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想的那些,一直……都没有变过。
“齐皓辰。”
连名带姓地叫他,本是突兀,待他一回头发现是鸢清,觉得理所当然,毕恭毕敬问:“前辈。”
瞪了他一眼,鸢清清清嗓子,拿了一颗药丸,递给他:“吃了。”
揪着鸢清衣袖的林若其似乎很不乐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直跳着闹着,就差在地上打滚几圈了,鼻涕眼泪一齐掉:“不要给,不要给。”
愕然的齐皓辰接过药丸,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别闹了!”鸢清的表情很不自然,“那不是糖!”
扁扁嘴巴,林若其啜泣道:“他是坏人。”
“现在不是。”鸢清不情不愿,又横眉瞪着齐皓辰,“还不吃?等死啊?”
只能依言吃下去的齐皓辰,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她趁着这个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木隐,和刚才相比,似乎憔悴了很多。
方才被救上来,看木隐似乎没有多吃力,她就先关心齐皓辰去了,等再注意木隐的时候,他早已经隔了她十几步远,她不好当着众人对面跑过去,也不能大喊大叫。
现在再看,她担心越来越深,也只能忍着,随同众人下山。
有惊无险地下了山,他们留宿在某个客栈,才听说了真相。
不仅仅是不服从于盟主那一帮高手为了藏宝图而来,就连邪派中人也来了,盟主自然也不闲着,也派了众多高手来。
所以,后来鬼医谷的人是无暇顾及他们这帮人的。
鸢清给的那颗药有效到了连齐皓辰都纳闷起其成分来,躲在屋子里面研究,趁着这个机会,她悄悄地走到木隐的房门。
刚要敲门,她却被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恰巧走廊有了脚步声,不顾一切地缩了进去,还着急道:“快关门。”
看门关好,她才抬头,却对上了木隐无语的表情。
“纪姑娘。”木隐轻笑一声,说。
“嗯?”她是觉得她做得有点不妥,虽然她不会和他干什么亏心事,但是她总不能让别人看见,至于木隐……她在这人面前早已经丢脸丢到家了。
“纪姑娘,”木隐正色,严肃道,“走错了?”
“没有,你……”看见那个血迹,纪涵还是吓了一跳,问,“到底怎么回事。”
稍稍离她远了一点,木隐偏头,淡然道:“上次师父刺的伤。”
“这么久还没……”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悟了:受伤一来动刀动枪根本没有少,又如何能痊愈?可是……木隐却从来不表现出一点,让她以为他早已经复原。
她不知道的是,这点小伤痛,比起木隐身上的其他,真的算挠痒。
“我……”她吞吞吐吐,总觉得心里有话要说,真开口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木隐似乎有点不耐。
“哦……”她点头。
这样乖巧的样子,木隐反倒走不开了,只好再问:“到底什么事?”
“谢谢。”
“不用,我只是积阴德而已。”木隐说罢,又要离开,手上的轻轻拉扯却让他又止了步,无计可施的他回头看一脸严肃的纪涵一字一顿说着话。
“别再说积阴德,以后有的是时间。”她最最害怕的,就是他不断说着大限将至。
“那你还拉着木哥哥干嘛!”林若其从桌底下窜出来,怒气冲冲,“解药都给那个大坏蛋吃了,木哥哥急着去拿,你还拉着!”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好久不更新了,其实我还在,只是……期中考很拖,总是随心随意啊,来来回回三星期了还没考完,于是我就随着老师突变的心情突变着状态,泪目。
今天是我生日,更新一下,当做生日蛋糕,顺道谢谢一直没抛弃我的筒子们,谢谢乃们~~~~~~
下星期会空下来,我会恢复更新的,握拳!
38
监视 。。。
解药?纪涵大惊失色,不顾男女之防便拉着木隐问:“你中毒了?”
颇为用力地甩开她,木隐面无表情,从门缝中看了看,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转头对她道:“没人,快走。”
一边的林若其在拍手叫好,拉着木隐的手摇晃,一蹦一跳,生生震起了地上的几层灰尘。似乎对于林若其特别的宽容,木隐没有拒绝,任由着衣袖被又扯又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她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无声的逐客令。
即便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又如何?她仍然是齐皓辰的未婚妻,仍然不敢违抗母亲的话,更是不敢做出私奔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最重要的是……
看向陌生对待她的木隐,她苦笑: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也许,她之于他,起初是一个傻乎乎的肥羊,随便一刀就能宰下不少肉来,后来就是鸢清嘱托的大麻烦,又要瞒着她事情,又要保护她去找所谓的藏宝图。
如此,她何必多加纠缠。
点点头,她就要转头离开的时候,恰好林若其一兴奋就握住了木隐的手,又惊讶道:“木哥哥,为什么你手这么冰?”
仿若被揭穿,一向随意的木隐难得露出了一丝窘迫,强作镇定地敲了林若其的头:“是你跳来跳去太热了。”
林若其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不好糊弄,上前不情不愿地拉着纪涵的手,纳闷道:“姐姐,我的手很烫吗?”
小手触碰上来的那一刻,纪涵便一阵心惊:林若其衣裳本就单薄,又站在外面那么久,手又怎会是热的?
“你……”就算是厚着脸皮,她还是迟疑问道,“没事吧?”
“你还不走?”木隐好像已经忍耐不下去,就要推着她出去的时候,整个房间却一黑。
恰逢傍晚,没了烛光,整个屋子只剩下一缕窗外映入的微光,林若其“啊”地叫了一声,又堵了自己的嘴巴,缩到木隐身边。
几乎是立刻,原来推着她的手一拉,她撞进了木隐怀里,恍然间,她没有反抗,惊慌的借口让她得以默默地环抱住他,感受到他浑身的冰冷。
一步错,步步错。
她叹口气,本来就不应该来看木隐,可是既然来了,又期望更多。这么一错,就继续错下去,即使事后林若其出去胡言乱语说些不好听的话,她也认了。
十几年的循规蹈矩,长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是满口的江湖大义,就是满口的纪家名声,爱面子爱了这么多年,听话听了这么多年,换来一次的放纵,很值得。
许久,稍稍推开她,木隐低声道:“没事了。”
“为什么你浑身发冷?”她勇气耗尽,顺从地被他推开,急切道。
“因为没吃药。”木隐爽快回答。
本以为要磨好一阵子才能磨出的答案,一下子就得到的纪涵莫名失落起来,看着他走近桌子又点了灯,房里恢复一片明亮。
如同刚才的放纵只是梦境,随着黑暗被吞噬于无形。
“那你快去吧。”她觉得尴尬,主动道,“我先……”
“蹲下。”木隐这才回头看她们,压低声音,“有人。”
果然,走廊传来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来回踱了很久,才轻叩房门。
“谁?”他语调与平常无异。
“木少侠,”齐皓辰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笑意和关切,“方才客栈灯火皆灭,不知您这……”
“没事。”不等对方说完,木隐便答话,却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身体吃力地坐下来,微微喘气,以手支着头部,似是疲惫不堪。
“那木少侠好好休息。”
即使武功不好,纪涵蹲在门边,还是听得到更是轻的脚步声靠近,停在门边。抬头,她竟然发现有两个高大的人影,分别在门的两边,一动不动。
难道……这是来看着木隐的?
这让她疑惑,他们一路走来,就算对彼此不了解,就凭鸢清大侠的声望,还不至于要怀疑木隐到派人看守的地步吧?难道……其中又是另有隐情?
看着疲惫的木隐,纪涵怕自个儿站起来会因烛光而让外头的人察觉,就蹲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听在木隐身边,刚要开口,却被木隐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
她沉默地蹲在他旁边,心生一计,拉了木隐右手,轻轻将指尖搭上他的脉搏。
冰凉皮肤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木隐一愣,他低头望向她,渐渐泛起一个笑容,摇摇头。
这个笑容让纪涵呆住了。以前木隐对她的笑,都是冷笑,嘲笑,甚至是……无奈而咬牙切齿的笑。这时,在烛光之下,她却看见难得的温柔。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知道她的关心,无论何时,都能对她再次扬起嘴角,一如以往没事的时候。她明白他不想让她担心的意思,执拗地靠近,手握得更是紧,却因把脉把不出个所以然而皱眉,垂头丧气。
额间的凉意让她复又抬头,愕然地看向以指尖轻抚她眉蹙的他,眉心褶皱被揉散之后,又因那沿眉轻描的指尖而全身紧绷。
因为不是书香门第,她的读书方面不被重视,至于妆容更是她厌恶至极。画眉这温暖一幕她也未曾期待过,从来想着都是,将来的良人闲时为她舞剑,她便心满意足。
此刻,木隐只是无意识柔柔地一描,缱绻万千凝于指尖,丝丝暖意蔓延。
四目相对,一阵慌乱之后,恢复风平浪静。
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默契无言。
见了这一幕,林若其吐吐舌头,自顾自打开衣柜,墙上赫然一个小洞。本来个子就小,林若其三两下就穿了过去,还体贴地关上了衣柜门。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木隐收了手,她才回神,不知所措地收回把脉的手。
她做着嘴型,询问木隐的状况,却换来木隐茫然的表情。反复尝试,一无所获,看他的确是认认真真在看,她只好另想他法,在用手凭空写给他看。
一句写毕,木隐却只是笑,摇摇头。
颓然的纪涵又写得慢了一点,木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意不减,直到第四次还是这样,她略略恼怒,他才握住她的手,拉至面前,手心朝上,以自己的手代笔,写起字来。
一笔一划,他指尖微颤,没了手支撑的身形有些摇晃。开始时她忍着痒,忍着心急,之后便是忍着无穷的难过与担忧。
木隐写的是,看不清。
吸吸酸酸的鼻子,纪涵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地写:“为什么?”
先是晃晃脑袋,他眼睛恢复了些清明,才看着她摇头,用手支着头,倦意满面。
一片混乱的她大感不妙,白日的木隐已经是异常得很,脸色从没有好过,现在的疲倦,可能并不只是赶路带来的,也可能……
想到景儿的死,她后背阵阵发凉,也不顾什么了,就要站起来出去找鸢清。
木隐却强行摁住她,让她坐定在地上,坚定地摇头。
外头的两个人察觉什么,身影靠近了一些,交头接耳一番就离开了。她大喜过望,可还是被摁着无法动弹,心急如焚地低斥:“如果这样下去……”
“你现在出去,我必死无疑。”
不再挣扎,纪涵茫然地望向他。
“刚才那两个人,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一只手解决。”木隐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模糊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们不是……齐皓辰的人?”纪涵看木隐说出声来,也不再压抑下去。
“表面是。”
“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急于知道这些她不明白的。
“他们都觉得,我有藏宝图。”他声音加快了些,“而我和你,是找到藏宝图的人。现在,如果他们发现我们秘密相见,更会怀疑。”
点头表示明白,她问道:“那你怎么办?”
刚要开口,木隐又闭了嘴,再次做出噤声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回来了,不断地敲着门,叫嚷着:“木少侠!”
越来越用力,像是要硬拆了那扇门,他们声音也越发急促,让木隐越来越精神,原本虚弱的模样也渐渐消失。
站起身,迅速手一挥,外面两下沉闷的声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这……”她再傻也知道,那两人不死也重伤,重要的是,木隐对监视的人出手,肯定是心里有鬼。
“真烦,早死早超生。”木隐自言自语后,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对她说,“走吧。”
那声自言自语可逃不过她的耳朵,她不掩饰怒意,重复道:“早死早超生?”
镇定地一指门外,他回答:“我说他们俩。”
“可是,你出手的话……”她顺从离开,打开门看见七窍流血的两具尸体,担忧。
“盟主的高手还没到,我还能逃一逃。”木隐还是镇定地,“等他们追到我的时候,我大限已至,怎么死没区别。”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木隐推走。走了两步,叮的一声脆响,她不放心地回头一看,却险些吓晕。
鸢清站在另一头,看着离开的她,一挥衣袖,打了个招呼。
可鸢清的另一只手紧握着的剑上,缓缓滴落的鲜血,正从木隐的右肩汩汩流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尽量恢复日更的,远目。
越来越言情了,小纪不呆了,灭哈哈哈。
呼唤一下冒泡QAQ~
39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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