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略一沉思,她说:
“宝宝的葬礼过后,我会跟他离婚。”
“离婚?”
谷幽兰瞪大了眼睛,刚刚幽幽说到离婚两个字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只是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被她捕捉到了,她想,或许她也有一丝不舍,
“幽幽,别这样,你再好好想想,不要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她勾唇轻笑: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怎么想结果也是一样。”
她的坚定让谷幽兰越发地着急:
“可你现在还上着学,肚子又这么大了,离了婚你吃什么、穿什么?孩子生下来要怎么办?谁帮你带?”
“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去打工,这没什么的,维持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住哪?兰兰谁来照顾?”
这个问题让她沉默了一会,因为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个问题。
“我会想办法的。”
良久才听到她的回答,谷幽兰的心七上八下,此刻已经被担忧搅得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服她。
“幽幽……”
幽幽突然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里面透着一丝无奈:
“您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谷幽兰灵机一动,反握住她的手,说:
“不然,你先去我家住几天,缓解一下心情,再好好调养调养身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行吗?”
“我……”
幽幽下意识地就要拒绝,既然她能帮井晨风说话,就证明她还是向着井晨风的,她不想从一个牢笼再钻入另一个牢笼而已。
谷幽兰却急切地打断了她:
“别拒绝我,就当是我照顾兰兰这么久,你对我的谢礼吧。”
“谢礼?”
“是啊,不会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吧?就当是陪我解闷,我白天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
见幽幽虽然没有马上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一副思考的样子,谷幽兰适时地利用了一下兰兰。
她走过去,跪坐在兰兰身边,温柔地问:
“兰兰,想不想去江妈妈家玩?”
兰兰马上冲口而出,雀跃起来:
“好啊好啊,我想去我想去!”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到要去别人家玩,她高兴得不得了。
谷幽兰得逞,回头冲着幽幽一笑,那模样有几分调皮。
幽幽无奈地笑了,看着谷幽兰与兰兰在一起的情景,觉得好和谐,还有她们的笑脸,说不出来的像。
宝宝的葬礼在第二天举行,为了不让兰兰疑心,谷幽兰来到了井家陪着兰兰。
桑幽幽本以为今天的事不会有井晨风的参与,因为她那天已经坚决地拒绝了他,像他这么骄傲自负的人,应该不会再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吧?
可是意想不到,她整理好自己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见她出现在楼梯上,他大大方方地走上去,牵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她的脚步顿住,看着他的手问。
他好像明知故犯似的,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淡淡地丢下一句:
“保护我儿子。”
她不动,他亦不敢走,这是楼梯上,他就是怕她走路不带眼睛才特意上来牵住她的。
这个女人,为了把煎糊的大虾拿出来,都能直接用手去抓,难保她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放手!”
她想甩开他,他却突然站到了她的前面,比她矮一级台阶,他还高出她小半个头,真是压人。
“这样更安全,走吧。”
他说着,已经牵动她的手,开始倒着下台阶。
如果她不幸摔倒,他可以第一时间扶住她,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当她的肉垫。
“你放开我!”
桑幽幽就这样一路挣扎着,却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他带下了楼。
到了客厅,她终于甩开了他,倔强地向外走去,根本没打算看井晨风一眼。
堂堂的井总裁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可看着那个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经无时无刻牵动着他的心。
就算他想放弃,已经来不及了。
他咬了咬牙,还是迈开大步跟了上去,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小跟班。
到了别墅外面,江明达已经开着车子等在那里了,她知道他跟在后面,于是不由分说地坐进了江明达的车子。
江明达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井晨风,胸中了然。
“幽幽,晨风他……”
他试图说些什么。
“开车!”
她只冷冷地抛出两个字,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明达摇头,井晨风也是活该!
他发动了引擎,车子轰地一声开了出去。
井晨风咬牙,双拳紧握,他在狠狠地克制着打人的冲动。
“总裁,请上车吧。”
陈思替他拉开了车门,同情地看着他。
他沉了沉气,转身坐进了车子。
“超过他们。”
他黑着脸扔下一句话,便把脸扭向了窗外。
今天的天气很好,六月了,草木繁盛,野花已经悄悄地绽放。
乔山公墓里,一块块墓碑矗立在阳光下,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贴着不同的照片。
江明达告诉她,他帮宝宝选择的长眠的地方,是山顶,他把那里全都买了下来。
一路上,井晨风的车子一直压着他们的车跑,当江明达的车子到达乔山公墓的时候,井晨风已经到了一会了。
江明达的车子刚停下来,陈思便走过来帮幽幽拉开了车门。
“夫人,请。”
他恭敬地立在车边,把一只手放到了车门顶部,防止她撞头。
桑幽幽没有马上下车,她扭过脸,井晨风就在不远处,正倚着车身,双臂环胸看着她。
270 为她撑伞
那副姿态就像在告诉她,不管她现在有多抗拒他,她依然是他的井夫人。
而且,这一次,她仿佛终于感受到了身为豪门夫人的感觉。
收回目光,她不打算与他纠缠,淡淡的神色,仿佛眼里根本没有他。
下了车,后面紧跟着宝宝的灵车,随后又驶来一辆箱式货车,她看了一眼,心想着看来今天的伤心人不止她一个,便迈开步子往公墓走去。
“幽幽,这里地势高,全是上坡路,恐怕不好走,你小心点。”
江明达不敢大意,忙跟上来去扶她。
她冲他微笑:
“我知道,谢谢。”
谁知道刚走出没几步,另一侧的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她脚步一顿,扭脸看去,井晨风正阴沉着脸看她。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江明达的手上,一抬下巴:
“江明达,把你的手拿开。”
江明达耸耸肩,只好照做。
桑幽幽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怀孕本就让她的负担加重,不仅是身体上,心理上的负担更重,他能不能不再惹她生气,让她省点心?
“井晨风,把你的手也拿开。”
井晨风咬着牙,手非但没拿开,反倒加重了力度。
“井晨风,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开!”
她的愤怒越来越明显,他的牙齿也咬得越来越用力,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忍住不对她发火。
因为昨晚周嫂告诉过他了,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你越对她凶,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女人需要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只要你不放弃,她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
纵然骄傲如他,也不得不听从周嫂的谆谆教诲、循循善诱,因为他知道无法放弃她。
“我只听得懂我老婆说的话,你是我老婆吗?”
他看着前方,也不看她,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
幽幽气结,开始挣扎,
“你这个变态!”
她咒骂着。
刚挣扎了两下,他便俯下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井晨风,我恨你,你不知道吗?别再做让我讨厌的事……”
她忍无可忍,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把她稳稳地放了下来。
她心中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坐在了什么东西上。
观察之后,她吓了一跳,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东西应该叫什么,两根粗粗的竹竿,中间固定一把竹椅,就像旧社会的小轿子,坐在上面的人都趾高气扬的那种。
椅子还没有坐热,她就想要站起来离开,以为一把椅子就能将他过去所做的事情全都抹杀,就能让她原谅她么?
她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好意?
椅子向后仰着,她费了半天劲也没能站起来,原因是肚子太碍事了。
感觉有些难堪,她叫道:
“江明达,扶我起来。”
江明达看看井晨风,井晨风冲他瞪了瞪眼睛,江明达只能把脸扭过去,装作没听见。
现在井晨风的秘密已经曝光,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江明达不同,他的秘密还捏在井晨风的手中,孰强孰弱已见分晓。
井晨风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尤其那个凸起的大肚子,心情不由得愉快起来。
他按住她的肩膀:
“乖乖坐好。”
然后对着抬轿的人说了声“起轿”,四个壮汉稳稳地抬起了竹椅,往山上走去。
“喂,停下,都给我停下……”
她叫喊着,可是没人理她,只顾往前走。
“井晨风,你叫他们停下,你……”
没人听她的,她只好叫井晨风,可是话未说完,一把黑色的大伞便撑在了她的头顶,让她后面的话都哽在了喉间。
顺着伞柄看过去,井晨风身体笔直地站在她的身侧,一把大伞帮她遮去了头顶炽烈的阳光。
她想赶他走,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扭过脸不去看他。
脑中却是他挥之不去的身影,一身黑色西装,单手伸在裤袋里,颀长高大的身躯屹立在阳光下,英气逼人。
只是一个侧脸,坚毅的轮廓不难令人联想到他帅气的样子,他目不斜视,仿佛天下唯我独尊。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堂堂的锦尚集团总裁,天江市最富有的男人,却愿意为她撑伞。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井晨风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撑伞。
其实就连井晨风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种事换作以前他是打死都不会做的。
可他偏偏想为这个女人做,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喜欢的,他恨不得通通为她办到。
他忽然想到了以前的她,那副为他奔忙的模样,那时的她是不是就如现在的自己?
他默默的看向她,她现在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什么时候她才能变回原来的她?
一行人在用石板铺砌的山路上向山顶行进,阳光越来越强,井晨风的头上已经见了汗珠,为她撑伞的手臂已经酸到快要断掉,可他却仍然坚持到了山顶。
两个男人同时给她递过一瓶水,她明知哪个是他的,所以转过身接下了江明达的。
井晨风转过身,恨恨地拧开瓶盖,牛饮起来,一口气喝掉一瓶水,他把空瓶重重地扔进了箱子里,然后趁她不注意时,活动起了酸痛的手臂。
葬礼开始,不满一岁的婴儿夭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参加人员也只有桑幽幽、井晨风、江明达三个人。
小棺材是上等的檀香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美丽的天使图案。
看见它,桑幽幽的泪马上流了下来,这些天,她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面对这个小生命的离世,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活跃的泪腺。
宝宝下葬了,没有墓碑,没有名字,因为她是天使,来去匆匆,只为了看一眼她在人间的亲人,看过人间疾苦,大概觉得天堂更好吧,所以就此离去。
按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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