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婕卿再次转身向法官,“法官大人,请允许我请出这位女士,她就是蔡琳女士,樊啻先生名义上的母亲,其亲生父亲樊海溪元配夫人,请她到庭上来,告诉大家一个九年前的真相。”
蔡琳在法警的引领下,虽故作镇定的端庄,可也难掩点点心虚在她那焦黄的脸上。
可她的一身邋遢和憔悴,和众人心目中豪门贵妇的模样大相径庭,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都私底下窃语着。
当蔡琳坐上那人证席时,稍显不安和无措的望了眼四周,唯独不敢看向樊啻。
而卓婕卿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便巧妙的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去樊啻已显阴鸷的目光。
“蔡琳女士你好,请问樊海溪先生近来身体可有好转?”
蔡琳紧张的神情已显,不禁用吞咽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怎么会好,有……有如此对我们两老……不管不顾的孝子,身体怎么会……好,不被气死已……已经是大幸了。”稍微结巴了。
闻言,庭下顿起哗然一片。
“反对,反对辩方提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林飞起身反对。
而樊啻表面上不动声色,可那碧蓝的眼眸却更显深邃。
“反对有效,请辩方注意。”
“是,法官大人。”反正目的也达到了,卓婕卿也无所谓这样的约束。
于是她便直奔主题,“不知蔡琳女士想在这庭上告诉大家怎样一个关于本案的真相呢。”
蔡琳拨弄了下花白的发丝,说道,“啻儿在……撒谎,其实当年……当年卓律师怀有身孕的事,他知道,我知道,樊家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可当年那场金融危机让卓家深陷其中,卓家顿时成了我们樊家的负担,而且卓家当时又爆出走私军火的丑闻,让樊啻当时便决定和卓律师离婚,可他知道在女方怀有身孕时,男方是不能提起离婚的,他便要卓律师将孩子打了。”
说到此,蔡琳似乎进入戏份,不再紧张略显愤慨了,还倏然起身怒目指着樊啻喊道,“所以他在撒谎。”
而蔡琳的话也让庭上掀起一阵惊叹。
可在接触到樊啻那已凝聚了淡淡阴狠的蓝眸时,蔡琳又泄了气,顿时跌坐回了椅子上,不住的几番吞咽了口中的唾液后,“我……我和溪海……当时都是反对,可在我们……知道时,他们已经离婚了。”
蔡琳的表现算是不错的了,卓婕卿点点头,“谢谢蔡琳女士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我还想请教下,为什么樊啻先生会在九年后,却这样不予余力争夺孩子的监护权呢?”
“因……因为一笔遗产的继承权。”
“是什么样的遗产继承权需要一个孩子的监护权呢?”卓婕卿继续和蔡琳唱着双簧。
“到底是什么样遗产,这攸关到樊家的隐私,我不便明说,但,我能说的是,要继承这笔遗产的前提条件是必需有后。”
卓婕卿一耸肩,“卓皓希就是樊啻先生的后了呀。”
“可小希不姓樊,姓卓。”
蔡琳的出庭就是对樊啻最大的反击,而且也是他最意想不到的反击,最致命的反击。
[寡情总裁离婚妻卷:第四十六章 失而复得的意外(上)]
意外,一份让她震惊的意外,就算在卓婕卿以后的人生中,她再次回想起今日的一切,她都倍感意外,一份失而复得的意外,也让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当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样,深深的铭刻在了心里。
纵然这份意外给今后的她带来重重的危险,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最后还因此失去了那个可比她亲人的人,但她依然铭记下了今日,铭记下曾经的幸福记忆,而选择了遗忘那份恩怨是非。
也可以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她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而首先最让卓婕卿倍感意外的是樊啻。
在他几乎倾尽所能的争取希儿的监护权,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会得不到希儿的监护权誓不罢休时,在卓婕卿认为他几乎掌控了一项有利的证据后,他会再次发起攻击时,他却很出人意料的放弃了对希儿的争取。
蔡琳的出庭作证对于樊啻来说,并非是个意外,也并非卓婕卿所预料的那样是致命的,因为他掌控了樊铭。
她本想用樊铭和蔡琳来作为控制和扭转局面的一颗棋子,可却在开庭的当天,他却失踪了,虽然有蔡琳为之出庭,可樊啻控制了樊铭,让他为其出庭作证,那双方的证词必定会自相矛盾,法官很难取信任何一方。
而且樊啻控制了樊铭,就必定会用樊铭来要挟蔡琳,让她再次出庭推翻证词,还会让蔡琳反咬一口。
那时蔡琳便成了她卓婕卿致命人证,情势也会因为而再次倒向樊啻一边,可所有一切都没有出现,他樊啻便很突然的放弃了。这些她都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然,他这么轻易的放弃,虽然在表面上是她尽占了上风,但其背后的动机却成了让人难以琢磨的。
最后在沈御的调查下才知道,原来是樊铭这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男人,在开庭那天用助她作伪证为由威胁和敲诈樊啻,欲取得更大利益。
可似乎樊啻并没就范,而樊铭也彻底失踪了,连沈御都无法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样的樊啻让她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就真的对他了如指掌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樊啻确实是最后一个见到樊铭的人,可他什么没用樊铭与她对持,进而达到拥有希儿监护权的目的,反而在可轻而易举的扭转局势的关键时刻最终放弃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樊啻让她想起了他那双蓝眸,阴晴难辨的蓝,就如同大海的变化莫测。
站在窗边细长的阴影处,仰望着窗外的烈焰,放射着炽热的白光万道,可想象户外是如何的被这份灼热如蛇般的缠绕,难耐。
而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皆不语,静静的望着她沉思的模样。
就在这份略显压抑的安静中,卓婕卿忽然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
“暗中占尽优势,胜利随手可得,但为什么又放弃了?”
“大小姐。”
最为少语的沈御,此时纤细的凤眼中斥满了自责,“请你责罚我吧,是我大意失职了。”
卓婕卿回首望着他,晶莹的红唇却露出了浅笑,“御,别总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这次是我的考虑不周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转身走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臂走向沙发,几分柔和以揉进声音里,“而且现在我没有失去希儿,我们并没有损失些什么,只是今后对樊啻更多加防范而已。”
“我们似乎有点低估樊啻了。”
德尔一手轻掂酒杯,暗红的液体在通透的玻璃中,被轻轻的摇晃,旋出优雅的漩涡,将那一缕直射而来的阳光旋转出殷红的光的碎片点点,映照入他的银眸中,令其像是让上了血红的美艳。
霎时间,那血红让他倍显了邪魅的诱惑,就像那拥有着绝美容颜的妖魅,用起美丽诱惑世人,在世人迷失在其美丽中时,又展露其嗜血的本性,将世人带上生的不归路。
听闻的他的话语,卓婕卿敛起来所有的温柔,斜倚在沙发上,锐利的眸光在她眼中回旋。
“你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
德尔为她倒上一杯琥珀色的佳酿,递给她,似清风般淡雅的笑道,“我只知道你要我找的那个人也失踪了,而且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却是樊海溪。”
“樊海溪?”
卓婕卿微微愕然了,隐约中能感觉到自己所接触到的,似乎和当年的幕后黑手进了一步。
而在一旁平常倍是吊儿郎当的沈朗出奇的安静,指间的烟身在他仿佛是无意识的,机械式的吞云吐雾中快速的燃烧着。
“朗?”卓婕卿轻唤。
“樊啻去见过樊海溪了,而且在回去时碰上蔡琳,还和她起了争执。”他看似是失神,可把他们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掐灭手中的烟,他再次说道,“樊啻对樊海溪似乎存在着一股恨意,以至于对其放任自生自灭长达六年,可他却突然去见他了。”
“虽樊啻这样虐待他,可从樊海溪的举动中,不难看出,樊海溪是绝对维护樊啻的,这恨又是从何而来?”
卓婕卿轻轻晃动杯中酒,浅抿些许,轻叹道,“有时恨就莫名的产生在,两人的不擅沟通中。”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秘书从外走了进来,给他们带来了又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樊海溪要见她。
据调查,樊海溪已经有五年多不曾踏步出旺角的那幢老楼了,今日的突然拜访着实太过于出人意表了,更让他们心中的疑团犹如雪球越滚越大了。
难道他是为了那日被掣肘在家,不服,今日才找上门来的?可那日是朗用药物控制他的,不可能让他有感觉的。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樊海溪不在挺拔的腰身迈进她办公室时,他的第一句话便让他们吃惊不小。
“既然你们已经打赢了官司,就不应该再扣留人了,快把人放了,以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
卓婕卿微微蹙紧了柳眉,可却不语。
“我可是检查过你的身体,你没有老年痴呆症,所以别乱发傻。”沈朗又恢复了轻浮,边点着烟边说道。
樊海溪一拍桌子,声音虽中气不足了,可句句都用尽全力去吼道,“你们别给我装,樊铭那畜生我可以不管,那是咎由自取,但蔡琳你们可得放了。”
[寡情总裁离婚妻卷:第四十七章 失而复得的意外(下)]
虽然得知蔡琳的失踪的确让她很是吃惊,但基于做律师的敏感,卓婕卿还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了樊海溪的失言。
那畜生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他已经知道樊铭失踪的事了,可对于一个足不出户的老人来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且连她也是颇费了几番周折才得知这消息的,那他又是从何消息渠道知道这消息的呢?
樊啻去见过樊海溪了,而且在回去时碰上了蔡琳,还和她起了争执。
卓婕卿忽然想起了沈朗的话,难道樊啻去找樊海溪就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呢?难道就为了让樊海溪到她这来一闹?
还有便是蔡琳,她怎么也那么巧的,是在见过樊啻后失踪了?
“樊老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你无凭无据的就上门来诬陷我们扣留了你老婆,小心我们告你诽谤。”沈朗懒懒的回应道。
樊海溪强硬的一拍胸口,虽让自己不禁气急了几分,但仍高傲的向他们几人叫嚣道,“我是个快进棺材的人了,难道还怕你们?有种你们就把我也给捆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卓婕卿,两指轻托下颚,眉眼半眯,慵懒中几分蓄势待发的冷厉,可语气却很是平静,静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点慎人。
“樊啻去找过你了吧。”
樊海溪莫名的一愣,后又强装起了盛气凌人,“那是我们父子两的事,无需向你一个外人报备吧。”
他的盛气并没能让卓婕卿动怒,只见的她懒懒的换了个坐姿,“是他告诉你,我扣下了蔡琳的?”
“哼,”他一哼道,“这还要人来告诉吗?蔡琳早就铁了心来帮你做伪证了,现在官司你也赢了,可她还没有回来,除了被你扣下了,她还能到哪里去?”
卓婕卿嘴角微微掀起一弧度,“那樊啻是去告诉你,他的官司打输了的”
樊海溪愕然,原来她一直都套他的话,于是便怒而不答。
可卓婕卿却端坐了起来,清亮的瞳眸毫不避讳的直视樊海溪,声音也融入了森冷几分,“怎么不说了?接着引导我往你所需的反向去想呀。”
指尖轻掂酒杯,令那酒杯险险的几番欲掉落在地,却最终又被她掂在指尖,“你不是想让我顺着你的话,去猜想所有的一切都是樊啻所为吗?继续呀。”
樊海溪苍老而憔悴的脸上显了惊色几分。
“以樊啻的性格,去找你无非是警告你,别以为仰仗着我便能翻身的,他会不会让你有翻身之日的,对吧。”说到此,卓婕卿已能从樊海溪那发黄而充满血丝的眼球中,看到了他欲急忙掩饰的震惊。
起身走到从窗外透进的阳光,背对着他,,也让那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折射出美丽的虹光,光芒刺激着樊海溪的眼睛,让他睁不开眼。
“我能看出他对你的恨绝非一两天而成的,早已冰冻三尺,除此以外,他是不可能再和你说些什么的了。”
缓缓回身,语气依然很轻,却有了无形的压力,“所以是另有其人告诉的你,樊铭失踪了,蔡琳也失踪了,并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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