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拒绝!”
他疯狂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齿痕,根本不管她的反应,如野兽般在她身上发泄着那无法满足的怒火。
杭贵妃终于支撑不住,不知在什么时候,终于昏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他似乎哭泣起来,像个孩子一般,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名字,很陌生很陌生,只有两个字。
“若辰!”
这一夜过后,杭贵妃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方才恢复过来,之后整整的三个月内,她都称病不接侍寝的牌子。
其他的妃子以为机会来了的时候,纷纷出尽花招去争夺侍寝的名额,可没想到,兴安却替皇上传下旨来,足足一个月不近女色,而后来索性就只召见了一个妃子,便是那原本毫不起眼的秦妃。
秦妃第一次去,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才不过一个多月没见,朱祁钰就消瘦了许多,眼神阴鸷森冷,全然没了原来的精神。
她起初也怕自己会像杭贵妃一样,一次都禁受不起,却没想到,他看到她时,竟是异乎寻常的温柔,温柔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也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能抓住最后一点点与她有关的东西,从她身上,他似乎能看到那个尚未入宫的凌若辰,那个令王府百花盛开,令他的生命有了奇迹般转机的凌若辰。似乎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忘记已经刻入脑海中的,南宫欢快的笑声。
在初次温柔的最后,秦妃也听到了他喊出的那个名字,只不过,杭贵妃不知是那是谁,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人,几乎成了朱祁钰的心结,而她,甚至其他所有的后妃,都不过是他心中一个影子,一个替身,而已。
………【【第七卷 囚徒】第六章 伐树】………
一早上醒来,朱祈镇和凌若辰就听到门外喧哗的人声。
自从他们住进南宫以来,还从没见过阮浪和小舟之外的人,今日却没想到,一大早外面就吵吵闹闹的,像是来了好些人。
朱祈镇皱起眉头帮着凌若辰穿好衣裳,两人一起走到门口,他只向外张望了一下,就愣住了。
来的是七八个壮汉,个个孔武有力,在那小院子里一站,都显得这地方越发的拥挤窄小了。
只不过,他们根本就没去在意站在房门口的两人,而是一心一意地在对付着院中唯一的那棵大树。
那大树只怕是已有几十年树龄,一人合抱都抱不过来,他们中有两人在树下正拉着杆偌大的铁锯,哼哧哼哧地来回锯着树干。
树上还有两人正在拿着斧子,霹雳卡拉地将上面的枝枝杈杈都砍了下来,落在地上,就有人飞快地捡起来送出门外,如此一会的功夫,原本足以遮满全院的庞大树冠,就已被砍掉了小半。
朱祈镇的心也随着那被砍落的树枝一般,沉落下去,一分分一寸寸得痛到无法言语。
凌若辰感觉到牵着她的那只手瞬间变得冰冷,还在微微底颤抖着,虽然看不到,但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能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忍一忍,我们只不过是这里地过客。”
朱祈镇咬着牙点了点头,声音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寒意,“让他们砍吧,就算没了这树,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去向他哀求。”
凌若辰终于明白他们是在砍那棵树,那棵在夏日里唯一能给他们带来一点清凉的大树。所有能够遮蔽他们的树荫,都会被那人无情底摧毁,他这么做,真的是在等自己去求他吗?她不由得战栗了一下,想起失明前的那个夜晚,他那疯狂的样子,几乎想要吃了她一样,去求他?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自从朱祈镇回来,他几乎变成了个疯子。和疯子,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现在唯一能做地,就是忍。
拉着朱祈镇退回房中,对外面喧嚣的人声充耳不闻。那些人刻意大声地叫喊着,将那棵大树劈得粉碎,再一点点地运出去,足足折腾了大半天,方才离去。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南宫暗红色的大门重新锁了起来。他们这才重新走回院中。午时炙热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却无法化去他们心中的冰冷。
原本那大树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个粗笨的木桩,新鲜的茬口上,一圈圈地年轮如同漩涡一般,吞噬了原本的绿色和生命。
满地都是未曾扫尽的落叶和残枝,酷夏无风,它们也只能在地上静静地躺着,等着被扫走被弃入柴房,被燃烧成灰烬。
它本来与世无争,与人遮荫,根本不曾犯过什么错误。
引来这场无妄之灾的,也不过是,它为他们遮荫,为他们带来了欢乐。
阮浪送饭来地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第一次全然没了欢笑,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院中,任凭烈日暴晒,衣衫都被汗水湿透,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他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宫里的锦衣卫,东厂的密探,比那苍蝇老鼠还要无孔不入,只怕是有人见不得他们的欢笑,便下了如此的狠手,毫不留情地摧毁了这唯一地树荫。
阮浪叹息了一声,放下饭菜,推着他们两人进屋,好言相劝,求得他们好歹吃点东西。他自个先是出去打扫了下院子,顺便看了看周围地环境,这才小心地进去服侍。
看到两人毫无胃口,连那么点饭菜都吃不下去,阮浪灵机一动,便主动地说道:“明日是老奴地生日,宫里特批了一日假期,不知太上皇和娘娘可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老奴明日出宫去给你们买来。”
朱祈镇这才打起了点精神,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道:“我没什么需要的,老阮你过个生日也不容易,就别为我们费心了,若是被人发现,反倒是我们害了你。”他低头在身上找了找,除了随身携带地一些物品,南宫里他还真是身无长物。翻了好一会,找出个金线织绣的荷包,还有把小小的金刀,自从有了铁木尔送他的匕首,这华而不实的金刀也没了用处,他稍一思索,便将这两样取了下来,递给了阮浪。
“你过生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点东西,就算是贺你的生辰吧!”
“万万使不得!这是上皇随身之物,岂是老奴一个卑贱之人可以用的?”
阮浪诚惶诚恐底跪了下去,连连摆手拒绝。
朱祈镇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淡淡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尊卑之分,我当你是朋友,这点生日礼物算得了什么?除非你真当我是囚犯,不愿结交我这个朋友,那你不收,我也无话可说。”
“朋友?”
阮浪不由得老泪纵横,他入宫几十年,就算是同为太监的,也不曾有人将他当做朋友,只当他是最卑贱的奴才,所以才会被指派了这个谁都不愿意来的,最没前途的差使。却没想到,在这里,昔日的皇帝,本该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这等尊贵之人,竟然肯折节下交,当真拿他当做朋友一般。平日里他送了饭菜过来,打扫庭院之时,他们两人就时常跟他聊天,说些他从未听过的奇闻异事,全然没有把他当做奴才下人的态度,他刚开始也有些受宠若惊,后来慢慢才习惯过来,可是没想到,今日为了转移他们注意力,随口说出自己的生日,竟然会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
比这礼物更重的,是这两个字的分量。
凌若辰也点了点头,微微有些赫然地说道:“老阮啊,真不好意思,他还有礼物可以送,我却是两手空空,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厚着脸皮,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就当我们一起送的,你若是不要,我们可真的会生气的哦!”
“要!要——”
阮浪收起了荷包和金刀,抹去泪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得好好吃饭,否则明天我就不带寿包给你们了。”
“嘿,这就学会要挟人了啊!”
“多饿一会好多吃你的寿包不行吗?”
“哈哈!——”
三人又笑了起来,之前阴霾的气氛,霎时一扫而空。
………【【第七卷 囚徒】第七章 礼物】………
第二日,是阮浪的生日,送饭的人,便换成拉那个小太监小舟。
小舟的胆子甚小,平日里见了他们都是畏畏缩缩的,别说听他们讲话了,就连靠近几步都不敢,每次收拾完了便匆匆离去,生怕在这里多呆一刻。
朱祈镇看着他离去,便忍不住和凌若辰说笑起来。
“阮浪不过生日我都差点忘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只可惜,在这里吃不到蛋糕,更没有你喜欢的哈根达斯,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朱祁钰同学,能不能大发慈悲,送碗长寿面来呢?”
凌若辰轻哼了一声,不满地嘟起嘴来,“我才不喜欢他的慈悲心呢!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让人在监视偷窥我们,否则怎么会故意砍掉我们的大树,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
朱祈镇叹息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若真是那样,他也太看得起我们了。现在我是土木堡之战的罪魁祸首,大臣们都对我没好感,就算想复辟也没群众基础,何况你我能在一起,其乐融融,就算给我个皇帝也不换。他不好好地做他的皇帝,享受那些个荣华富贵,反倒如此杞人忧天,只怕这日子过得比我们还要难受,真不知所为何来。”
凌若辰心虚地低下了头,她总不能告诉他,当初她认错了人,曾经招惹过那个还是王的朱祁钰。电脑站.16k.cN搞得人家对自己有了意思,如今见他回来,自然是妒火中烧,这妒忌心一上来,人自然失去了理智。
可若是这么告诉了朱祈镇,以他地聪明,自然猜测得到,她失明那次受伤的原因。绝非她所说的意外了。
她也只得含含糊糊地说道:“或许是他从小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一旦得志,自然患得患失,生怕你再夺走他的帝位了。”
朱祈镇叹息一声,苦笑道:“我都让人跟他说了多少次了,这皇帝又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儿,我只希望做个平凡布衣,就算回不去了,能跟你一起隐逸山林。也好过在皇宫里劳心劳力,命都要白白短上几年。”
凌若辰轻叹一声,拍拍他的手背,“得过且过吧。人家的心思,我们哪里左右得了,反正他疯归疯,终究还没没有真的下毒手杀了我们,也算是还有点人性吧!”
“得过且过?”
朱祈镇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你一说我就想起寒号鸟?真怕得过且过到了最后。我们还会走回原来地老路。到那个时候,只怕我们身不由己,历史重现的话。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了。”
“你不会变的,我也不会。”
凌若辰抱住他,轻声说道:“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们好容易在一起了,不管什么都不能再分开我们,再改变我们,只要坚持一下,这一切就会过去的。”
朱祈镇轻轻摸摸她的头顶,望着院中空荡荡再也没了那清凉的树荫,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但愿这一切,早一点过去吧!”
阮浪在京中呆了几十年,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老乡王瑶,在吏部做个七品的文书,他过生日,好容易能出宫一次,也就是两人在一起找了个小酒馆吃吃喝喝。
喝道了兴头上,阮浪拿出了朱祈镇送给他的荷包和金刀,感慨地说道:“我老阮一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只不过我人已老朽,在宫中又用不到这些东西,若是被人看到,反倒不好,王兄你一直拿我这个废人做朋友,这东西,就转送给你吧!”
王瑶已经喝得大醉,迷迷糊糊地就接了过去,“这可是皇家赏赐地物品,价值非同小可,阮兄你当真舍得吗?”
“舍不得又如何?”阮浪苦笑了一下,“我若是带在身上,在宫里被人发现了,像我这样的奴才,如何配有这等物事?那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一个糟老头子,无妻无子,无亲无故,就王兄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就替我好好收着吧!”
王瑶听得感慨,便收了下来,两人喝道酩酊大醉,方才各自回去。
阮浪第二日果真送了寿包给朱祈镇二人,还替秦妃给他们又捎了两件衣衫进去,这些事做得熟了,那些锦衣卫也没仔细检查,而他们之间相处起来,也当真如多年老友般融洽,聊起天来,天南海北,无话不说。
阮浪虽然等级低微,但回到太监房里,或是在御膳房休息的时候,也听到些其他太监们的聊天八卦,而最近一段时间八卦地重点,便是这杭贵妃纵欲过度之事,被当成了个笑话,风传开来,他也忍不住过来跟二人说起,到了末了,方才有些小