国的武装入侵,是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战事爆发后,曾有人主张对日本宣战和绝交,国民党当局曾就此进行讨论。时任宣传部长的邵力子曾提出,如果对日宣战,英美等国会借此拒绝给予中国任何援助,对我不利,故不能宣战,但主张绝交,则不能反对。周佛海则诬蔑由中国提出与日本断绝外交关系,“则我处挑衅地位”。123
  10月13日,国防参议会开会讨论对将要召开的太平洋会议的对策问题时,有人提出应与日本绝交。汪精卫听到这种主张后,暴跳如雷,“谓绝交自我,则吾国必变应战而为挑战,国际同情我之形势亦必大变。”并诬蔑“主张绝交者,为破坏国家外交政策,虽谓汉奸,可也。”周佛海出席了这次会议,他很同意汪的发言。他说:“此语与余意正合。” 124
  10月下旬,中国银行董事长宋子文,在接见英国工党机关报《每日先锋报》驻上海特派记者谈话时表示,纵令上海与黄河以北均告不可,中国政府亦不愿与日本休战。中国的政治统一要求继续抗战,如政府仅因华北或上海之不守,即考虑屈服,则政治统一即不可能。
  23日,周佛海在阅读了宋的上述谈话后,深表不满,竟称:“宋之谈话幼稚之点颇多,如此妄论,误国不浅也。”125
  上海抗战爆发后,中国军民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抵抗,但是,由于日本不断增兵上海,终致上海沦陷。
  上海失守后,日军继续西侵,南京不保。面对如此形势,15日晚,南京国民政府国防最高会议决议迁都,以表示坚持抗战的决心。会议决定,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迁往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第一步移武汉,第二步移衡阳。
  20日,南京国民政府发表迁都《宣言》。指出:“国民政府兹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本日移驻重庆,以后将以更广大之规模,从事更持久之战斗。”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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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和”失败(1)
日本帝国主义在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同时,也施展其“中日直接谈判”的外交伎俩。10月21日,日本外相广田弘毅接见德国驻日大使狄克逊,表示:“日本随时都准备与中国直接谈判,假如有一个与中国友善的国家,如像德国和意大利,劝说南京政府觅取解决,日本也是欢迎的。”德国政府立即接受了日本的要求,并电令其驻华大使陶德曼转告中国政府,德国政府认为:“就目前来说,(中日)直接谈判比较有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亦且愿意作联系的途径。”127
  11月2日,狄克逊再访广田弘毅,探询日本对中日“和平”的条件。广田面告了日本初步提出的八项主要条件,请其转告中国政府。并于次日要德国政府“对南京施加压力,使它接受这些条件。”并且建议让蒋介石的德国军事顾问“在向蒋介石报告战局时鼓吹和平谈判。”
  11月3日,德国外交部长牛拉特电令陶德曼,将日本的“和平条件”通知蒋介石。并称:“我们觉得那些条件可以被蒋介石接受作为开始谈判的基础。”128
  11月5日,陶德曼在南京会见了行政院长兼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转告了日本所提的“议和”条件。11月9日,德国军事顾问团团长法根豪森,按照陶德曼的要求,也在南京向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和副总参谋长白崇禧指出“战局的严重”。他要孔注意:“如果战争拖延下去,中国的经济崩溃,共产主义就会在中国发生。”129
  由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出面调停中日战争的行动,即史称的“陶德曼调停。”
  日本政府之所以在此时授意德国出面“调停”中日战争,有两方面的目的:第一是破坏将要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的九国公约会议。这次会议是国联咨询委员会根据中国政府的要求而作出的决定,其目的是要求九国公约签字国制止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行径。对于这次会议,日本不仅拒绝参加,而且妄图以中日直接交涉、阻止九国公约签字国对日本的侵略进行干预。第二,妄图借此诱使中国政府接受日本的要求,以便尽快结束战争,避免陷入长期对华作战的泥淖。
  广田在11月2日接见狄克逊时,向其面告了日本所要求的如下八项主要条件,即:
  (一)承认满洲国;
  (二)内蒙古设立自治政府;
  (三)在华北设置非武装地带和解决华北经济利益和权力问题;
  (四)扩大上海非武装地带,并由国际警察队进行管理;
  (五) 关于放弃抗日政策,应实施我方在1935年南京谈判时所提出的要求;
  (六)协力防共;
  (七)降低关税;
  (八)尊重外国人的权利。
  应该指出的是,上述日本的八项基本条件,不知由于什么原因,陶德曼在与蒋介石会见时,却将其中的第一项,即“承认满洲国”这样一个重要条件遗漏了,直至12月22日,广田再次会见狄克逊时,才对此作了说明。130
  当时,蒋介石在听取了陶德曼的陈述后表示:假如日本不愿意恢复战前状态,他不能接受日本的任何要求。对于某些条件,当然可以讨论并觅取友好的谅解,但是只有在这一点做到了之后。并且表示他也不能正式承认日本的要求,因为中国现在正是布鲁塞尔会议列强关切的对象,而列强是有意要在华盛顿条约的基础上觅致和平的。”131应当指出,蒋介石是在不知道要承认“满洲国”的条件下,作上述表示的。尽管如此,双方的差距甚远,陶德曼的“调停”也就无法成功。

促“和”失败(2)
周佛海是在11月13日从蒋介石侍从室第二室主任陈布雷那里获知“调解无望”的消息的,并得知蒋介石已决心迁都。11月16日,陶希圣从汪精卫那里获悉陶德曼调停的详细情况,并立即转告周佛海。他在听了德国的调解方案后,认为“条件与战前所传者大致均同,并未因战争而特苛。”并对陶德曼所表示的“欧战时德国有几次可下台,而威廉不愿,致成以后一败涂地之局,中国不宜蹈此覆辙之言”,认为“其言甚诚恳”。但是,“蒋先生竟拒绝考虑,不知其如此干下去,究有何种期待也。”132由此可以看出,周佛海对于蒋介石拒绝日本所提出的“和平”条件,是何等的不满。
  国民政府作出迁都的决定之后,南京国民党及政府的各机构便纷纷离开南京。周佛海是在20日下午同张治中、何应钦、邵力子、吴鼎昌、何键、熊式辉、高宗武等人同船,由下关乘船离南京往武汉的。
  中日战争是弱国抵抗强国入侵的自卫战争,因此,军事上的顿挫,战事的一时失利,以及由此而造成的部分国土暂时的沦丧和城市的陷入敌手,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不应由于此类情况的发生而悲观失望。何况中国是一个大国,又有了国共两方的团结合作,和全国人民高涨的抗敌热情,以及最终必将赢得国际上广泛的同情与支持。这些都决定了中国人民的对抗战,必将以中国取得最后胜利而结束。但是,充满民族失败主义情绪的周佛海,却把军事的失利、首都的迁移,当成“亡国之初兆耶”,以至对于前途“悲观之至”,甚至认为“中国从今以后已无历史”。11月18日,他在日记中写有:“(夜)12时返家。家耶?将离家而去矣!狂风大作,如鬼哭狼嚎。记李自成犯京时孝陵夜哭者,此狂风恐亦亡国之兆也。悲痛曷极!”133
  11月19日,其妻杨淑慧因将先行离南京,在整理行装时,引起周佛海的绝望与悲鸣。他把此情此景与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相比,谓:“大有八国联军入京,满朝文武逃奔之惨象;风悲雾惨,重增凄凉。”20日,他在离家上船赴汉口之际,“盘桓各室,苦不忍离”。认为此去“不知重来何日”,也许“后会无期也”。他在上船之后,满见文武官员离京西去,心中万感交集,悲观万分。笑骂他们是“一群官,今后真不知死所也”的悲鸣。134
  周佛海作为大本营第二部副部长、蒋介石侍从室副主任、国防参议会参议员,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拟定与实施,却对抗战抱如此悲观的情绪,是不可思议的。如果按照汪精卫、周佛海之流的主张,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抗战的前途和结局如何,中国的前途如何,是不难想象的。也就是说,中国必将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中国人民将永远成为亡国之奴隶。
  11月23日,周佛海一行抵达汉口。25日,即偕其妻离汉赴长沙。正当周佛海在长沙为其妻子儿女的安置问题,忙碌不止之时,12月3日,却意外地接到高宗武、陶希圣等人联名打来的,让他立即前往汉口的电报。周佛海虽不知因何事让他赴汉的,但猜想一定与时局有关。因此,心中万分喜悦。他在日记中写到:“殆时局有转机欤?极度烦闷之时,忽得此电,似炎热中饮凉剂,为之大慰。”135于是立即起程,赶赴武汉。
  周佛海的猜测是有一定根据的。11月5日,陶德曼的第一次调停,由于中国政府拒绝了日本政府的要求而失败。但是,此后战局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华北,大部分地区已被日军占领,日军已停止了大规模的攻势;华中地区的日军在占领上海之后,继续向南京方向推进,南京的沦陷已是为时不远之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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