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妈咪到底爱不爱德尔,但是既然妈咪选择了德尔,而德尔能让妈咪幸福的话,那我也会支持他们的在一起。”
樊啻就像是成了一尊雕像,蓝眸的目光就凝固在了那指间的守护上,叹息虽连连,却有着一份理解在内了。
“我除了会伤她,利用她,就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哪怕是一句嘘寒问暖的问候,都从来没有过。”
蓝眸像是沉浸入了无限的回忆中,幽然迷离而忧伤了,“她曾经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在我身边,从没要求过些什么,就算是那些曾经和我有关系的女人,欺上她的脸面,她也会隐忍着一言不发。”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又像是魂回躯体,“那时我总以为她是懦弱无能,太过于好欺了,不懂为自己争脸面,所以就算受了什么样的屈辱,都是她自找的。”
抬起手来望着守护,就像望着她一样,吻轻轻落下,“直到现在,我才深深明白了她当时的心情。她只是想在我身边而已,哪怕只是一个经常被我遗忘的人。”
就像此时我的心情的一样,不论她和谁在一起,哪怕是她的身边再也没有我的位置,我也想站在她的不远处,守护着她,做一个她也许很久很久才会想起来一次的人。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默默的放在了心里。
“在那之后,我是不是还做了些什么,把你妈咪伤得很重?”
小皓希转身背对着他,“既然你选择了忘记,那就不要再去探知了,妈咪没恨过你,真的。”
闻言,樊啻一震,抬眸望向儿子,却只看到了那灯光将他的小小身影拉扯得修长,最后消失在他视野中。
“不恨吗?”心头的酸涩漫上眼眸,迷蒙了他的蓝,模糊了视线,“不爱了,也不恨了,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了吧。”
而在德尔出现后,还有一人落寞了,他一人走在那清淡的月光下,回头看着那不远处的窗内,灯光所勾勒在墙上身影。
曾经明亮的眼眸就像如今沉寂了的夜空,暗沉无光。
夜风吹着他的发丝,柔亮依然却失去了活力,毫无生气的频频撩过他的眼眸。
气馁的用手拨去发丝的搅扰,想为自己打气,想祝福她,却蓦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份宽大的胸襟。
不甘、嫉妒、气恼,甚至想过用手段去折去她的羽翼,让她永远只能待在他身边,也谁都夺不走。
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几乎将他理智泯灭的念头,因为失去了羽翼的她,便不再是她,也不再是他所深深爱着的,拥有着展翅高飞英姿的她了。
所以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便是暂时离开,等他拥有了宽大的胸襟,并学会了遗忘和放手后,他会再回到她身边,给予她,他最为真诚的祝福。
此时他真的很羡慕樊啻,也许在没有忘记前,他是爱卿的吧,而且一定很爱,不然不会宁愿选择遗忘这份爱卿的心,也想要自欺欺人的挽回当初过错。
虽然现实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唯独他没了那颗爱卿的心的,也没了那份悔不当初,也许现在最轻松的便是他了,而且他曾经得到过卿全心全意的爱。
真羡慕他呀,自嘲的一笑,也许该找他探讨下,是怎么让自己选择性失忆的,而且针对性是那么的明确。
如果可以,那他也会选择遗忘,那一夜她如同战争女神,突然降临在他身边,让他迷失在她的神秘与英姿中,那样他的心就没有沦陷的起始点了。
“人生旅途漫漫,为何别人总能遇上真爱、真理与宝藏,而我却只遇上了你和感伤。”他无限感慨的说道。
“为赋新词强说愁呀。”沈朗一拍他肩头,很痞的叼着根烟走到他面前,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看到这家伙就让人什么心情都倍感无奈,埃米尔收拾下心情,懒得理睬他,于是便甩甩手,“你去代我跟卿说下,我明天就回拉赫曼了,就不跟她道别了。”
可沈朗却不让他走,“要道别也好,又或者生离死别也罢,你自己和她去说,我找你是有件事让你去查下。”
埃米尔一挑眉,“又想我去帮你查禁药的进货渠道呀?”
沈朗随手扔给他一粒光亮的似是金属小球的东西,埃米尔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接。
待到埃米尔看清后才知是一颗微微变形了的弹头,“弹头?干嘛?”
“我问过小希希了,这种弹头是为沙漠之鹰而特制的大威力空尖弹头,比一般的沙漠之鹰所用的零点五in的快枪弹,杀伤力还大。”
“这事很正常呀,沙漠之鹰威力虽大,但有人还是觉得不够,就找人特制咯,有什么稀奇的?”
“没错,据小希希说,在亚洲能装备这样弹头的沙漠之鹰,不出五支。”沈朗深深的吸了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紧锁眉宇,“而德尔就拥有其中的一支。”
本来是无心去揣摩的,但忽然间埃米尔还是听出了他话中之话来了,“这弹头哪来的?”
沈朗一耸肩,“从樊啻伤口处取下来的。”
闻言,埃米尔顿时浓眉一蹙,沉稳内敛的犀利之色染上他麦色的脸庞,“你想我查他?”
“你去查下樊啻出事的那一晚,他究竟在哪?”沈朗的凤眼中闪过一抹深邃,“从他出现在hk和大小姐相遇的那刻起,他便有不少让我费解之举。”
埃米尔略微沉思了下,“去凯撒山庄的人,也传来消息了,德尔的母亲前些天去世了。”
沈朗一愣,“难道我猜错了?”
埃米尔摇摇头,“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举办葬礼,而是将他的母亲的遗体保存了起来,之后就没人知道德尔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在凯撒山庄。这里面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已经让人继续查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看到来电显示,他蓦然一愣,“喂,拉希德哥哥?”
拉希德是他二哥,也是众多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和他们这对被贴上了叛国者后代标签的兄妹,有着比较亲密关系的王室成员。
“你在hk?你怎么突然来hk了?”埃米尔很诧异,又担心的问道。
这位温柔的哥哥,是在那利欲与权势的熏陶下,依然保持着最为纯洁与正直心灵的人,所以他很爱这哥哥。
这位可以说是清心寡欲的哥哥,过的可是和尚一般的生活,多少年没踏出过拉赫曼一步了,但,这位哥哥今天却突然出现在hk,怎么能不让他惊异呢?
“好的,我马上回办事处,明天和你一起回拉赫曼。”
结束通话后,对沈朗说道,“这事我会让人查的,但我明天还是得走,你还是去……。”
似乎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沈朗一甩手,“道别这种事,谁也不准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所以我从不帮人干这种活。”
“你个乌鸦嘴,少咒我。”
看着走远的沈朗,他又再次望见了那有着她淡淡身影的窗内,很鸵鸟的就想对着那抹身影,道一声再见,可沈朗的话又很莫名的触动着他,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跟她说声再见。
在朦胧的白光灯下,她静静的守着那个美丽的男人,专注却又不安。
在沈朗对德尔产生怀疑时,他曾经一度暗暗的高兴着,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欺骗,她又将怎么面对这样,会伤心,会崩溃,会绝望吧。
想象中她伤心、绝望进而崩溃的模样,他的心都碎了,可就因为这样而让她继续活在谎言里嘛?
矛盾重重的他失神了,连她走到他面前了才发现。
“埃米尔?出什么事了吗?”她轻声的问道,又示意他到过道上来,免得吵醒那个男人了。
过道上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明天我就和拉希德一起回国了。”虽然不舍,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卓婕卿点点头,“是该回去的,hk的事,如果不出我所料三个月内便能水落石出了,那时,我就能全心全意助你完成心愿。”
“卿,我……。”他本想任性的再说一次爱她,可目光却无意中触及了她轻覆在下腹的手,再看到了她温柔而充满了对孩子期待的眼神,便没有再说出来,他不想给她添烦忧了。
轻轻的一抱她,“再见,卿。”
卓婕卿伸手向他,他依然习惯性的低下头来。
摸着他那头柔亮的短发,“你还是穿大袍帅气。”
“那我以后都穿大袍。”
后来在他有生的日子里,他真再也没有穿过其他服饰,就算是他不再认得她了,却依然记住了她这句话。
拉下他的头,在他额间轻印一祝福的吻,“一路平安,我的王子。”
不论是他,还是卓婕卿,永远都不会想得到,他们的这次分离,再次相见时,就恍然隔世,形同陌路了。
可在后来的日子里,卓婕卿每每想起这个如似阳光般耀眼的男人时,纵然怀念着他的温暖,却依然甘愿扮演着陌生人,在远方默默的祝福着他。
而就在那一夜,许多人看到了那场几乎燃亮了整个夜空的大火,可就是没人知道,那个走进了办事处,便消失在爆炸中的男人,是否平安。
“什么?”卓婕卿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蓦然化成碎片无数,四处飞溅。
这让她怎么接受这样的消息,刚才还在和她说着道别的人,此刻却又告诉她,那人生死未卜。
阵阵虚浮和眩晕的感觉涌上眉心,如汹涌的巨浪,将她拍击,将她撕扯,欲将她粉身碎骨。
她遥遥欲醉的身躯最后倒在沈御的怀抱中,她倔强的想用意志力压抑下那份眩晕的侵袭,当才压抑下几分时,便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窗边。
只见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冠之上,那仿佛就像是天际上的红光,照亮了夜空,在那光芒中,她看见一张永远可比阳光般的笑脸,在远离她,在跟她道别。
她有种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再回她身边了。
“不要。”
依然没有退却的虚浮与眩晕,让她无力向那光芒中远去的笑脸呐喊着,挽留着。
那往日的种种,一幕幕映入她脑海,那种失去而无力挽回的痛,让她不能再支持身体的重量,再次倒下。
她拒绝着所有人的搀扶,就这样蜷缩着身体在墙角下,可突然她又站了起来,冲向了门外,但眩晕再次将她击倒。
“卓婕卿,你要做什么?”沈朗不顾她的挣扎将他抱上沙发。
“别管我,快……快去救埃米尔,我要去救埃米尔。”她意识已经不清了,但她依然伸手向那幻觉中的笑脸。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消息。”
“不,我不要在这里……。”
“你如果不想要这孩子了,你就去吧。”沈朗对她吼道。
“妈咪,我去看看吧。”一直不曾说话的小皓希突然说道,只是那声音也不再清脆了。
说完,小小的身影顿生犹如君临天下,俯览大地一般的气势,让人不禁臣服在他脚下。
“卿。”
一声初醒柔柔的呼唤,终于让无措的她找回一丝意志。
“德尔。”她无助的向他伸出手,她好怕好怕。
德尔将她轻拥入怀,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后,给予她安慰,“别怕,别怕。”
卓婕卿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埃米尔……埃米尔他出事了。”
闻言,德尔一震,银眸闪过一韵复杂的难辨的光芒,可触及她痛不欲生的小脸时,又染上了心疼与矛盾。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出去,紧拥着她却不作言语。
沈朗看了他们一眼,忽然一咬牙冲出门去,隐入了夜的黑暗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是在那曾经救德尔的地下室了。
地下室内依然暗沉阴冷,迷蒙的灯光之外的幽暗如似有无数的看不见的黑洞,将光明全数吞噬了。
就在那一点灯光之内,一神智已显混沌,却依然强撑着的女人,早已一身邋遢。
“又……想对我……用什么药?”她嘲讽道,“只要……不是我想……说的……谁也别想让我……说出口。”
沈朗细长的眉眼第一次露出了凶残,手术刀面一挑她的下颚,“柳晴晴,我知道的你意志力过人,可再过人的意志力也总有弱点的,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睡吗?越是疲乏困顿的人,意志力也会被慢慢的消磨。”
“哈哈哈……咳咳咳……是……吗?那你就来试试吧。”柳晴晴倔强的挑唆道。
“我说过了,再强意志力的人都会有弱点,你也不会例外的。”手术刀的锋利在柳晴晴的下颚轻画出血丝一道,“樊啻已经醒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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