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重围,那人大刀所过之处,竟无人能撑过一合,生生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冲杀出去,就连刘千户和石亨钱钦三人,也未能追上,当真不亏了草上飞的名号,只是到了最后,生逃出去的,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是役,明军仅伤亡百余人,重创瓦剌两千骑兵,俘虏千人,缴获战马八百,三关为之沸腾,彻夜欢庆。
凌若辰却顾不上参加酒宴,而是迫不及待地让石亨领着一起去拜见那位堪称传奇的秦大人。
一路之上,她在心里想了若干个版本,到底该怎么跟秦翰道歉呢?怎么解释这场乌龙的穿越事件呢?他在古代做了这么多事情,居然还当了官,受这么多人的尊敬,想必很有成就感,那还肯不肯跟她一起回现代了呢?
石亨见她脸色变幻不停,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咬牙切齿,时喜时忧,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方才被刘千户他们拉着喝了几杯,出来冷风一吹,上来了几分酒劲,便忍不住问道:“凌姑娘为何如此急着找秦大人?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凌若辰魂不守舍,随口胡诌道:“我和亲人失散了,呃,他比较擅用火器,正好也是姓秦,所以想知道这位秦大人是不是我的亲人。”
“哦?”石亨神色古怪起来,“不知凌姑娘是何时与尊亲失散?”
“这个——”凌若辰苦恼地挠挠头,按当时的时间,只不过一天一夜,可是穿越过来,天知道会不会出差错,只得胡言乱语地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大约有三五七个月吧。”
“三五七个月?”石亨笑了起来,“这可差大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秦大人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
“为什么?”凌若辰被他笑的有些气恼起来,口气也冲了三分,“还没见到人,你怎么知道不是?”
石亨望着她娇俏的面孔气得微微发红,月光下显得越发柔美动人,不由得心荡神摇,停下了脚步,“秦大人是正统十年的进士出身,已在朝为官三年了,怎么会是你要找的人呢?凌姑娘你放心,但使石某有一口气在,定当护得姑娘周全,与家人团聚。”
凌若辰听他说话口气有异,放一抬眼,便对上他微醉的双眼,竟似沉迷般紧盯着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红,低下头去。石亨见她低头,以为她羞怯,心中一动,便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一诉心中之情。
不料他的手还没碰到凌若辰,就听到前面厢房处传来一声惊呼。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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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秦风】………
还没等石亨反应过来,前面猛地爆出一声轰响,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厢房处倒飞出来,四脚朝天,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那间厢房已被爆炸的气浪冲破了屋顶,漫天的瓦片飞溅开来,如同下了一场石雨。
石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眼见那黑影直朝他和凌若辰撞来,当即一把揽过凌若辰,飞转了几个圈子,一起滚落在了旁边的花丛中,方才躲过了那黑影。也多亏他护着,那些碎瓦才没砸在凌若辰的身上,反倒是他的额角被碎石擦过,留下了些许血痕。
那黑影放一落地,就一个鲤鱼打挺直跳了起来,抽出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就朝着石亨二人扑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周围突然亮起了无数盏灯笼,四面的围墙上,冒出来无数的守卫士兵,半数手持火枪,半数弯弓搭箭,全都对准了他们三人。
石亨见势不妙,一翻身跳起来将凌若辰护在身后,拔出剑来先是大喊一声,“我乃宽河卫石亨,小心放箭!——”
那黑影只是顿了一下,手里的钢刀去势不减,依旧朝他劈了下来,石亨方一招架,那人却身形一晃,直冲向他身后的凌若辰,显然已看出了他的弱点所在,只要拿下了他身后的人,至少就有了个护身符,否则那些火枪箭矢,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今日也难逃一劫。
凌若辰摔得七晕八素,压根没体验到电视剧里那种天旋地转的浪漫,就看着个黑影带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朝她扑来,生死一瞬间,她的眼角余光扫过那些手持火枪的人,灵机一动,随手抓起个东西,冲着那刺客大吼一声,“看枪!——”
那刺客只怕是被火枪已经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声音就条件反射似的一顿,待看清楚她手上不过是一截烂树根的时候,石亨已经一剑刺在了他的肩后,凌若辰连滚带爬地逃出一丈多远,那些个侍卫们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石亨这才松了口气,望着那刺客怒哼一声,“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凌若辰惊魂未定地摸摸心口,听到他这么一喊,就忍不住笑了,古人就是古人,居然想让人家束手就擒,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啊!
刚一笑出声来,那刺客的眼神便如利箭般射向她,她一对上那又怒又气的灰蓝色眼睛,立刻大叫了起来,“草上飞!——石将军,他就是草上飞!今天领头攻关的那个!”
“抓活的!——”
她的话音刚落,便从身后传来个温厚的男声,淡淡地说了一句,轻轻咳嗽了两下,站在了她的身侧。
凌若辰一听到这声音,全身都僵硬了,愣是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一回头,那人就会变成幻觉消失不见了。
草上飞一把扯掉了脸上的蒙面巾,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向凌若辰身边的男子,冷笑一声,“原来你早就设好了埋伏,还想活捉我?秦风,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话音未落,他手中钢刀一晃,横劈向石亨。众人只道他望着秦风,却没想到他竟然意在石亨,刚举起枪来,又想起秦风方才的命令,一时之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缠斗在一处,却无法相助。
石亨也没想到这人身陷困境,竟然还能与他如此拼命,一时狠劲上来,亦是招招搏命。
两人刀来剑往,杀气四溢,刀风剑气刮的人肌肤生疼,围观的侍卫不由自主地都后退了几步,让出了更大的空间给他们二人。
虽然不过是两人的厮杀决斗,但因为这两人一个是大明悍将,一个是塞外马贼,功夫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不下于那些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打得端的精彩,看得那些侍卫都不禁目眩神迷,手里的火枪和弓箭都慢慢放了下来。
凌若辰却根本无心观战,只是在想身边那个叫秦风的男子,那温厚磁性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小心!——”
身边那男子猛然拉住她,向一边侧身一闪,她便撞进了他的怀中,三支袖箭从他俩方才站立的地方飞过,想不到那草上飞在这个时候,还能分心偷袭。
草上飞闷哼一声,又中了石亨一剑,钢刀终于落地,旁边的侍卫们一拥而上,用无数支长枪重重打在他的肩头膝窝上,交错夹压下来,终于将他制服。
石亨第一时间冲上去,不等他闭嘴,就卸下了他的下颌,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咬舌自尽,这才交给手下捆绑起来,一回头,看见凌若辰竟然倚靠在秦风胸前,一脸古怪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酸,重重地咳了一声,“秦大人!”
凌若辰被他这声咳嗽猛然惊醒,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这里的环境,急忙站直了身子,学着他抱拳一礼,“见过秦大人。”
“何必多礼?”秦风淡淡一笑,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扮做男装的女子,“你就是那个识破了鞑子地雷阵的凌姑娘?”
“秦——”
凌若辰抬起头来,刚想开口,却如受雷击般呆住了,眼前这人,声音像极了秦翰,可那张清俊秀美的面庞,却没有半点与秦翰相似,再想到之前石亨说过的话,一时间心情大起大落,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石亨见她如此失态,满心的不舒服。这秦风原本就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与他同年入朝,虽然是一文一武,只因这秦风生性喜好摆弄火器枪具,时常与他往来,两人倒也算是投契,但他既然对凌若辰动了心思,再见她在别的男子面前这般模样,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抢着替她说道:“凌姑娘并非中原人士,渡海来此,与亲人失散,正巧她的亲戚与大人同姓,亦是精擅火器,还以为会是大人,故有此失态之举,还望大人见谅。”
秦风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便邀了石亨到偏厅一坐,稍叙今日围关之局。而凌若辰却回绝了他的邀请,独自一人留在这花园之中,对月无语,对花无心。
此秦非彼秦,茫茫人海,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人?
………【第十章 刺客】………
天刚一放亮,石亨就派人来请凌若辰了。
凌若辰原本还睡得迷迷糊糊,一听早上要审那个刺客草上飞,立刻就来了精神,草草洗漱完毕,就跟着去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子拳脚肉搏的声音,还有那个草上飞带着异族腔调的冷笑声,“再用力点啊,就这么点花拳绣腿,给老子捶背都嫌轻了!”话音没落就是一个重重的拳击声,凌若辰推门进去,正好看到他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上,啐出口血沫来,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再来几下啊,舒坦!”
凌若辰见他满身鞭痕,身上的黑衣都被打得破破烂烂,犹自傲然不屈,还有精神讽刺打手,真是够硬骨头的了。她被人领着坐到了侧席石亨的座旁,秦风坐在对席上首的第一个位置,见她进来,冲她轻轻点了下头,她不由的脸上一红,心跳漏了一拍,赶紧鄙视了下自己对男色的免疫力,坐好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旁听人家刑讯逼供是正经。
方才动手的是喜峰口的守将,千户杨轶,之前被这个草上飞逼的差点连关所都丢了,自然是怀恨在心,出手也毫不留情,打得自己的拳头都有些疼了,见他如此嘴硬,正准备再补上几脚,就听得上座的蓟州卫都指挥陆超清咳了一声说道:“杨千户且慢动手,还是听秦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吧!”
杨轶应了一声,愤愤地走回座位,一想到若不是秦风提前布局,在自己的卧房内设下假人伏雷,若是真的被这刺客刺死在自己的辖区内,光是这守卫不当之责,就足以抵消此次三关大捷的功劳了。更何况,秦风眼下是兵部的红人,火器局的头号专家,在他这里出了事,以后的升迁调职就不用想了,一辈子熬在这鸟不生蛋的关卡上,永无出头之日,叫他怎能不对这瓦剌刺客恨之入骨。
秦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像他这样的人,问不出什么的,只是杨千户不防去查查,昨晚守关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无内奸,此人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西厢房。自古内贼难防,杨千户还是先整整家务吧!”
杨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哼了一声,又无从反驳。
陆超点了点头,前几天一听说秦风在喜峰口巡视遇刺,就吓了一跳,昨天瓦剌人叩关差点破了喜峰口,还弄了陷阱阻击两关援军,虽然之后被他们大获全胜,也是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接到战报就快马加鞭赶来,没想到这瓦剌人还不死心,竟然连夜行刺,一副不杀秦风决不罢休的架势,若说是没有内奸应和,鬼都不信。
凌若辰听得无聊,又见杨轶七拉八扯地把守城的几个百户也抓来问话,气头上满口粗话,更是让她全然没了兴致,原本以为会像小说里那般弄个十大酷刑什么的,看这个异族帅哥受虐后会不会屈服,却没想到这么三两下就转去查什么内奸,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打了哈欠,一低头,正好看见躺在地上的草上飞朝她望来。
不能不承认,这个刺客兼强盗还真是个帅哥,与秦风那种清逸洒脱的汉风截然不同,属于那种欧风异族的酷哥,尤其是那深深的眼窝内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有种独特的魅力,就算此刻身为阶下囚,还是满脸的桀骜不驯,若是放在现代,简直可以去和基努里维斯PK了。
凌若辰叹口气,可惜了,这年头,帅哥没有做明星的前途,都来干这些个打打杀杀的活计,一不留神就送了性命,真是暴殄天物啊。
她坐的位置比较靠后,也离得草上飞最近,周围虽然还在为内奸一事吵吵嚷嚷地盘问不休,但这声叹息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再仔细一看,正是昨夜跟石亨在一起的那个女子,真没想到,此女先有钱钦护送,后有石亨相护,连秦风都对她另眼相看。本来他趁着杨轶拳打脚踢的时候已解开了大半的穴道,正想趁着这些人议事时不带火枪的机会,挟持了那个指挥大人或是秦风,好逃离此地,就算是真的逃不了,只要能杀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