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无风的夜,却令人感觉有点阴冷。
「队长,我们的人都已经就定位。」
「OK。」
极为细小的交谈声回荡在空气中,一阵气流扰乱,旋又散去。
在一片沉寂中,即使码头仍是风平浪静,但藏匿在各个角落的众人无不绷紧了神经,提高警觉,极
度戒备。
「各小队注意,他们的船靠近了.」刻意压低的音量透过对讲机传递讯息,握枪的手更需镇定。
「队长,预定的买主没有出现,不过一名形貌状似雷聿的男子,带着两个人从三点钟方向接近中。
」
刑事局侦三队缉毒队长一从耳机听到手下的报告,马上回头望向一名英伟高大的男人。
「猎物入瓮了。」有着一张端正俊逸脸庞的男人拉起笑,表面上十分镇定冷静,心底却巴不得快点
行动,犀利的眼神盯准那逐渐靠近码头准备交易的蠢动人影,就怕一眨眼会漏了些什么。
「看来你的情报没错,我们要的是毒品和卖主,你想要雷聿就自己负责。」队长朝着他低语。根据
线索指示,这次的毒品交易颇有规模,所以他们动用了不少员警布下天罗地网,邪能否胜正,这一回可
以证明。
「如你所愿。」不隶属于侦三队的男子扬眉。缉毒当然重要,不过此行他的目标是让他追了半个地
球的雷聿。
他总是追着他,从意大利到比利时,从比利时到美国东西岸,每一回交手,都让他狡诈地给溜了。
身为国际刑警,被一个「号称」已经金盆洗手的黑道头子玩弄,他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找不到雷聿犯罪的直接证据,那么好,他就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雷聿再怎么小心,也是会有露
出马脚的一天。
瞧,现在他不就出现了。
邵守辰黑眸闪过一丝精光。在月光朦胧的照映下,他看到一袭黑色劲装的高瘦男人,优美的轮廓上
戴着一副墨镜,几缕过长的发丝随风飘扬。
稍远的距离让他无法看的更仔细,不过光是一眼,那显着至极的神秘气息已足够让他确定那名男子
就是雷聿没错。
他还是没什么变,到哪里都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衣服,连手套都是黑的,一副怕别人不知道他
是「黑道」的样子。
远处的船靠了岸,卖方出现在甲板上,不过不知怎地,跟岸边的雷聿交谈几句了后,便骚动了起来
。
「报告队长,有状况!」对讲机传来紧急的声音。
队长不再迟疑,他按下对话钮。「行动!」
各小队依照计画掏出枪上前逮人,本来宁静的码头霎时陷入剑拔弩张的危急气氛。
「有条子!」毒贩一方见苗头不对 立即大吼。
身旁的人都慌了起来,就只有雷聿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缓慢地回首,他望见一张熟悉的刚毅
面孔。
「原来是老朋友来了。」他噙着笑,看不出一丝讶异。
毒贩头子愤恨地瞪视着他。
「难道你——」串通警察破坏这笔买卖!?
「不,你想太多了。」他跟那个家伙可是八字不合。完美的嘴唇勾起一道弧线,雷聿优雅的从怀中
掏出一支烟点燃
「警察!别动!」
伴随着点燃夜空的警车灯闪光,本来隐藏的大批人马即刻蜂拥而出,一下子封锁整个现场。如此令
人无法置信的事情发展让毒贩着急起来,他马上回过身往船舱走去。
「站住!」警员立刻上前警告。「手举起来!」真枪实弹,绝对不开玩笑。
纵使被警察团团包围住,雷聿还是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
他很合作的摊开手,表示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邵守辰欺近他身边,没有用枪指着他,只是观察他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也会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他紧瞅着他,试图从墨镜底下看出他真正的思绪。
「我只是站在这里抽根烟,没碍着谁吧?警官。」雷聿一笑,悠然地使出惯用的太极拳响应,彷佛
身旁的动乱跟他属于截然不同的空间。
邵守辰冷笑。「有没有碍着谁,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他轻启温润唇瓣。「话说的太早了。」
「什么意思?」邵守辰蹙起眉头。他老是话中有话又不肯说明。
「你叫他们别把我的秘书上手铐,我就告诉你。」看着自己的手下被警方带走,雷聿勾起的笑容反
而更加放松。
秘书?明明是「弟兄」好不好?
「别玩花样。」邵守辰急性子,偏偏他的对手老是跟他迂回绕圈。
「我没玩花样,你坏了我的事,邵守辰。」敛下唇色,随着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的语调倏地变冷。
「坏你买卖毒品?」他也不甘示弱地沉着脸,对于这种泯灭良知的可恶行为,一点都没有商量余地
。
「错。」简洁有力却没有重点。
仍是游刃有余的回答让邵守辰皱紧了眉峰,明明即将要成为俘虏的人是雷聿,为何他总有种被他玩
弄于掌心的感觉?
他不悦地抓住雷聿的手臂逼视他。
「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再上当,也不会再让你逃走。」冷静沉着的面具破裂,他气得想跳
脚,再也装不下去。
身为一个警察,他要学会控制自己,可惜的是,他就是改不掉急躁的个性。
「你妄想症太严重了。」雷聿瞥视被警员逮捕,正经过自己身旁的毒贩老大。「我今天来的目的,
不是做毒品交易。」
透过邵守辰,他将视线放在码头仓库角落的一抹银闪,瞬间,雷聿长手一伸,狠狠地拉住那名铐住
毒贩的警察,连着双手不便的毒贩将他们一起扯倒在地。
「你做什——」
「啵」地一声轻响打断了邵守辰的责问,在警方布置的大灯照耀中,他清楚地看见一枚银黑色的子
弹就这样没入适才毒贩和员警站立的地面,还漫有隐隐硝烟。
「小心!还有枪手!」
邵守辰反应极快,大喊一声警告着同伴,接着想也没想的拉着雷聿寻找障碍物遮蔽。
数名还没回到警车上的同仁也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果不其然,很快响起了枪响,狠冽地划破暗夜的
寂静空气,掀起一波令人惊惧的骤然汹涛。
「你早就知道会有埋伏?」邵守辰严厉地间向身旁已经完全没有笑意的男人,气急败坏。
「我说过,是你坏了我的事。」雷聿摘下墨镜和他对望。
他很俊美,在少了脸上的遮掩物后,那几乎教人叹息的绝美面容展露无遗。
冷淡中有着诡异的魅态,不经意的慵懒和优雅,散发出独特的气质。他的美是一种邪恶,让人沉醉
着迷,一双深沉的墨黑眼瞳宛若可以吞噬他人意志,彷佛魔鬼撒旦,轻易就能慑去心底的信仰坚持。
早就看过他很多次的邵守辰没时间建议他去选美,四周此起彼落的枪声让他想拿起火箭炮轰炸敌人
。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掏出腰间手铐,他没有停留就往雷聿手腕
探去。
雷聿借着他拉扯的力量将腕节一翻,小小的一个动作而已,却化解了那银色手铐会锁上他的可能。
「我不能被你抓到,因为还有事情没办好。」他勾起唇,似乎很愉悦看到他恼怒的样子。
雷聿擅长拳脚功夫,邵守辰很早就知道,不过这种电影上才看得到的「檎拿术」,委实让他觉得非
常挫败。
「没办好就去牢里办!」气急一吼,他顾不得外面枪林弹雨,就想伸手擒住他。他不会什么中国武
术,不过力气就是比别人大!
一颗子弹不识相地嵌入两人间的柏油地,邵守辰终于光火了。
「少来打扰老子!」他举起枪,忘记蹚浑水就会露馅的麻烦,卯起来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回击,一枪
一个,一下子就解决了两名歹徒。
「右边三十度。」雷聿低吟出声。
邵守辰就像接到主人命令的忠犬,神准的枪法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等察觉做了什么事后,他又后
悔得想揍自己两拳。
「你太心软了。」雷聿撇唇。那些被他击中的人,都没伤到要害。「这会给你带来危险。」面对这
种场面,他居然还这么慈悲。
「你少啰嗦!」要管也轮不到他。「你——」
「左边十点钟方向。」雷聿打断他。
邵守辰彷佛一枚接收雷达,迅速地回头瞄准,却发现那边没有半个具威胁的人影,枪战似乎也已经
到了一个段落……
「希望我们不用再相见。」
耳边飘来一句带着浅浅笑意的低语,混合着麝香的清淡烟草味逐渐隐去,等他惊觉地转过首时,哪
还有雷聿的身影。
「该死!」邵守辰站起身,咬牙切齿她恨咒。
不停地左右张望,却连个影子也寻不着,就不知他是怎么消失的。
可恶!又让他逃了!
每次都摆他道,那奸险的家伙!
什么不用相见?不论他到哪里,他一定都会追去!
他非抓到他不可!
「我们铁定还会再见面!」
邵守辰朝着气流咆哮,而彼方似乎传来了雷聿响应他的低沉笑声……
第一章
记者吴明示/台北报导。警方在今日凌晨破获一起毒品走私案,共查获一百八十公斤的高纯度海洛
英砖,折合台币至少数亿。
据了解,刑大缉毒小组收到线报,指出基隆海港将会有走私船跟北部毒品大盘交易,于是昨晚便前
往据报地点在现场进行埋伏。擎方很重视信次行动,所以出动了大批人力,在跟抵抗歹徒激烈枪战过后
,一举人赃并获。
在混战中,共有三名员擎及五名歹徒受到程度不等的枪伤,经送医急救后均无大碍,并没有造成任
何人员死亡……
「啪」地一声,一餐报纸被无辜地丢在大办公桌上,斗大的标题,表示辛苦的人民保母昨晚显着的
功勋。
不过,这分荣耀并不包括空手而回的邵守辰。
「你又擅自行动?」一名四十多岁,头顶微秃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皱着老眉,脸上的表情难看之
至。
「我报备过了。」邵守辰站在他面前,立正回答。
「是吗?」秃头男子压根儿不信。「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他有这么老眼昏花允许他去做蠢事
吗?
「我昨天要行动前写了纸条放在桌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太匆促,他只好简易上报。
写纸条?怎么不干脆飞鸽传书算了。
「你放在谁的桌上?」秃头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干净桌面,拉开的嘴角扭曲。
「我的。」脸不红气不喘,也完全不惭愧。
这兔患子!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国际刑警科科长放在眼里?
「你放在自己桌上我怎么看得到!?」放在家里表框不是更好!秃头男子发怒冒火,差点爆炸开花
。
人家侦查科多风光,破获大宗毒品买卖案件,还召开记者会上电视新闻。
他呢?手下没抓到人就算了,还不听话老是惹他生气!
告诉过他好多次不要擅自出击,居然还被指责顽固,搬出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的道理;
叫他行动前要请示上级,还真的每次都到了行动前——一刻!才临时报备,然后也不管长官答不答应,
自己说了就算。
他不仅要帮这小子隐瞒,还要替他背黑锅打理烂帐。
他们是警察,应该要严守纪律的团体,要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那还得了!?
亏他的职务还是个统领基层的组长。
幸好,他们国际刑警科就只出了这一块废材。
虽然没有丢很大的脸,不过,丢太多次也令他颜面无存。
「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很闲,外面还有很多案件尚待调查。」他可以把他调到南极去查企鹅游泳都
没问题。「不要老是混在别人的行动里面去捣乱!这次没出纰漏,难保下次也没问题,若有什么万一,
搞砸了计画,这责任谁都难以担待!」不要以为他这个科长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摆平,要不是他的
线索也有功劳,这些浑帐事早就遭人非议。
「我只是去抓犯人。」邵守辰不服输地表现出他当警察的坚决忠贞。
「抓个屁!」科长大掌拍上桌面的报纸。「我知道你追查雷聿很多年,但是事实也证明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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