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骆三死了,可是他死的不是地方,他死在了白家大少奶奶的床上。
当王六子跑到保安队告诉白金梁大少奶奶疯了时,白金梁异常惊讶,并怀疑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没死呢?”王六子更为惊讶,因为老掌柜白得宝告诉他大少奶奶疯了时也似乎下意识地嘀咕了这么一句话。
白金梁让王六子先回去,自己先到水房打了一壶热水,仔细地洗了一遍脸,又认真地漱了口,最后整理好衣装才漫不经心地向家走去。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目前只有他和他爹白得宝两个人知道。
十几年前白金梁还是个孩子,临村的李疯子为他算了一卦,说他是天煞孤星转世,克父克母,方妻克子,犯死孤。老掌柜白得宝听了 李疯子的话吓得不得,便花重金请李疯子为儿子破解。李疯子虽然用尽了浑身“解数”,但白金梁的“方三”依然无法破解。也就是说白金梁的前三房老婆都得被他活活克死。白得宝对李疯子的话笃信不疑,竟然又拿出了一笔钱,买住了李疯子的嘴。白金梁当时觉得李疯子如此危言耸听只不过是为了骗自己家的钱罢了。
白金梁的第一方老婆死于难产,嗷嗷地惨叫了大半天,最后不叫了,孩子也没生出来,整个人憋成了紫茄子色。第二方老婆死于一种怪病,全身长满了水泡。水泡破了之后从里面向外流灰绿色的脓水。她最后是活活烂死在了炕上。死的时候像一个满身污垢的破兵马俑。第二方老婆死了之后,白金梁开始相信当年李疯子所说的话。他想亲自去找李疯子问个清楚,可李疯子已经神秘地失踪两年了。“方三”彻底成了白金梁的一块心病,他不敢再娶老婆,生怕又戕害了哪家女儿。
白金梁的第三方老婆春红是在白得宝强逼着的情况下花重金从临村娶回来的。春红温文尔雅,端庄秀丽。白金梁虽然很满意,但心里却系着一个疙瘩。白金梁心里明白,他爹之所以让他这么快结婚,就是想让他尽早度过“方三”这道关。白金梁觉得春红很可怜,嫁给自己就是为了等死,而且还会死得很惨!白金梁一想着自己要和一个将死的人睡在一起就心里别扭,所以他很少在家住。白得宝对儿子的这一行为置若罔闻。
白金梁的前两房老婆都是结婚整一年后死去的。白金梁根据经验估算春红就应该在这两天出事。白金梁的心里很茅盾,他既不想春红死,又盼着春红快点死。如果春红能不受痛苦,干脆利落地死掉也算是对他良心上的一点慰藉。
白金梁回到家,见他爹白得宝正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山羊胡子翘起多高。这倒很出乎白金梁的想像,因为他的前两房老婆惨死时,他爹似乎像完成了一项重要工作,一脸的成就感。今天他一反常态,难道是因为春红只疯没死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2)
二少爷白金柱像是烟瘾发作,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抖个不停。白金梁对白金柱的这副德兴早已习以为常。“爹,春红疯成啥样?我去看看。”白金梁看了一眼白得宝转身向后房走去。
“站住!”白得宝突然怒吓道。
“咋了?”
白得宝突然痛苦地仰面长叹道:“这都是上辈子的孽啊!”
白金梁不明白,难道春红不死就是孽吗?
白得宝长叹了一声,讲述了一段极为离奇的往事。
那还是在白金梁的爷爷白守业年轻的时候,连年大旱,哀鸿遍野,饿殍满地。一天早晨,白守业开门时发现门前倒着一个和尚。见其面色憔悴,气息微弱,估计应该是饿昏了。白守业毫没犹豫地将家里仅存的一点米熬成粥喂给了和尚。和尚醒来后感激涕零,临走时告诉白守业一个秘密:白家村村北的白头坡是一块风水宝穴,如果能将祖先葬于此地,后代必将家资殷盛,富甲一方。白守业当时并没有在意此事,直到后来他父亲被活活饿死他才想起了和尚的话。白守业将他父亲的尸体装在一口破柜里埋在了白头坡下。
可能是老天有眼,白守业在挖墓时,无意中的挖出了一个坛子。打开看时,里面竟然装满了黄金,黄金下面还有一个画轴。白家因此发了家,很快便成了富甲一方的土财主,而那个画轴也成了白家不为人知的镇家之宝。
白家的日子殷实了,可问题又出现了。白守业的三房老婆连着为他生了六个孩子却没有一个男孩。眼看着万贯家资无人继承,白守业心急如焚。万般无奈下,白守业找到了李疯子。李疯子算定是白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当白守业将李疯子领到白头坡时,李疯子竟惊得目瞪口呆!李疯子煞有介事地告诉白守业,白头坡是一块玄武拒尸之地,绝不宜下葬,如若下葬则必犯“死绝”!
白守业对李疯子的看法持反对意见,因为自己就是因为选中了这块坟地才发的家。李疯子又仔细地看了老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如想得子,必先迁坟!”
白守业回家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将心一横,听了李疯子的话。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没有儿子,万贯家资又有什么用。
李疯子和白守业带着人在白家祖坟处挖了半天也没找到装白老爷子的那口破柜。白守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李疯子拿了主意,让挖土工人一直向下挖。工人们挖了一天,足足挖了一个六米深的大坑。随着一股青气蒸蒸而上,装白老爷子的那口破柜终于重见了天日。但当大柜被打时,白守业却被当场吓得昏死过去!只见白老爷子面色红润,神态安详地躺在柜子里,胡子和指甲都长长了许多。唯一不同的是白老爷子的脖子上增加了一道青灰色的印迹,像是被人用手掐过一样。
李疯子也被吓得体如筛糠!她算定白老爷子的棺材旁还应该有一口棺材,而且里面应该葬着一个女人。挖土的工人不信,便又向一旁挖去,结果在离白老爷不远处真的挖出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如白老爷子一般,活脱脱地躺在棺材里,像睡着了一般。
李疯子看着女尸,吓得面如死灰,最后还是命人将那具女尸一把火烧了。至于白老爷子的尸体为什么如活人一般,他身旁又为什么会有一具同样的女尸,李疯子只字未提。李疯子又为白老爷子另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下葬时,白老爷子已经变成了一堆骷髅。
两年后,白守业的三太太真的为白守业生下了白得宝。白得宝出生后不久,白家大姑娘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的皮肤发黑开裂,活像一具火燎的干尸。白守业遍请名医,却谁也说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病。望着十几岁的大姑娘整日*地躺在炕上哀嚎惨叫,白守业痛不欲生。万般无奈下,他又将李疯子请来。李疯子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临行时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八个”。白守业追着想问个究竟,李疯子却闭口不言。
第二章(1)
白家大姑娘终究没有逃过这一劫,死的时候像一具火燎的干尸。白守业还没来得及害怕,他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接连死于同一种病。白守业怕仅剩的白得宝也如此死去,便又去找李疯子。李疯子只冷冰冰地说了句“收女不收男”。
白得宝真的没有得那种怪病,而是健康地活了下来。最后他也真的继承了白守业的家产。白得宝也像他爹一样娶了三房太太,不同的是他的这三房太太谁也不生孩子。无奈之下他也找到了李疯子。李疯子又是冷冰冰地说了句令人费解的话“无子岂能报怨!”
白得宝没明白李疯子这句话的意思,但不久之后白金梁却降生了,白得宝为此遍请乡邻大庆了三天。白金梁十岁那年,李疯子突然不请自来。白得宝在听了李疯子的话后,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事后他给了李疯子很多钱,请李疯子为白金梁破解。李疯子最后告诉白得宝,白家还欠一个女鬼三条人命,这三条人命都得由白金梁的三方太太来偿还。如果有一方不死的话,那她就必有奸情,白家的家产日后必然异于他人之手。
“爹,你说这干啥?”白金梁虽然觉得白得宝说的很离奇却一时没明白他爹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些。
“骆三死了!”白得宝突然变了颜色。
“什么?”白金梁万分吃惊。
“他死在了你的床上!”白得宝的山羊胡子又翘了起来。
白金梁顿时明白了他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春红红杏出墙。白金梁的心猛然一收旋即便恢复了平静,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如果春红用这种方法就可以逃离噩运的话,这有什么不好呢?
“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白金梁淡淡地说道。白得宝被儿子这超乎寻常的冷静惊呆了,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这奇耻大辱置若罔闻。
“此事不宜声张!不然将有辱于咱白家的名声!”白得宝还是将这句叮嘱的话说了出来,不过他觉得这句话此时显得有些多余。
白金梁来到了后房,见到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春红,不禁心潮汹涌。他搞不明白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如果春红真的死了,自己就是杀她的凶手,可如今春红没死,自己却因她蒙受了耻辱。
春红一见白金梁,猛然从地上跃了起来,一把抓住白金梁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喊道:“骆三死了!骆三死了!!骆三死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对骆三的死异常伤心。白金梁被春红这几近变态的举动吓得一哆嗦,旋即心底便燃烧起了一团怒火。只见他回手一个嘴巴将春红打翻在地,然后气乎乎地转身出去了。屋里传来了春红无比凄惨的哭嚎声。
白金梁跟着白德宝来到马棚,见骆三正真挺挺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牛耳尖刀。白金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从这尽没刀柄的尖刀看,凶手似乎与他有极度的仇恨!白金梁的心里开了锅,他不知道谁会对骆三下如此毒手?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其实凶手要杀的应该是他白金梁,骆三应该只是个倒霉的替死鬼罢了。那么又是谁想杀自己呢?白金梁百思不得其解。
白金梁这两天没有去保安团,而是呆在家里看着几近疯癫的春红。春红只是受惊吓过度,这两天好了许多。白金梁无意中发现春红的肚子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他立刻又想起了白得宝所说的那句话。难道真能让李疯子说中?白金梁的心乱如麻。
一天早上,保安队的吴长海突然无比惊慌地跑来。白金梁从吴长海那语无伦次的表述中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他二话没说,跟着吴长海向保安队跑去。白金梁刚来到保安队门口,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只见院子里一字停放着五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是面色紫黑,表情狰狞,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有两个人的手指甚至已经抠到了喉咙里。这些人似乎都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金梁,你可来了!出大事了!!!!”保安队长石开山一把将白金梁拉到自己身边,话语中带着万分的急切。
“大哥,这是?”白金梁的双眼依然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他已经看清楚,这五个人都是保安队的队员。
“嗨!”石开山狠狠地一捶大腿,痛苦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两天前接到线报,说悍匪马朝阳要来村里抢粮,于是保安队便加大了巡逻力度。昨天晚上,这五名兄弟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第二天早上人们在白头坡附近发现了这五个人的尸体。
白金梁屈身来到尸体旁,仔细地观察了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因为他无法判断这五个人的死因。他们总不能真的是自已将自己掐死的吧?
“这叫鬼掐人!他们一定是被吊死鬼附了体!”石开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金梁知道,村里确实有这样一个传说,而且第一个被吊死鬼掐死的人还是他的一个堂叔。大约二十多年前,白金梁的二叔白荣夜里路过白头坡,回到村后便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脖子不放,直到最后活活将自己掐死。后来又有几个人同样将自己活活掐死。他们有个共同的特征,都夜里去过白头坡。村人怕再有人这样死去,便请李疯子破解。李疯子只淡淡地说了句,“这叫鬼掐人。死者是被吊死鬼附了体。只要不去白头坡便不会再有人将吊死鬼领回来。”也就是从那时起,白头坡成了白家村人心中的死地。再也没有人敢去白头坡,最后甚至达到了谈坡色变的程度。
白金梁没有做声,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尸体,淡淡地说道:“这五个人死得蹊跷,一定另有隐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2)
“不是鬼掐人,通道还能是马朝阳干的?”石开山一脸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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