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但很少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三部的收入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因为他们的商业范围从以盐为主变为以盐和茶为主,蓉城的茶卖到全国上下,甚至远销塞外,部里的人数也不少反增。
再加上三部十分关心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每年青黄不接、闹饥荒的时候,都会从外地运粮进来发放,“三部”逐渐从一个不可高声语的暗色组织,变为了众人耳熟能详,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商业组织,声名在外,受人尊敬。
不过神秘的却是三部背后的主人,三部日常的事情都由一男一女着手负责,那背后的人却从未出现在众人的的视线里。
有人猜测那是一个经验丰富而又仁慈的耄耋老人,有人说那是一个年轻俊逸、以天下为己任的中年男子,有人说三部其实是官府私底下经营的组织……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人,不过是个失却了爱情、失去了快乐、只能整日埋头于工作的芳华女子呢?
秋至。
蓉城的大街小院都长满了银杏,满树满树的金黄,让人心神荡漾,那落了一层的枯黄,不知怎样就让人想起北方的梧桐。
院里的小孩已经蹲了好久马步,两只腿战战粟粟地打颤。
他偷偷瞄了瞄窗下聚精会神研究账单的女人,悄悄地直了直膝盖。
女子突然抬起头,两束强烈的目光朝他刺来,小家伙来不及再蹲下去,只好嘿嘿的笑了两声,想来撒娇耍赖装傻这一招。
女子皱了皱眉,说道:“蹲下去。”
小孩一张脸皱成苦瓜,干脆不蹲了,直起身来跺了跺脚,哭丧着脸说道:“干娘,不要嘛不要嘛,涛涛已经很累了。”
女子合上手里最后一份账单,从桌边站起,神色肃穆地走出来。
涛涛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怕怕,却也不是很怕。
自从四年前将他接回来以后,他就变成了孤儿,他原本最喜欢的先生变成了他的干娘,干娘对他的态度也和以前天差地别。
她对他不好,而且极力做一些让他讨厌她的事情,可明明干娘的眼睛里,仍然时不时透出那种慈爱的光芒。
干娘是疼他的,干娘是纸老虎,干娘不会真的下手打他,他才不怕干娘呢!
想到这里他再次勇敢的挺起小胸脯,朝干娘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要干娘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温柔的对他。
可惜他又一次失败了,干娘没有温柔的对待他,仍旧冷冰冰的看他。
“蹲回去。”她说。
话虽简单,却有不容置疑的味道。
涛涛看到过干娘吩咐手下的摸样,哪怕是对待一个下属,她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他委屈地瘪瘪嘴,不敢哭,依言蹲下去,眼睛里却是泪光闪烁,脚下的动作也不标准。
“蹲稳了!”她忽然冷喝道。
如果说刚刚那句是冰冷的警告的话,这句就是严厉地斥责了。
涛涛条件反射的赶紧蹲好,嘴里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委屈极了。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听他哭了一会儿,问道:“还想像你爹一样作个武林高手吗?”
“想……呜呜……”小孩一边哭一边回答。
“还想替爹爹报仇吗?”她又问。
“想……呜呜……”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样,怎么可能?”
小孩愣了一下,哭声一下子哽在喉咙里,小身板随着抽噎哽得一抽一抽的。
她看着他那副样子,实在不忍心把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再一一说出来骂他,她忍了又忍,转身打算回房。
一转身就看到宋凯和月儿愣在原地看着他们。
她心下一阵烦闷,没有往屋里走,转身朝屋外去了。
出得院门,小孩子的哭声一阵阵从院子里传出来。
显然月儿和宋凯一见她走了,又去安慰宝贝涛涛了。
她没有理会这声音,顺着道路一直往前走。
每次看到涛涛在练武,她都有想到同一副画面,想象某年某日,涛涛执着他爹爹留下的剑毫不留情的刺进她的胸膛,结束她无望的生命……那一刻,她应该会含笑而终吧。
这是近郊,四处人烟较为稀少,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厚厚一层无人打扫的落叶,金黄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
不知怎的就想起梧桐的叶子来,想起她曾在某个秋季,拖着长长的扫帚,将某个院子里的落叶扫了一遍又一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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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最近在忙着找工作,身心俱疲,无法保证日更,只能无定时更新,请见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七夕
不知怎的就想起梧桐的叶子来,想起她曾在某个秋季,拖着长长的扫帚,将某个院子里的落叶扫了一遍又一遍。
秋高气爽;走在这样美妙的环境里,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和空间。
太阳渐渐地就偏西了,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喧嚣声,她被这喧嚣蓦地惊醒了,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原来已经走近蓉城最大的市集了。
只是何以这么热闹呢?还听得有人放鞭炮……莫非是什么节日?
正这样想着,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今天是乞巧节。”那人说。
是宋凯。
他一路跟过来了。
她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两年真是糊涂,连日子过到哪一天都不知道。
其实节日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每天想的只是如何让生意做得更好,如何让三部的名声在中原如雷贯耳,如何让这个家族好好地发展下去,如何为他的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东西……只有做得很好很好,她心里的愧疚感才会稍稍少一点。
节日对于她来说,仍然只是繁杂的工作,尽管爹娘和手下有时看不下去劝她休息,她也不过在庭院里走走,日子过到哪一天尚不清楚,是什么节日就更不知道了。
七夕节是什么节呢?
相传,每年的这个夜晚,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时,如果坐在葡萄架下葡萄藤中静静地聆听,就可以听到仙乐奏鸣、牛郎和织女在深情地交谈。
所以七夕是情人节,很多有情人都会相约出游,怪不得集市上这么热闹。
怎的就来了兴致。两年来深居简出、几乎不见陌生人的她,忽然想去凑这个热闹。
她转身对宋凯说,“我想自己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宋凯没说话,退后半步。果然没了影。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严厉地说道:“不许跟着我!”
空荡的道路上传来一声叹息,那人的气息终于消失殆尽。
她这才迈开步子,朝市集上走去。
蓉城的人原本极会享受生活,这样的节日里更是如此。
市集上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男男女女在广场上欢快的歌舞。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街灯亮起来,两边的小店也点了灯,一切都在光与影中变得唯美无比。
市集上的人却不降反增,多的是一对对小男女。或在广场上牵着手歌舞,或在市集两边围着小摊挑选定情信物,或在灯火阑珊处窃窃私语……像她这样一个人出来的,倒的确不多。
她并不十分在意,沉默的走过载歌载舞的人群,走过街边一家家的小店,不疾不徐,心情静谧。
只有淹没在这样热闹的人群里。才会忘记自己的孤独和寂寞,别人的幸福被你感同身受,于是暂时的忘却了自己的不幸。
过往的人群里有好奇的。偷偷掉头打量她,她并不反感,嘴边挂了一抹静谧的笑容,在人群里穿梭。
然后忽然撞到一个人,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对方是一个很高的男子,似乎不小心撞到她。此时呆呆的看着她,反倒有些懵了。
“对不起。”男子呐呐地说。
寒玉笑笑。说了声“没事。”,想绕过去。
没想到男子没反应过来让她,旁边都是人群,总不好挤开别人走过去,她进退不得,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靠过来,不满地推了推男孩,低声道:“你看什么看!”
“额。”男子连忙让开,又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她又笑了笑,侧身绕过他们走过去,走得一截,还听得那女孩愤愤的声音。
“你看什么看,看到人家漂亮就发呆了,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没有……我,我……你别生气啊!”
她莞尔,为这对幸福的小情侣。
可嘴边的笑容扯到一半,眼泪忽然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她想起某年的秋季,那人带她出去逛集市,旁边的人多看了她两眼,就被打得唉唉直叫。
如今呢?
就算她真的被别人看上,就算她真的爱上别的人,就算她和别的男子成亲,他也不会再干涉她了。
当年觉得很气愤的事情,如今竟然如此怀念。
怀念又如何?已经回不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可以陪她来逛七夕的男子,所以她只好一个人逛了。
那对小情侣多么的幸福,他们还年轻,可以肆无忌惮的拌嘴、吃醋。
她却不可以了。
好在此时天已经黑了,别人看不清她的脸上竟然满是泪水。
再抬眼时,看到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仿佛是一个临湖的小楼,装饰得很漂亮,很多小情侣排着队的往里面挤。
她略站了一站,垫着脚尖往里看看,看到门边一块高高的牌匾上写着“七夕葡萄架,卧看牛郎织女”。
她抬头往二楼看去,果然二楼大部分是露天的,被翠绿的葡萄藤蔓隔成一小间一小间,里面隐约有情侣在说笑,等待着“鹊桥仙”的出现。
鹊桥仙真的会出现么?
这只是个传说吧?
但为这个创意买单的人却不少,很多十六七岁的小情侣争着抢着的要位置。
她已经不小了,却像那些年轻的孩子们一样空前地单纯起来。
她摸了摸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带。
她四处看了看,越过人群走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茶馆。
小二并不认识她,忙不迭的迎过来,问她要什么茶。
“你们老板呢?”她问。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陪笑道:“姑娘要找我们老板啊,我这就给你叫去。”
老板也不认识她。她没有多说话,将一直挂在脖子里的那枚玉扳指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没带银子,在你这里取一些。”
老板张大嘴,“原来是……啊,失敬失敬!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去!”
她揣稳银子从茶馆出来,拒绝了老板派人跟随的好意,径直往刚刚那地方走去。
五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就在葡萄架下坐一夜,好像已经很贵了,她从不铺张浪费,可今天毫不犹豫就给了。
葡萄架雅间果然做得很精致。里面有一张大大的躺椅,一张上好的茶几,上面摆放好了茶水糖果,西边是湖,东边是天上的月牙弯弯。葡萄架上点缀了灯火,看起来十分好看。
她慵懒的靠在躺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天上的月牙。
今日的蓉城注定是不夜城。
子时,大街上的人群仍然一波接着一波,小楼上的情侣们更是越来越激动,因为传说中的子时快到了,传说中的鹊桥仙就要出现了。
就在这时,西边的湖泊上忽然传来一阵美妙的音乐。伴随着人的窃窃私语声。
所有人俱是一静,转头一看,原来店家还在水上安排了节目。
湖心岛上。一对美丽的年轻男女正在执手对立,夜空中飘浮着琴瑟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吟诵。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另一人又低低吟唱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